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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除了比拼军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钱粮,甚至钱粮比军队还要重要。
历史上,几十万大军,因为钱粮断绝,鸟作兽散的例子,不胜枚举,王彦虽然接连打了几场胜仗,但却没有什么缴获,他不可能仅仅靠着精神和民族大义,就让七八万人舍生忘死。
就他手中的六十万两白银,如今只够给战死的士卒发放抚恤而已,他已经没有银子,支持与清兵哪怕再多打上一个月的时间,所以王彦急需一战,就将勒克德浑赶回武昌,然后抓紧休整,筹集粮饷。
其实无论是王彦身边的老卒,还是顺军改编的明军,都是疲惫之军,他们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连续经历了一场场的大战,心里和生理上已经疲乏。
如果战斗继续拖延下去,一旦清军有生力军加入,必然又会发生变化,所以无论如何,王彦都急需与勒克德浑一战。
太仆章旷的死,让王彦心中很是悲痛,但却也给了明军一个契机。
王彦一面写下奏报和信件将最近诸多事务报往福京和长沙,一面又在岳州城内举行盛大的祭奠仪式,作祭文拜祭章旷。
七日后,滞留在华容的明军,全部渡过洞庭湖,来到岳州,夺回常德后的堵胤锡、高一功部,也赶来岳州助战。
八万多明军,全军缟素,将章旷安葬在金鹗山,然后浩浩荡荡开往湖口而去。
午时,春日的阳光,照的人昏昏欲睡。
七万清兵早以在营外,列好了阵型,准备与明军决一死战,平原上,绵延的清军方阵,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战马嘶鸣,杀气漫天。
王彦派人再次送来战书,约在今日决战,与攻打坚城相比,勒克德浑自然求之不得。
他骑在战马上,抬头看了一眼午时的太阳,不禁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担心王彦是否守信起来。
这时他忍不住拿起千里镜向前观看,片刻后,几股尘烟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那是他派出去的哨骑,而在哨骑之后,一片身披缟素的明军,随之漫山遍野的出现。
清军哨骑一路狂奔回来,向勒克德浑禀报,但不用他言,众清兵都可以看见,数万明军,滚滚而来,仿佛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
勒克德浑见此,心中不禁激荡起来,这将是自一片石之战后,清军投入精锐最多的一场大野战。
王彦尽起岳州之兵八万众,来到清兵之前,只见左边是长江、洞庭湖,右边是一座小山包,中央是平川旷野,是一片好战场。
这时八万明军,与七万清兵相迎,以火炮射住阵脚。
王彦身穿铠甲,与巡抚堵胤锡站立在高大的楼车上,可以眺望整个战场。
这时王彦先命哨骑四出,探查方圆二十里之地,然后命旗牌官挥动令旗,命各部兵马,按着营号,排列阵型。
半个时辰后,一员探马从小山包后奔回,直入阵内,来到楼车下,翻身下马,单膝行礼道:“启禀国公爷,方圆二十里,没有清兵埋伏。”
王彦闻言,点了点头,一挥身后披风,肃声道:“再探,如有异动,立马禀报。”
“诺~”哨骑一行礼,便再次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堵胤锡见此,微微一笑,“看来勒克德浑,是真想堂堂正正与国公一战也。”
王彦看着远处绵延的清军方正,不禁一声冷笑:“他和本督一样,都拖不起。清军在湖广接连失利,消息如果传到北京,多尔衮必然派遣一位久经战征的亲王,前来接替他指挥清兵作战。今天这一战,他有骑兵之利,他没有不打的道理,而且这一战,也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他怕本督不与他一战,所以应该不会使诈。”
堵胤锡闻语点点头,“这一战,国公有几成把握?”
王彦闻语,看了旷野上,四万多满蒙骑兵,脸色有些沉重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却不好说。
本督派遣哨骑四出,所求的乃是一个稳字,这一战,本督同样先求稳,再求胜也。”
第340章阵前剐汉贼
尘飞战鼓急,铁马征旗鸣。
方圆十里的战场上,战鼓声“咚咚咚”的响起,明清双方都在对士卒做着最后的动员。
三通鼓后,清军大阵之中,中门大开,勒克德浑打马而出,身后数百将校相随于后。
楼车上堵胤锡见此,不禁微微一笑,“国公,看来勒克德浑有话要说啊~”
王彦看着勒克德浑一行,奔驰到火炮射程之外,勒住战马,杨声呼他出阵相见,于是对堵胤锡道:“那本督就见上一见,免得鞑虏小窥于吾,堵抚台可愿同去?”
