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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正与近百人,挤在一间大堂内,席地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忽然隆隆的炮声传来,使他睁开了眼。
在他旁边,一名士绅靠了上来,左右看了看,小声喜道:“牧斋兄,衡阳藩开始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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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南京攻防一
轰隆隆的炮声,传入城中,预示着攻打南京城的战役正式打响。
被软禁在学府的近千人,一下哗然,有的颇为振奋,有的则满是惶恐。
他们被清军抓起来,谁也不知道命运如何,说不定博洛见局势不好,为了彻底消除隐患,或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就把他们全都给杀了,这是很有可能的。
同钱谦益说话的是贺王盛,他与钱谦益是江南复明士绅的领头人物。
钱谦益见他脸上满是喜色,脸色却是一沉,“周谦兄,你的想法子出去,策反的将领只有你我两人知晓,也是我们贪功,没与天地会沟通,现在被困在这里,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江南士绅作为曾经一度掌握大明朝政的一方势力,虽然因为弘光朝的败亡,东林党的灰飞烟灭,在政治上失去了庇护,沦为待宰羔羊,但江南士绅毕竟发展了二百多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依然雄厚。
他们在参与复明斗争时,难免希望能够重新掌握权利,所以在许多事情上,便与天地会保持了一定距离,不愿意沦为附属。
天地会大多出身底层,无法进入满清的上层,但江南士绅却是往来无白丁,关系错综复杂,容易策反级别高级的绿营将领,钱谦益便通过关系,亲自说服了一人,但他们与天地会没有形成配合,结果没等明军攻城,他们便先被博洛软禁在了府学之中。
贺王盛听了,扭头看了看外面把守的清兵,脸上露出了难色,“没有外人帮助,恐怕出不去啊!”
城外,紫金山、石灰山、城西外的炮阵依次开火,隆隆的炮声交相辉映,使得整个南京都在颤抖。
南京内城有十三座城门,并不是每一处都是适合攻打,像石城门外就是莫愁湖,步兵无法展开,西面进攻的明军选择的是三山门。
这时炮队正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声声炮响如夏日旱雷,浓浓的白烟覆盖了漫长的火炮阵地,各门火炮腾起一团白烟,炮架往后一退,十多斤的铁弹遍砸向城墙,城墙上尘土飞扬,无数碎石被飞溅而起,然后又哗啦啦的落入秦淮河中,惊起一片密密麻麻的水花。
明军阵列中,前面的战马一阵嘶鸣,马蹄拨动着草皮,显得十分躁动。
位于阵前的绿营俘虏,则惊恐不已,近百门红衣炮齐齐轰击城墙,这样的声势,让这些俘军也产生了波动,不少人便庆幸,幸亏自己没在城中。
阵前周方荣与徐凯成心头狂跳,大军列阵在两里之外,也能感受到城墙被轰得地动山摇。
这两人原来都是清军的千总,但一个轻取大胜关有功,一个献上了江东门和江东桥,算是立下了一份功劳,而绿营俘军,也需要人管理,二人便被火线提拔为了参将。
此时炮阵上,连续射击,硝烟弥漫下,阵前的士卒宛若腾云驾雾的天兵,众士卒鼻中充斥着刺鼻的硝烟,红衣大炮的炮膛已经暗红。
打了半个时辰,炮阵安静下来,火炮已经滚烫,需要冷却,士卒们只听得见南京城墙上的砖石不断垮塌下来的声响,以及城上清军的惨叫和惊慌。
周方荣咽了一口口水,“攻城利器啊!”
徐凯成像亲卫要来水袋,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对周方荣道:“这个轰法,南京就是再坚固,恐怕用不了十天,城墙也得轰塌。”
“咱们什么时候上?”周方荣见火炮停息,随口问道。
“估计还得打一阵子!”徐凯成看炮队正在想法冷却火炮,开口说道:“我们等殿下吩咐就成,炮打的越久,我们损失越小。”
两人正说着,这时一名棋牌官,打马飞驰过来,开口说道:“两位将军,藩主召集议事!”
