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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不是书呆子,他要复兴古儒,并不是要全盘照搬春秋儒家的思想,任何时代都有其特殊性,他要做的是从古儒的思想中提取有利于他对抗理学的部分,打破理学的精神禁锢,以推商业的发展,改革明朝的财政。
西方人从古希腊,古罗马的典籍之中,寻找到了人文主义的光辉,冲破了宗教的精神禁锢,掀起了伟大的文艺复兴。
春秋作为中国历史上思想最为辉煌的年代,自然有许多宝贵的精神财富,值得后人去复兴。
王氏家族的子弟,基本都是心学门人,心学从诞生起,就肩负着与理学分庭抗礼的重任,王介之自然不会拒绝。
王彦见他点点头,于是高兴道:“既然兄长应下,那彦会推荐兄长担任司业之职。”
明朝二百七十多年来,开科八十九次,共录取进士两万四千多人,平均每科二百七十人以上,也就是说,近三十年内,只有不到三十千人的进士。
考虑到中进士的年纪,以及古人的寿命,近三十年来,能够补充进入官场的人,并且活到现在的人,肯定还要少于三千。
国子监司业,是正六品的官职,如果在以前,王介之以举人功名,自然不能胜任,但现在朝廷的官员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举人也成为了朝廷倚重的人才。
近三十年来,朝廷只录取三千人不到的进士,但甲申国变,南京失陷,杭州失陷,福州失陷,每一次损失的官员,都是以百来计。
现在朝廷迁入广州,之所以立马开恩科,也是因为官员的储备基本耗尽了,国家已经开始缺少大量的人才,必须马上补充,才能使中央正常运转。
王彦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急于掌控国子监。
这时他又看向王夫之道:“兄长之前在湖广以及赣南的功绩,我和万督师都有奏本上去,左阁老与我商议之后,吏部给出了两个官职,一个是国子监忌酒,一个是市舶司提举。我的意思是选国子监忌酒,但具体做什么选择,还是要看兄长的意思。”
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官职虽然高,但是个清闲之职,不过却有利于培植党羽,而市舶司提举虽然是从五品,但权力极大,掌控朝廷财政的命脉。
王夫之明白王彦的意思,他知道王彦想让他出任国子监祭酒,这样他与王介之配合,国子监等于就是王氏的天下,培养出来的太学弟子,就都是受到王彦思想影响的王门之人。
如此将人脉建立起来,近期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当王彦稳定时局,进行全面革新之时,那就是一股决定性的力量。
王夫之明白王彦的意思,但他却有他自己的想法。
古代官场上有规定,被下放到地方做官的官员,第一不能在自己的家乡坐官,第二父子、兄弟同为地方官时,须要隔开三百里。
现代人总是小看古人的智慧,但古人在制衡之道上,其实一点不输于现代,这些好的东西学起来,也不会出现一些老子局长,老婆副局长,儿子科员的乱像。
这时王夫之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士衡的意思,但凡事过犹不及,我王门学说一直被朝廷打压,这个时候国子监忌酒和司业都由我王氏兄弟来做,不仅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也会使得理学迅速反扑,反而不利于学说的传播。”
王彦点点头,思考一阵,心学发展了百余年,依然没有撼动理学的地位,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
“兄长选择市舶司提举也好,此地是朝廷税赋关键所在,包税制已经不适合眼下的情形,近期内户部肯定会上书改革,到时后兄长将大有作为。”王彦沉声说道:“不过,这国子监忌酒一职,事关重大,关系我王氏的将来,兄长不做,该交给何人呢?”
