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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炸城之策,乃是李过所献,他的灵感则是来自崇祯十五年李自成攻开封时,就在开封的城墙上挖了个大洞,埋了相当大当量的火药,然后引爆,只是闯军操作不当,没有把挖开的洞口填上,所以并没有成功。
这次明军改进了爆破的方法,埋好炸药之后,不仅填了土,还进行了压实,以确保封住气体,使爆炸定向爆破,但没想到居然只炸开两米。
连续几天的攻城,明军已经阵亡数千将士,而明军能用的战法也基本全都用上,这让王彦有些灰头土脸起来。
十七日,在屡次受挫之后,王彦不得不下令暂停攻城,招集将领幕僚商议,是不是该调整一下策略。
城内,李成栋见明军停止攻城,心中带着一丝快意,想着可算让王彦见识了他的厉害,于是吩咐各部继续,坚守岗位,他则耐心等待王彦使者的到来。
在他看来,王彦猛攻漳州不下,自然该与他重新提提条件。
明军帅帐内,李过第一个发言,“强攻伤亡太大,卑职建议,还是继续挖掘地道炸城。这次虽然只炸开两米,但至少证明,城是可以炸开的,而且卑职建议,这次可以炸城门!”“不行,不说清军肯定在城下挖掘了横向的地道守株待兔,就说这城门炸了,也没有什么用,”郑成功起身说道:“昨天我部士卒用攻城锤撞过城门,根本撞不动,显然已经被清兵用石条封死了,而且即便炸开,还有翁城,冲进去反而会被弓箭四面射杀。”
刘顺听了众人议论,“照这么说,这李成栋还真成了个铁王八呢?国公,明天再让末将攻一次,北城上的工事,已经被大炮削得差不多了,墙朵也被炸毁大半,现在又多了条将近七八尺的口子,明天推一门红夷炮上前,就对准口子,谁堵轰谁,大军则多备楼车,末将不信杀不上去。”
众将闻言,也没有其他拿的出手的策略,纷纷点了点头。
攻坚战就是这么难打,最好的办法就是围着等城内粮尽而降,但明军几万人马又不能一直这么干耗着,万一江南又有清兵过来,那岂不功亏一篑。王彦认真地听着,见众将大多支持刘顺的建议,赞同明天再猛攻一次缺口,“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明天就再攻一次。”
王彦说罢,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将领们鱼贯而出,然后各回营帐,筹备明天攻城之事。
城内,李成栋在府中等待王彦使者的到来,可从早上等到黄昏,手下之人却一直没有禀报,他心中不禁开始慌乱起来。
别看清军这几日打的还不错,可漳州毕竟已经是一座死城,城破只是早晚之事,他十分清楚这一点,而这几日来他指挥人马痛击攻城的明军,也并非是要守住漳州,而是向王彦展现实力,好从新谈谈投降的价钱。
昨天明军攻城失败,今日又停止攻城,肯定是在调整策略,李成栋便以为明军该从新提提招降的条件,但黄昏之时还没有消息,他不觉之间,便有些焦躁起来。
他当即来到城上查看,眺望明营,发现诸多明军,居然都在准备器械,高耸入云的楼车,一辆接一辆的立起来,士卒爬上去,将一张张皮革钉在楼车正面,可以用来防备火箭。
李成栋看了一圈之后,脸色阴沉起来,王彦这是不死心,显然还要进行强攻,这让他的心思凝重起来。
他想着是不是,他一直没给王彦回个信儿,王彦放李元胤回城示好之后,他没答应条件,也没派个人去提提条件,这几日又杀了数千明军,所以王彦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要为清廷尽忠了。
想到此处,李成栋赶快巡视一遍城防,然后回去和被关起来的李元胤商量一下,既然王彦不派人来,他便主动派人去谈。
李成栋匆匆巡视完了北城,又去其他几面转了一遍,然后又去各处巡营,最后去看望伤员,一切都十分正常,可就在他将要离开回府之时,迎面一队兵马,却忽然发乱。
李成栋以为只是城内士卒正常巡视,但不想那队巡逻兵,在见礼之后,从他身边经过之时,为首的把总,却忽然一刀向他劈来,幸好李成栋乃是沙场宿将,武艺了得,才避过了当头一刀。
他身边的十多名亲卫反应过来,顿时抽刀一片混战,整个漳州顿时大哗。
城外明军大营之内,原本在各自忙碌检查器械的明军士卒,哗啦啦的一起涌到寨墙边,朝着漳州城观看,他们强势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王彦听了动静,挑起帐帘出来,忙问道:“怎么呢?何事喧哗?”
