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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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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卒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正要言谢,王彦已经与众人走开,他听到远去的声音传来,“军中炭火够不够,贵州那边不是开矿修路吗?可以将砍伐的树木烧成炭,储备起来,运到军中。”

    声音远去,营门处的十多名士卒,站起身来,纷纷像那得了斗篷的士卒投去羡慕的目光。

    十一月间,由于气候反常,江南冷,北方更冷。

    北京摄政王府邸,多尔衮正在暖阁内批阅奏折,他眉头紧皱,可以看出折子里大多都是闹心的事儿。

    这是暖阁的门被推开,英亲王阿济格带着几片雪花进屋,一阵冷风灌入屋内,多尔衮被吹得一个激灵,他抬起头来,见是阿济格,也没理会,继续低头握笔批阅奏折。

    阿济格忙转身,将门关好,然后拍了拍身上雪花,解下斗篷和碗帽,放在一旁,然后托着后脑勺上的一根小辫儿,一摇一摆的走到火盆前。

    他烘了烘手,哈出一口白气,对着多尔衮说道:“十四弟,粮价又涨了,二十两一石,有钱还没得买,我旗下旗奴已经冻死饿死两千多人,要是在这么下去,就算挺过冬天,也挨不过春天啊!”

    多尔衮原本与阿济格的关系并不太好,但是经历了豪格之变,代善出走关外后,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就是阿济格和多铎这两个兄弟,所以有意的与阿济格修复了关系,私下基本不以摄政王的身份来对待阿济格。

    多儿滚听了他的话语,一脸阴晦,不只是旗奴冻死饿死的问题,整个北方都陷入了严重的灾荒之中。就在他面前的一堆奏折中,蒙古那边遭了雪灾,牲畜冻死无数,来年没粮必然要饿死人,整个北方的州府,也急报不断,都是告灾的奏报。

    江南一失,不仅是粮食短缺,棉布等物资也没了,对清廷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多尔衮放下笔,沉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西安找豪格借粮,他占了成都,又同南朝停战,应该还是有些粮的。”

    豪格已经在西安建号,国号为金,年号永章,登基为大皇帝,多尔衮同他可以说势不两立。

    阿济格呆了一下,“这不是向豪格服软吗?再者,豪格也不大可能帮我们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败了对豪格也没多大好处,他应该能够看清这一点。服软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借到粮食,等度过了眼下的难关,才能再谈其他的事情。”

    阿济格虽然大条,但现在也能体会到多尔衮的苦衷,叹了口气,“以前只知道抢银子杀人,现在才知道,光有银子也是没卵用,还不如多弄些粮食。”

    多尔衮听他这么说,一时间不晓得怎么接话,满清前几年太顺,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得到容易,自然不会珍惜,不过就算他们想珍惜,想治理,也没那个本事。

    多尔衮沉默一阵,抬头看向阿济格,“豪格那边也不能完全指望,那小子有时候也愣的狠,他对我是恨之入骨,万一不借,我们自己也得有些准备。之前已经有人提议南下抢掠,我想让十一哥走一趟,这次不要带步军,遇见大城就绕,遇见小城就抢,应该能弄一批粮食回来。”

    (感谢王大拿的三百打赏,感谢大家的订阅,月票,推荐,尾巴真祖之将臣崛起)

第805章抢南朝

    入关后,八旗贵族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战斗**,他们已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不用劳作,那还不享受享受,还打什么仗。

    可今岁的失败,加上寒冷的冬天,让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关外。

    各旗的固山、甲喇、牛录还好说,他们家大业大,一时半会儿还能继续享福,但旗丁们就惨了,二十两一石粮食,并且还在往上涨,他们抢来的银子,全便宜了那些粮商了。

    这时在北京城外永定的八旗营地里,众多旗丁怨声载道,要是一直在关外吃苦,那也没什么,因为他们不只道什么叫好,自然也没什么怨言,可偏偏入关后他们过了几年的好生活,那即便现在的情况比关外时要好,他们也不满了。

    之前清廷征调人马去南边打仗,旗丁虽说不厌恶,但也并不是特别希望能够抽到自己,但这一次,他们却十分踊跃,一个个都盼着南下抢掠一波,否则家里真的撑不住了。

    即将南下的消息,已经在旗丁内部传开,但具体出多少人,由谁去,还是没个说法。

    一时间,营帐内吵吵闹闹的,而正在此时,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骑兵从雪地中疾驰而来,直接进入大营,前面一员甲喇勒住战马,营帐中的旗丁立刻涌了出来,围成一个大圈。

