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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仓库,不仅可以储存军资,还能为湖南商人提供方便,他们只要交上一部分租金,也可以使用沿路的仓库。
一场大雨过后,珠江的水面足足上涨了三尺,沿江的堤岸上,一队队民夫正在巡视堤防,他们见苏观生经过,纷纷行礼。
同丁魁楚的时代相比,王彦、苏观生治下的粤地,虽然只有大半年的时间,但无论士绅还是百姓,都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变化。
临近码头,珠江水面变得热闹起来,河中停着数百艘准备装卸货物的海船,大都是葡萄牙、日本、朝鲜来的船只。
其中也有大明自己的远洋贸易船只,像这次从高棉、暹罗贩运稻米的船只,就是最近新崛起的一家海贸商行,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接下官府的贸易订单,则是因为这家商行乃是曾经的扬州大盐商冯应昌与扬州人合股而建,其中王彦还出资五十万两,占商行三成股份。
有这层关系,加之广东官员之中,被王彦安插了大量的扬州故旧,如何刚、周志畏、王志端、王缵爵、曲从直、扬振熙、吴道正等扬州官员,都被安插在广东官场的重要位置,冯应昌的靖远商行,可谓发展迅猛,不仅在琼州的造船场,得到发展,能够接到广东水师和官府的订单,用来做海贸的船队也得以组建,已经有了三十艘用于航海的大福船。
靖远商行的发展,虽说来自官商之间的勾结,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名了广东商业的繁荣。
这时苏观生一行来到码头,便见到江边停泊的船只上,一群群码头苦力,正扛着货物,或是装上客船,或是从满载货物的船上,将物品卸下,好不繁忙。
码头边上,还有从湖南、广西赶来的商队,正与海商们讨教还价,笑声、喊声、吆喝声、使码头附近格外热闹。
为了促进商贸,王彦在湖南取消了过税,不在设卡收税,苏观生也紧随其后,将广东境内的关卡全部撤销,停征过税,走税,只征收住税和市舶司的关税,减少税收环节,增加税收的效率。
苏观生很喜欢这种忙碌,繁华的场景,这是商贸繁荣,也是国家富足,他苦心经营,就是为了能够,将广东打造成朝廷的钱仓,以广南之繁荣,支持帝国日益匮乏的财政。
苏观生三十岁时,才得了县诸生,后进入国子监读书,一生未得进士功名,所以尝尝被其他官员看不起,但隆武帝却提拔他为东阁大学士,这份恩情,这份知遇,苏观生只能靠着用心经营粤地来回报。
这时在码头边,一阵吵嚷声从人群里传来,“这是银票,由广州十三家商行一起发售,你拿着他,便可从十三家商行的任意一家分号,换取同样的白银,我乃悦盛商行的大掌柜,怎么可能骗你?”
“我们葡萄牙人,只要真金白银,不要一张废纸,如果阁下拿不出钱来,我们便将这批香料卖给其他人,请阁下不要在进行纠缠~”
“唉~你怎么就不信呢?好吧~费迪南德~看在之前的交易上,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向你证明,他不是一张废纸。”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向吵嚷处走去,苏观生眉头一皱,他翻身下马也走了过去。在上百个大木箱子前,一个身穿华服的大明商人,正与一名身穿怪异服饰的西夷争论,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惊奇的讨论着悦盛商行的钱掌柜,手里拿的一张纸,居然价值三万两白银。
?“悦盛商行名声一向不错,钱掌柜做生意向来公道,今天怎么欺诈其西夷来了。”?“估计是香料太贵重,钱掌柜也动心了,但一张纸就说是三万两白银,未免也太过离谱了吧~”“我看未必,我们湘东胜,从湖南运来的货物,一直与悦盛行交易,价格向来公道,我信的过钱掌柜的为人。”“信为商之本,钱掌柜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说,肯定不会是欺骗,而且那张纸让我想起了一个东西,宋代的交子,你们以为呢?”