帐前亲卫行礼道:“回禀国公,好像是漳州城内失火了。”
王彦也连忙走到寨墙边,果然见漳州城里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空都映得通红,居然比西面的晚霞还要夺目。
诸将也急匆匆的赶过来,郑成功先道:“国公,这是?”
王彦眼睛一眯,“这火烧的邪乎,失火不该烧得这么大,本阁怀疑是纵火,估计是射入城内的劝降信,终于奏效了。”
“国公,不管是纵火,还是失火,总之机会难得,乘着火起,怎么也得攻上一波,即便不能破城,也要让清兵无法救火。”李过兴奋的道。
第477章困兽之斗
漳州城内,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城池内外的喧哗直到半夜,明军乘机抢城,但城内的变故并非清军主要将领领导,而是郑氏降卒之中,少数中下级军官发起,因而未能成势,不久便被扑灭。
明军见城内喧哗声消失,遂即也罢兵回营。
漳州城内,郑氏降兵是个不稳定的因素,这点佟养甲、李成栋自然知道,特别是在洪习山偷营不成,立刻投敌之后,佟、李二人,更是提起了百分之百的警惕。
城内郑氏降兵的主要将领,施福等十余人,早就被夺了兵权,直接软禁起来。
佟养甲让心腹接管兵权,他们以为降兵群龙无首,便可安心驱使,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兵变。
漳州府衙,大堂之内,李成栋斜坐在大椅上,赤着上身,他旧伤未好,现在肚子又多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险些把肚皮划破,伤口伴随着呼吸起伏,血液不停地涌出来,一名郎中半跪着,额头上满是汉水,他不停的拿白布擦拭着伤口,并洒上药粉。
坐在中间的佟养甲,披挂齐全,铠甲上血污片片,显然经历过一场血战,他面色阴郁的坐着,目光阴狠的盯着中央被亲兵押着的两员衣甲残破,血污满面的清将。
“报,抚台大人,东城粮库大火,已经被扑灭,抢出来的粮食不足三成。”一名清兵,气喘吁吁的闯进大堂,跪地禀报道。
他话音为落,又有一员清将跑进来,他手中战刀还滴着鲜血,“抚台大人,企图夺门的叛军,以及城内的叛军,都被控制,总计抓捕两百多人,斩杀六百余众。”
李成栋失血过多,脸色有些惨白,但愤怒却使他的脸上显现出病态的红晕,他抚了正身子,以便郎中包扎,同时怒道:“只有这点人吗?是不是有人同情他们,将叛军隐藏起来了。你们再去给本镇好好的查,把同伙都纠出来,务必捉拿干净,不要在意死活!”
李成栋真的怒了,他的计划可以说,被这场兵变彻底毁了,不仅粮草烧了大半,城内清兵也会因此军心不稳。
城外明军发现这一点之后,恐怕他现在就是想去抚州挖矿,王彦也不会同意了。
佟养甲对于此次哗变,心中的愤怒,一点不比李成栋小,他还想着依靠漳州城坚粮足,守上个半年,等清兵来救,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漳州肯定是守不下去了。
城内清兵投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可他佟养甲,作为辽东佟氏一族的一员,落在王彦手里,那还有活路?
