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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零零散散的撒了一地，还沾了许多的泥土。
“我，我有行礼啊……”平儿结结巴巴的说道。
丽华面目狰狞，猛的挥起手，一巴掌甩了过来，“还嘴硬！”
“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平儿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眶里的泪水差点就掉了下来。
真是好疼呢，可是，这是小姐的书……
“我真的有行礼的……”平儿说道，她蹲下身子想要捡书。
“还敢狡辩，见了主子不行礼，你分明就是蔑视主子！”丽华满脸嘲笑，看到她居然还敢捡书，又一脚踏出，踩在那些书的上面，“就你还学人家读书识字？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平儿满心的委屈，却也明白这是五小姐在故意为难她。
她刚伸出去一只手捡书，就见丽华狠狠的踩那些书，平儿不由得失声尖叫，“这些书是我家小姐的，你不要踩……”
贺秋彤原本还站在一边看戏，一听平儿说这话，她气不打一处来。
“你家小姐的？你家小姐的怎么了？你还真是跟了个傻子，自己也变成傻子了！”贺秋彤快步上前，她一边拼命的踩着那些书，一边厉声对着平儿吼，“我就不信那傻子会读书！”
“五小姐，求求你不要踩……”平儿慌了神，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一边叩头一边求着贺秋彤。
“求我？”贺秋彤尤不解气，看见平儿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就心烦。
“哼。”贺秋彤冷笑一声，缩回了踩在书上的脚。
“那你自己捡吧。”贺秋彤冷冷的说道。
平儿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感恩戴谢的叩头，“谢谢五小姐，谢谢五小姐……”
叩完头，她伸出手去捡书。
贺秋彤目露凶光，看准了她的手，一脚踩了过去。
“啊~~~”平儿惨厉的叫声响砌天际。
平儿根本没提防会贺秋彤会踩她，贺秋彤一脚踩到了她的手上，平儿顿时痛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哎哟，我这脚下又没长眼，你挡着我的道了。”贺秋彤阴阳怪气的说着，脚上又狠狠的用劲，死命踩在平儿的手上。
十指连心，纵是平儿做惯了粗活，被贺秋彤这一辗压，她也是痛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种钻心的痛，平儿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
她真的好痛，好痛！
“哼，敢对五小姐不敬，真是找死！”
贺秋彤带着一众丫鬟趾高气昂的走了，临走前丽华还鼻子朝天的哼了一句。
平儿坐在地上，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被抽去了气力一般，两只手经过剧痛之后，无力的趴在她的身前。
好半天，她恢复了点力气，擦干了眼上的泪水，这才慢慢的捡起地上那些被踩脏的书，用手臂搂着，缓缓的朝丁榭阁走去。
……………………………………
秋词去了梅香苑。
梅氏见到她很是高兴，指着炕让她坐过来，“阿沅来了啊，快到母亲这儿来。”
秋词含笑走了过去，“母亲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梅氏一怔，“我没唤你啊？”她想了想还是高兴的，“既然来了，那就坐一会吧。”
没唤她？
秋词愣了愣，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脑海里迅速闪过，刚才找她的丫鬟，明明很着急……
坏了，有人想要故意支开她！
秋词来不及向梅氏解释什么，她急急的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丁榭阁有些事，先回去了。”
她走得很快，梅氏留她也留不住，只得看着她的背影匆匆走掉了，“这丫头是怎么了？”
梅氏也挺奇怪。
孙妈妈安慰梅氏道，“也许真是有些什么事吧，要不老奴叫个人过去看看？”
梅氏也确实有些担心，“那行，就让萱草过去瞧瞧吧。”
……………………………………
秋词一路小跑着，跑到刚才与平儿分别的地方，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平儿，她不敢停留，匆匆回了丁榭阁。
平儿刚刚放下书，看到她满脸泪痕，又有一边脸肿了，青兰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青兰问她。
平儿便抽抽噎噎的把贺秋彤欺负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她说得断断续续的，但青兰还是听明白了。
“五小姐真是太过份了。”青兰很生气，“不行，我得告诉小姐。”
平儿这时候却变得很冷静，被贺秋彤这么欺负了一次，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行，不能告诉小姐。”她坚定的摇头，“小姐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我不能让小姐为难。”
“平儿，好平儿……”青兰抱着她失声痛哭。
两人哭了一会，许是平儿刚才已经哭过了，现在反而很快的抹干了眼泪，“青兰姐，我去梳洗一下，等一下如果小姐找我，我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青兰也抬起袖子擦干眼泪，“好，你去吧。”
两人抬起头，却没料到秋词已经站到了门口。
平儿想躲，却已经躲不过去了。
“小姐……”平儿怯怯的往后躲。
秋词很生气，看到平儿脸上那一块红肿，还有她那双小手一直往后缩的小手，立马就沉了脸。
她把平儿的双手拉到自己跟前，平儿还在拼命的闪缩着，“小姐，这不碍事……”
平儿原本娇嫩的双手被磨破了皮，十只手指血肉模糊的，还有鲜血从手指中幽幽渗出。
“谁做的？”秋词咬着牙问道。
她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阴冷无比，像是从森寒地狱里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这样的秋词，是她们没有见过的。
青兰和平儿都被她周身的气息给吓到了。
“小姐，真的没事……”平儿啜泣道。
秋词眸子阴冷，根本不用她回答，“是贺秋彤。”
39 聊聊
秋词很生气。
她一直当贺秋彤是小孩子，偶尔的任性，偶尔对她冷嘲热讽也就罢了。