他们闻语,不敢怠慢,急忙让人牵来战马,飞身而上,疾驰奔往中军。
中军,王彦周围已经来了不少将领,听他做攻城前的最后部署。
两员绿营将领刚到,停歇了一阵的炮队,便再次轰鸣起来,七十多门火炮,再次对城墙发出了集火射击,使得众多将领吩咐扭头,向南京城看去。
王彦看人已经到齐,便朗声说道:“都别看了,想打垮城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众人听了,忙纷纷把头转回来,听后王彦吩咐。
王彦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两个绿营降将身上,然后接着说道:“这次攻城,虽有试探之意,但诸位都必须全力以赴,给本藩打出气势来,争取一战而下!其他诸部的任务,本藩以做了交代,现在关键就是前军!周、徐两位将军,上前来!”
两人闻语,互看了一眼,连忙上前抱拳躬身,“末将在!”
王彦接着说道:“南京盘龙虎踞,这秦淮河,就是缠在南京腰上的那条龙,填是填不了,只能靠你们把浮桥搭起来。你二人领一万人马,等炮击结束后,先把桥搭设起来,必须要足够牢固,足够宽阔,攻城器械要能过,等浮桥搭设完毕,你部士卒便直接进抵城下,攻打城墙,明白吗?”
“末将知晓!”两人领命。
王彦点点头,但见两人没什么底气,于是开口道:“你二人可以告诉部署,本藩赏罚分明,只要用心作战,为大明建立功绩,就可以洗掉降军的身份。”
王彦说着停了一下,扭头过来,忽然问陈邦彦道:“岩野,本藩这番话是否太虚。”
陈邦彦正要说话,王彦却又把头扭了回来,自己接着道:“这么说吧,斩杀一枚首级,洗脱降军身份,斩杀两枚首级,便按着明军惯例来封赏,本藩有的就是银子和爵位,就看你们能不能挣了。”
周方荣、徐凯成闻语大喜,立刻躬身一礼,“殿下放心,我等必效死命!”
“好!”王彦赞叹一声,然后挥手道:“都回去准备吧,看本藩军令行事!”
众将齐齐抱拳,脸上满是肃然,纷纷应诺一声后,遍翻身上马,奔回本部。
城墙上,此时满是硝烟。
负责西城防守是镶红旗固山额真金砺,他一身红色衣甲,被几名士卒护卫着,站在城墙上,身旁大队的清兵跑动着,在炮火中,将各种物资,搬上城墙。
被火炮重点关照的翁城处,这时以是一片狼藉,一名清兵,拖着一受伤的把总,在城上慢慢移动,这里硝烟弥漫,碎石遍布,到处都是惨叫的呼唤声。
金砺领着一群士卒,穿行期间,他见了满地的伤兵哀嚎,怕影响士气,立刻一挥手,对身边亲卫说道:“你们几个,把他们抬下去。”
语毕,他便继续往前走,一名亲兵却忽然把他扑倒,一枚铁弹从他们头顶飞过,砸在城楼上,灰尘瓦砾哗啦啦的落下。
金砺推开那亲兵,站起来拍了拍灰尘,旁边的清将却又惊呼道:“固山,明军前军动了。”
金砺忙走到城墙边,往外看去,果间明军前军,如决堤洪峰一样,汹涌而来,顿时咬牙道:“准备给本将迎头痛打!”
第756章南京攻防二
城外列在阵前的是王彦大胜关外俘获的绿营兵,一共三万多人,他给郑成功、金声桓各一万,十分公道。
这些俘兵,按着临时编成的营号,列成阵型,脸上有些惶恐。
这时忽然有人发现,前去议事的周、徐两将回来,顿时目光齐齐的看来。
“将军,衡阳王怎么说?”
几名俘军将领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知道自己肯定要充作炮灰,但是就怕当了炮灰也没个好。
周、徐两人骑马过来,他们到哪俘军的目光就到哪儿。
两人来到阵前,周方荣看了徐凯成一眼,后者会意,便高声呼道:“殿下放话了,砍杀首级一枚,前过不纠,砍杀首级两枚,按着明军惯例封赏,殿下说,他有的是银子和爵位,就看我们自己争不争气了!”