    那甲喇额真见此,随即大声说道:“摄政王下令,去抢南朝,咱们正白旗去一半留一半,我运气好,为你们多争取了一个名额,咱们去三留二,你们几个牛录到我帐中抽检,中了的立刻收拾随我南下,没中的也不要有怨言,且旗里抢了东西,也会分你们一些。”

    说完那甲喇额真便翻身下马,进入大帐,几名牛录互看了一眼,立时一拥而入。

    片刻后五名牛录便从帐中出来,各自便被自己的旗丁围上,有的则垂头丧气,有的在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抢南朝!”“抢南朝!”

    粮食和匮乏,又唤起了这群畜生的兽性,被选中牛录的吩咐声,在四处响起,“快点回去准备,都备好弓箭和马匹,带上自家包衣,马上准备出发。”

    能够南下的旗丁一脸兴奋,南朝是廷凶,但是他这次不是去打仗,不是去攻城决战,我抢了东西就跑,你两条小短腿还能追上我不成。

    旗丁们顿时纷纷返回帐内,抄起家伙,牵着两匹战马便往营门出汇集,“抢南朝,抢南朝”的声音,伴随人声马嘶,在营内回荡。

    很快各个营地内被抽中的满洲八旗,开始汇集,不少包衣奴才,也牵马随行,人马离开了北京,南下至保定,蒙古扎萨克旗、喀喇沁三个旗已经在此等候。

    臣服于满清的蒙古,人丁也不多,天聪九年皇太极清查人口,按照满洲例子立规建旗,原喀喇沁部和东土默特部的残余壮丁仅剩一万六千九百五十三名,南朝现在又难抢,不到万不得已,蒙古也不愿意为清廷作战,但不抢又不行,不抢过不了冬。

    两淮,淮安城外,大雪纷飞,大队的士卒在江面上活动,用钉凿冰面,张名振领着一众将士站在江北,大雪在他身上覆盖了厚厚一层。

    鲁王被招入南京后,张名振被任命为江北巡抚,督江北军事,负责大明在江北的防务。

    小冰河时期,天气太冷,加上黄河北冲,淮河的水量减少,淮河今岁居然结冰了,这代表着整个长江之北,对于清军骑兵来说,以是一马平川。

    鲁王的水师,已经退出淮河,前往崇明驻扎,以免被冻在河中,再者需要配合洞庭水师保住江防,

    淮河结冰,原本以水师为依托的防线,已经如同虚设。

    张名振一脸沉重的望着江面,上面的士卒忙了好一会儿,忽然全部起身,有些笨拙的跑回岸边。

    原来山东、两淮的士卒还好一些,天气反常已经不是一两年的时间,有的从出生开始就是这个鸟气候,所以并不觉得什么,而南方的浙兵,就有些吃不消了,一个个冻得脸颊通红,手脚也不利索,不少人还生了冻疮。

    这他娘的还只是在两淮,要是再往北点,不是卵子都要冻掉。

    士卒们跑回江边,一员千户,哈着白气过来向张名振禀报道:“都督,都埋好了。”

    “那就试试!”张名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千户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离去走到江边,命人点燃引线,用布条裹着的引药,腾着白烟闪烁着火光,兹兹的窜到淮河中央。

    “轰隆隆”的一串爆炸响起,河面上,碎冰飞溅,如腾起漫天的白雾,整个冰面都在一阵颤动,震出道道裂痕。

    “都督,这不管什么用啊!淮河千里,根本防不住,而且这冰今天炸了,明早又会结成整块。”一旁将领阮进说道。

    “尽人事而已,眼下也没别的对策,只能希望别在下雪了。”张名振抬起头来,团团雪花从天空飘下,落在他的脸上,胡须上。

    十一月下旬,天气越来越冷,淮河沿岸巡防的明军士卒,大都躲在墩台里。

    二十五日夜,淮安之东的涟水县附近,马逻镇以北的明军墩台内,一堆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里面一个小旗的明军和两个马逻镇的民勇,围座在一起,靠着墩台内壁打盹,外面的世界则是一片雪白,虽是三更,但和白天几乎没啥两样。