此时佟养甲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城内的郑氏降兵,占了总兵力的一半,如果还有同伙存在,再来一次兵变,漳州估计也就完了。
这对他而言,显然太可怕了,让他寝食不安,想到此处,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手按着腰刀,大步窜下堂去,直接就给两个被亲卫反绑的叛将,一人一脚,把他们死命的踹倒在地上。
两将铠甲破烂,浑身血迹,显然受创不轻,他们重重的倒在地上,却又倔强的挣扎着站立起来。
佟养甲大怒,猛然抽刀,就用刀背劈头盖脸的砸在一人头上,鲜血立刻流下,糊了叛将一脸。
“说,为何背叛大清,为何要在城中作乱?”佟养甲把刀架在叛将脖子上,厉声喝道:“城中还有多少同党?你不说,就活剥了你。”
历史上,佟养甲极为惨忍,在对付抗清义士之时,多用腰斩,活剐等手段血腥镇压,明大学士陈子壮兵败被俘之后,被他腰斩,陈邦彦被俘虏之后,被他活剐于市,史料上也留下了多处“寸磔之”的记录。
被威胁的叛将,算是这次兵变之中,职位最高的人之一,名唤金祚裕,是个千总,他抬起头来,脸庞已经被鲜血所污,看不出本来面目,“为何背叛?老子连大明都不顾,凭啥给满清卖命。当初旧主投降,我等被裹挟投清,满清于我有何恩惠?如今漳州以是孤城,破城是迟早的事情。旧主公子领大兵来收漳州,郑家兵马就在城外,王相公、国姓爷投书城招降,我等自然要反。因为跟着你们,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郑家经营福建十余载,百姓安定,士绅富裕,虽然没给朝廷上多少税,但人们的生活,并不比浙省,江南差上多少,所以郑氏在福建还是有许多死忠之人。
叛将的话说中了佟养甲的痛处,眼下的漳州,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必死,佟养甲听了,飞起一脚,再次将金祚裕踢飞,他重重砸在墙壁之上,口中鲜血喷出,但佟养甲还不解气,赶上前去又是一刀砍断了一条大腿,只见血流如注,金祚裕没来得及哀嚎,便昏死过去。
“你说,城中是否还有同党?”见金祚裕昏死过去,佟养甲又提刀指着另一人,铁青着脸怒喝道。
那将是个把总,他看了昏死的同袍一眼,脸上怒出愤恨之色,突然怒吼道:“整城都是我的同伙,你能杀尽么?李督镇也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佟养甲一脚踹飞,挣扎着坐起来之时,嘴里鲜血已经溢个不停。
“将他们带到校场,会同那两百俘虏,一起押过去,当着众军之面,全部剐了,本官到要看看,还有谁敢背叛大清~”
李成栋受了重伤,漳州的防守就落在了佟养甲的身上,折腾了大半夜,他才睡下,梦里更是噩梦连连,惊得他流出了一身冷汗。
李成栋回到府邸之后,虽然有伤在身,但一夜未眠,他让人把李元胤放出来,叫到身边,秘密商议。
为什么把李元胤关起来,则是他担心佟养甲怀疑他,以此来取得佟养甲的信任。
眼下的形势,李成栋本人受伤,城内万余郑氏降卒又出现了不稳之态,佟养甲虽然以血腥手段镇压,可未必能真真压服。
此外,粮草和城内房屋焚烧大半,漳州也没有了长久坚持的本钱。
李成栋十分看重自身利益,等李元胤到他面前,他便直接说道:“吾儿想法出城一趟,告诉王相公,本镇愿意反正,不求平级任用,但至少得给一个总兵的职衔,最好还能继续镇守漳州。如果王相公不同意,便退而求其次,就说本镇愿意献上所有财宝,请他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愿放弃漳州,只带本步人马撤回福州。”
第478章再谈条件
次日清晨,佟养甲顶着黑眼圈准备城上视察,这本是李成栋做的事,但现在李成栋差点被开膛破肚,就得他这个巡抚上城,稳定军心。
其实他上城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昨晚的大火,十里可见,何况城内的士卒,军中已经谣言四起。
他虽然在郑氏降卒面前,活剐了数十人,又斩首近两百人,以血腥的手段,吓住了不少士卒,但也使得部分降兵心中十分气愤,毕竟杀的都是他们闽人。
此外李成栋受伤没有上城,李部的士卒,心中也不免有所动荡,佟养甲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就让亲兵牵马出门。
他来到城上,从最为紧要的北城开始巡视,没走几步便看见城上十多名士卒围在一起,他走过去,脸色一寒,便呵斥道:“值哨期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是想吃军棍吗?明军攻到眼皮底下,你们都不知道!”
在漳州,清军对李成栋又怕又敬,但对佟养甲就只剩下害怕了。
士卒们听了话语,脸上漏出一阵恐惧,连忙散开,一名把总则匆匆上前,跪地行礼道:“抚台大人,明军昨夜又射书上城!”