“自然同去,一起去会会这清廷贝勒。”
当下王彦和堵胤锡便一起下了楼车,而后跨上战马,领着数百精骑,纵马而出。
片刻后,王彦一行,便在与勒克德浑相聚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勒克德浑打马上前几步道:“方今天下,十之六七,都以归大清所有,可见天命在我大清,而非在明也。我大清以水德得天下,此应天顺人之举,楚国公乃是当世英雄,理应明天意,”顺人心,不如归降我大清,如此可封王爵也!”
王彦闻语,却笑道:“本督乃天子心腹,朝廷重臣,岂可投降蛮夷。满清乃化外之小族,也敢妄称水德,自称顺天应人,真实可笑至极也。”
勒克德浑见王彦如此蔑视大清,不禁怒道:“王彦,尔休要狂妄,本帅乃是不忍生灵涂炭,才好言相劝,尔不要不识天数。”
“不忍生灵涂炭?如此恬不知耻之言,也只能从尔等蛮夷之口说出来。”堵胤锡闻语,却大怒起来,“天下自古有德者居之,尔等蛮夷入关之前有辽东、济南、赵州之屠,入关之后有扬州、嘉定、昆山、江阴之屠,惨杀汉民无数,如今又逼我百姓剃发易服,所造杀戮罄竹难书,有何德耶?又有何爱民顺天之举耶?”
“不错,我朝待尔祖上甚厚,尔祖食汉之禄,不思回报也罢,起兵反叛也罢,居然还屠杀汉民,真狼心狗肺之徒也。”王彦指着勒克德浑骂道:“尔等蛮夷,今毁我衣冠,坏我文化,屠我百姓,杀我安宗皇帝,此不共戴天之仇也。今尔等蛮夷一时猖獗,但不久必为汉所灭,本督劝尔赶紧洗净脖颈,待本督来取也。”
大明朝的文人,在党争之中,早就练就一幅绝世的口才,不说满清本就是无耻残暴不仁的政权,就算有什么可取之处,以勒克德浑的水平,也不可能说过王彦和堵胤锡。
这时勒克德浑被王彦指着鼻子谩骂,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心里真他妈'的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他脸上又羞又怒的道:“王彦,莫要逞口舌之能,既然尔不识时务,本帅就让尔见识一下八旗的厉害。”
“哼~”王彦却冷哼一声,“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八旗本督已经灭尔两旗矣!”
勒克德浑闻言,脸色顿时一白,而后又憋得通红,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他急欲反驳,但王彦却没有给他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调转马头,往本阵归去。
“贝勒,要不要乘势杀上去?”一旁的觉罗郎球见此,眼中寒光闪闪。
勒克德浑看着王彦的背影,又看着他身后手按战刀,一脸警惕的明军骑士,不禁摇了摇头,“回阵,我满洲勇士,今日要以无敌的铁骑,撕碎明军大阵,堂堂正正的砍下王彦的狗头。”
当下勒克德浑也打马反回清军阵中,而后招诸多清将来身前教授破敌之策。
这时勒克德浑正对人言语之间,前军却一阵喧哗,勒克德浑听见后心里大为不悦,怒问:“何事?”
不多时,一名清军将领跑上前来,拜道:“贝勒爷,好像是明军要将续顺公凌迟处死了~”
勒克德浑闻语,脸色一变,连忙拿起千里镜往阵前观看,果然见明军将一人绑在车上,浑身剥得赤条,身上被渔网勒住,绑在柱子上,用车推了出,不是沈志祥,又是谁呢?
