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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督也认为王士衡,兵峰凶猛,自扬州脱困之后,就如猛虎入林,蛟进大海,一路所向披靡,未有败绩!这次他大举来攻,气势如虹,所以才指示你我不可夺其锋芒,借着经营许久的漳州坚城,来挫其锐气,待彼兵疲,而我大清援兵入闽,以新锐之兵击其久战之众,则可一鼓而下也。”
李成栋双手撑在墙朵上,点了点头,向明军大营眺望:“张总督想让我们坚守消耗明军,待明军疲敝之时,再行反扑,这点我十分赞同,漳州的城墙经过本镇加固,城内又有三万兵马,不是那么容易攻打,守住城池的信心,本镇倒是有,只是~”
“李提督担心什么?”佟养甲见李成栋欲言又止,眼睛一眯,小声道:“难道是担心城内施福、洪习山等郑氏旧将与王彦暗通?”
满清作为一个寡族建立的异族王朝,要统治偌大一个天下,说心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时时刻刻都在防备汉人,但满人太少,他们又必须依靠汉人才能统治中国。
在他们实行统治的过程之中,逐渐因为利益关系,行成了一条信任链条,首先是满八旗自己,然后八旗蒙古,八旗汉人,而八旗汉人中,辽东汉人又排的前一点,再就是北地率先归附的汉官和绿营,最后才是南方投降的官员和明军。
李成栋原本排在倒数第二,也不怎么被清廷信任,时常被怀疑生有二心,但现在成了八旗,他就从被怀疑的对象,转为怀疑他人了。
不过他对郑氏旧部虽然也存在担心,但他刚才没说的却并非这一点。“抚台大人,郑氏旧部虽然不太可靠,但现在局势不明,他们即便与王彦、郑成功有所勾结,也不会立刻做出什么事来,毕竟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天下,我大清还是占着大势,除非我们吃了大败仗,否则他们不会轻易投靠明军。”
李成栋之前就与王彦勾勾搭搭,他作为过来人,对于郑氏降将的心思,自觉十分了解,两面下注,没有合适的条件,没有看清楚局势的发展,不会轻易改变立场。
“那李督镇担心的是什么?”佟养甲微微皱眉,有点疑惑了。
李成栋回头看着他,解释道:“郑氏旧部,确实也要加墙监视,但守城还要依靠他们,抚台大人最好掌握尺度,可靠的要安抚、拉拢,不可靠的先夺了兵权,监视起来,行动要快,不能拖泥带水。而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以王士衡的威名,恐怕不会瞧不出张总督的意图,他未必会强攻漳州。”
佟养甲脸色微微一沉,“本抚有些明白了,不过眼下既然还不知道王彦到底采用什么战法,那你我就先稳定漳州内部,消除不稳定因素,见招拆招就好。”
在漳州城上,佟养甲与李成栋分析战局之时,城下的明军大营中,诸多明军将领也齐齐聚集在王彦的帅帐之内。
“佟、李两贼,经营漳州半载,驱漳州之民,把这城池加高加厚,俨然成了一座坚城。再观二贼几乎放弃了之前的东溪防线,漳州府的其他县城,也基本不驻兵,而是集合兵力退入漳州,显然是想打防守反击。”一身戎装的李过,在沙盘上指点着,朗声说道。
王彦抽掉了一万忠贞镇的人马,李过因为年前一直在东溪一线与佟、李对持,对于漳州的情况十分熟悉,所以也被调来作战。
“李督镇说的不错,清兵是想凭借坚城消耗我军,待我军久攻疲惫,然后反扑,所以末将以为,漳州之战不能久耗,务必速决。”督标王士铿锵有力的道。
“国公,末将愿意率领本部人马限期破城。”忠武总镇刘顺,不改他好勇斗狠的本色,主动请缨。
当初王彦离开粤地之时,因为对他的信任,将粤地托付给他镇守,那时他的地位与戴之藩不相上下,算是王彦手下武将之中,排号二、三的人物,但等王彦带着大军回粤之后,他作为王彦一派的老人,位置就有些尴尬了,五忠军中不仅多了一批新加入的侯爷,就是原来地位比他低得多的王士,也因战功封侯,而他虽然还掌握忠武,但与其他几镇相比在爵位和战功上,都低了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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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掘深壕筑长墙
刘顺急着请战,显然是想获得战功,不然他忠武镇就成了五忠军的吊车尾了。
他从一个泼皮,做到现在的位置,要说也是够了。起初他自身也非常满足,但人就怕比较,原先粤地只有他这一支人马,但如今多了忠贞、忠勇、督标,以及重建的忠义,他便有些不自在起来,而且就算他不想争个高下,手下的人也不乐意啊。
王彦居中端坐,面对麾下十多位文武,摆手让刘顺不要心急,“佟养甲此人,本阁知之甚少,但对李成栋,本阁却了解甚多。此人在高兴平帐下时,就是一员极为能战的将领,投清之后,亦为清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能攻能守。漳州城被他修的又高又厚,加上成内三万人马,想要强攻,即便能够破城,我军也必然伤亡惨重,最后只能中了张存仁的计策。”
“那怎么办?”刘顺有点失望道:“我们四万人马,从广京誓师时,热血沸腾,杀气腾腾的扑入福建,才刚碰上个漳州,难道就不打了吗?”
