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围染红一片。
相比于弓箭和铳手,对广武营威胁最大的还是清兵阵中的小佛郎机。
十分庆幸的是,在之前的轰击中,清兵用完了子铳,所以炮队轰击的速度,大大减慢。
不过,这支绿营炮队的素质明显不错,分工有序,动作迅,竟不在五忠军之下。
“放!”清军指挥挥旗大喊。
轰隆的炮响,将操炮的绿营兵震得双耳嗡鸣,腾起的硝烟眯了清兵的双眼,而几乎就在同时,本就被弓箭、鸟铳扰乱了阵行的广武营藤牌手,立刻就被炮弹打出一条条的缺口,损失触目惊心。
“杀!”广武营指挥举着盾,全力奔跑,一双眼睛,快喷出火焰,还有一百多步的距离,他身边却不时有一声声惨叫传来。
本来紧紧跟在他旁边的士卒,忽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影,可他没有时间去看,他只有不顾一切的猛冲,用最短的时间贴上去,否则就会有更多的弟兄倒下。
青戈江西岸,王彦猛然放下千镜,这么大的损失,让他有些肉痛了。
一旁的高一功也放下千里镜,说道:“看旗号,正面的绿营兵,应该是李本深的部队!”
王彦闻声,不禁又把千里镜拿起来观看,他将圆形的视界,移动到清阵后方,见一个李字大旗下,站着一员身穿黑色马蹄袖,戴着碗帽的将领有些面熟,还真是李本深。
王彦心头不禁一沉,李本深是高杰的外甥,他的部队自然是,曾经江北四镇中最能打的高杰镇的遗产,算是绿营中的翘楚之一,比较难以对付。
“传令铁人军,快速登船,尽快在侧翼登岸!”王彦放下千里镜,立刻沉声下令。
棋牌官当即挥动旗帜,战场右翼早已等候多时的铁人军,便开始登船,不过他们登的都是平底的小船,能直接冲上江滩,避免了铁人军跳入水中后,陷入淤泥中,无法前行的情况发生。
这时在正面,第一批船队反回时,第二批船队,已经出发,两只船队交替运送,以求达到进行持续的兵力输送。
“快快~赶紧装弹药!”清军阵中,炮队军官们厉声催促着炮手,加快填装速度。
每一门佛郎机旁,都有四名炮手,他们一个给子铳降温清理药室,一个装填火药和炮弹以及药引,一个拔栓插栓,固定子铳,另一个最为轻松,稍加瞄准,点火就射。
一名碟盔上飘着小旗的广武营军官,肩头正中一弹,他奔跑的身子,被击得向侧一个旋转,然后猛然砸在地上。
那炮弹余势不消,又砸在了后面一个士卒的头上,那士卒立刻仰倒,重重落地,头破血流。
这枚炮弹,直砸翻四五人,才滚入江中。
短短的一段距离,广武营两千藤牌手,已经倒下了五六百人,士卒们疯狂猛冲,一个又一个的栽倒,将士们不看一眼,不停一步,全力冲向敌军。
李字大旗下,李本深见五忠军已经要贴上矮墙,当即一拔战刀,喝令道:“步军,迎上去!”