王夫之想了想,半响后说道:“浙东黄宗毅,师承儒林太斗刘宗周,在江南之地名望很高,且思想上与士衡接近,可以招他来做国子监忌酒。”
王朝聘闻语点点头道:“此人乃东林之人,如今东林已经分裂,一部分跟着钱谦益降了清廷,一部分追随陈子龙在江南抗清,还有一些只能谋求自保。东林原本是江南士绅的代表,但江山被他们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也被江南士绅所厌恶,不过东林与江南士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本分不开。眼下东林混乱不堪,却正好拉拢一批士绅过来。”
江南一带,是天下的精华,一个王朝的强盛,必然是因为有一批开明的士绅和贵族阶层,光靠下层的农民,肯定无法构建一个强盛的帝国。
王彦被说动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兄长写信,送往浙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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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政治联姻
王朝聘毕竟已经将近八十岁的高龄,几人谈了许久,加之车马劳顿,脸上慢慢漏出了疲乏之色。
王彦见此,遂即起身说道:“大伯先行休息,我让下人去准备宴席,晚饭时再来向大伯请教。”
王朝聘确实有些累了,他点了点头,一旁的王介之、王夫之连忙一左一右把他扶起,王彦则恭敬的起身注目相送。
王彦心里其实很感谢这位千里迢迢,来帮他把握方向的大伯。
王彦之父王朝礼,因为当初屡试不中,所以做了官府小吏,没有什么时间教导王彦,就把他托付了大伯王朝聘教导,所以他从小跟随王朝聘一家学习,感情极为深厚。
王彦年轻而居高位,做事难免会有考虑不周之处,现在有一位,见识广博,经验丰富的大伯来为他查漏补缺,实在是一件令他高兴之事。
就在王彦心怀感激之时,王朝聘却忽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道:“三年前,你上京赶考之后,家族为你说了一门亲事,乃是常德吴知州之女,原本等你高中之后,便要成亲。但你一上京就是几载时间,吴知州一家又死在清兵之手,亲事也就作罢。眼下你以身居高位,若还不成家,难免使人觉得不够稳重,你是否考虑过婚姻大事呢?”
古人说“成家立业”,为什么把成家和立业摆在一起,那便是在古人看来,成家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只有成家了,才能建立一番基业。
王彦闻言,微微一愣,说道:“只等父母过来,彦就与许姑娘结成连理。”
王朝聘索性转过身来,“那位许姑娘,大伯已经见过,知书达理,也是烈臣之后,是个不错的女子,但以士衡现在的身份,婚姻之事,还是该为家族考虑,也该为今后的朝局考虑。大伯离开衡阳时,何督师派人过来见你父母,又被你父推到我那里,来人似有两家结亲之意,大伯的话就说到这里,士衡自己多多考虑吧。”
说完王朝聘便让王夫之两兄弟扶进卧房休息,王彦微微愣神,他明白王朝聘的意思,也知道王朝聘顾忌他国公的身份不好责怪他。
许嫣嫣毕竟是在青楼待过,虽然钱谦益取了柳如是为妻,但也迎来了一片谩骂之声,以及满船的瓦砾砖石,得意于心学的传播,明末社会已经比较开放,但像王彦这样的存在,取一青楼女子做妻,必然还是会成为被人谩骂的对象。
王彦看着王朝聘进入卧室,长长一叹,人生之事就是这样,十之**都不如意,他只能委屈许嫣嫣了。
这时王彦退出屋外,心事重重的返回前院,接着处理事务,直忙到傍晚天色将黑之时,下人才来告知,许娘子已经备好了为王氏族人接风的晚宴。
王彦遂即放下公务,带着幕僚们一起回到后院,见院内摆了五大桌,王彦与王朝聘一桌,便吃喝起来。
理学盛行,所以明代的士人,很少有滥饮之说,大都非常节制自身,不修自身,何以治国平天下,但王彦与族人相聚,心里又有一丝烦闷,不觉之间就喝得多了一些。
宴会从酉时到亥时,还不见散去,这时,许嫣嫣放下手里的书籍,不禁起身问道:“幸儿,国公还在宴饮吗?”
