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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帽番子可不理会黄永泰呆住的样子,见他愣在那里不吭声,便不耐烦的喝道:“怎么?不愿意?那成,后会有期!”作势便又要打马离开。
“别!”
黄永泰一个激灵,再次拉住马缰,一脸苦色道:“不是,不是…只是五千两不是小数,小民一时也没这么多现银,庄上勉强倒也能凑三千两,却不知几位官爷…”
话音未落,就见那圆帽番子又动怒了,张嘴就骂:“放屁,你当我们东厂的人说话是放屁吗!五千两就是五千两,少一个子我管保你黄家大祸临头!我问你,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拿还是不拿!”
那四个尖帽番子也是凶相毕露,龇牙咧嘴的鼓噪起来,吓得门口那几个下人直往后退。
“我给,我给!”
黄永泰彻底崩溃了,那句大祸临头吓得他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扭头就吩咐田五:“叫帐房赶紧把给公子准备的银子提来,另外再派人马上进城到钱庄再提两千两银子出来,快!”说完后,他好像油尽灯枯般,再也站立不住,整个人软倒在地,在那垂头丧气。五千两银子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那圆帽番子这会却是好说话,一听要派人进城取银子,忙大方道:“把银票给我们就行,我们自会去取,就不劳烦黄老爷费事了。”
黄永泰听了这话,眼一翻,有气无力道:“但听官爷吩咐便是。”他这会已是深深体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了。
不多会,田五就领着黄府几个下人抱着两大箱子银子出来了,圆帽番子见箱子太大,不好携带,便让他们将银子装在几个布裹里,然后让那四个尖帽番子一人拎了一袋系在马上,那两千两银票则被他自己揣在怀中。
银子到手,此地便不再留。圆帽番子心情舒坦,便要领着手下们回京,想起一事,忙欠腰对还坐在地上的黄永泰干笑一声:“对了,还有一事差点忘了与黄老爷说了。”
“啊?还有事?”黄永泰睁大眼睛,一脸无辜道:“官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圆帽番子盯着黄永泰看了片刻,突然脸色一冷,喝道:“河间府除了你黄家的租子收得六四,别人家都是四六,你就不嫌收得多了,撑死你!”
“……”
黄永泰哑口无语,不知说什么好,但却也不想就这事说什么,自家的地收多少租自家说了算,你东厂的人凭什么过问!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东厂的番子管起租子的事,稀奇,稀奇!
那圆帽番子见他这样,知他心中不当回事,便嘿嘿一笑,随口淡淡道:“我们厂公一向体恤百姓,最近还让我们严查京畿一带可有欺压乡民的恶霸,一旦查出,便行重处!你黄老爷在河间府也算有名气,我们厂公也河间府人,我想厂公他老人家一定乐意听一听你这乡梓的为善之举…”
番子的话还没有完,黄永泰已经爬起来了,不住的作辑:“小民知道如何做,小民知道如何做,请官爷千万别跟魏公公说道小民…”
“你知道就好。人在做,天在看,河间府离京城不过一日快马,要是我下次再听说你黄家的租子收得黑,那可不要怪我无情了。”
见天色不早,圆帽番子不想再耽搁下去,扔下这话后便带着手下打马而去。马蹄声中,只远远听见黄府下人哭着叫着“老爷,老爷,你醒醒,你醒醒…”
第三章 誓保阉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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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到十里地,那几个番子突然在一小河边停了下来,将马牵至河边饮水后,五人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尔后聚在一起,将那三千两银子堆在中间。圆帽番子也将那两千两的银票取了出来,摆在银子的上方,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那些银子不存在似的,这与方才在黄府的模样恍若两人,叫人有些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五人中赵可纲年纪最小,也最是得意忘形,心中想什么,脸上就毫不掩饰,望着那白灿灿的银子,口水就差流了出来,一边贪婪的咽着口水,一边由衷的赞道:“役长,我真是服了你了,真没想到就这么溜出来一趟,五千两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