王彦摇摇头,看向王士道:“士随我守过扬州,你兄长与章太仆守过岳州,你有什么想法。”
“国公之意,末将知晓,无论是扬州还是岳州,我们都是凭借高墙深壕消耗清军,然后寻找战机。如今我攻清守,攻守易位,我们不能吃这个亏。”
王彦点点头,刘顺的底子还是太薄,还需要在战场上多加锻炼,才能有能力独挡一面,不然就成不了帅才,只能做冲锋陷阵的战将。
王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沙盘前,招呼道:“士的想法,正是本阁的意思,强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阁不能做。你们都过来看。”
众人闻语,都走到沙盘边,王彦遂即指点道:“兵法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如今,八闽的清兵,共计六万多人,同本阁与成功的兵力差不多,然而清军在漳州就聚集了三万之数,剩下福州、泉州、安平、莆田、延平合计驻兵不过三万。不用本阁用计分之,张存仁自己就把兵力散开了。这意味着什么?”
众将见王彦目光扫视过来,纷纷眼前一亮,“国公是想长驱直入,直接杀向八闽腹地?”
“漳州城高强厚,不是短时间能够击破,大军在此强攻,死伤必然巨大,若是久攻不下,清兵援军又至,那本阁就只能撤回广南,到时候就成了徒耗光阴和钱粮。”王彦点点头,指着沙盘,“泉州、莆田、安平,这都是富庶之地,而且都在沿海,以郑成功之力很难攻下,但如果我大军杀入,破之就容易许多!这些城池,只要打下一座,将士的赏银就出来了,打下两座,将士的新衣新甲,也就有了着落。除此之外,也能将张存仁的布置彻底扰乱,而只要闽中一乱,战机就会慢慢出现。”
王彦这次打漳州,除了要拔掉漳州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捞钱,早在他打下武昌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众将闻王彦话语铿锵有力,眼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心中一阵激动,确实啊!泉州那样的大城,打下来,大家都能发财,众人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李过等人对视一眼,不禁抱拳道:“国公高见。”
一旁的幕僚陈邦彦也点点头,“泉州、莆田、安平,都是八闽重要的大城,国公打哪一座,张存仁都会心慌,他想救,兵力又分散在各地,不救,闽中的各城的清兵,又会被国公各个击破,确实能完全掌握主动。只是职下有一点还没有想明白,漳州的清兵,国公准备怎么应对,如果大军杀入闽中腹地,漳州的清兵在我后背,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若留兵在此围困,多了,就无法集合力量去各个击破闽中各城,少了,又困不住李成栋、佟养甲,到时候二贼与张存仁前后掩杀,我军反而会有被包围歼灭的危险。”
王彦一掌轻拍在沙盘边上,击节赞叹:“岩野先生说得好。”
陈邦彦见王彦模样,知道他心有成竹,显然早就有了应对的策略,笑着拱手道:“国公早有策略,还请明示。”
漳州城中有三万清兵,就算现在要出城,城外的四万明军也未必挡得住,王彦想的什么办法,众人不禁齐齐向他看来。
王彦遂即说道:“昔太祖采纳叶兑“锁城法”,破张士诚,满人亦用锁城之计,围大凌河,围锦州,主力打援。今佟、李二人,坚壁清野,把三万清兵放于城中,我军正好用锁城之法,将他们困死在城内。”
