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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露台地上看风景了,我看着她已经很明显地突出的肚子,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我很难想象在她受到打击之后的没多久再给予她一个同样深重的打击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Paper会支撑不住吗?她会跳起来扇我两巴掌,然后像我骂Jamfer那样的骂我说“姚小布你TMD的不是人”吗?我很怕,我没办法想象如果连Paper都离开我,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一种窘境。但是我必须去面对她,我知道再这么逃避下去,不光我自己会疯掉,连Paper也会。因为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和她像样地聊过天了,我很清楚她也感觉到我们之间感情的一些变化,只是她始终都没有问过我。
“小布,起来啦?快点刷牙洗脸去。”Paper笑吟吟地对我喊。
“哦。”我走到盥洗室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Paper替我倒好了花茶,然后把一块慕丝蛋糕放到我的盘子里,说,“快吃吧,那么晚起床,肯定饿了。”
我一个激灵就差点要哭出来,只能低着头猛啃蛋糕。
“小布,最近你很奇怪哦?”果然,Paper没有放过我。
“嗯?没有啊。”我挤出一个微笑给她。
“说吧,又遇上什么事儿啦?怎么躲我跟躲个瘟神似的?”
我看了看Paper,她正看着我,我心想这次恐怕是逃不过去了。
“Paper,我……我……”我吞吞吐吐的样子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说啦,干嘛老是‘我啊我’的呀?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看看我能不能帮你。”Paper摸了摸我的脑袋。
“Paper,如果我做错事了,你会不理我吗?”我小声地试探Paper。
Paper漂亮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然后笑笑地问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啦?”
我没有说话,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时候我突然很希望萧逸能够在我身边,鼓励我,然后我想我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Jamfer坐牢了。”我只能找到这么个开头,或许我潜意识里是想用Jamfer的事来掩饰我的罪行。
“啊?”Paper的嘴巴张得比我当时的还大。“那……就是说警察上次找你就是为了那事儿?”
我点点头,看看她,决定一鼓脑儿全都摊牌算了。
“犯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坐牢呢?”
“贩毒。”我甩出这两个字,然后便开始长时间地沉默。
“贩毒?”Paper似乎不太相信这是真的,“不太可能吧,查清楚了吗?Jamfer这么爱你,怎么会去做那么糊涂的事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也希望是真的搞错了,我希望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倒回原位,就好像只是大家都做了一场梦,醒过来就还是原来的幸福模样。我多么多么地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这有用吗?希望只不过是在面对灾难的时候一个自我解嘲的形式而已,只是安慰自己的一种方法,但事实上,它什么都不是!
“Jamfer和小皮在外地所谓的公司,其实就是帮台湾老板贩毒赚黑钱的公司。”我直视Paper吃惊的脸,说,“现在你明白了吗?他们在外地贩毒!他们不光贩毒!还自己吸!最后还让好朋友吸!”
“等等……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Paper放下茶杯,她的眼神里有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神色,惊慌失措而且……而且带着一丝水落石出的坚定。
“丹尼……丹尼……”我再次开口时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Paper颓然地倒在椅子上,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我听到她在说,“天哪,你在说什么?!这不是真的,小布……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在开玩笑对吗?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第五部分坦白原来这么难(2)
我起身跪到她面前,扶起她的肩膀,然后正视她,说,“Paper,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丹尼的……如果我不把Jamfer的香烟搞混,丹尼……丹尼也许就不会有事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吧。”
Paper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样,不说一句话,只是有大片大片的眼泪从她眼睛里滚落下来,砸到我的手背上。
“你不要不说话啊。我宁可你打我骂我,Paper,我求你,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放声大哭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哭?”耳边是Paper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我一惊,呆呆地看着她,听到她又说,“我打你骂你,你就能把丹尼还给我了是吗?”然后她的眼睛直直地射进我眼里,刺得我浑身冰凉。
“姚小布……我真的没想到我一辈子的幸福居然就毁在你的手里……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Paper一下又一下地摇头,然后用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开口。
“不……Paper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烟里……”我急急地辩解。
“够了!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一直骗我瞒我!其实你心里比我清楚,你这么多天来一直照顾我是因为你在内疚!你觉得对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啊姚小布?”
我听到“姚小布”三个字从Paper口中说出的时候,浑身发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没有这么叫过我,她都是亲热地喊我“小布,小布”,如今这三个字从她的嘴里出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Paper,我真的没有瞒你,我也是刚从Jamfer口里得知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过你什么!”