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最长的尖帽番子笑道:“要是黄权知道他爹这么不经吓,几句话一吓,就把五千两银子捧给咱们,估计能气得吐血。”
赵可纲旁边那脸上有个大黑痣,块头十分高大的番子叫张德喜,这人也是个直性人,平日里对圆帽番子就十分佩服,这次跟着发了这么大笔财,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搓着手在那感慨道:“我早说役长跟咱们不一样,他那脑袋瓜子转得比谁都快,想得也比咱们多,那见识不比翰林院的那帮人差!咱兄弟几个跟着他干,包管错不了,吃香喝辣的那还不是役长一句话,是吧!”说完望着那圆帽番子傻笑。
被众人称为役长的圆帽番子是东厂的番役袁大海,这几人都是属于东厂十二颗的卯颗,而袁大海则是他们的役长。当中赵可纲是东厂子颗的人,前两个月刚调入他这颗,而张德喜和李庆则是锦衣卫的人,到东厂来只是听用,本身不属东厂管辖,另外一个钱恩跟袁大海却是过命的交情,万历四十六年一起从辽东萨尔浒逃回来的,然后一起投的东厂。
严格来说,从萨尔浒逃回来的是袁大海,但不是现在这个袁大海,因为袁大海已经死了,而现在占据袁大海身体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生前靠写网络历史小说糊口的年轻人。当这个年轻人莫名奇妙的心跳后,睁开眼后就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而是成了一名被后世无数人所憎恨,所唾骂的东厂特务一员,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领导,东厂的掌印太监竟然是九千岁魏忠贤魏公公!
领导是魏公公,这就意味着紫禁城中住着的那位是天启皇上,同时也意味着,属于大明的辉煌快要落幕了,更意味着,再有三年,随着魏公公的被清算,他们这些东厂的虾兵蟹将都要被历史所遗忘。
生前就是写历史穿越小说的,最喜欢的就是改变历史,所以袁大海当然不甘心就这么默默无闻的当他的东厂外围小特务,要想三年后不被清算到连工作也丢了,要想二十年后的悲剧不要重演,就必须往上爬。而往上爬最好的选择就是融入以魏忠贤公公为代表的阉党集团。
投奔阉党,是袁大海认为的最佳选择,虽然现在东林党的势力还很盛,但是历史告诉他,就在今年天启四年,魏忠贤就会出手彻底击垮东林党,将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大佬和他们的徒子徒孙永远从世上抹掉。在之后的三年里,大明朝便是属于魏忠贤,属于阉党的,一直到信王府那位胆战心惊的坐上龙椅,改元崇祯截止。
从后世声名考虑,似乎帮助东林党击败阉党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袁大海不这么认为,历史的实际发展告诉他,大明朝是亡在东林党手中的,而不是阉党。与大多数人认知不同的是,阉党的执政,不管是政治还是经济,或是辽东的边事,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而阉党倒台后,东林再次上台,一切就崩溃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挽救濒临破产的大明江山了。
所谓阉党并不是指太监,准确的说是指以内臣为核心的一大帮被东林党压迫排挤的大明官员,而这些官员中大多都是齐、楚、浙三党成员。历史的事实是当东林党掌控朝政后,便全力打击朝中所有非东林党官员,不对事只对人,最终在他们的帮助和一手促就下,阉党横空出世了。
如果一个朝廷中只有一党独大,那肯定不是好事,阉党的诞生是以受害方的面目出现的,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制衡东林党的作用,而且阉党的成员很团结。当他们面对那些自以为是,曾经不择手段打压排挤他们的东林官员时,自然是同仇敌忾。团结就是力量,再加上阉党代表的是皇权,东林党的执政又不得人心,不顾百姓死活,只顾他们自己团体的利益,搞得是天怒人怨,所以东林党的失败便是命中注定的,或许失败便是源于他们所谓“众正盈朝”的那天。
每当想到东林的崛起与失败,阉党的崛起与失败后,袁大海总是会深深的叹口气。历史是可笑的,因为打扮他的人总是会将真相人为的掩盖。数十年后,当东林党的那帮汉奸再次掌握修史的权利与舆论的主导权后,阉党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魏忠贤更是遗臭万年,被描绘成了大明灭亡的元凶,可谁又知,为了大明的江山,魏忠贤付出的比任何人多,至少,他做得比东林党强!