矮墙后面都是清军的远程兵种,不善于近战,清兵自然不能让五忠军靠近。
清军长枪、刀盾闻令,见旗帜挥舞,立刻狂吼着冲离了主阵,从两侧杀出。
广武的将士毫不畏惧,挥刀扫断钉在盾牌上的箭矢,一往无前的冲向了敌人。
两军迅速撞在一起,密集的搏杀,刀刀护砍,血雾腾起,残肢四溅。
清军结成严密的阵线,阻拦住了广武营靠近矮墙,这就使得矮墙后面的清军弓手可以吊射被清军挡住的五忠军,土垒上的清军铳手则可以居高临下的瞄准射杀,对于五忠军极为不力,不过好在这时第二批广武营的士卒登上东岸,有持续不断的兵力投入,避免了被赶回江中的局面。
佟图赖骑马立于大纛旗下,看着正面的厮杀,心中甚为满意。
就在这时,一员清将却忽然指着五忠军的右翼道:“固山,五忠军想从右侧登岸。”
佟图赖闻语,寻这方向看了一眼,但他却并不慌张,反而十分淡定。
他是八旗将领,使骑兵比用步兵要更加得心应手,王彦若是敢派兵从侧翼上岸,他骑兵突袭,半渡而击,保证他来多少,杀多少,所以他根本没有丁点担心。
相比于两翼,他其实更担心的是正面绿营兵的防守,但结果李本深部的表现,却让他大感意外。
现在看来,守七天,算是保守估计,妄自菲薄了。
佟图赖觉得自身有些谨慎,若是能发挥好,他预计能将王彦挡住一个月都不是问题。
这时他在马上正了正身子,吩咐道:“让骑兵做好准备,只要王彦敢派兵从侧翼登岸,骑兵立刻出击,把他们赶回江里喂鱼。”
第713章铁人建威
佟图赖对于五忠军在侧面的动作并没有引起重视,这也并不能怪他,因为他并不知道王彦还有什么杀手锏。
铁人军唯一出场的一次战斗是在川东,也是渡江抢滩,而见识过这支人马的清四川巡抚王遵坦已经跌入水中淹死,另一将李国英也在万县外被杀,所以佟图赖并不知道王彦有这么一支尖兵。
正面阵地上,两军正陷入浴血搏杀,这时侧面一千铁人军已经乘着平底船,突过了江心。
佟图赖看了却不心急,他淡定的骑在马上,他要等五忠靠岸后,再让骑兵突袭。
一员蓝甲清将,站在他身边,看着远处即将上岸的铁人军,却眉头一皱,连忙挥手让身边的亲兵取来一副千里镜。
他只见船上的士卒,铁盔铁衣,脸上还戴着鬼面,浑身上下只漏出一双眼睛,脸色顿时一变。
“不好,固山,是重步!”那将领慌忙一喊。
佟图赖闻声心头一惊,他到没有想到明军中会有重步出现。
他这也是惯性思维,明朝之前一路败退,家底已经败光,士卒能有幅甲,一把刀就不错了,哪有钱整这些东西。
谁想现在明朝财政好转,还整出这么一套东西出来。
重步不比轻兵,甲胄要精良,吃的也要好,耗费众多,所以没钱基本养不起。
一个重步的耗费,基本快赶上骑兵了,自然也难以对付,满清就有数千双甲重步,都是精壮强悍之士。
佟图赖眉头一皱,忙夺过那将手中的千里镜,虽看的不是很真切,但确系重步无疑。
“快,你立刻领骑兵突袭过去,不要让他们站稳脚跟。”
重步不比轻兵,一旦列成阵型了,那就是一堵墙,没有重甲骑兵,根本破不开。
佟养赖这才引起重视,连忙挥手下令。
那将立刻应下,脸上肃然,不敢怠慢,当即一拉缰绳,拍马而去。
片刻后,清军骑兵右翼三千骑兵,一阵呼啸,脱阵而出。
在清军中,骑兵被视为精锐的精锐,蒙满八旗大多弓马娴熟,武艺超群,汉军旗长年跟着蒙满八旗厮混,骑射的功夫也不差。
明军骑兵在个人勇武,以及骑射上,那是望尘莫及,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毕竟人家化外蛮夷,杀鸡射鸟,整天血渍呼啦的,从小就会玩这一套东西,杀人跟杀鸡一样,射你跟射鸟差不多,这点耕田的农民真没法子比。
可农耕民族,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汉能大破匈奴,除了训练骑兵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技术高于匈奴,汉有铁甲、铁箭,匈奴大多是骨箭,装备不行,再能射,射不穿铁甲,有个毛用。
这时三千蓝甲,一接到出击的命令,便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阵去。