那把总说完,连忙将手里一份白娟呈上,佟养甲脸上结了一层寒霜,他一把拿来观看,内容很短,“大明东阁大学士,楚国公彦,晓谕城内将士,今漳州被围,谭泰、张存仁以败,本阁举兵招讨,不忍生灵涂炭,念城中将士惜为官军,为主帅裹挟而降,本不得已。因告知诸军,早早开城投降,本阁既往不咎,献城有功者,诛杀恶首者,破格任用,本阁宰辅之臣,一言九鼎,望城内将士勿生疑虑。”
城外明军之前就射过几次招降书信,现在又射,显然是昨天的动静,使得王彦判定城内出了变化,所以再次射招降书信入城,以此来蛊惑人心,这“为主帅裹挟而降,本不得已”,等于主动为降清的士卒开脱,可见其险恶用心。
佟养甲看完,脸色阴寒,他将白娟扯烂,揉吧揉吧,一团丢在地上,然后恶狠狠的看向那把总,“你们都看过呢?”
把总和一众士卒闻语,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纷纷低下头去,佟养甲顿时暴喝一声,“将他们给本抚拿下,当众各打四十军棍,严令各部勿有异心,竭力奋战,再有私自观看明军书信者,直接枭首示重。”
众人脸色一阵煞白,佟养甲身后蓝甲亲卫得令,却一拥而上,把十多名绿营兵全部控制起来,片刻后城上传来惨叫连连。
佟养甲以铁腕治军,也是没有办法,因为绿营和降卒,在清军的序列里,确实就是最底层的存在,而八旗的编制又只有那么多,他无论怎能笼络,绿营的待遇还是比不上八旗,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手段能够收买人心,所以他只能用残酷的手段,镇压一切可能的反叛,让绿营和郑氏降兵害怕,不敢反抗。
这和满清靠着屠杀来震慑百姓一样,漳州城内的八旗兵也只是少数,他们需要建立恐怖,让绿营和降兵感到恐惧,从而不敢反抗。
城上的一幕,落在众军士的眼中,佟养甲下命收缴明军的劝降书信,但谁敢拿出来呢?大部分士卒不是私藏,就是悄悄丢到城下。
八旗兵收缴上来的书信寥寥无几,佟养甲顿时大怒,吩咐八旗兵进行搜查,八旗兵知道一旦城破,他们肯定没有活路,所以行动起来,比谁都狠,只要被他们怀疑,基本都直接拿下。
一天之内,八旗兵又找出两百多人,以私藏书信的名义,将这些人全部押上城头斩首示众。
城上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撒满地,但也确实震慑住了绿营和郑氏降兵。
是夜,因为昨天城内的变故,明军判断城内的清兵已经动摇,出现了反清势力,所以明军停下了定于白天的进攻,连夜在王彦帅帐之中,进行商议。
这时一名士卒,突然进得帐来,来到王彦耳边低语,他听了眉头一挑,“带他进来。”
不一会儿,帐外亲兵掀开帐帘,一人步入帐来,里面的明军将领顿时齐齐望去,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天被王彦放回城中的李元胤。
他一进来,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中间,便行礼拜道:“罪将,拜见王相公!”
王彦不快的道:“本阁放汝回城,劝汝父来降,多日不闻音讯,今以势穷,还来做甚?”
对于李成栋这人,王彦确实比较恼火,屡劝不降,杀他手下将士甚多,已经与明军诸将结下仇怨。
李元胤也知道,之前王彦提出放他父子一马,结果李成栋想要争取更好的条件,不予理睬,可试想以王彦得身份,如果那么容易被要挟,以后攻城拔寨,清将纷纷效仿,那他还怎么作战?
此时,李元胤也没有办法,只得再行一礼,“回禀王相公,罪将回城之后,确实劝过家父,然家父以为相公所给条件,将士们无法接受,犹豫几日,所以今日派罪将与相公重谈条件。”
王彦冷笑道:“士卒无法接受,本阁看是他李成栋自己无法接受吧!本阁到要听听他想要什么条件,你直接说来,看本阁麾下将帅答不答应!”
以昨日城中大火来看,漳州城的情况,肯定已经十分恶劣,王彦现在是有恃无恐。
李元胤见此,知道李成栋的条件基本是异想天开,但他还是要完成李成栋交代的使命,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若相公能够让家父继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