众多俘军听清话语,稍微一愣,随即一阵沸腾。
周方荣见此,心中也是一动,接过话头,“你们快将殿下的话,传递下去,把士气给老子调动起来,准备开打了。”
一众军官闻语会意,当即抱拳转身,有的则骑上战马,奔走于众军之前,边跑边大声呼喊。
这些俘军对于自身的命运,感到十分惶恐,但随着王彦的意思被传达下去,俘军的心便安了下来。
一时间,在将官的调动下,俘军中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便得十分汹涌澎湃。
要说这些俘军充当炮灰,应该士气不高才对,但此时无论是士卒,还是将官,都是热血沸腾,高声呼喊,就跟喝了大酒一样。
周、徐两将心中也感触颇多,自从降清以来,他们似乎已经四年没有这么士气如虹过了。
中军,刘顺看着俘军叫的比五忠军还欢,心中一阵纳闷,一群炮灰有什么可高兴的,“殿下让这伙人打头阵,怎么还叫上呢?”
王彦微微一笑,“他们虽然是俘军,但也解脱了出来,城里的清军比他们要惨,这一比较,自然值得高兴。”
王彦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时,忽然挥手道:“开始吧!”
西城外,俘军的呼喊,引起了五忠将士的不满,忠武、忠贞的士卒也开始呼喊起来,似乎是在宣誓威严。
有人唱对手戏,双方呼喊的更欢,谁也不肯相让,数万人马声动四野。而正在这时,中军鼓起,周、徐两将闻令,顿时猛然拔出战刀,奋力往前一挥,怒声啸叫,“进攻!”
一声令下,士卒们如洪水一般,蜂拥的涌向秦淮河边。
秦淮河宽广,虽是八月,水位下降,但河中心至少水深一丈。
王彦有想过在上游筑坝,将水流挡在,挖渠将河水引入长江,但工程实在浩大,所以只能搭设浮桥过去,但这却大大增加了攻城的难度。
俘兵刚刚接近秦淮河,城头清军的火炮便开始轰鸣起来,在被动挨打多时后,清军火炮开始还击,城头腾起一阵白烟。
其实清军除了炮台上配属红衣大炮外,在城墙上也有近百门红衣大炮,只是南京城墙太长,这些大炮分散开来,到每个城门时,也就那么七八门炮,所以面对明军的轰击,这些火炮并不敢开火还击,以免被集火干掉,而其他火炮射程又够不到明军炮阵,只能一直哑火。
俘军冲到江边,便进入城上其他火炮的射程,大小佛郎机,将军炮,顿时齐齐发射,一时间,城上硝烟弥漫。
数百枚铁弹,呼啸着从城上砸来,一名俘军士卒被砸中,整个身子躬了起来,迅速倒飞出去,连带着砸倒三四人,才停下来。
城上的炮弹,打在人身上,脑浆并裂,打在地上,掀起草皮和泥土,落入水中,溅起水柱,不断有士卒被炮弹砸中,但并不能阻拦俘军的脚步。
衡阳藩许下了奖赏,激励着他们,但主要还是后面手持大刀督战的督标士卒,让他们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
轰隆的炮声和漫天的喊杀声中,俘军冲到了河边,他们一部分士卒,乘着小船,带上圆木,划动一段距离后,便开始将一头削尖的圆木钉入水中,更多的士卒则是身上绑着绳索,直接扛着圆木涉水。等着些木桩钉入水中后,更多的士卒扛着事先定好的木板,一块块的长木板放入水中,然后在用铁钉固定。
秦淮河十分宽广,俘军冒着炮火,同时搭建三座浮桥,每一座都有两丈多宽,并搭设三层,第一层是木板,第二层是一根根手臂粗的木头,第三层又铺上一层木板,整个浮桥用大铁钉连住,用麻绳困住,显得十分坚固。
这时道道水柱在河面上溅起,搭设浮桥的小船不时被击中,顿时四散瓦解,河面上绽放出朵朵嫣红,浮桥被击中,钉好的圆木被打的折断飞起,砸得俘军头破血流。
河面上不时可以看见浮尸,拖着一道腥红的尾巴,被河水冲到下游。
这其中对于浮桥威胁最大的,还是城上的几门红衣大炮,一炮过来,就能将数十根圆木组成的浮桥,砸的四分五裂,威力甚为凶猛。
城上的火炮手们寻找着目标,城外明军炮阵也在观察城上的火炮。
“在那里!城门左侧十丈处!”一名炮队教习,放下千里镜,欣喜的大喊。
几名炮队士卒闻语,立刻在教习的指挥下,挪动炮架,调准炮位,然后装上弹药,近五门红衣大炮,对准一处,炮身同时一退,五枚铁弹同时呼啸而出。
城上的清军炮手,浑然不觉,一名军官正喝斥着让士卒抓紧填装,忽然一枚炮弹击中附近的墙朵,整个墙朵被铁弹直接消掉,四溅的碎石瞬时将几名正在填装的清兵打的头破血流,倒地哀嚎。
那军官还没反应过来,连续几枚铁弹,集火而来,其中一枚正好砸中炮身,千斤重的红衣大炮被砸的转了起来,炮身横扫,砸中把总腹部,瞬间将他拍飞,重重落在地上,口吐鲜血而死。
城下,明军近七十门红衣火炮,对城上进行疯狂的压制,清军的几门红衣大炮,被明军火炮点名拆除,而清军其它火炮又够不到明军炮阵,只能一个个的被明军点名清除。
城上的清军火炮慢慢稀疏起来,俘军搭建浮桥得以顺利进行。
终于,在大半个时辰之后,三座浮桥横跨在秦淮河上。
“杀啊!”在浮桥贯通的刹那间,近万俘军爆发一阵欢呼,呼啸着举刀持盾,扛着梯子向城下杀来。
“弓箭、火铳!”城上的军官大声提醒着手下士卒。
大队的清军弓手,涌上城边,开始往城下放箭,而俘军的弓手通过浮桥后,也开始列成队列,吊射城头。
城上箭矢如雨,往来交织,一名清将担心金砺安全,上前道:“固山下城吧!”