同时近百艘平底小船,猛然冲上江滩,陆士逵当即大喝,“登岸,迅速结阵。”
千名铁人军,手持经过改造的斩马大刀,纷纷跳下平底小船,而就在这时,天空中一片箭雨袭来,铺天盖地的。
可千名铁人军却不闪不避,这千套铁甲,早做过实验,弓箭基本无效,特别是力道小些的骑弓,根本不能透甲,唯有火器在五十步内近射,才能击穿。
铁人军内穿一件丝绸,外罩重甲,士卒从头到脚都是包裹在重甲内,面部戴着鬼面,脖子、手臂、脚踝也没有裸露在外,而是用锁子甲相连,说是刀剑难伤,箭矢不破,绝不为过。
此时清军的箭矢如飞蝗般落下,叮叮当当的射在铁人军身上,不少箭矢直接被弹开,有的则钉在甲胄上面,近千铁人军,没有一个倒下。
下了船的铁人军迅速开始列阵,明军的编制是十人设一小旗,五旗设一总旗。普通士卒头顶插的是一尺红翎,而小旗、总旗头顶则插着一面盔旗,上面写着营号和归属,十分便于士卒辨认,能够迅速找到归属。
百户以上的军官那就更加显眼,甲胄的样式与士卒完全不同,而且头顶红翎的长短也按品级,有所讲究。
铁人军在箭雨中跳下船,登岸中形成混乱,但士卒根据盔旗等标识识别,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军官。
各级将官,也高声呼喊,组织士卒列阵,就当清骑不存在一般。
这一波箭雨射来,铁人军没见人倒,突袭而来的清军骑兵,不禁一阵愕然。
“他娘的,什么怪物,皮怎么这么厚,中箭居然不死!”蓝甲骑兵中,一阵惊呼。
“破甲箭,再射!”奔驰中,蓝甲骑兵听将领一声大喝,再次从箭袋中捏出一根羽箭,他双腿夹紧马腹,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双臂将弓拉成满圆,咻的一下,把箭射出。
数千支利箭,破空袭来,速度飞快。
这时铁人军,已经列出了简单的阵列,黑甲红翎,步子从散乱到整齐,嘴里怒吼着迎向骑兵。
蓝甲骑兵射来的箭雨,“噌噌”的射在铁人军的身上,因为距离拉进,箭矢的威力增强,箭矢钉在甲胄上,前进的铁人军被箭矢射的身体一滞,身前插的如同刺猬一般。
这些箭矢,依然多半没有给铁人军带来什么伤害,即便箭矢侥幸穿过铁甲,也因为里面的特制丝绸,极容易被拔出,不会带出肉来。
陆士逵盔甲风骚,被重点关照,身上至少插了七八支箭,但他整个人却和没事人一样,只见他手臂往胸前一挥,便把插在甲胄上的箭杆全部扫断。
那奔驰的清将,看见箭矢对于眼前的铁人军,并没造成伤害,也没有阻止铁人军列阵,他心中一凛。
这支步军明显不好对付,但现在除了冲击,他却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让铁人军完全列好阵行,那就更没办法了。
“冲!”清将身子往马背上一伏,抽出战刀,向铁人军冲去。
三千清骑造成的声势,十分巨大,马蹄滚滚,完全不惧怕已经组成简单阵型的铁人军。
铁人军手中兵器,原本是要配备横刀、陌刀,但锻造技术退化,最后选择了斩马。
军器监为这批斩马刀,加了三尺长的刀柄,形似关刀,但刀身窄长,却又方便了劈砍。
此时清骑已经冲到五十步外,瞬间就要撞入铁人军中,继续列阵已经来不及。
陆士逵当即一步向侧前跨开,扎下弓步,双手握着刀柄,大声喝道:“举刀!”
铁人军阵型虽然散乱,但士卒纷纷将斩马刀举起,刀光连成一片,分外晃眼。
清军骑兵见此,义无反顾的冲来,那清将看准了穿着银甲的陆士逵,战刀伸出对准了他的脖子,身自侧倾,准备收割。
佟图赖这时已经将注意放在了侧面的这一次交锋上,他见两波箭雨都没有效果,脸上早已变色。
他没有想到明军的重步,甲胄这么精良,比清军批双甲要讲究太多,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去研究铁人军的甲胄,因为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心惊肉跳,来不及思考!