这时一明军,除去沈志祥口中之布,也不担心他饶舌自尽,因为他嘴中早就没有了牙齿。
几名明军将车推到明军方阵之前,一名明军便开始用小刀,将渔网上勒出来的肉割下来,他每割一刀,沈志祥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和嘶吼,而阵中的数万明军,则对应的发出一阵欢呼。
一时间,惨叫与欢呼声此起彼伏,其声震天动地,仿佛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合唱,而那被割得血肉模糊的沈志祥,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领唱之人。
王彦攻破华容后,原本是想给沈志祥一个痛快,可他屠马之举,以及一心效忠清廷的行为,却触怒了王彦,所以他没有在章旷陵前杀他,也没在大军出征前杀他祭旗,而是在两军阵前对他施以最为残忍的碟刑。
“王彦匹夫,欺吾太甚~”
沈志祥可是清廷所封的国公,王彦在阵前将他凌迟,这就是在猛抽勒克德浑的脸。
明军看着沈志祥被活寡,心里都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意,沈志祥的每一声惨叫,都能让明军兴奋不已,士气大阵,而清军却正好相反,他们由满、蒙、汉三族组成,没有明军同仇敌忾的民族气节,他们看待沈志祥被活寡时,心态便复杂起来,其中有恐惧,有兔死狐悲之感,但就是报仇雪恨之意。
勒克德浑放下千里镜,脸色不禁一阵煞白,而一旁的沈永忠,已经跪走到勒克德浑马前,痛哭道:“贝勒爷,救救家父,家父对大清有功啊~贝勒爷,奴才求您了~”
勒克德浑见此,不禁微微皱眉,沈志祥肯定是救不回来了,不过确实不能让明军这样继续活剐下去,不然清兵的士气会逐渐丧尽。
“沈永忠,汝既然要救汝父,本帅就给汝五千兵马,汝前去冲阵吧~”
沈永忠闻语,立马止住大哭,连连拜道:“喳~奴才谢过贝勒爷~”
“咚咚咚~”的战鼓擂起,清兵中军中大旗挥舞,沈永忠一骑直接奔到前军,而后便见五千绿营而从阵中走出,踩着鼓点,敲着盾牌,向明军推去。
第241章一字长蛇阵
四丈高的望车上,王彦一身山纹甲,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凤翅盔上的红羽和身上的白色素衣,同旌旗一起猎猎飞扬。
堵胤锡则头戴乌沙,身上穿赤红的二品官袍,背上同样披着白色素衣,站在王彦身旁,注视着整个战场。
“国公,清兵动了~”
王彦自然也看见了,从清军前军中前出的绿营兵。
“国公~”这时在望车之下,一名明军旗鼓亦大声呼道:“前敌,刀盾手三千,步弓手两千~”
中国古代,军队发展到明代,随着火器与冷兵器结合,军队的指挥,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程度。
除了旌旗,鸣金,擂鼓之外,还有许多协助主将指挥和观察形式的旗牌官,传令官。
这些人都身挂令牌,背插旗帜,是主将的手臂,眼睛和耳朵。
绿营兵都是明军改编,只是打绿旗,其他什么都没做改变,他们依然穿着明朝的衣甲,其百户、总旗等军官背上插的认旗,以及头盔上的盔旗,在方便属下士卒辨认跟随之时,同样也使得明军很快就统计出前出的人马,并做出应对之策。
这些背旗和盔旗,与京剧中的背旗,以及日本武士的背旗看起来十分相似,而日本武士的背旗,则是从唐军身上学来,这与后世的军衔有异曲同工之妙,既可以辨认等级,又可以在乱军中,使士卒很快找到指挥。
数万人马交战的大战场上,瞬息万变,王彦一人很难顾及全面,所以他需要明军军校的辅助。
这时他听望车下旗牌官报出绿营人数,轻轻点了点头,遂即杨起右手,往前轻轻一压,淡然道:“号令,全军列阵,准备迎敌~”
“诺!”望车上,一名旗牌官轰然应诺,而后转身走到护栏前,举起一面三角令旗,向着望车下挥舞了两下。
大纛旗下,近百旗鼓见命,立马战鼓擂起,旌旗舞动。
旷野上,袁宗第听着“咚咚咚”的战鼓,遂将一块还没吃完的马肉丢到草地上,长身而起,一旁的亲兵则连忙将凤翅盔递过来。
袁宗第接过头盔,重重的在头上扣好,然后一边系紧绶带,一边大步走向正在悠闲吃着嫩草的黄鬃马。