如果说,在天启年间,有谁最希望大明长治久安,那毫无疑问,是魏忠贤!不说魏忠贤精忠报国的种种事,单说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袁大海就有理由相信,魏忠贤是希望大明好的。原因很简单,他已经贵为九千岁,权力地位富贵什么都有了,如果大明亡了,那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不能让大明亡,不能让东林党再胡乱指挥辽东战事,不能让他们再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使得天下怨声载道,最终官逼民反,导致大明被一场从未有过的农民起义大潮所腐蚀,所倾垮!
说阉党是小人,是无廉无耻,是一帮国之蛀虫的人恰恰正是这种人,那么后人又凭什么要相信这帮人说的话呢!
甲申国难之时又是谁在迎降异族,乞求高官厚禄,厚颜无耻认贼做父!又是谁在坚持抵抗,捍卫大明、捍卫华夏的最后骨血和气节呢!
可笑、可叹!
那位“水太冷”的东林领袖钱公和那位一直坚持抗清终被杀害于太湖的“阉党”马士英,二人到底谁才是历史的真相呢!
如果世人认为太监可耻,那他自己便是可耻的,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永远是肮脏的,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要优于一个阉割的人,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比太监更优秀呢。恐怕,多半是他们心中那种没有缘由的优越感作崇吧,所以他们宁可让身体正常的无能之辈去误国,而不愿一个身体有缺的人去救国!
“甲申临难思宗悔;凭吊忠骨碧云间”,这是后世网络上流传的一首非正经史诗文,但谁又敢说,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前的那一刹那,没有后悔自己当年对魏忠贤的清算呢。他相信了东林党,可是东林党辜负了他,最后,他只能抛弃这些伪君子,然而,历史的车轮再也不能停止。
为了神州不再哭泣,为了华夏不再沉沦,必须投阉党,保大明!
第四章 定点敲诈
从决定的那一刻起,袁大海就开始谋划自己的入阶之路,因为他的身份只不过是东厂的一个最底层特务,仅仅是个小小的,甚至连品级也没有的番役。所以,就算他知道历史会如何发展,就算他对现在的朝中局势洞若水火,他也有力无处使,只能看着北京城每天风起云涌的政斗而摇头叹气,却不能参与其中,用自己那超前的历史知识去影响时代,改变历史。
要想能够入得魏忠贤法眼,就得能够接近他,而接近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往上爬,从番役变成司房、领班、掌班直至领刑百户、掌刑千户,从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惟命是从的番役晋身为东厂的领导层。袁大海相信,只要自己能够爬上去,他就能见到魏忠贤,然后他便可以在天启四年这场大潮汹涌的政斗中为魏忠贤出谋划策,获得他的信任与欢心,继而再通过他来改变历史的走向,让大明的辉煌永久的在东方闪耀,而不是被北方的野蛮毁灭。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无情的,要想往上爬,除了立功外,还有一条捷径可行,那就是行贿,拿银子去买官。不过问题是袁大海没银子,他问过了,要想升掌班,得纹银一千两,升领班则得两千两,而要想成为司房,最少也得三千两,至于领刑百户、掌刑千户这些官职,则根本就不是银子能够买到的。
东厂有东厂的规矩,官场上银子使得越多,买得官就能越大,但在东厂,档头以下的小官小职可以买,因为这些官职本来就无品无级,跟朝廷没关系,随便东厂自己怎么安排。但档头以上的官却都是厂公亲定的,而且都是有品有阶、真正拿皇粮的官!
