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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第六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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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如意馆、就在陛下跟前效力的安泰(Ngantey,即达玛塞纳神父'le père Damascène')也是意大利人。    
    问:这里的欧洲人分属几个国家?    
    答:现分散在此地其他教堂中的有葡萄牙人、意大利人和德国人。    
    问:傅作霖(Foutsolin,即le père d’Arocha)是你们教堂的吗?    
    答:傅作霖是葡萄牙人。由于他是(钦天)监副(Kienfou),所以与另外两个在那里工作的人一起住在南堂。    
    问:你是否知道,傅作霖正在回京途中。    
    答:陛下说了我才知道。    
    问:他离京多久了?    
    答:他是去年4月底走的。    
    问:那么他旅途就用不了一年了,因为目前他已踏上归途了。    
    答:陛下把通往其新征服地的所有道路统统整治得如此井然有序,所以如今人们已认不出先前需要穿越的那些荒无人烟的可怕的沙漠了,而且可以像在帝国其他地区一样安全舒适地在那里旅行了。    
    问:傅作霖已多次去西北地区测绘地图,这些地图是他亲自画的,还是叫属下人画的?    
    答:傅作霖有一次曾与刘松龄神父(Père Hallerstein)一起去陛下狩猎的鞑靼地区测绘地图,他还两次与高慎思(d’Espignha)神父前往西北,测绘陛下在那里征服的帝国原疆界以外的广袤地区的地图。我见过他在上述三次差使中亲自绘制的地图,这一次更有理由认为他将亲自绘制了。不过,为了使呈递的样本显得更整洁、悦目,他或许会让人根据原图绘制或仿描样图,但我确信原图是他亲自绘制的。    
    随后,皇帝就欧洲人使用何种方法测绘地图以及图中所标地点的位置的准确性问了我许多问题。他对我道:    
    问:刘松龄先前也去木兰(Mouran,皇帝在热河的狩猎地)测绘过地图,他在数学方面不是很在行吗?    
    答:对我们所尽的绵薄之力,陛下惠予表示满意,足见陛下之仁慈。不过,在这里的欧洲人中,陛下的确找不到比刘松龄更合适的人担任钦天监监正了,这一职务他已担任了近三十年刘松龄,字乔年,奥地利传教士,入华后自1746年5月至1773年11月任清朝钦天监监正。——中译注。    
    问:鲍友管(Père Gogais,德国人,钦天监副)也很精通数学吗?他岁数很大了吧?    
    答:去年陛下在热河时,鲍友管去世了;当时他七十岁。    
    问:那么钦天监有个职位空缺了。    
    答:这个职位现在由高慎思(神父)担任。    
    问:朕想不起这个人了。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 第一部分蒋友仁神父的第二封信(4)

    答:他就是与傅作霖一起去新征服地测绘地图时被陛下授予四品顶戴的那个人。第二次从测绘地回京后,他对当时主管我们的大学士傅恒(Fouheng)说,陛下授其顶戴令其办理的差事已经结束,因此,他恳求大学士请陛下允许他辞职,因为那个职位只是荣誉性的了。但傅恒没有同意,还告诉他说,既然已当了官,那么,若分配给欧洲人担任的职位中有了出缺,他就可接替。正因为这样,他后来果然继任了出缺的职位。陛下从热河回京后,他与其他许多官员一起被引见给了陛下。    
    问:你懂数学,也懂哲学吗?    
    答:离开欧洲前我教过两年哲学。    
    问:你既懂哲学,对这里的人拿哲学家打趣时提的一个问题如何作答呢?这个问题是,鸡和蛋究竟哪一个先有?    
    答:我简单地以圣书教导我们的有关(上帝)创造世界的典故作答:上帝在第五天创造了家禽和鱼类并吩咐它们自行繁殖;因此,虽说母鸡只能在自身已经存在时才能下蛋,但母鸡具有的下蛋的特性却与其本身同样古老。    
    问:这些书教导你们的关于(上帝)创造世界的事情可靠吗?    
    答:我们的书已经非常古老,人们对其始终无限崇拜,因为人们始终认为它们渗透着上帝的启示,人们将其世代相传直至我们手中,此间未有任何变化。    
    问:我们的经书中从未谈及创世的事,人们能认为其他书籍中说的这些事是可信的吗?    