就算贺秋彤以前也常欺负原主，但秋词真的没想过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可是现在，她明摆着就是故意的，故意欺负她丁榭阁的人。
就算她是个小孩，就算她是被人当了枪使，这次，秋词都绝不会再姑息她。
“小姐，是我自己摔的，不干五小姐的事……”平儿几乎是哀求着，她自己被人欺负没关系，她真的不想连累三小姐。
刚才小姐的样子……真的好可怕……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她的眼神暴戾，阴冷，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犹如寒冬腊月的冰水，就连站在她身边的人都禁不住打寒颤。
虽然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但是平儿知道，小姐是真的在生气。
“我不能让我的人这样被人家欺负。”秋词看着平儿，很平静的说道，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字的，像是怕她们听不懂。
她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模样，语气甚至带了一点温婉，她安慰平儿，“放心吧平儿，你好好的养伤。”
青兰慌了，“小姐……”
小姐表现得这么平静，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莫名的感到害怕呢？
“青兰，你留下来照顾平儿。”秋词又对青兰说道，“我出去一趟。”
她语调平稳，语气温和，却有着不容违背的冷厉。
青兰不自觉的就应了。
待回过神时，秋词已经出去了。
她带了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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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池的湖心亭里。
贺秋彤正洋洋得意的和贺秋雪说着她刚才的“壮举”。
“四姐姐，你都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那个死丫头，叫什么来着？”她说着扭头望向丽华。
丽华忙说道，“平儿。”
“对，就是平儿，那个死丫头捧了一摞书，还说什么是她家小姐的，嘿，我才不相信呢，那个傻子她会看书吗？怕是大字也不识一个吧，装什么装……”贺秋彤对秋词本来就很鄙夷，这会更是鄙夷得不得了。
贺秋雪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她静静的听着贺秋彤讲述，由始至终都像个旁观者一般。
“丽华打了她一耳光，我觉得还是不够解恨，又踩了她一脚……”说起这个贺秋彤很高兴，她今天真是解气。
“你太过份了。”贺秋雪突然打断她说道。
贺秋彤说得兴起，突然被打断，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你打了平儿，三姐姐定要找你算帐的。”贺秋雪看着她说道。
贺秋彤暴跳如雷，“找就找，难道我还怕她不成？那个贱人……”
贺秋雪认真的看着她，“彤彤，你太任性了，若是她告到祖母那里，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告就告，我不怕她！”贺秋彤异常气愤，手中的拳头握得咯咯响，“就她是祖母的孙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贺秋雪摇摇头，替她分析，“嫡女和庶女始终是不一样的，你打了三姐姐的人，祖母肯定会罚你，而且，你还会连累纪姨娘的。”
贺秋彤一怔，被祖母罚她倒是不怕的，最多就是到佛堂里抄两篇佛经，或是被禁足而已，她今天出了这口气，这些就压根不算什么，可是纪姨娘是她的亲娘，若是惹了祖母不高兴，这……
贺秋彤不是贺秋雪，她行事全凭喜好，压根没有顾虑到什么后果，而且她欺负的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哪有这么多的顾忌啊。
“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怎么会连累纪姨娘呢……”贺秋彤终于败下阵来，小声的问贺秋雪。
贺秋雪叹了口气，拉着贺秋彤在一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彤彤，三姐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姐姐了，你没发现她现在很厉害吗？”
“哪里厉害了？”贺秋彤有点茫然。
“她现在不怕你，也不怕我，甚至连祖母都不怕，还不厉害吗？”贺秋雪说道。
贺秋彤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她一句话，老太太把柳姨娘的人都打了，又赏给她金镯子，又给她买丫鬟，还真是厉害了。
贺秋彤点了点头。
随即又摇头，“不是，她没四姐姐厉害。”
贺秋雪失笑，像个大人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
“四姐姐，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你可要帮我。”贺秋彤有点紧张，她紧紧的握着贺秋雪的手。
“当然，我不帮你帮谁呢。”贺秋雪很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是我的妹妹，我们又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我当然会帮你。”
贺秋彤连连点头。
紫云匆匆的走进了亭子，向贺秋雪禀报，“四小姐，三小姐来了。”
“哦。”贺秋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看起来没有生气。”紫云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生气？
贺秋雪很诧异。
据她所知，贺秋词与平儿的感情不错，又是自小跟在身边的丫鬟，她居然没有生气？
“她一点也没有生气吗？”贺秋彤很紧张的又问了一句。
“看起来是没有。”紫云说道。
贺秋彤顿时松了一口气，“四姐姐你看吧，她根本就不生气……”
贺秋雪却与贺秋彤相反，她很担心。
怎么会不生气呢？要的就是她生气呀，她不生气，这事还真不好办。
贺秋雪朝紫云使了个眼色，紫云便退了下去。
秋词带着采薇，走进了湖心亭。
“三姐姐。”贺秋雪含笑向秋词问好。
贺秋彤有点心虚，她假装扭头看着碧水池中的金鱼，色彩斑斓的鱼儿在水里快活的游来游去，不时的抬起头来吐出一连串的泡泡，看着煞是有趣。