这些官除了宫里的太监外就全是锦衣卫的人了,且无一不是魏忠贤的亲信,都是能够在魏的身边说上话的。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这些东厂的档头们为了保住他们的地位,是很排斥那些后来者的,他们是巴不得竞争者越少越好,如何会让竞争者越来越多呢。
所以拿银子直接买个百户、千户是别想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买个掌班、司房,以此来过渡并等待机会。根据东厂诸位档头一贯明码标价的原则,再结合自己的饷银,加上平日里敲诈街头小商小贩外加无赖地痞的外块,袁大海算过,如果自己想当上掌班,得不喝不吃苦干实干十年,领班则要二十年,司房嘛,恐怕得自己六十岁那年才能如愿。(算这帐的时候,袁大海有种错觉,还以为自己是在买房子呢)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袁大海等不了那么久,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他不能等死,因此他决定搞一笔大的,一次性解决缺银子的问题。
然而在外人眼里,东厂的人很嚣张跋扈,破家取财横行霸道,“鲜衣怒马无人敢言之”,有这份权势在,要想搞点银子还不是小事一桩嘛!但实际上,不管是哪行哪当,都有自己的规矩,要是没有规矩,人人乱来,那可就是真乱套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东厂的规矩很简单,就是厂公发话,下面便敢干;厂公不发话,档头们发话,下面也敢干。但要是谁都不发话,那就谁都不敢干。所以在没有上司命令前,身为底层的番子,要想发大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京城里头,你要是得了公差派到外省去,那多少也能得些地方官的好处,敲些苦主的银子。但在京城里头,对不住了,遍地是官,谁敢真的就肆无忌惮的,当真以为天子脚下没王法了吗!
恨,袁大海那个恨啊,恨谁?恨魏忠贤!为啥?因为魏忠贤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大太监!天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打天启元年升任司礼秉笔,提领东厂掌印太监后,竟然把东厂整治的很上“轨道”。四年里,除了魏忠贤自己发话说要对付谁,番子们才敢去横行一番,他老人家要是不发话,东厂就好像从世间消失一般,屁大点动静都没有,更别提光天化日公然行凶什么的了。这跟后世所说的东厂种种枉法之事完全是冰火两重天,有时候,袁大海甚至以为来错了朝代,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根本不是平行的那个大明朝,而是另外一个莫名奇妙的朝代,否则,何以自己的所见所闻与教科书中的印象截然不同呢。
因为魏忠贤对东厂的管理之严,所以,袁大海如果想搞笔肥财来买个掌班司房干干,在下手前就得先考虑下这银子拿的是不是烫手,会不会银子没捂热就先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没了。
“逼上梁山”是什么滋味,袁大海可算体会了,那可不就是实在无路可走,这才铤而走险的嘛!如果不冒险,他就永无出头之日!要知道平日里他这卯颗根本不被档头们待见,除了每日在街上晃悠一圈,把当日的米价、菜价记录下来上报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一点捞横财的机会都没有,那工作性质甚至还不如后世那城管来得威风实在。
看着那些派去监视朝中各部官员,还有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的番子大捞特捞好处,而自己却只能在街上得两地痞无赖孝敬的铜板,袁大海心中那个叫酸啊。夜半无人时,他甚至会在被窝里抹涕大哭,这他娘的什么番子,有这么窝囊的东厂番子吗!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昨办?要是错过魏忠贤对付东林党的好戏,自己到哪捞政治资本,到哪去讨魏公公的欢心去!
时不待我啊,我堂堂一宅男穿越,如何能坐失良机!不行,没有机会咱就自己创造,天上可真没馅饼掉下来!与其坐等清算,不如放手一搏!
躺在自己那张破床上想了三天后,袁大海推开屋门,草草啃了几口快要馊掉的干饼后,便跑到街上把正巡街的四个手下叫到了王寡妇开的小酒馆。一通猛灌后,在四人晕晕乎乎时,他成功说动了他们跟自己去冒趟险。当时那场面真是无法形容,可以说是豪情壮志粘合着心酸的泪,说到伤心处,袁大海就差叫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来了,至于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因平日里就在嘴边挂着,所以倒见怪不怪了。
连哄带骗说动这四个跟自己一样不得意的番子豁出去后,袁大海便趁着他们还在酒头上,连夜便哄得他们跟自己出了京城,尔后快马加鞭便往河间府奔来。(他怕要是耽搁到天亮,这四个家伙酒劲醒过来,打死也不敢冒险,那他可就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