遇见坚城、堡垒,过而不攻,围而不打,深挖壕沟,阴他丫的,锁城是以完备的工事,以图困死城内之敌。
力求在坚城之外,构筑工事,设置障碍,深挖壕沟,筑起长墙,鹿角、陷坑、地雷等建起一道防线,使敌人内外彻底隔绝。
李过等人明白过来,“国公的意思是变攻为守,只要将工事建立起来,配以少量步卒防守,和足够的精骑,就可以将漳州清军困在城内。”
其实此法,大多是北方游牧在用,他们破关墙而入,南下劫掠,遇到一些位置特别重要的坚城,为了防止城内军队,封堵他们的出路,往往会,偏师锁城,主力深入内地劫掠,而他们锁城是靠少量的工事,加上一支足够强大的骑兵,而王彦这次,则主要是靠大量的工事。
这时,王彦看了看众人,问了问都还有没有意见,得道众人答复之后,遂即猛然挥动铁拳,铿锵有力的下命道:“既然如此,传令大军,准备锁城。”
城头上,佟、李二人的交谈,已经结束,他们看着城下的明军大营,准备迎接明军的攻击,但密密麻麻全是明军的营帐内,却并没有明军走出,准备攻城事宜,反到是后面的民夫营地内,涌出了大批的民夫。
三万多广南民壮,推着独轮车,挑着筐子,拿着铁锹,就开始在城外挖土,六千明军骑兵则在一旁掩护。
他们都在城上的炮火射程之外,所以十分安全,都不必担心危险,全力的挖起土来。
城下干的热火朝天,城上准备迎接明军猛烈攻击的清军却一片茫然,一个千总被人问起,只能猜测道:“或许是准备掘土填河吧。”
李城栋的脸色却有些异样起来,清兵经常驱民填河,掘土不是这么个掘法,这明显是要挖掘深壕,想要把他困住,然后好抽身杀入八闽腹地,将清军布局彻底搅乱。
“来人,点齐兵马,随本镇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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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漳州城王李斗法
李成栋的命令传递下去,城门处立刻就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在街道上聚集。
佟养甲匆匆忙忙过来,疑惑道:“怎么呢?督镇这是?”
“王士衡用兵狡诈,从来不肯吃亏。”李成栋神色有些凝重道:“果然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王士衡显然不准备强攻漳州,他这是要用锁城之法,将你我困在城中,然后好抽身出来去打防守薄弱的闽中各城。”
佟养甲听着李成栋的话语,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数万民夫,在城外疯狂掘土,他不禁立刻就想起了大凌河之役。
此时漳州清军因为之前定下防守反击的策略,把自身定在被动的位置上,现今却真的彻底被动起来。
佟养甲虽然没有李成栋的能力,却也立刻明白,漳州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们坐视明军挖壕筑墙,将他们困在城中,那他们一没有达到消耗明军的目的,二没有拖住明军主力,三还可能被围城打援。
如果趁着此时出击,却又迟了一点,明军兵临城下,清军仓皇退入城内,气势上本就低了一头,而且现在王彦与郑成功汇合,五万打他三万,他们基本没有取胜的希望。
佟养甲脸色沉重起来,他看着城门处集结的骑兵,“督镇这是准备,出战么?”
