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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朝的党争,使得王彦重夺扬州,为大明争取的宝贵时间,被生生浪费,错失调整策略的时机。
不久后,准塔部兵至扬州,江北兵马尽降清庭,围攻扬州之兵以达三十万之众的消息传入朝廷,原本争论不休的两党,顿时如同当头棒喝,变得慌乱不堪,但这时在再想调兵,却已经浪费了宝贵的一个月时间。
这时无论是福建,还是湖南广东的兵马,都已经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帝与朝臣只得期望,守卫扬州的王彦能够坚守城池,将清军挡在江北。
为了抓住扬州这根救命稻草,皇帝与朝臣连忙对扬州诸人大肆封官加爵,随将王彦连升两级,封为广州总兵,龙虎将军,忠勇伯,总管扬州防务。
诏书印信连夜送往扬州,但此时清军已经控制部分航道,传指使者与南岸援兵一般,只能行至镇江,便望江心叹。
多铎三十万大军围困扬州,占据巨大优势,甚至屡次登上城墙,但最后都被明军赶了下来。清庭欲速战速决,但扬州久攻不下,让多铎心中十分懊恼。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初,江南天气日渐炎热,清军营中开始疫病流行,多铎心中顿生一条毒计,随即令人招来工匠打造投石车百具。
不几日,投石车被打造出来,多铎随令清军四下屠杀百姓,将尸体暴晒,而后投入城中。
多铎想制造瘟疫大败扬州守军,但瘟疫却不好控制,他令大军分营驻守,又令清兵抓捕医者,运来大批药草,防止清军营中出现疫病,而后专等扬州城中爆发瘟疫。
王彦没想到清军会如此狠毒,连忙让人焚毁尸体,召集扬州城内的医者,但疫病还是很快在扬州城内蔓延,使得城中每天都有大批人感染。
扬州城中躲避了七十多万军民,本就十分脏乱,加之四面被围,污浊之物无法运出城外掩埋,本就容易引发疾病,清军抛射死尸入城,顿时让城中本就糟糕的环境,瞬间崩溃,疫病大起,收割人命。
本就已经危机的扬州,变得更加风雨飘摇。
扬州城内,一个多月的防守,使得扬州青壮战死三万多人,两万代伤,王彦可用的战兵只剩四万多人。
如今城内疫病大起,王彦虽让人烧热水,隔离染病者,焚烧尸体,处理粪便,但城中缺少药材,他还是没能控制疫情,守军感染上千人。
城中的粮草,也随着城中七十多万军民的消耗,变得紧缺起来,各种物资开始匮乏,扬州已经到了危机之刻。
王彦原本以为重夺扬州后,大明的援军很快就会渡江支援,但没想到先是刘良佐的四万援兵投了清庭,而后本该到来的忠义营步军和其他大明援军也都没有消息传来,守卫扬州只能靠着城内的青壮和数千官军。
孤城不能久守,扬州被三十万清军围攻,加上城中疫病横行,若无支援,扬州的血迟早会流干,王彦必须要为城中的七十多万军民,争一条活路。
他不可能放弃百姓,看着他们被清兵屠杀,所以他无法带着兵马突围,清军又不会退去,他便只能期望朝廷速发援兵支援。
是夜,扬州城内的一座军营里,火把通明,三千甲士站立在校场上,前面是一百位未穿铠甲的壮士,胡伟宗、张有德、戴之藩都站立其中。
他们白天都没有参与守城,而是养精蓄锐,等候晚上的到来,去完成一向特殊的使命。
闪烁的火把,照耀在众人脸上,散发着阵阵肃杀之气,百名壮士都是王彦挑选的会水,且善战的勇士,他们中大部分都是运河上讨生活的汉子,清军南下,让他们成了扬州守军,成了挥刀保卫家人的勇士。
如今,这百人每一人身上都带着盖着王彦官印的求援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扬州的一份希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王彦挎着战刀,看着校场前的甲士同百名壮士,带着一丝悲愤,大声呼道。
“扬州四面被围,本将同汝等同陷城中,今城内疫病横行,若不能解围,本将与汝等亲人,同死城中。”王彦看着百人,突然拜道:“扬州百姓,本将性命,今日托付汝等之手。今夜本将亲带甲士,为汝等杀开一条血路,诸位务必勿忘扬州父老之托,搬来救兵,解民倒悬!”
