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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急于抓一根救命稻草的满清官员来说,向南明割地求和,似乎也是一条路子,大殿上一时安静,这让已经面红耳赤的顺治,心中一喜,以为自己赢了。
“谁要割让淮北和河南三府向南明求和?”正在这时,一个虚弱而有愤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站在外面的太监,见有人过来,顿时慌张道:“摄政王到!”
顺治闻声,脸色刷的一白,只见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扶着多尔衮,多尔衮自己又拄根杖进得殿来。
第1150章还是得叫爸爸
多尔衮是要和明朝死磕,清廷将和议当做一张纸和工具,没有丁点信用,坑了明朝几次,王彦自然也不会和大清讲什么信义。
和议对于王彦来说,同样不过一张草纸,顺治提出割让淮北和河南三府,绝对不可能换来王彦罢兵,以多尔衮对那厮的了解,他肯定先笑纳淮北和河南三府,然后该打还是继续打,合约对他不会有约束力。
殿上众人也没其它办法,正思考着是否可行,忽然听到多尔衮的声音,不禁微微一愣,多尼和楼亲等人闻语,纷纷一喜,惊呼一声,“叔王!”
坐在龙椅上的顺治,却一下愣住了,他看着多尔衮,脸色十分难看,太医不是说多尔衮晕厥,吐血一升,快不行了吗,怎么现在居然跑进宫来。
顺治见殿内的人都没有反驳,满以为他提出的策略不错,心中正喜,可多尔衮的一句质问,显然是要当庭否定他的建议。
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可以说一点脸面不留,顺治的自尊受到践踏,脸顿时就扭曲起来,只是多尔衮掌握大清朝廷十余年,所有反对他的人,都被他弄死或是逼走,权倾朝野,凶威广布,顺治却没有勇气与他对抗。
这时,多尔衮方入殿,就杵着手杖站在门口,多尼等人立刻上前行礼,想要扶着他,可多尔衮却挥手拒绝。
他眯着眼睛看着龙椅上的顺治,“皇上不愿意看到本王吗?”
顺治是多尔衮与豪格相持不下,最后做出妥协,才拥立起来的一个傀儡。连阿济格都从不将他放在眼中,更别说多尔衮,要不是因为满清入主汉地之后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加上布木布泰很懂得分寸,大清要不要改年号,这真不好说。
多尔衮十分看重权力,他醒来之后,听说大臣们都进宫了,心中就已经含着怒气,他不顾刚刚苏醒,身体不适,还很虚弱,便来到宫中,又听到顺治提出割地求和,这样与他的执政方略完全背道而驰的话语,心中立时就怒了。
趁着他病了,便想借机掌控朝廷,而且还改变他的决议,推翻他的国策,这是要反他啊!
多尔衮满面怒气,殿上的大臣也都有些心虚,他们见多尔衮晕厥,乱了方寸,不少人以为他可能要布代善的后尘,操劳而死,所以已经准备改换门庭了。
龙椅上,顺治面对多尔衮的目光和质问,方寸以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是谁都不怕,就怕多尔衮这个笼罩着他多年的奸臣!
这个老贼不仅欺负他,还睡他母后,给他造成了极为恐怖的心理阴影,这十多年来积压的恐惧,让他不敢反抗多尔衮。
“皇上,还不迎迎皇父摄政王!”帘子后面,布木布泰的声音传了出来。
多尔衮常常夜宿宫廷,这是不符合礼法的事情,但是满洲贵族对此却采取默认的态度,这需要一个解释。
满期自己的历史,全力遮掩,但是从其他地方还是有马脚可寻。据朝鲜史料记载,顺治六年(1649年)二月,清廷曾派遣使臣赴朝鲜递交国书,朝鲜国王看见书中称多尔衮为“皇父摄政王”,便问“清国咨文中有皇父摄政王之语,此何举措?”清朝来使答曰:“今则去叔字,朝贺之事,与皇帝一体云。”
布木布泰下嫁多尔衮,多尔衮夜宿宫廷,满洲贵族自然没什么话说,可是这显然不符合汉族的礼仪,顺治对多尔衮强给他当爹,心中恨极,可是年幼的他却有不得不屈从于多尔衮。
他年纪小时,不太懂事,叫一叫“皇父”没觉得什么,可随着顺治逐渐长大,有了羞耻之心,每次开口都是一个挣扎,都是一次耻辱。
这一句话,将殿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到了顺治身上。
整个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下来,顺治不理解布木布泰的苦心,他只觉得整个大殿中,他一个人被彻底孤立起来。
汉献帝身边还有忠臣,可他这个大清的皇帝,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似乎没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
顺治心中悲愤,同时也恐惧,他看着多尔衮,终于还是有些颤抖的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说出了他最不愿说的话语,“皇父,身体不适,何不在府中歇息?”