一旁议论纷纷的众人闻语,眼前立马一亮。
苏观生听了片刻,他早知道广州城内十三家商行,联合起来搞了个什么银票,他起初不以为意,现在却提起了兴趣。
毕竟,一张纸可以代表几万两白银,而且可以随时兑换,这与大明早期的宝钞不可同日而语,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震惊,也让他提起了一丝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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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银票
对于宋代的交子,苏观生也十分了解,随着广南经济的发展,大宗交易少则白银千两,多则上万,流通的货币主要是白银,铜钱,西夷的金币、银币,十分混乱。
从湖南、广西来的商人,每每要花大力气运送银钱,商人出来购买东西,也得抬着银箱子,实在麻烦。
古代半斤八两,现在的单位是十两一斤,人们出行,带上一斤钱,搁在哪里也是不舒服的。
商品经济发展,民间贸易平凡,如果能够出现象交子一样的东西,那对于经济必然有巨大的推动作用。
“阁老,可是对这银票有了兴趣?”一旁的陈邦彦见苏观生驻足,遂即笑道。
苏观生点点头道:“此物若是盛行,必大利于贸易!本官想将此物掌握在手中,岩野以为如何?”
陈邦彦闻语,微微皱眉,轻抚了几下长须道:“此物虽妙,但我等却不知其规律,不明其道理,也不明白其运作,若是冒然出手,恐怕反而不美,将这银票变成又一个宝钞。我以为不如让其发展,百姓有所认同之后,官府也摸清套路了,在来做这银票之事。”
一张纸能够与银钱相当,这使人很容易想到宝钞,而宝钞已经彻底寒了人心,如果官府冒然又发行什么银票,百姓只会以为官府要敛财,那样不仅银票名声会彻底臭掉,广州的商行也会受到打击,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岩野说的有道理~”苏观生微微点头,“那我们便先助其发展,静观其变。”
这时,苏观生在外面微微一笑,向护卫的士卒使了个眼色,士卒立刻分开众人,“让一让,让阁老进来看看!”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广东布政使苏观生居然也在这里,吓得大家纷纷闪开,那西夷与钱掌柜听说苏阁老来了,也是立马大惊。
苏观生走进内圈,那钱掌柜立马拜道:“小民给阁老见礼!”那西夷却单手放在胸前,弯腰行礼道:“葡萄牙商人费迪南德迪奥拉,参见尊贵的阁部大人~”苏观生看了看钱掌柜,扶起他问道:“钱掌柜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回禀阁老,小民叫钱东娄,清远人,读过几年书,屡试不中,十年前来广州投入悦盛恒,现在是广州总号的掌柜。”
苏观生看着他手中拿着的一张纸又笑着问道:“这就是十三家商行发行的银票?真的价值三万两?”
“不敢欺瞒阁部大人,这银票确实能够在十三家商号的任何一家分号提取白银三万两。世人皆言,商人重利,但其实商人更重信义,今天有这么多同行在此,我悦盛行岂会自毁名声?还请阁部明鉴!”
钱东娄边说,边将手上银票承给苏观生,苏观生点点头,接过银票查看,见银票当中一行漂亮的小楷,写着“白银三万两”,他觉得并不稀奇,但仔细一看,小楷周围还有许多字体,光笔记就有七八种,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看不懂的符号和暗语,他才知道这银票不简单,暗藏许多玄机,外人根本弄不懂。
这时苏观生便更加确定了那银票真能价值三万两,于是他微笑的对一旁的葡萄牙商人道:“今日本官便给你们二人做个见证如何,看看这银票如何兑换三万两白银,可好?”
“这银票要怎么换钱?”苏观生看了一眼钱掌柜道。这银票目前只在十三家商行之间流通,如果有广东布政使苏观生来见证,那推广起来,肯定会容易许多,钱东娄闻语,心里一阵激动,连忙说道:“回禀阁部,这银票本来要到城内兑换,但今日阁部可派人拿这张银票,在城内任何一家十三家商行的分号,都可以提银三万两。”
“不是悦盛行也行吗?”