李成栋一拳锤在墙朵之上,“眼下战局才刚刚开始,我们就陷入了被动,郑成功的战船封锁了西溪,我们即便想退,也是没有多大可能。如今只有困守待援,但是本镇却不能够让王彦这么轻松,就将漳州困了起来。锁城之法需要修筑大量工事,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本镇派兵干扰,即是无法阻止王彦,也要杀杀他的锐气。这样每拖一天,就能为江南入援多争取一天的时间,只要援兵一到,王彦就算杀入福建腹地,也是枉然。”
佟养甲闻语,已经明白,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王彦锁城的时间,其它就只有看张存仁和江南的援兵,什么时候到了。
这是城门处的骑兵已经集结完毕,李成栋当即厉声喝令道:“开城门!让吾儿出击~”
军令一出,漳州西城,城门大开,绞盘上绳索吱吱呀呀的作响,吊桥落下,李成栋义子李元胤领着一千铁骑啸叫着冲向了正在掘土的民夫,锋利的马刀,锐利的长枪,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夺目的寒光。
由于汉军正白旗,正黄旗,两旗在湖广和江西战场上,被打得全军覆灭,汉八旗急需补充兵源,再者清廷推行以汉制汉的策略,需要笼络大批有能力的汉人将领,李成栋七千多人,有一千五百人,被编入白甲。
八旗兵,以骑射见长,但其实也有重步和炮队编制,清廷为李成栋拨了马匹和衣甲,但李成栋部其实还是以步军为主,整个漳州城内的清军骑兵,不会超过两千人,这倒不是没马,而是骑兵须要训练,步军骑上马也不能算是骑兵。
大地一阵颤抖,感受到战马的奔腾,掘土的民夫,直起腰来,摸了把汗水,脸上纷纷漏出紧张之色,但明军将校却一脸淡然,誓言旦旦的指挥道:“不许观看,接着挖,伤不到你们~”
这时明军大营之中,战鼓大作,早就列好队形,防备城内清兵出城骚扰的六千骑兵,立刻如离弦之箭,分城两队,一路迎面而来,一路迂回包抄,要断清骑归路。
督标骑兵自组建以来,一直被成倍的清骑爆锤,他们在技艺上,还比不上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满蒙八旗,但还治不了李成栋么?
六千明军骑兵的声势,是清骑的几倍不止,眼看冲出去容易,想回来难,不用城上李成栋鸣金收兵,刚冲出城门的一千清骑,就勒住了战马,从哪来就往哪儿回去,仓皇调转马头,乱哄哄的挤进了城门。
城上清兵见了这一幕,惊讶的不行,眼睛掉了一地,大清兵一向威风凛凛,压着明军爆锤,怎么突然就形式逆转,落到了这般田地。
这时明军骑兵,冲到弓箭、鸟枪射程之外,一个个哈哈大笑,耀武扬威一阵,城上清兵炮队开了两炮,才意犹未尽的打马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慌乱,显得精锐无比。
这让李成栋与佟养甲的脸色都沉重起来。
清军骑兵这次真是现了个大脸,丢死个人,李元胤跑上城来,连忙给李成栋请罪,“父亲,孩儿无能,给您丢脸了。”
“你的决定没有错,能够当机立断,将一千人带回来。”李成栋拍了拍李元胤的肩膀,叹气道:“是本镇,疏忽大意,没有想到王彦的骑兵这么强。”
一时间,城强上清军将领全黑着脸,周围亲卫、士卒亦无人敢言,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明军如此势大,可怎么办才好呢?
于与此同时,明军帐内却欢声一片,王彦见诸将对清兵生了轻视之心,却提醒道:“诸位可别小看了李成栋,当年整个北地为顺所有,他却能随高兴平,从陕西经山西、河南怀庆,再入山东,最后逃到徐州,跨越数千里之地,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以本阁看来,他必然不会就此甘心受困。刘顺,从军器监讨来的炸包,你带人去埋好。”
“诺~末将天黑了就去办。”
一众明军将领会意,相视一眼,顿时齐声大笑。
是夜四更,漳州城门悄悄打开,三千清军偷偷摸摸的从城内出来,借着夜色掩护,向明军大营摸去,显然是想偷营。
李成栋确实是一员能将,他想着王彦刚到,大军立寨不稳,而且今天白天清军骑兵丢人现眼,必然使得明军小窥于他,疏于防范,所以决定趁夜偷营,杀明军一个错手不急。
三千清兵出了城,小心意意的摸到壕沟前,摸过第一条沟,无人守卫,翻过矮墙之后,还是没有人,带队的清将洪习山便紧张起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明军大营,挥手上属下摸上去,但就在这时,前面的清军士卒却踩到明军埋下的炸包。
“轰隆~”几声巨响,地上接连爆炸,数十名清兵,顿时就被掀飞,偷营的清兵顿时大乱。
炸包就是古代的地雷,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