第58章求援兵,勇士出扬
三十万清军将扬州围得水泄不通,求援之人,就算侥幸杀出重围,运河和长江上,还有无数清军兵船劫杀。
六月的江水虽不如寒冬腊月那般冰冷,但长时间的侵泡,也非一般人能忍受,营中站立的百名壮士,要泅渡长江天堑,还要躲避清军的击杀,此去无疑是九死一生,危险至极。
然死而有益于天下,死之可也!
自古孤城,不能久持,为救扬州百姓,为救陷于城中的亲人,七尺之躯,就算葬身鱼腹,又有何惜呢?
众人听闻王彦之言,见他真诚一拜,无不为气氛所感染,深明此去之责,是肩负七十多万扬州人生存之希望。
“诸位壮士,请满饮此杯,本将同汝等同出东门,送汝等入运河,请援兵,救扬州!”王彦看着肃然而立的百名壮士,端起亲兵送上来的一碗壮行酒,大声喝道:“干!”
“请援兵,救扬州!”一碗碗酒水被送到众壮士身前,他们拿起酒碗,齐声答应,而后一饮而尽,心中豪气干云,气冲云霄。
“啪!”一声响,王彦同众壮士齐摔酒碗,而后吼道:“扬州之人,定记诸位之名,百世不忘!”
“吾等定然不负将军之托,不负扬州百姓之望,但使一人得存,也定然搬来救兵!”百名壮士齐声回道。
王彦目视他们,见众人决然,随令亲卫牵来马匹,他翻身而上,环视众军,一挥马鞭,大声令道:“出发!甲士随本将出城,踏破虏营,为壮士开路!”
三千甲士护着百名壮士,鱼贯出营,身上甲片,腰间战刀,背上箭壶,哗啦直响。
扬州东门外,张天禄、张天福近两万绿营背靠运河扎营,运河上副将扬守壮,张思达领百艘兵船来往穿梭。
在大运河对岸,还有清庭兵部尚书韩岱、梅勒章京伊尔德,侍郎尼堪统领的真满州和外藩蒙古兵。
王彦如果想带领扬州守军突围,就算突破张天禄、张天福的绿营,也过不了运河,更不要说对岸还有真满州和蒙古骑兵严阵以待。
清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断绝了扬州守军突围的可能,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心有成竹,认为扬州守军不可出城作战,所以在防守上心生懈怠。
清军自兵至扬州以来,扬州守军便未曾出城作战,如此月余时间下来,特别是本就没有多少战斗**的绿营兵,在巡哨和值夜上,派遣的兵马就越来越少,越来越放松,给了王彦可乘之机。
如此情况,扬州守军虽不可能突围,但要从驻扎在运河边的清军大营上,打开一道缺口,送精锐勇猛之士出城求援,却是绰绰有余。
是夜四更,张天禄、张天福正熟睡间,王彦领着三千甲士,趁着夜色,摸到清军营外,突然袭击,他一边令步军四处纵火,一边在营中砍杀,使得绿营大乱。
正睡得香甜的张天禄等人,忽闻营中大哗,来不及穿上衣鞋,便连忙起身挑起帐帘观看,只见大营四处火起,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不由得大惊失色。
夜晚中,绿营兵不知城中出来多少兵马,纷纷惊恐万分,向其他城门溃逃,张天禄来不及穿上铠甲,便被亲兵拥着出了大帐,迎面正好撞上杀将过来王彦,顿时魂飞魄散。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王彦领着三千甲士出城偷袭东门外清军大营,但其他各门的清军却未受威胁,不需半个时辰,便会赶来支援,所以留给王彦的时间并不充裕。
如果他不能趁着清军没有反应过来之间,迅速冲破张天禄的大营,送百名壮士入运河,他和三千甲士,可能就要陷于城外,被清兵包围。
在偷袭得手后,王彦便领着一队兵马直接奔张天禄营帐而来,只要斩杀绿营主将,那东门外的绿营兵就会迅速崩溃,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王彦之后便能从容退入城中。
相反,若让张天禄集结败军,同他纠缠到一起,等到多铎反应过来,组织兵马来援,那王彦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张天禄被十几名亲兵护着出了营帐,他只穿一件单衣,脚上的鞋子都只穿一只,本就狼狈不堪,看见王彦领着凶神恶煞的几百明军杀来,哪里敢正面交锋,顿时拔腿便跑。
王彦见之顿时大喜,用刀指着张天禄的背影,大声骂道:“数典忘祖之辈,哪里逃!”