“自然,今日为了让阁部与诸位同行进行见证,我悦盛行自费银钱,让兑钱的银号将营两运来。”苏观生见此,遂即吩咐一名幕僚,人群之中有对银票敢兴趣的商人,也一同入城,去看个究竟。
商人对于银钱十分敏锐,他们很快就察觉到,如果这种银票真能如数兑换,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将在广州赚到的银钱换成银票,然后再回去,在湖南、广西商行把银钱提出来,即便是商行会收取一些费用,但也远比自己运银要划算,要安全。
苏观生在码头上站了片刻,查看了从南洋购来的米粮,又了解一下广州市舶司在七月的岁入情况,城内送银的车队终于来到码头。
“看是和盛堂的周掌柜~”
码头上的,一群商人见压着银两过来的老者顿时一声惊呼,显然老者在广州商界颇有威望。
那老者向众人拱了拱手,走到钱东娄面前,遂即唱道:“悦盛行取银三万两,还请钱掌柜验收,另请钱掌柜交付三十两经办费用,以及十两运送费。”
苏观生见那周掌柜用毛笔,在那银票上写下一行小字,亦是两人交接完成,心里不禁微微赞叹。
一旁的葡萄牙商人见此,更是暗暗称奇,他不禁惊讶道:“哦~上帝,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那是在马可波罗的时代,他向拜占庭的皇帝诉说东方的富饶,并拿出一张纸片,告诉皇帝,这是东方的钱,皇帝哈哈大笑,将纸片投入火忠,纸片化为灰烬,然后皇帝拿出一金币在火上烧了烧,傲慢的说道,‘你这个傻瓜,你被东方人骗了,这才是钱!’马可波罗也笑道,‘尊贵的陛下,您刚才足足烧掉了一百金!’~哦~这居然是真的~我的上帝~”
悦盛行于葡萄牙人的交易顺利完成,苏观生对遂即将两个掌柜,叫到身边问道:“你们在湖广可有分号?如果官府在广州存银百万,那可否从长沙将银钱取出来,其中经办费用又是多少?”
两人闻语,立马一惊,二人都意识到这是天大的机遇,一旦接下,不仅十三家商行的名头打出去,就是每年为官府转运银两,带来的收入,恐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个~这个~”二人都是久经商场的人物,但面对的却是当朝阁部,而且两人,必竟不是当家之人,做不了主,虽然激动,却不敢隐满苏观生,于是说道:“十三行目前还没有开始夸省兑换的业务,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敢保证,还需回去问问家主,还请阁部见谅。”
苏观生闻言微微思索,觉得这样的大事,两个掌柜确实不能做主,于是点点头道:“那你们就回去问问你们的家主,让他们明天来府衙来拜会本堂,你二人也一并前来,知道了吗?”
两人连忙跪拜,而刚才的对话之语,则引得周围的商人议论纷纷,只要是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十三行恐怕要发了。苏观生遂即走出人群,翻身上马,向城内而去,身后远远听见两人大喊,“多谢阁部的扶持!”苏观生回头摆摆手,纵马就要回城,但远处的江面上,去忽然有大批船支从海口向广州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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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闽中之变
大雨过后的珠江口,显得甚为宽广,近百艘战船从江口驶入,船帆遮蔽江面,蔚为壮观,使得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苏观生见此,不禁一阵疑惑,他望着远处的船只,乃是广东水师的战船,可平时水师基本不会进入珠江,今日为何要百艘战船一同驶入,甚至不惜阻塞珠江航道。
在王彦的集团之中,除了王彦之外,其手下之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以及在朝廷中拥有特别地位的人才,特别是缺少能够支起一方政务的大文臣。
这道不是说,王彦麾下的人物不堪重用,而是他们的资历太浅,没有能够掌控一方的威望。
在王彦离开粤地之时,他其实已经将粤地的权利,移交给了苏观生,而不是他的心腹刘顺。
刘顺的能力毕竟有限,他撑不起广东一地的大局,而苏观生在官场上打滚多年,从地方做到中央,有着丰富的行政经营和大局观,因而无论刘顺、还是施琅都得接受他的节制。
这时苏观生,不禁从新从下马,脸上漏出不快之色,回头对身边护卫道:“打旗语,问水师为何驶入航道?”