    答:谈及创世的书籍可能在秦始皇焚书时被烧掉了。焚书后过了许多年,人们才复原了古书的某些残篇并开始撰写新书。因此,当时撰写古代历史的人可能只知道父辈告诉他们的事(而他们父辈本身或许同样生于焚书以后,因此只知道他们听说的事),所以在著作中虽然写了人们尚记得的某些真实情况,但也写进了不少添油加醋的或走了样的事情,由此只能导致传奇和神话。但我们从这些神话中可辩认出某些符合事实的、与在我们的史书上可读到的事情相吻合的素材。    
    谈到天体星辰的创造,皇帝提了许多问题,如关于天体的运行、各星辰的大小、相互间距离之遥远和数量之众多,关于日食和月食,关于白昼和黑夜因一年中不同的时期及不同的地区而有所差异等等。我既无地球仪也无天球仪来帮助解释这些纷繁复杂的现象,但皇帝住房的桌子上放着各种首饰,我就利用适宜于表达我思想的几样首饰使皇帝明白我的意思。尽管我以汉语这种非常难懂的语言进行解释感到困难重重,但皇帝明白了我那些晦涩难懂的话,何况天文学方面的问题对于他并不陌生。    
    十二年前,当我向他进呈一幅世界地图时,我在所附的中文说明中阐述了地球的运动方式;陛下提了许多问题以便了解我们是如何证实这种运动方式的,随之笑着对我道:“你们欧洲有你们的方式解释天体现象,我们则有我们的解释法,而且不必让大地转动。”果然,第二天,在就同一主题问了我几个问题后,他向我解释了好几个常见的天体现象。我不曾料想,一个日理万机的君主竟能把此类问题说得如此清楚和准确。我对一位内宫太监表示了我的惊讶,随后问他皇帝是否花时间学习此类知识。太监答道,皇上哪有空闲啊!不过他有时去皇子们读书的地方转转,或是把他们叫到他的住地,通过考试察看他们在这些问题上有否长进。    
    要知道无论在北京还是在别宫圆明园,皇帝住房附近都有上书房(changchoufang),即“最优良的班级”(classe supérieure),因为它是专供陛下皇子们读书的地方。皇子们一到上学年龄就须从早到晚在这里读书,哪怕是上了年纪或担任了官职也不得免除这一义务。如今,他们中有的已三十岁开外,还有的已担任要职;然而即便在忙于本职工作的日子里,只要完成了与之相关的工作,他们仍须准时前来上学,否则,万一皇帝得知他们无故旷课,就会不顾他们的年龄与爵位而予以惩罚。上书房拥有讲授雄辩术、历史和数学的老师,还有传授射箭技术的师傅等等;每位师傅都有固定的授课时间。我与钦天监一位官员十分熟识,他被皇帝选为教师,给皇子、皇孙们讲授数学。他告诉我,陛下委任他承担这一使命时曾对他道:“你要注意让他们服从你,在履行职守时,你要对学生们行使所有老师对其弟子们应有的权威。朕将关注于此,务使他们听你的话。”皇帝的确非常注意让他的孩子们像普通人服从其老师那样服从他们的师傅。若有闲暇,他有时会去上书房听师傅们讲解,随之让孩子们复述;此外,他还会把孩子们单独叫到跟前测试,看他们有否长进。我亲眼目睹过这样的事:在某些喜庆日子里,皇帝会把一两个皇子(这些皇子自己的孩子也在上书房读书了)叫到他驾临的演出场所,给他们出一道作文题目,令其在邻近房间里写作,而且只有当他对他们的作文满意时才准其享受观看演出的快乐。令人称奇的是,皇子们不管岁数多大都会服从(皇帝)。确实,皇帝——他们的父亲——在这方面为他们作出了榜样:陛下已六十三岁,但他对八十二岁的母亲,即皇太后不仅恪守中国习俗规定的子女对父母的一切繁文缛节,而且还认为,倘若他在母亲面前不能像最卑微的臣民在他面前一样俯首贴耳,就会违背做人的首要职责——而君主本应在履行这一职责方面以身作则。    
    我记得皇帝还问了其他许多问题,不过这将是我第三封信的主题了。我多么希望这么多问题中能有几个是涉及宗教的,以便让我能阐述基督教的奥义和神圣的律法,但皇上似乎规避了这一点。谈及日本时,我期望皇上稍停片刻,但他却以极快的速度继续提出了一系列必须回答的其他问题,致使我无法涉及(日本)这一重要问题,因为我担心会突然失去皇上与我说话时那种充满仁慈的信任感,(而一旦失去)这将损害宗教本身,而且会丧失有朝一日利用更合适的时机向他诉说衷肠的希望——而这是我惟一的想望了。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 第二部分蒋友仁神父的第三封信(1)