金砺脸上冷峻,拒绝了部下的好意,孙有光被王彦剐了,南京城破,他还有活路,他必须要打起十分精神,“本将哪也不去,王逆的主力还没出手,本将就躲在城下,岂不让人笑话。”
说话间,明军阵中,忽然战鼓大作,便见远处的明军精锐,将一座座大型器械,给推了出来。
第757章南京攻防三
俘军进抵城下,开始竖起梯子攀爬,金砺没有将这些人马放在心上,但远处明军主力,推动器械而来,却不得不让他提起准备。
“固山,看对岸!”一名亲兵,走到墙朵边,指着外头。
不用他提醒,金砺也早已发现,他上前一步远眺,只见密密麻麻的吕公车、洞屋、冲车、云梯已经到了秦淮河边,即将通过浮桥。
一般的浮桥,或许承载不了这么多重型器械,但是俘军搭设浮桥,用了三层,又是泡在水面上,足以让这些器械通过。
这时明军如滔滔洪水一般,拥堵在秦淮河对岸,一座座大型器械耸立在人潮之中,部分人马已经上了浮桥。
金砺的目光落在上面,一架吕公车后面,数十名明军士卒,身体前倾,奋力的推动器械,通过浮桥,而在吕公车后,则是一辆辆的洞屋紧随其后。
一名清将看得有些手抖,谁都知道这吕公车一旦搭上城墙,明军士卒便会一涌而上,关键明军在后面还跟着一辆辆的洞车。
整个就像一条千足蜈蚣,吕公车是头,后面的洞车是身子,士卒门躲在洞车内,绝不露头。
这些洞车就跟房屋一样,上尖下宽,里面有圆木为架,外头覆盖厚毯、牛皮,弓箭射不穿,火油不顶用,连铁弹砸来,也因为牛皮拥有韧性,而不会轻易崩塌。
这些东西一旦靠近城墙,等于就在城下形成一条安全的登城通道。
明军的攻城手段,真是清兵的祖宗了。
“固山,让车轰击吧!”一员清将急了起来。
金砺看了看,却没同意,“王彦目中无人,本将要给他一点教训,车不忙动,你先去别处调几门红衣大炮过来。”
那将领听了忙抱拳离开,金砺见此,又对身边的众多清将吩咐道:“你们都给本将用心打,要是连王彦的一次攻击都顶不住,让人破了城门,本将能饶了你们,郡王爷和洪总督也饶不了你们,明白吗?”
“固山放心!”一众清将忙行满礼,然后哄散,急步返回各自岗位。
随着俘军开始登城,炮阵上的红衣大炮,全都停歇下来,以免误伤自己人,而明军火炮一停,城上清军的火炮,又开始响起,铁蛋落入河中,明军在溅起的水柱中,快速通行。
这是俘军已经开始登城,但他们的器械十分简单,只是普通的攻城梯。
“上!”一名俘军军官震臂一呼。
十多名士卒,将一架登城梯高高举起,梯头高过城墙,然后往下一拉,上面的铁钩便钩住了城头,使得守军无法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