广南市舶司经历了大半年的发展,已经稳定下来,贸易量每天都在增长,算得上是苏观生心头之肉,他见水师堵塞航道,影响了贸易,自然心里不快。
他身边的士卒,自然不懂水师的旗语,于是连忙抱拳应下,而后跑去寻码头值哨的军官,他们要维持航道秩序,所以能够识别运用旗语。
这大半年,施琅统领的水师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从来没有什么孟浪之举,今日的举动,却让苏观生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方才离去的士卒却跑回来单膝跪地道:“回禀阁部,水师打旗语说,请阁部上船,有大事商议!”
苏观生闻语,心头更是疑惑,有什么大事,施琅不能向他禀报,反而让他上船商议,他实在搞不清楚施琅唱什么把戏。
这时一旁的一名官员却提心吊胆道:“阁部,不会是要哗变吧~”
施琅原来是郑氏的千户,听那官员一说,苏观生心里不禁一紧,心想,“莫不是郑芝龙许下什么好处,施琅准备复投郑氏?”
陈邦彦见苏观生眉头皱了起来,却连忙说道:“阁部,水师之中,多是楚国公旧部,副将俞方棋乃是国公心腹,就算施琅要哗变,他也会出来阻止,再者施琅以千户之位,提拔为广东水师总兵官,这都是国公的恩惠,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来!”
“有理~”苏观生点点头,但他心里却更加疑惑,于是皱眉道:“备船,本官就去看看施琅要搞什么名堂!”
水师一直巡视粤海,几个月来从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今天却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要求苏观生上船商议,实在是太过反常。
不多时,士卒便备好了小船,苏观生遂即与陈邦彦一起登船,士卒摇着船橹,慢慢向水师靠拢过去。
等船靠近了,福船上遂即放下木板,苏观生、陈邦彦在士卒的搀扶下,登上水师大船。
甲板上,施琅、俞方棋脸上都显得有些焦急,他们见二人登船,连忙迎了上来,行礼道:“阁部恕罪,事出突然,末将也是乱了方寸,才冒然率领船队驶入珠江~”
“施将军是水师总兵官,怎么如此孟浪~”苏观生责备一番,可他心里也更加疑惑了,他眉头紧皱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施琅见此,神情凝重道:“郑芝龙降清了~”
“什么?”
“阁部,郑芝龙降清,福京大变,总兵林察护送唐王、邓王、周王、益王、辽王乘船避祸,正好遇见末将率领水师巡视粤海,末将不知如何是好,才率领船队直接驶入珠江,来寻阁部商议应对策略。”
“福京有变?”苏观生闻语,如天雷轰顶,脸色一下煞白,他嘴唇有些颤抖的说道:“那陛下呢?”
施琅闻语,恍惚道:“不知~”
苏观生腿脚顿时一软,幸得身后同样脸色大白的,陈邦彦扶住,才没有跌坐在地,失去威严。
“阁部~”一众将官见此,也顿时一声惊呼,苏观生稍微缓过来,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他慌忙道:“施将军,本官要面见唐王,另外立马派人将刘将军招回广州,商议勤王~”
“诺,卑职这就去办~”
一旁的陈邦彦现在已经明白,施琅为何要让苏观生上船商议,因为郑芝龙投清,福京生变,陛下踪迹不明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惊了。
这其中有多种可能,其一陛下目前尚无生命之危,正逃往广东或者江西,那他们就得做好接驾的准备,以及对抗从福建杀来的清兵,还要防止有人在消息不明的情况下,拥立新君。
其二是陛下已经落入清军之手,甚至遇害。那
他们就要从剩下的宗藩中,再寻找一人,拥立为新主,而为了避免重演福潞之争、唐鲁之争的祸端,他们同样需要封锁消息,避免诸藩相争。
无论是那种情况,福京的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对整个南明都是天大的打击,必然引起混乱和士绅百姓的惊慌。
陈邦彦不禁看了施琅一眼,遂即对他说道:“施总兵,水师还是不要进入广州,在阁部做出应对之策前,也不能靠岸,确保消息不被泄露!”
“是~”施琅闻语,点了点头,“多谢岩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