这声“皇父”一出口,顺治算是又臣服了,他痛恨多尔衮,可是也有些恨起自己的软弱。
他将这种软弱,展现出来,大殿上的人,便更加知道这大清的天下,谁说的算了。
这正是多尔衮所希望的,不过虽然布木布泰很识相,顺治也低头了,可是多尔衮还是很不高兴,他这次一晕厥,险些就被夺权,让他心中很不高兴。
多尔衮其实也比较无奈,他没有儿子,阿济格先死,多铎又生了重病,让他在政治上没有接班人,也就是说,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势力就会立刻瓦解。
以前多尔衮一派或许还不会觉得,毕竟多尔衮还有个十岁的继子在,可这一次多尔衮忽然晕倒,便把他们吓坏了。
原来的历史上,多尔衮一死,他的下属,便遭到了清算,顺治下旨,夺去多尔衮一切封典,毁墓掘尸削籍,甚至鞭尸,这在中国和朝鲜的史书中都有记载。
顺治让太监搬来座椅,多尔衮满面怒气的坐下,顺治只能跟孙子一样站在他身前,听他不悦道:“本王要是休息,这大清的天下,恐怕就全毁了!”
顺治听了这话心中愤怒,可是却俯首不敢说话,多尔衮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方才,是皇上说出要割地求和之语吧!”
多尔衮问起,顺治躲不掉,沉默了半响,他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倔强道:“眼下平定姜襄事大,为了避免大清两线开战,给南明一些好处,换取停战,不知道有什么不妥?”
多尔衮听了立时一怒,将手仗往地板上一敲,“幼稚!王贼要是那么好对付,我大清会至今日?你身为皇上,怎么能开口提出这样的条件?本王给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先好好读书,不要插手政务,你怎么就是听?”多尔衮越说越怒,手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说道急处,身体还不及一阵咳嗽,不到五十的人,俨然如七老八十般老气横秋。
就算要割地求和,聪明的君主也是暗示臣子,让臣子来提,自己开口纯粹是缺心眼的行为,况且王彦从始至终都是主战派,那厮是就算被按在地上也都不服输的人,他现在有机会骑在大清身上,你还要让他一之手,不是找死吗?
不过多尔衮要训斥顺治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此,而是顺治对他不服,想要夺回大清的权力。这让多尔衮想羞辱一下顺治,好让他知道,只要本王一天不死,他就不算皇帝,就得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做个花瓶。
顺治被多尔衮当孙子一样训斥,一时间他的脸面通红,双手攥紧了拳头,帘子后面的布木布泰,立时说道:“皇父摄政王息怒,皇上这也是见摄政王身体不适,想要未摄政王分担些政务,只是皇上年少,没有经验,才说出了这样的话语,皇上其实也是一片好心,摄政王不必动怒!今后多多教育就行了!”
多尔衮看了眼低头的顺治,又听了布木布泰的话,嗯了许久,才哼道:“皇上确实需要教育,冯大人要尽到老师的责任,带着皇上去上课吧!军国大事,要等皇上亲政了才能参与,现在局势已经很乱,你们就不要来给本王惹事了!”
冯铨再次背锅,忙出来给多尔衮行礼,“是臣教授不得方法,臣回去之后就立时反省!”
多尔衮的意思,就是不希望顺治和布木布泰插手朝中大事,布木布泰也明白,忙撤帘退去。
顺治离开大殿,便双目充血的急走回了寝宫,布木布泰和冯铨跟在后面,他们知道顺治受了刺激,所以紧跟这进入顺治的寝宫。
两人才走到门口,便听见宫内愤怒的声音夹杂着瓷器的破碎声从里面传来。
“匹夫!多尔衮!如此欺朕,朕誓杀汝!”