王彦虽然已经回来了三日,但与许嫣嫣见面的机会却很少,基本半夜三更才回府,鸡鸣之时,又要赶去行宫商议正事。
小婢幸儿摇摇头,“好像还在喝着哩,小姐放心,幸儿交代福伯了,只要宴会结束,他会派人过来通报的!”此时许嫣嫣有点心烦意乱,看书也看不下去,她今年已经十六岁,在古代也算大姑娘了,早就过了行笄礼的年龄,心理比一般妇人还要细腻。
王彦从来都十分克制自己,一般不会喝到这么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就在这时,屋外一个老妈子跑了进来,匆匆说道:“小姐,福伯说散席了,不过国公好像喝多了一点。”许嫣嫣微微皱眉,喝多了,不就是醉了么,她连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这时王彦的两个堂弟,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有些醉意的王彦,不多时,许嫣嫣带着幸儿以及四名丫鬟仆妇便赶了过来。
许嫣嫣见此,连忙让丫鬟从两位表少爷手里把王彦接过来,她微微行礼,又让下人安排王氏族人歇息,便上前与丫鬟一起搀扶着王彦,想把他扶回内宅。
这时,王彦忽然酒意上涌,扶着院墙就呕吐起来,许嫣嫣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心里十分心疼,嘴上却低声埋怨道:“怎么喝成这样?”过了片刻,王彦感觉有些清醒了,许嫣嫣连忙扶住他,将他慢慢搀扶进了房内。王彦醉的并不是很厉害,他的头脑一直十分清醒,他看着丫鬟端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醒酒酸汤,许嫣嫣连忙把他从床上扶起,给他喝下满满一碗酸汤,又替他脱去鞋袜外衣,用热水给他擦脸,烫脚,心里一阵温暖。
这一年来,王彦基本都在外面风餐露宿,行军打仗,回来之后又政务缠身,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
许嫣嫣一阵忙碌,见王彦的脸色好了一些,才放下心来。
这时她让下人们先退下,自己看了片刻之后,也准备离开,但就在她转身时,王彦却忽然把她拉住,一扯就抱到了怀中。
许嫣嫣一时间心慌意乱,但王彦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看着她道:“嫣嫣,终究还是要委屈你了~”
两人间心意相通,许嫣嫣一瞬间就明白了王彦的意思,其实以他的聪慧,以及从李贞丽、李香君那里听来的故事,她早就有心里准备,也从未奢望过什么。
她闻语,不禁将头埋入王彦胸口,羞声说道:“妻呀~妾呀~无所谓,只要能与王大哥在一起,嫣嫣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中国古代是个实实在在的男权社会,有过青楼背景的女子,结局往往都十分悲惨,秦淮八艳之中,只有柳如是嫁人为妻,其她几人都是小妾。
号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主角陈圆圆,也只是做了吴大将军的小妾,可见吴大将军对陈圆圆的喜爱,还不及六旬老翁钱谦益对柳如是的爱,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介女流把关献呢?
王彦听了许嫣嫣的话语,将她抱紧,半响过后,一个翻身,便把她娇小的身躯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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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恩科取士
清晨王彦睁开,只觉头疼得厉害,他慢慢坐起身,但许嫣嫣已经不在身边。
这时他回想昨夜之事,对许嫣嫣一直克制的他,居然终于突破了最后一步,坐实了夫妻之实。
一年前王彦离开粤地时,许嫣嫣那时未满十五岁,没有行笄礼,算是古代的未成年,王彦那时克制是应该的,现在许嫣嫣已经十六,以两人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其实很自然。
这时,王彦站起身来,披上'外套,向屋外走去,他刚打开屋门,许嫣嫣却端着茶杯迎面过来。
她看见王彦眼,脸上立刻变得通红,显然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她忙将茶杯递给王彦,慌张道:“王~王大哥,左阁老那边派人来请了,我这就让杏儿过来为王大哥洗漱~”