    先生:    
    当您阅读我第二封信时,或许会感到惊讶:一位忙于亲自管理如此广袤帝国的事务的中国皇帝,在数学领域居然拥有足够的知识,以至能相当准确地予以谈论。他在这方面的好奇心使他就各种天体现象向我提出了无数问题。回答这些问题后,我对他说,正如我先前已向陛下阐明过的那样,如果不把太阳看成是(围绕地球)转动的,而是把它视为居于宇宙中央,让地球与其他行星围绕它转动,那么种种现象就容易解释得多了。我给他打了个比方:一艘船只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船上的人看到山峦、海岸和其他物体似乎在渐渐远去,而他们自己却自以为是静止不动的。皇帝听罢后说道:“朕也发现了这一点,尤其是在船舱中或轿子里的时候。若是全神贯注投入于某事,过一阵子突然往车门的镜子里或窗外看上一眼,这种感觉便格外明显:这时,朕觉得自己是不动的,倒是各种东西在远离或靠近朕。”皇帝当时诙谐地问了我许多问题。当我告诉他一枝从快速航行的船里面垂直向上射的箭仍会掉到船上时,他说有了机会要亲自试试。随后,他打听是否欧洲所有天文学家都认为地球是依此方式运动的。我回答说欧洲几乎所有天文学家都赞成这种看法;但我补充道,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断定宇宙确实就安排得像我们设想的那样,我们提出这种假设,只是因为它似乎最适合于也最便于解释种种天体运动并对此进行计算。    
    皇帝就观察天体的方法问了我许多问题,还谈起了我们两位新来的传教士送给他的新望远镜。他对底镜(miroir du fond)上的孔提出了异议,认为它会减少底镜反射光线的量,而这个孔对面的另一面小镜子可能会遮住一部分物体。皇帝道:“不能把这两面镜子的位置稍作改动,使之消除这两处弊病吗?”我答道,欧洲最能干的数学家之一牛顿(Newton)的确制造过陛下所提议的那种望远镜,在里面安装了几块反光镜,然而这种望远镜除了难以对准(所要观察的)物体外,还有我列举的其他缺陷。皇帝轻而易举就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只要在底镜周围稍稍添加一点东西,便可绰绰有余地弥补镜子中央的孔穴可能少反射的光线量。我还解释了为什么另一面小镜子尽管背对着物体,却绝不会明显地遮住物体,甚至比人们远望一座山时、离肉眼一段距离的一个针头所能遮住的还要少的原因。从物体上发出的光线被底镜反射到小物镜(petit miroir objectif)上,再由小物镜反射到眼睛里(不过必须先穿过消除色差的目镜才能到达眼睛里),这为我提供了解释这一新发明的理由。陛下十分赞赏欧洲人的创造才能,尤其赞赏发明了这种新望远镜并发明了这样一种装置,这种装置能使望远镜方便快捷地移动以便对准种种物体,而且能对选定的物体作不限时的端详。陛下问这种望远镜是否已经有过一些,是否已经带到过中国。我答道,我国有一位大臣指亨利·贝尔坦(Henri Bertin;1720—1792),法国国务大臣,对在华的法国传教士比较关注并持支持态度。——中译注对我们十分关照,他想帮助我们感谢陛下给予我们的种种恩典;去年,他把这一新发明通知了我们,同时补充道,他当时尚未得到这种望远镜,因此无法寄给我们;不过他已下达命令,所以这种望远镜肯定会相当及时地制造出来以便我们于来年能够收到。由此可知,一个大臣都尚未得到的东西,普通人是不大可能得到并带到这里的。    
    皇帝发觉他用中文讲述的与潘廷璋修士有关的内容,我就要向后者解释时,于是问我潘廷璋修士是否连最起码的几句中文都不懂;我回答说他懂得很少。    
    问:从广州来这里的这些新欧洲人听不懂我们的话,他们一路上该有许多不便吧?    