布木布泰走近宫内,一个瓷瓶正好落在她的身前,惊得她身子一颤,一手抚着起伏的胸口,忽然训斥道:“真是连你父皇的一分都没有继承,就你这样,也配和睿王斗?母后对你真是万分失望”
大殿内,多尔衮大病未愈,等顺治一走,也没有精力继续主持一场会议。
当即他下令,让众人先散去,明日再到摄政王府邸议事,只让楼亲、多尼,还有范文程与他一同座马车回府。
车上多尔衮一阵咳嗽,血沫子在车内飞溅,喷了范文程一脸,这让三人十分担心,又是捋背,又是擦血,多尔衮却挥了挥手,道:“两件事,第一南面的军队,停止进攻,先从河南抽调八万人回来平叛,河南和淮北变攻为守,防御明军的反扑!第二件事,范文程你在去一趟西安,向豪格借兵!”
第1151章战后百态
九月底十月初,随着王彦与朱以海和郑成功达成协议之后,浙江、福建的战事,逐渐终结,困守福州的郑氏大将甘辉,奉命撤出福州,前往厦门,然后再从厦门出海去往吕宋,郑家在陆地上最后一支兵马撤出之后,也就宣告着明朝内部的这场内斗基本结束了。
王彦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兵制和政事的改革,朝廷因为变革,也因为一下多了三省之地,政事变得有些混乱。
唐王被削藩软禁,鲁王被迫出海,拥唐派和鲁派遭受重大失败,明朝内部的政治格局,发生剧烈的变化,让朝廷人心动荡。
一部分,唐鲁官员,见两王政治斗争失败,连忙改换门庭,投靠了楚派,而另一些忠于大明的官员,则将希望寄托在了已经七岁的共治帝朱琳源的身上,形成了新的帝党。
值得一说的事,这些帝党官员,也并不是说否定王彦的改革,要重回皇帝说了算的时代,他们也认可改革,只是反对王彦大权独揽,篡夺大明的江山。
朝堂上的政治势力,重新组合,自然会使得朝廷混乱,而相比朝廷的混乱,民间因为这场战事,受到的损失,造成的混乱就更加严重了。
南京外郭城,曾经聚集了五六十万,从各地到南京来讨生活的失地百姓。
这里原本棚户便地,可因为鲁王兵临南京,受到了战事波及,不少人又逃回了乡里,可这些人又没有土地,回乡后无法生存,就引出了许多社会问题。
这些失地的人,如果没有工作或者田地,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因素。
随着鲁王兵败,南京之围以解,许多返回了家乡的人,又返回南京,想要重新找份工作,可是南京毕竟是遭受了兵祸,许多城外的屋宅甚至棚户,都被叛军拆了打造器械,造成回来的人没有地方居住。
除此之外,因为战争,许多作坊的仓库,被士卒劫掠,织机和作坊也被毁坏,让大批作坊倒闭,剩下的一时间也很难恢复生产,让许多雇工一下失业。
传统的农业社会,百姓只要有地种就会心安,社会的结构十分稳定不易出现问题,可是明朝现在正处于一个变化的时代,许多大城市都是商品社会,人一旦没了收入的来源,那立时就会焦躁不安,出现许多问题。
南京外郭聚集了大量的无业之人,这使得南京城的治安急剧的恶化,而治安的恶化又引起了上层人物的不满,民间出现怨言。
前不久,因为南京人口增多,可工作机会减少,两个漕帮为了抢活,在码头附近大打出手,打死了四十多人,之后又在外郭城火并,又死了一百多号人,终于引起了应天府的注意。
新任的知府庄文烈了解情况之后,紧急向朝廷禀报,最后为王彦知晓。
由于许多棚户被叛军拆除,或是遭到了焚毁,王彦下命兵部调集一万顶军帐,用于安置返回外郭的百姓。
在秦淮河西岸,棚户区的废墟上,布满了一望无际的帐篷,足足有一万多顶,生活这六七万人,如果加上帐篷中,还存在的棚户区,那生活在这里的人至少有三十多万。
乡间大族、豪绅兼并土地,进行大规模的粮食,棉花、桑苗的种植,这提高了效益,可却使得许多百姓因此而失去了生计。
原来的小农社会,每家各种几亩地,有的多,有的少,相互之间也很少协作,现在大豪绅、新兴地主阶层,将百亩、千亩的土地,发放工具,统一种植,效益自然大大提高。