    这时对面河边一队三百人骑兵忽然出现,西面是张名振重兵防守的淮安,清兵没打算去碰,而是选择中间的涟水一带作为突破点。

    十月上旬,清兵开始在保定集结,然后兵分两路,一支由阿济格率领,入河南与两顺王汇合,一只由尼堪率领,经过已经结冰的黄泛区,杀入两淮。

    此时墩台内火光闪闪,外面几只野狗不停的叫唤,墩台内的这支浙兵,听见声响动了一下,大多继续打盹。

    小旗反应过来,踹了旁边一名士卒一脚,“爬上去看看。”

    士卒一脸不情愿,对于浙江人来说,真他娘的太冷了,他实在不愿意离开火堆,不愿意掀起毯子。

    “娘的,这么冷的天,你说鞑子是人不是人,他们就不怕冷?”士卒骂骂咧咧的起身。

    “人家在北方苦寒之地生息,哪能跟我等比?你他娘的少废话,看看什么情况!”小旗拿着木棍拨动火堆,抬头看着往上爬的士卒骂道。

    “晓得,晓得。”士卒边爬边说,刚一露头,一阵冷风吹得他直哆嗦,“哎哟,不行,这天气,我连刀都握不住啊,要是碰上~~~”

    小旗低头拨动火苗,等他下文,却忽然听见“噗呲”一声响,一支羽箭直接射穿那士卒的喉咙,士卒脸部扭曲,双手捂住脖子,从梯子上倒下来,重重摔在火堆上。

第806章血战墩台

    士卒的尸体掉下,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砸起来的木柴和火星四溅开来,落在毯子上,把围坐在火堆周围的明军全部惊醒。

    “敌袭!”小旗掀开腿上的毛毯,大吼一声,从墙上取下佩刀,站在门口。墩台内剩下八名士卒,也纷纷拿起长枪,战刀,只有两名壮勇有些不知所措,惊恐的退到了一角。

    小旗从墩台的门缝往外看,大群的黑影正从河对岸踩着冰面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墩台外,十多名穿着臃肿棉甲,外罩锁子甲,脸上蒙着动物毛皮,只露出两个眼睛的清军前锋,已经摸到了墩台下来。

    “苦也!”小旗名唤赵文哲,浙江绍兴人,他从门缝看见清军抱着木头过来,脸色一白,心中叫了声苦,忙用后背顶住门,然后大身喊道:“孙老四,愣着干什么,快去点火啊!”

    名唤孙老四的士卒,听了小旗大喊,反应过来,忙从地上抄起一截燃烧着得木柴,便用嘴含着苗刀,一手扶着梯蹭蹭蹭的往上爬。

    墩台上面没有墙,是个平顶,没有遮挡,孙老四爬上去,躬着身子去点火,不远处一员骑在马上的清将却张弓搭箭,一下把就他放倒,手中燃着的木柴从墩台上掉下来,划出一道红线,在地上弹了几下,溅起一片火星,然后随之暗淡。

    这时三四十名穿着臃肿,像是一群野熊的清兵已经到了墩台下,七八人抱着半截木头对着门一阵猛撞。

    本来就是今岁临时搭建的东西,也没指望能抵挡千军万马,就图给后面报个信,怎么可能经得起撞击。

    赵文哲这一队也都是老卒,他知道顶不住,忙示意两名枪兵站到门的两边,两名刀牌手站在门对面,剩下的人全站在,刀牌手后面,准备博杀。

    清兵把门撞击得一震一震的,上面的泥灰,全都掉到了赵文哲碟盔上,他见属下已经站好了位置,立时一个转身,闪到一旁。

    外面清兵抱着这撞木,奋力一撞,连门带门樯一下撞开,整个倒向墩台内部,腾起一片灰尘。

    门口几名旗丁,不待尘土散去,便要蜂拥而入,埋伏在两侧的两名明军枪兵,立刻长枪突刺,旗丁猝不及防,被捅入腰间,锋利的枪头破开锁子甲,又遇见棉价的阻挡,刺得并不深,那旗丁反手一刀,砍在明军身上将明军胸前的棉价拉开一条口子。

    赵文哲见此,立刻一步抢上前去,一把抓住那被刺旗丁的胸前,用那旗丁的身体,将后面的清军挡在门外,手中苗刀,对着那旗丁的腹部连捅数刀,终于将甲刺穿,半截刀身没入腹中,猩红的热血流了出来。

    那旗丁被桶的身子躬起,然后被赵文哲一脚踹出,苗刀借着一脚之力,从他身子拔出,刀身擦着铁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火星点点。