Paper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摇摇晃晃地起身往房间里走。我跟在她背后想拉住她可是终究没有伸出手。
“什么重新开始,什么不放心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是不是?你把我的丹尼夺走了,却又转身回来可怜我,你以为你的同情和怜悯就能代替丹尼对我的爱吗?我们是7年的友情,可是现在我的丈夫被你的男人给杀了!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跑来跟我说要照顾我?你安的什么心啊姚小布?!”
Paper冷漠和绝望的声音夹杂着她的哭声从房间里传出来,把我的心撕得粉碎,我站在露台上却怎么也挪动不了身体,我甚至连再碰Paper一下的勇气都没了。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引起的。如果我早点向Jamfer问清楚,或许丹尼就不会出事,Jamfer也不用去坐牢。为什么我会那么傻?就因为怕自己无法面对这种结果怕无法承担现实带来的痛苦,就骗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最终害死丹尼,我就是罪魁祸首啊!
我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持。
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Paper拖着一只旅行箱从房间里走出来,头也不回地关上门,走掉。我的心就忽啦啦地碎掉了。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就剩下我一个人,窗外的阳光刺得我眼睛不住地流泪,为什么太阳也会有这么残忍的一天,为什么?!
第五部分愿用生命去换他的幸福(1)
那晚我破天荒地又去了baby face,九九已经不在那里做了,我要了很多酒在面前摆成一排,一杯杯地灌到肚子里。我想喝醉,也许喝醉了就什么感觉都不会有了,这么多天心里被压伤的痕迹就可以被酒精麻木掉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是越喝越清醒呢?每一杯烈酒吞到肚子里之后,都会像被刀子割过般地难受。然而我发现我的思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楚过,我甚至能从头到尾设想出整件事情的经过,那两包被我随便摆放进口袋的香烟,Jamfer毫不知情的抽出一根给丹尼,丹尼毒瘾发作时的模样,还有Jamfer和丹尼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针孔。回忆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一样从我的心脏上划过去,我很痛,这种痛让我又有了从来不曾有过的清醒。我一遍遍地回忆一遍遍地流泪,那些片断像一只只张大了嘴巴的怪兽一样把我生吞活剥。
“为什么你总是逃避?”一个声音从我头顶上方响起。
不用猜也知道是萧逸。
“Paper知道了?”萧逸替我要杯冰水放在我面前。
“完了,什么都没了,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语无伦次地说。
萧逸没有说话,他坐到我身边,径自点了杯酒,也不理我,就坐哪儿喝了起来。
那个晚上他再没和我说过什么话,只是一言不发地陪着我喝酒。凌晨的时候,我摇摇晃晃起身离开,他跟在我身后像一只鬼魅的猫。我趴在墙角大吐特吐的时候,他跑上前递给我一些纸巾,依旧什么话也不说。
我擦了擦嘴,呕吐让我稍微清醒了些,然后我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舒服点了?”萧逸拍拍我的背。
我微微摇了摇头。Paper走了,手机到现在都不接。我怎么可能舒服?
“等她想明白就好了,总要有个接受过程的。”
“可是她说她恨我,她说她看错我了,她说她不会原谅我的。”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换了是任何人,一定都会这么说,只是……”萧逸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只是每个人需要接受事实的时间长短不同。”
“你根本不懂。从她来上海那时起,我们就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了,看见对方受伤比自己受伤还难过还心疼,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伤害她,还一直保护她,只是不想看到她受伤流泪的样子罢了。而今天,今天我却害死了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人,你不是她,你根本不会了解这种感觉!”
“或许我是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但是这并不是说你非得去为她承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人都是独立的,遇到这种事并不能责怪谁,你有没有想过Jamfer?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总是为别人着想,然后把罪都往自己头上扣,你累不累啊小布?你用得着这么做吗?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甚至可以说是和你无关的。如果你知道那烟里有毒品,打死你都不会给丹尼的是不是?如果Jamfer知道口袋里的香烟换错了位置,他也绝对不会把明知有毒品的那包烟敬给丹尼的是不是?问题很简单,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它弄得那么复杂呢?就算你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扛,又能改变什么呢?”萧逸说。
我拼命地摇头,大声的叫:“你不懂,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懂的是你自己!”萧逸发了火,“你把你自己当神是不是?所有人的灾难都要你一个人去承担去接受是不是?姚小布你到底想过没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你想过你这样子糟蹋自己其他人会怎么想吗?你想过没有你这个样子会有多少人担心你吗?你这到底算是无私还是自私?!你他妈简直是个孬种!”