三千蓝甲如洪水般撞上了铁人军,那清将侧倾着身子,手臂伸直了,用手中战刀去收割陆士逵的头颅。
战刀划在脖颈间,发出刺耳的金戈声,火星随着战刀的划动,四射飞溅,但却没有割开护甲。
那清将见此,眼中漏出不可思议,明军的重步,居然比清军的还要夸张,他看着带着鬼面的陆士逵,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恐惧。
而就在这一瞬间,陆士逵战刀挥出,刀刃横扫,战马一声悲鸣,前蹄被齐齐斩断,马儿顿时栽倒,上面的清将立刻被甩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他连滚几滚,几名铁甲军,立刻上前一步,战刀狂砍,剁成了一堆肉泥。
铁人军的士卒连连挥动战刀,杀的清骑人仰马翻,清骑犹如洪水刷过,铁人军却如同急流中间的巨石,将清骑分开,挥刀砍杀,清骑除了使骑枪的偶尔能凭借战马的冲击,给铁人军造成伤害,或者直接战马撞击外,大多数只能仓皇的从铁人军之间的缝隙穿过。
当清军透阵而出后,陆士逵当即再次举刀,被冲的有些乱的铁人军顿时聚拢,迅速恢复阵型。
蓝甲骑兵丢下三四百具尸体,连主将都被砍死,但铁人军才损失十多人。清骑冲出后,从河边迂回过来,从新列阵,但几名牛录互看一眼,眼中却流露出恐惧,不敢再冲。
如果对方是一般的轻甲明军,他们冲过去,战刀左右砍杀,必然轻松收割明军的性命,可面对这些铁疙瘩,娘的刀都折了,也砍不死啊。
就在清军骑兵犹豫之间,佟图赖也意识到了轻骑兵拿这群铁疙瘩没办法,必须要换兵器才行。
一阵号角声响起,佟图赖忽然从正面抽调了一千手持短斧,以及铁锹等武器的清兵,向右翼杀去。
佟图赖事先并不知道,明军有这么一支重步兵,所以没有准备,仓促间就只能找出这么一批钝器。
一千清兵嚎叫着杀向铁人军,骑兵改为游弋骚扰,陆士逵轻蔑的一笑,挥手剥开箭矢,命士卒向前推进,扩大摊头阵地。
清兵步军全力冲刺,第一排的士卒一手持斧头,一手拿盾,他们将盾牌收拢贴近身躯,猛然冲向铁人军。
两军接近,重重撞在一起,铁人军都是经过选拔,每日有肉鱼供应,养出来强健的身体,才能撑得起七十多斤的铠甲,哪里是瘦不拉几的普通绿营可比。
绿营兵撞在铁人军身上,铁人军纹丝不动,不少绿营反被弹了回去。
这刚一照面,最前端的清军就尝到了铁人军的厉害,铁人军攻击非常讲究,第一排收刀,第二排立刻刺出,动作整齐,如墙而进。
清军撞上铁人军,才发现他们虽有钝器,却根本无从招架。
一队清军步兵冲来,前面的数人顿时被斩马刀削死,阵前腾起片片血雾,溅得后面的清兵满脸都是。
他们趁着第一排铁人军收刀,立刻扬起钝器,可还没来得及砸出去,第二排铁人军却以刀做枪,从间隙中刺出,刀尖已经捅进了他们的胸膛。
当刀尖被拔出时,带起一团血花,而这时第一排的战刀又挥砍下来,配合一气呵成,清兵惨叫连连。
绿营步军被砍的节节后退,骑兵却如狗咬刺猬,无从下嘴,没起丝毫作用。
而就在这时,第二批明军被送上岸,却是近千横冲马军,而第三批明军,也已经到了江心。
佟图赖看见这幅场景,脸上肌肉不自然的抽动,铁人军稳住了阵脚,后面的明军就能从容登岸。
王彦有七万人马,要是过了江,他根本不是对手。
现在正面战事正急,侧面明军又开始大举登岸,一名将领心中急切起来,只要侧面过来万人,他们的情况就危险了。
“固山,照这样下去,我军如果不能将侧翼明军赶入江中,就有可能反被包抄,断掉退路啊!”
佟图赖眉头紧锁,最后一咬牙,做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鸣金,撤退!”
去岁多铎攻打武昌失败,大军撤退,他也是因为果决撤兵,才摆脱金声桓和湖北明军的追杀。
一众清将听了,却有些震惊,端重郡王让他们阻击王彦,这才刚开始就撤么?坏了大事可怎么办?
“固山,郡王正要击破金声桓,俘虏南朝皇帝,因而命令我军在此阻击,若此时撤退,万一坏了大事,恐怕不好交待!”
佟图赖眯着眼扫视战场,他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明军在侧翼登岸,除非拿马军去拼,但那也未必能够阻止明军。
王彦兵力远胜于他,他能依靠的就只有青戈江,现在侧翼已经被送上来三千多人,如果登岸达到万人,那他就危险了,这仗根本没法子打?
佟图赖怒目瞪了那将一眼,“你们愿意拿命拼个鱼死网破么?”
众清将闻语,微微一愣,神色一暗。
现在明军过江的人少,骑兵不多,还能赶紧抽身,要是等明军大部过了江,他们不仅完成不了阻击的任务,反而要把性命都要搭上,实在是不划算。
如此还不如撤退,留下有用之身。
佟图赖见众将都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传令,全军撤退!”
鸣金声响起,正面战场杀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