大骂之间,明军一拥而上,一名壮士更是速度极快,几个健步便追上清兵,挥刀砍翻几人。
这人正是武艺高强的胡为宗,他手起刀落,清兵无一合之将,张天禄奔逃中只觉得,身边清兵越来越少,正惊恐间,他回头张望,只见一身影一跃而起,一道白光便向他脖子袭来,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白光闪过,鲜血飞溅,张天禄直觉得天旋地转,而后整个世界一暗,他就已经身首异处。
胡为宗一把抓起张天禄人头,顿时便仰天大吼,清兵见此立马溃散的更加厉害。
王彦见此大为欣喜,他勉励胡为宗几句,便同他一路杀至运河边,可这时河上的清军兵船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向岸上的明军放箭,瞬间就射死数人。
张天福要比张天禄幸运,他没有撞见明军,在亲兵的护送下,躲到了兵船之上,他听闻自家兄弟张天禄被明军所杀,顿时大怒,连忙联络扬守壮、张思达,调集兵船沿岸射杀明军。
对岸的真满州同蒙古兵,见对岸绿营被攻破,四处火起,也开始在岸边集结,准备渡河攻击偷营的王彦。
情况紧急,王彦连忙让统手和弓手压制清军兵船,百名壮士则趁乱,跃入运河之中。
“铛铛铛~”一阵急促的鸣金声响起,却是在城上为王彦压阵的何刚,得知多铎已派出骑兵直扑东门,要断王彦后路,立马传递讯息,让他赶快回城。
王彦闻声,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清军的反应如此迅速。
这时他见百名求援的勇士,都已经跃入水中,有的还抢了一条小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与运河上的清军兵船对射,领着人马,匆匆往城门退去。
运河上,三名明军壮士,架着一条小船,拼命摇橹前进,但很快便被一条清军大船撞翻,三人跌入水中,来不及泅渡,就被船上的箭雨射中,将水面染色成腥红。
另一处,一名明军在水中潜行,刚冒出头来换口气,数杆长矛同时杀来,顿时贯体而亡。
河面上,清军兵船来往穿梭,沿岸还有清兵打着火把搜寻,宛如天罗地网,劫杀跃入水中的明军壮士,不时便有人被发现,或被弓箭射死,或被架着小船的清军用长矛捅死,场面惨烈,九死一生。
明军的献血染红了河面,但水流冲过,那一朵朵绽开殷红,又如晚秋的落红般凋敝,只有河面上的插满箭雨的浮尸,诉说着他们的悲壮,诉说着他们的决然和誓死如归。
呜呼,壮士余百人,来日几人归!
第59章疫病起,瘟疫夺命(补一)
历史上,清军在攻陷扬州后,五月间便渡过长江,灭掉了弘光朝廷,但王彦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王彦重夺扬州,以一城之力,独抗多铎三十万大军的围攻,将清兵托在江北一月有余。
时间到乙丑年(1645年)六月,弘光朝廷比另一段历史上,已经多存在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弘光朝廷因为党争激烈,官场**,武将跋扈,以及历史的惯性等等原因,并未做出多少改变,低下的效率使得朝廷,白白浪费了扬州军民争取的宝贵时间。
在民间,这多出来的一月时间,却发生了许多变化,历史上清兵四月初南下,五月中旬便占据南京,江南士绅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朝廷便已经灭亡。
现在随着王彦在江北的抵抗,以及清兵在江北大肆劫掠的消息传到江南,士人百姓倍感恐惧。虽然朝廷因为党争等原因没有建树,但民间却在无形中形成了一股股抗清的力量。
三月间,陈子龙与王彦在南京分别后,留于南京半月时间,完成王彦的嘱托,四处联络朝臣,谏言防备清庭,但他身处庙堂之时,尚不能影响朝局,如今身处江湖之野,自然更加不会有什么效果。
陈子龙同左懋第上下奔走,联络相熟大臣,谏言数本,都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他不由得心灰意冷,随与南京友人拜别,带着弟子夏完淳返回了松江老家。