    答:有一位译员从广州陪同他们前来此地。    
    问:但那些依你们习俗随时需要的东西,如何让伺候他们的人明白呢?    
    答:我们通常派教堂中了解我们习俗的人前往广州陪同他们来到这里。    
    问:你们教会里的(中国)人学习你们的语言吗?    
    答:他们不学,难得有人懂一点我们的语言。    
    问:但他们不是懂得你们的律法而且信奉你们的宗教吗?    
    答:他们信奉我们宗教,但无需懂得我们的语言。有关我们宗教的一切均已译成了中文并在书籍中作了解释;雍正二年,这些书籍曾送先皇(即雍正帝)御览,先皇让人审查后命人发还了我们。    
    问:你们可能不会接纳不信奉你们宗教的人到你们教堂里去工作吧?    
    答:一个正直的和被认为是正直的不信基督教的人,我们决不会阻挠他前来我们教堂工作。不过,在我们教堂呆上一段时间,了解了何谓基督教以后,这个不信基督教的人肯定会信奉的;目前,我们教堂中的人无一不是基督徒。    
    问:虽然如此,但鉴于本地人的秉性,你们会难以管理他们,而他们肯定会给你们造成许多麻烦吧?    
    答:他们一点也没给我们带来麻烦,因为我们既不辱骂,也不责打他们。如他们对我们不满,可以走人;如我们对他们不满,便将其辞退。    
    问:照此办理,你们该得到一些颇具才干的好人了,因为只要不履行职责,你们就将其辞退;但这样一来,他们不成了你们的奴仆了吗?    
    答:我们不习惯使用奴仆和买来的人,我们只有雇佣的人,这些人留在我们那里完全出于自愿,我们也可自由地辞退他们。    
    问:你们每月付给他们多少钱?    
    答:我们每月给他们一吊(tiao)钱(约合法国货币4利弗尔又10个苏)。    
    问:用一吊钱他们怎么过日子呢?你们可能还给赏钱吧?    
    答:他们与世隔绝地在我们教堂中生活,伙食是由我们提供的,衣着方面也花不了几个钱,因此省去了在世俗人家干活所无法免除的大笔开销;此外,我们还根据其工作情况和才能给予赏钱。    
    问:你们中当差(tangtchay)的那些人需要坐骑、仆人等等,对此你们是如何安排的呢?    
    答:我们教堂中所有人(指传教士)都是当差的,即便不是经常,至少也是时不时地被叫去做翻译、做外科手术等等。人们根据需要为每人提供一匹坐骑或一辆车。    
    问:谁为他们提供呢?    
    答:这是当家修会会长和管理财务的教士在这里被称为“当家”,不过有个区别:当指前者时,人们称其为“正当家”,指后者时则称其为“副当家”。我们这里的住院里,修会会长和管理财务的教士是同一个人。——原注(tangkia)的事,当家负责为出门办事的人提供这些东西。    
    问:如有人想要多名仆人,你们会如数给他吗?    
    答:鉴于此地习俗,再加上陛下召我们去的地方离我们的住地很远,我们无法步行前往,因此,当家为我们提供坐骑或一辆车。习俗还要求我们不得单独外出而必须有人陪伴,所以当家就给每人指定一名仆人,外出时作为跟班,居家时帮主人研碎颜料、准备药品等等。但是,作为传教士,只有当没有仆人会显得失礼时我们才应当雇用他们;当家只准我们每人有一名仆人,除非某些特殊场合必需要增加帮手。


《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 第二部分蒋友仁神父的第三封信(2)

    问:但你们的服装大概是根据各自爱好让人定做的吧?    
    答:这也是当家根据需要为每人提供的,只需问他要就是了。    
    问:既然有人提供服装,那么收到丝绸或其他礼品的人把它们派什么用场呢?    
    答:每人收到的所有礼品,如丝绸、坐骑等等,反正不管什么东西,我们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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