不过贺秋彤却无心欣赏。
“我是来找五妹妹的。”秋词没理会贺秋雪，她直截了当的对贺秋彤说道。
贺秋彤终于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找我……干什么……”
秋词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五妹妹紧张什么？我只是找你聊聊天罢了。”
见她笑了，贺秋彤心中的那点恐惧顿时烟消云散，立马恢复了往日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聊什么，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蠢货！
贺秋雪一看贺秋彤那模样心里就一直翻白眼，这蠢货，笑也分很多种，没看到贺秋词眼底的寒意吗？
虽然是笑，可眸子却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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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打脸
“是没什么好聊的。”秋词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到贺秋彤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只是想问问，平儿碍了你什么事，你要把她打成这样？”
脸肿了不说，十只手指血肉模糊。
秋词能想到她有多痛，十指连心，那肯定是一种钻心的痛。
“她见了我不行礼，对主子不敬，难道不该打吗？”贺秋彤梗着脖子说道，“这些该死的贱婢，打她还脏了我的手！”
“所以你就用脚踩？”秋词盯着她，紧紧追问。
贺秋彤冷冷一哼，“是又如何！”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打在贺秋彤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贺秋彤连哭也忘记了，她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伸出手指不可置信的指着贺秋词，“你，你居然敢打我！”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打过，更遑论是直接被人一巴掌甩到脸上。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秋词挑了挑眉，讽刺的说道，“我是姐姐，你对我出言不逊，我代母亲教训你。”
贺秋彤“蹭”的一下站起来，尖声骂道，“你这失心疯的傻子，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她边说边向秋词扑过来，想要抓住她的头发，“你这傻子居然敢打我！”
可是她哪能碰到秋词半分？秋词的身子很是灵活，轻轻一闪就避开了她。
采薇还一步跨了过来，横在秋词面前，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一般。
贺秋雪紧紧的拉住贺秋彤，“彤彤，彤彤别冲动，别冲动……”
贺秋彤狠狠的瞪着秋词，双目通红，犹如一只发怒的狮子，“四姐姐，她打我，她打我……”
贺秋雪劝她，“三姐姐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她打我，我要告诉祖母，她打我……”贺秋彤气疯了，她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她的身体拼命的向前倾，还想要扑过去，恨不得将秋词碎尸万断。
秋词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冷冷一笑，“我是故意的又如何？你在动丁榭阁的人时，就应该想到这么一天。”
“不过是个贱婢，我怎么动不得！”贺秋彤似是疯了一般的朝她尖叫，“这些低贱的贱婢就是买来供我们打的，就是我要了她的命又如何！”
采薇被这话给震了一下，是吗？她们都是贱婢吗？如此，她们的命就不值钱，就如同蝼蚁一般？
就听得秋词冷厉的声音传来，“她们不是贱婢，她们是人，是我的亲人，我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她们。”
“哈哈哈哈哈，说你是个傻子，你还真是傻，把贱婢当亲人！”贺秋彤突然仰天大笑，“傻子，你是个傻子！”
她这样指着秋词骂，贺秋雪和采薇都以为秋词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勾唇讽刺的一笑，“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傻子。”
她若不是傻子，又怎会被贺秋雪当枪使？
贺秋彤却被她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你说谁是傻子？”
秋词看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嘴角的讽刺显而易见，她没有再答贺秋彤的话，反正和她这样争吵下去也完全没有意义，她今日这样做，就是想让贺秋彤知道，敢欺负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后再敢欺负我的人，可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秋词扔下这句话，带着采薇转身就走。
“你！”贺秋彤很生气很生气，可是秋词走了，她气得直跺脚。
“好了。”贺秋雪拉着她站到一边，“别生气了，生气就不漂亮了。”
贺秋雪劝她。
“哼，我就是生气，贺秋词这个贱人，她居然打了我……”在这个时候，贺秋彤才终于哭出声来，“她打我……”
贺秋雪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傻孩子，别哭了，你看，那池中的金鱼都在笑你呢。”
听她这么一说，贺秋彤顿时破涕为笑，还转过身子看了看碧水池里的鱼儿。
“四姐姐……”
贺秋彤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感觉身后被人一推，一道强大的力气把她向前推去，她心里蓦的一惊，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她就如同石头一般迅速的坠进了湖水里。
是谁？是谁推了她？
贺秋彤惊骇的转过头，看到站在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