四月间,陈子龙于家中讲学,忽然惊闻清军南下,江北皆叛,史公身死,顿时大惊。
陈子龙对朝局心灰意冷,却不愿坐视胡骑南下,他多方打听消息,得知王彦重夺扬州,孤城据守,心中甚慰,大赞王彦救时之才,然而朝廷对扬州的支援,却不尽全力,两万兵马畏于清军势众,顿于镇江,不敢过江支援。
陈子龙心中忧惧,怕王彦不能久持,随自散家财,同夏完淳之父夏允彝,得松江知府支持,训练松江本地乡勇,准备请奏朝廷援扬。
左懋第身处朝堂,见清军围扬日久,臣公争论不休,却无实策解救扬州之围,他每日上朝只闻两党相争,顿感大明以有覆国灭祀之险。
左懋第深感身处朝堂,每日听两党相攻,也无用处,随请奏皇帝,入浙自筹兵马援扬。
弘光帝被朝臣吵得头昏脑涨,觉得左懋第是办事实之人,随准其所奏,以兵部左侍郎之职入浙募兵。
左懋第于五月底出南京,进入浙江,奔走劝说,适逢原本效力于史可法麾下的职方主事吴易,奉命入浙筹粮。
扬州被围,史可法身死,吴易滞留于浙,闻左懋第急需粮草招募新卒援扬,随带着粮草人马,前往投效。
左懋第得吴易之助,顿时便在浙江打开局面,随后吴易又从南直隶招来吴江同乡举人孙兆奎,诸生沈自前来效命。
一时间,左懋第麾下便聚集不少士子文人,众人集思广益,建言献策,招募失地百姓,太湖渔民数千之众,颇具声势。
在王彦将清军托在江北的一月时间里,江南民间,顿感国有倾覆败亡的危险,他们害怕兵祸将至,不少士绅都开始招募勇士,以图自保。
江南之地,练兵备战者,绝不止陈子龙、左懋第二处。
这时于江北苦苦支撑的王彦,终于迎来了他最大的挑战,多铎抛尸之计奏效,虽然他在扬州城内百般控制,却还是爆发了瘟疫。
城外,多铎自从行抛尸之计后,便未曾攻打扬州,期间王彦领着甲士冲破东门外清军大营,杀绿营将领张天禄,送人出城求援之事,他也没有计较,甚至还勉励了吃了败仗的张天福几句。
在多铎看来,扬州城内的守军冒死出城求援,就正明了他的毒计已经奏效,扬州不在是不可攻破的坚城,守军已经支持不住,他只需静待时机便可。
多铎只是令清军加强防守,不许扬州军民出城,而后严防军清军营中出现瘟疫,对感染者立即隔离,秘密斩杀,以雷霆很辣的手段,坐看扬州败亡。
这时一股股浓烟自城中升起,是扬州守军正在焚烧死者尸体,王彦以布遮面,只露出疲惫深陷的双眼,身边之人也具是如此。
“今日又死多少?”王彦看着士卒不断抬着尸体丢入火坑焚烧,心里沉重万分。
“禀将军,有一千余众!”一名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颤声答道。
这人是扬州本地医者陈天拔,被王彦委以治疫重任。
“感染之人,新增几何?”王彦闻言微微皱眉,一日便死一千余人,扬州七十万军民,不用清兵攻打,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死绝。
“感染之人,有所下降。”陈天拔闻言再次答道:“职下安将军之策,隔离感染之人,对症下药,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比之昨日,感染者减少七成,但还是有四百余人。”
王彦听闻感染者有所控制,心里稍微放松一些,但依然沉声道:“瘟疫并非是入侵肌肤而感,而是通过口鼻呼吸传染,因此重病之人不可与初染者同放一室,汝须根据不同程度的病情进行隔离治疗,对症下药,尽量多救能救之人,莫使人反复感染。”
“将军对医理的认知,远胜职下。”陈天拔听王彦之言,十分佩服的说道:“职下安将军之言,令人接触疫者时,已湿布遮挡口鼻,大开门窗通气,重病与轻病分开,注重自身清洁,果然使得感染有所控制,轻疫者也不同以往刚刚好转又被传染,而是能够治愈。扬州之情,必回好转,将军乃扬州希望,还请以自身为重,不要太过操劳。”
扬州如此情况,王彦岂能放心歇息,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