战马通灵,不少战马已经在急促的擂鼓声中,不停的用前蹄拨弄着草地,打着一声声响鼻,显得有些不安,但袁宗第的那匹黄鬃马却十分镇定。
这时袁宗第猛然翻身上马,缓步在众军面前经过,而他所过之处,七千明军骑士,也纷纷跨上战马。
袁宗第在督标亲军前奔驰两圈,却突然纵马奔到,凌迟沈志祥的车前,一抽战刀直接将折磨的已经快没气的沈志祥的头颅斩下,提在手中,再次奔回阵来。
几名推车和凌迟的明军,也立马撒开丫子跑回阵中。
此时袁宗第一手举起沈志祥的人头,明军阵中,立马一阵欢呼,他则举着人头,纵马在明军阵前来回驰骋,大声高呼,“泱泱大明~”
“力可撼山~”无数明军将手中兵器举起,齐声回应。
“驱除鞑虏~”袁总第纵马逛奔,惊起大片尘土,再次急呼。
“复我河山~”明军将士如山响应,纷纷怒吼。
袁总第纵马在方阵前跑了几个来回,七千明军骑士的气势,便彻底激发出来。
与此同时,戴之藩、李过、高一功、李来亨、王绩、王士、杨彦昌等各军将,亦开始纵马在自家属下面前,大声急呼,同样的口号,漫天彻地,此起彼伏。
“泱泱大明,力可撼山,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这不仅是口号,而是每个明军的心生。
望车上,堵胤锡看着八万身披缟素的明军,气壮山河的呼喊,早以热血沸腾,眼中热泪滚滚的跟着大军,一遍遍的呼喊。
堵胤锡自己也领过兵,却从来没有打出这种气势,打出这种万众一心来。
一时间,他看着一脸肃然注视战场的王彦,心里不禁一阵赞叹,“楚国公真乃大明之国柱也。”
清军大阵中,佟养和、觉罗郎球等人,听着明军的呐喊,看着明军士气盛极,不禁眉头紧皱。
勒克德浑脸上也漏出惊讶之色,同时也明白耿仲明和沈志祥为什么失败,眼前的明军确实与以前碰见的明军,有太多的不同,不过他心里却一然信心满满,因为他有真满洲兵作为依靠。
这时他不禁回过头去,对佟养和道:“佟总督,可是觉得王彦之军士气极盛,队列森严,兵甲犀利,堪称我大清劲敌。”
佟养和点了点头,面带忧郁道:“下官自入关以来,从未见果如此雄壮的明军,而且下官十分不解,明军士气远盛我大清兵,贝勒爷何故只派沈永忠领五千人出战,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徒增明军士气吗?”
勒克德浑问语,笑了笑,“佟总督且看,本帅今日所摆阵型为何?”
佟养和闻言,微微一愣,半响后才疑惑道:“骑在两翼,此一字长蛇也。”
勒克德浑点点头,阴狠道:“哼~别看王彦现在猖狂,等他见识了真满州的铁骑之后,本帅到要看他怎么嚣张。本帅今日布局,正是一字长蛇,此阵之威能,在于蛇头同蛇尾伤人,本帅让沈永忠突击,不过是将明军的兵力吸引到中军,然后两翼铁骑齐出,破其阵也!”
明军阵中,望车上,王彦见沈永忠见袁宗第斩其父首后,已经暴怒的快要冲到火炮射程范围之内,遂即微微一挥手,棋牌官便令旗挥舞,片刻之间,刚才还山呼海啸般呐喊的明军,顿时全部安静下来。
王彦肃然看着战场,一旁的堵胤锡道:“勒克德浑派五千绿营,就敢直冲吾大明中军,真是狂妄。”
王言闻语,却摇头道:“他到不是狂妄,不过是给本督喂饵也!”
堵胤锡听了并不明白,脸上一阵疑惑,王彦随接着道:“今日清军所布之阵,乃一字长蛇阵也!此阵于地形配合,如巨蟒横于旷野,攻其首则尾反卷,攻其尾则蛇头反噬,斩其腰则首尾皆至,十分厉害。”
堵胤锡问言,连忙看了看清军阵势,果然见左右两翼,放着精锐骑兵,灵活机动,正如蛇之收尾,中间则陈列着三万多步卒,正如蛇身,不就是一条巨蟒横在明军之前么?
“原来这五千绿营是勒克德浑用来吸引我军向中部集结的弃子。”堵胤锡得王彦指点,遂即明白过来,但又立马担心道:“这一字长蛇如此难以应付,那国公可有破敌之策?”
王彦看着以经进入射程的绿营,眯眼道:“一字长蛇阵,关键就是蛇头和蛇尾,本督只要掐其首尾,斩其七寸便可!”
第242章瞬息万变
堵胤锡看着清军方阵道:“满洲八旗的战力不容小窥,勒克德浑左右各有两万精骑,其中还不乏人马俱披战甲的重骑,恐怕不好对付。国公要怎么掐其首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