如果原来一千亩地,需要一百户人家来种植,现在合理的规划,错开农时之后,可能只需要五十户,就能完成水稻、棉花、桑苗、果树的轮种。
传统农业中,每年收完两季稻子后,就进入闲时,而现在的雇工收完稻子,收棉花,收完棉花又收果树、种稻子,可以将劳动力充分压榨的同时,也加强土地的利用和效益,使得一千亩地的收益大大高出于前。
这样一来,效益提高,便引得有实力的地主和大族效仿,只是这样一来,每一千亩地都要淘汰五十户的话,那这些被淘汰的农户要怎么生存,就成了巨大的社会问题。
现在南京外郭聚集的几十万人,大多都是被逼到城市讨生活的人,原本南京有许多作坊,还有其他各行各业提供给他们工作的机会,甚至收入不比种地少,可是因为叛乱,作坊停工倒闭者,比比皆是,便使得许多人一下失去了工作。
王彦从浙江返回之后,一直在处理唐鲁叛乱后的善后事宜,以及整编兵马,调兵南阳和两淮,抵御清军的进攻。
许多事物堆积在一起,王彦可以说是日理万机,但他得了庄文烈的禀报,还是抽出时间,决定到外郭城看一看。
为了便于了解民情,虽然比较危险,但是王彦还是坚持微服私访。
这日王彦在数十名锦衣卫的护卫下,在南京外郭的棚户区穿行,没有事情做的男人聚集在一起,焦虑的谈着去哪里寻个活计,女人们则在忙碌的洗衣,用小灶烧水做饭,一群群孩子在巷子和帐篷间捉迷藏玩,给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中国乡里间,礼教盛行,对于女人有许多的约束,可是在这种混乱的条件下,原来的许多规矩,都被人们有意的抛弃,其实许多思想也是如此,要有一定的土壤,才能发展被人们接受,而不是生搬硬套。
陪同王彦视察的官员,还是王夫之、顾炎武,外加上应天知府庄文烈,历史上他是郑成功的人,最后上了台岛做知县,现在却成了应天知府。
此人三十出头,十分精明能干,他走在王彦身后,一边走一边给王彦介绍道:“现在南京外郭人口有将近四十万,每天都还在增加,但是南京城的作坊却恢复十分缓慢,没有那么多工作来给他们做。”
王彦左右看看,巷子两边秘密麻麻的棚户,这还算有个家的,外围还有上万户住帐篷,连个家都没有的,他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巷子里的百姓,并没有注意到王彦一行,这里人员混杂,时常有生人过来,他们并不稀奇,男人继续闲聊,女人继续忙碌,而小孩们不理解大人们的苦衷,依然欢快的做着游戏。
这时在距离王彦一行人不远处,一队穿着短打的汉子,拨开街上玩耍的孩童,走到一户两层的棚户前,门口一名烧着小炉灶的女子,看见他们脸顿时一白,为首的一名汉子却笑道:“嫂子,高二哥在么?我们找他有事,你让他出来!”
女人惊惧的抱住一旁跑回来的小女孩子,有些恐惧的说道:“我家相公早跑了,不再这里!”
可是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闷响,一个灵活的胖子,直接从二楼跳下,踩在别家的屋顶上,蹭蹭的跑了。
那为首的汉子见了,顿时一怒,一脚将小灶踢翻,女子煮的稀粥全都撒在了地上。
“给我追!”男子怒喝一声,几名小喽喽立时便飞奔而去,但那男子却未走,而是对女子冷笑道:“嫂子,欠债还钱,高二跑了,那兄弟我就只能把你们娘俩卖了抵债了!”
说着他一挥手,两名汉子立刻就上来拖那女子,女子自是一阵挣扎大声呼救,旁边的居民围了个圈,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出来制止汉子们的行为。
这一幕落入王彦的眼中,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会有此种事情,他不禁回头瞪了庄文烈一眼,然后快步走了过去,几名侍卫忙先一步站好了位置。
“住手!”王彦一声怒喝,吼得那汉子和周围的人一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