“我是孬种……我就是个孬种……你别管我了,你走吧。”我扶着墙艰难地往前走。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再传过来,我走了几步后转过头去,整条街上只有我一个皱巴巴的影子在那边颤抖着,一个其他人都看不见。我顿时就有了一种被完全抛弃的感觉。
走了没几步,我身子一软就跌坐在地上,然后我放声痛哭起来,再然后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五部分愿用生命去换他的幸福(2)
醒来的时候我被一块温暖的大毯子包裹着,我睁开肿得像大核桃般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很陌生的感觉。
“醒了?喝粥吧。”萧逸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呼呼的冒着热气。他坐到我身边用温柔的语气说。
“我不饿。”我倔强地别过头去。
萧逸放下碗,然后站起来转身。
“嗳……”我怕他又会一声不啃的走掉,一激动就唤出了声。
“嗯?”他别过头看着我。
“留下陪陪我好吗?我很怕自己一个人……”我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就把粥喝了。我不喜欢跟有气无力的家伙说话。”萧逸朝那碗粥一呶鼻子。
我只得乖乖地把粥喝完,胃舒服了很多,好像精神也有点好起来。
“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不是没用,是太傻。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傻瓜蛋!”萧逸孩子气地朝我吼。
“我很担心Paper,她在上海没有亲人的。她又大着肚子,怎么办?”我着急地说。
“让她冷静几天吧,你现在去找她,说不定又是一场冷战。有些坎要她自己跨过去的。”萧逸把碗收起来,然后又说,“Paper不是个弱女子,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点点头,躺下继续休息。
我在恍惚里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那些美好的记忆一直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有人说,每一次相遇,就意味着有一场别离。以前我不信,然而现在我开始坚信时间的力量,很多事情都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而变得像儿时的梦那样模糊和暗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眼睛就只愿意相信自己,忽略了很多很多其他的人以及他们的忠告。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就像是死心塌地保护的宝贝到头来却被自己拱手相让,有一种整个世界一下被抽空的感觉。疼痛而迷惘,很多很多尖锐的哀伤颤颤地划过我们的胸膛,残留下的印记足够我们记一辈子。
好在我遇到了Jamfer和萧逸,这两个男人轮流守护着我,让我一直活在不用独自抵挡灾难的世界里。Jamfer的眼睛还是那么地漂亮,一汪秋潭似的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虽然我或许再也不能躺在他的怀里享受美妙的爱情了,但是我始终难以忘怀他曾经带给我的希望和美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够和他一起逃离这里,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下半辈子,那样的世界清澈,纯美,没有海洛因,没有警察,没有其他任何人。可是这一切终究只能是梦想,萧逸说我习惯独自编织一个很美的梦,然后残忍地把自己推进去,看着自己慢慢沉没。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都会有一丝丝的忧伤掠过,我故意忽略它们,可是每次夜深人静或者我孤独脆弱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忧郁的眼神和心疼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老爸老妈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我妈一脸担心的表情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之久,然后不住地摇头叹气,跟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萧逸拖了两把椅子放在我床边让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床的另一边,把我的背用枕头垫高。
我妈一坐下就忍不住地唠叨起来,“宝贝女儿啊,怎么搞成这样呀?你这脸色怎么会那么差啊?”
我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儿啊,可能是太累了吧,妈,爸,你们知道吗?Paper的老公丹尼死了。”
忽然间我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提早有个心理准备,因为Jamfer的事他们始终都会知道,在他们眼里Jamfer是个准女婿,我没办法猜测他们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反应。
“你说的是那个高高大大的洋人?”我妈不可思议地问我。
“嗯。妈,丹尼是因为吸毒死的,而害他染上毒瘾的人……”我点点头说。
“哎呀,Paper真是苦命啊,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到底是哪个没心肝的人害死他的啊,多好的两个孩子啊。怎么这世道……”我还没说完,我妈就已经激动得恨不得把那个毒贩子给抓起来痛打几拳。
“妈,妈,你听我说。”我朝我爸呶呶嘴,示意他安抚一下妈妈。然后我妈便乖乖闭了嘴,轻轻靠在我爸的肩膀上听我说。
我看着他们这样子心里真叫一个痛,如果我告诉他们丹尼的死是因我而起的,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害死丹尼的是我跟Jamfer。”
第五部分愿用生命去换他的幸福(3)
“什么?小布你说什么?!!”没想到我爸比我妈还激动。
“不是,伯父伯母,这事和小布没关系的。”萧逸见我闷声不吭,替我接话。
“那她的意思……”我妈小心翼翼地抬头问,好像真把我当个杀人犯似的。
“Jamfer的问题吧,他在外地做的就是这个,回来上海后无意中把有毒品的烟给丹尼抽了,丹尼上瘾后,回澳大利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和小布没有关系的。”
“是我害死他的,真的,是我。是我拿错烟的,是我把有毒品的烟拿给丹尼的。”我急急地辩解,像是要把所有的错都背到身上。
“小布,你够了!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萧逸朝我吼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