说完许嫣嫣便落荒而逃,头上步摇来回晃个不停,直到跑到拐角,她才停下脚步,双手捧着发烫的小脸,躲入自己的房间。
王彦接过茶杯,看见她的背影,不禁尴尬的笑了笑,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便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然后等丫鬟帮他梳洗,为他穿好官袍,戴官帽,便在卫士的护送下,前往行宫。
这一次,朝臣们商议的是商税改革,朝廷现在穷的叮当响,又不能再去加农税,只能在商税上采取突破,改三十税一为十税一,但阻力空前强大。
王彦几次发言,都有德高望重的老臣出来反对,他见吵下去并没有什么结果,而且他离开广州太久,对于广州商业发展到什么程度,并不了解,所以决定先去看看广州商业,再来想想对策。
王彦在行宫里商量了一个上午,便借口有其他事务处理,回府换了一身行装,带着许嫣嫣,去查看广州商业的情况。
南宋时金人搜山检海抓赵构,高宗皇帝为了笼络人心,被金人追得四处逃窜,科举依然不停,南明为了笼络人才,隆武帝在移驾的途中,也向各地发出了开设恩科的诏命,此时广州城内,科举的气氛开始浓厚起来。
此次恩科与往年不同,以前应试的世子,都要在自己的家乡参与考试,但现在大明的国土大片沦丧,许多跟随朝廷南渡的北地士子,以及江南的士子都只能异乡参考。
王朝聘带来的三十多名王家子弟,其中也有不少人,要在广州参加考试。就在王彦出门之前,便看见几名王家子弟在家中,朝着北面衡阳的方向遥拜,祈求祖坟冒青烟。
这时王彦与许嫣嫣走到街上,历经战争不久的广州城,因为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整个大明控制的区域内,所有货物都会运到这里来进行贸易,所以迅速恢复了生机。
王彦与许嫣嫣在城内慢慢闲逛,本来是要考察商业恢复的情况,结果却把注意放到了来赶考的士子身上。
城内文昌帝君祠,孔庙里都聚集了大量的士子,他们过来烧香参拜,祈求神仙和祖师爷的保佑,从万人考场中杀出一条血路,高中榜首。
看着人山人海的人群,王彦不禁回想起了他当初赶考时,不也是这样一副场景么。有了昨夜之事,许嫣嫣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两人一起转了一圈,立马就更加亲近起来,她笑道:“王大哥以前也是这般模样么?”王彦苦着脸道:“娘子该改口了,等父亲、母亲到了广州,我便将你娶过门,虽然不是做妻,但我会像疼爱妻子一样待嫣嫣~”
许嫣嫣脸色羞红,王彦见此,微微笑道:“当初我与族兄赶考之时,大伯带着我们,可是把家乡所有的神仙都拜了一遍。”
“那有用吗?”许嫣嫣小声道:“相公结果就中了举人么?”
王彦无奈的摇摇头,“结果你相公名落孙山,族兄他们也因为道路阻隔未能成行。看来这种事,神仙终归靠不住,还得自己用功才行。”
许嫣嫣轻轻一笑,“相公今年如果参加科举,肯定会中个状元。”
“娘子若是男儿,不是探花也是解元~”
这时两人又到了一座寺庙前,据说以前有个书生在寺庙求了一签,老和尚说他必然高中,结果书生果然中了进士甲等,从此这个朝霞寺就火了起来。
果然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一个不起眼的寺庙,一样门庭若市,香烟缭绕。
两人在人山人海中穿梭,却苦了暗中保卫他们的亲卫,他们每个都紧张无比,深怕国公和许娘子会出什么意外。
这时寺庙里已经排起了烧香的长队,许嫣嫣也烧了香,捐了香火钱,还想求上一签。
王彦对此没有所谓,儒家说怪力乱神,王彦是信也行,不信也行。
许嫣嫣跪在团铺上,诚心祈祷,有些紧张的握着那乌黑油亮的签筒,抖了半天,才抖下一根签来。
她脸上一喜,赶紧如获至宝似的捡起来,拿着签出去,到外间的老和尚处解签。
王彦站在许嫣嫣身后,她坐下来把她的签递上去,老和尚看了她和王彦一眼,皱眉道:“求什么的?”许嫣嫣脸颊绯红,小声道:“大师,奴家求子。”
王彦问语,眉头一挑,像他这样的年纪,还没有一儿半女,确实已经说不过去,看许嫣嫣都急起来,他觉得他该努力。老和尚把签收过来看了看,却闭目沉吟不语,许嫣嫣见此心里有些担心起来,以为抽到了什么不好的签文,王彦见她模样,于是催促问道:“老和尚,是什么解法?”老和尚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半响后才说道:“观音送贵子,将来继乾坤,风起云飞扬,扰动天下兵。”
王彦闻语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和尚,问道:“你认识我?”
一旁许嫣嫣见王彦忽然变脸,亦是一惊,老和尚怯怯的指了指隐藏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