    后面的旗丁没想到先折一人,几人接着被揣出的身体,立时往旁边一丢,大吼一声,操的站到,来砍赵文哲。

    赵文哲知道不敌,忙又闪身后退,几名清军立刻抢到门口,刚一入内,从三个方向同时刺出一杆长枪,又把他们逼退。

    外面一员牛录见此,勃然大怒,唧唧歪歪的吼出一通满语。

    几名拿着盾的旗丁,立时拥了进来,两名明军刀牌手见此,立刻大吼一声,用盾牌护住身体,猛然撞向拥进来的旗丁,盾牌与盾牌相撞,发出“碰”的一声响。

    明军想要把他们顶在门外,但是旗丁毕竟是野人,吃肉吃得多谢,身体也壮实一些,两名明军根本敌不过他们,被清军用盾牌推着后退。

    墩台内部不大,要是让清兵进来,那他们就完了。

    刘文哲等人见此,立时一拥而上,一边用身体抵住清兵盾牌手,往里推进,一边挥动兵器,劈头盖脸的乱砍,瞬间就响起一片惨叫,腾起团团血雾。

    两方在门口,几乎是脸贴着脸,明军和旗丁的刀牌手,都一手顶着盾牌,一手从缝隙中挥刀乱戳,不需要什么技巧,片刻间明军这边就倒了四人,而清军那边却只倒了两个。

    这主要原因是旗丁的甲比明军好,多套了一件,明军好多刀都没能刺穿。

    旗丁凭借这人数优势,一边互砍,一边将明军往墩台内推,敌不过的明军,很快散开,不然就要被旗丁逼到墙边砍杀。

    随着旗丁盾牌手推进来,明军立刻被分成了几个部分,而旗丁也获得了活动的空间。

    “赵老四!”赵文哲见上去的士卒没了音信,忽然大吼一声,并没有回应。

    这时外面的旗丁迅速拥入,一名反应快些的明军,明白赵文哲的意思,他离梯子近些,不用吩咐,便立刻一刀逼退身前对手,然后一脚踢飞之前散落的木柴,砸在旗丁身上,转身就要去取插在墙上照明的火炬,但还未拔下来,一名旗丁头目便几步赶上,一刀从后劈来,将明军砍伤,然后不待明军反击,从后一脚将明军踢倒,随即一步赶上再补了一刀。

    片刻之间,墩台内十名明军已经折了六个,赵文哲离梯子比较远,又被旗丁给缠上,他见此大急,分心之下还被坎了一刀,不过大冬天穿得厚实,并没造成多大伤害。

    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发现角落里,两个已经软脚的壮勇,顿时一声大喊:“王富贵,想想你媳妇!还不去点火报信!”

    墩台之南二十里就是马逻镇,里面有一百多户人家,墩台的供应都是镇上提供,两个壮勇也都是镇上派来,若是报信及时,说不定镇上的人还能跑,不报信,那铁定全部死翘翘。

    两个壮勇,既不壮,也一点不勇,不过第一次战斗,当着面卸胳膊,砍脑袋,肠子流个满地,鲜血飞溅,不尿就不错了。

    那叫王富贵的听了赵文哲的话,从浑浑噩噩中有些清醒过来,“是啊!我得报信,我老爹,我老娘,还有媳妇不能让鞑子糟蹋啊!”他虽这么想,但腿脚却抖的厉害。

    “快啊!你个怂货!几千号人等你救啊!”赵文哲又被坎中一刀,他一面往梯子杀,一面大喊。

    王富贵哆哆嗦嗦的从墙上拔下火炬,往梯子上爬,许是太紧张,爬了一段,还一脚踩了空,险些掉下来,还好后面那名壮勇给他撑住了。

    一员旗丁早注意他们,本来两人合战一名明军,他见两名壮勇要爬上梯子,立刻将对手交给同伴,几步抢到梯下,将刚上梯子的另一壮勇,一下拖下来,提手就是一刀,然后就要上梯子去追王富贵。

    王福贵已经爬上顶部,刚一露头,就看见死在上面的赵老四,险些被吓死,他往下一看,一名鞑子正要追杀上来,瞬间面无人色。

    而正在这是,那攀爬的鞑子,忽然又被赵文哲拖下,一刀直接插进他的后背。

    这时墩台内的明军已经被杀光,墩台内到处都是血迹斑斑,赵文哲猛然抬头一声怒吼,“撮鸟,你要让老子死的不值,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墩台内的旗丁全都向赵文哲围过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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