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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8-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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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不要再哼哼唧唧了,帕芝”),她的容颜扭曲,发式纠结,泪湿脸颊嘴唇,丰满的胸部随着悲伤颤抖。    
    不过,今天,她却镇定而平静。她像个极为严峻的英国女教师一般说道:“眼泪太多了。”    
    我挨着一张小桌坐下,桌面一张稿纸上,小字打印着一段经过仔细修改的文字,无意间,我也瞥眼带过一览。开头几个字,粗体铅字写着:奈波尔,维迪亚德哈尔·苏拉吉普拉萨德。那是他的“文坛名人录”入场式,除了校对者一丝不苟地沾着黑色墨水注记在页缘上,还有维迪亚工整的笔迹,删掉一个分号,另加一个新近获颁的文学奖项以及获奖日期。    
    他只有在我进门的时候,短暂地中断朗读他的小说。我意识到,他要我听听他的小说,好叫我迷惑不解,兼以铭感五内。我确实相当感佩。他接纳我参与这个朗读仪式。他相信我。    
    他转身对我说道:“你听到那些贱货跟他们的邦戈鼓声了吗?”    
    没有邦戈鼓,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我们可以好好地抽他们一顿鞭子吗?”他自己知道,这种提议委实骇人听闻,不过,他就是想蠡测我的反应。只要见到他人畏缩,他心中就会油然而生一种无害的快感。    
    我们走近窗边,向下探望圮朽的石绵屋顶,屋瓦因潮湿而霉腐。我们看向袅袅炊烟以及芭蕉树丛,看到家犬吠叫,孩童哭号。乌干达城市里的贫穷元素,一应俱全。    
    “他们就欠那个,好好地吃一顿鞭子。”    
    帕特说道:“维迪亚,你说够了没有。”再度强势,不见前些时日的眼泪与啜泣。    
    既然,他高声朗读小说原稿,又以毫无羞赧的坦率邀我倾听,促发我再度请教他所心仪的作家。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他讨厌欧威尔,以及他以阅读圣经与马提雅尔自娱。我带了一本纳博科夫的《苍白火焰》(Pale Flame),就顺便跟他说,我有多么喜欢这本书。    
    “我看过《普宁》(Pnin)。写得很没意思。里面什么也没讲。人家究竟喜欢他哪一点啊?”    
    “或许是风格吧。”    
    “他有什么风格?都是骗人的,就是要人更加注意他而已。美国人就是喜欢来这套。那些句子都写得漂漂亮亮的。写来干嘛?”    
    他的兴趣,他的热情,全然专注在他自己的作品上面。他认为自己的作品前无古人。之前他从来没有任何类似的作品出版过。想要替他的写作寻找文风影响来源,只会白费心力,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作家影响过他;不论跟任何其他作品相比,他的书都不遑多让;其他人的作品他连模仿都学不像的。我琢磨了好一阵子,才能理解他丝毫不曾怀疑自己自负太甚过,可是,我开窍的那一天,并且确认他的作品独一无二,他确实是个创新大家,就是我俩友谊开展的第一天。    
    有些人误将他文句中明显的贫乏,视为想像力的停顿,或是缺乏擘创风格的企图,或只不过是单调乏味而已。不过,他说,他下笔非常谨慎细腻,每个效果都经过悉心计算,刻意为之的质朴无华。以他的观点言之,他就像在用最简单的素材,重建一座城市模型,好比说,火柴棒搭建的罗马城,城里的桥梁还经得起真人行走于上,赶着推车过桥。他强烈嫌恶文格里的虚矫,痛斥写作时的造作姿态。他说,他从来不给自己的见闻与感受涂粉,同时间,“涂粉”,我从来没听说过的讲法,跟“哼哼唧唧”一样,都增加了我的词汇。


第一部:非洲心仪的作家和作品(2)

    “现实就是一塌糊涂。一点不好看。写作一定要反映出这一点。艺术一定要说明真相。”    
    不过,早先时日,我也曾经对他追索不休,一定要他开出他所师法的作家名单。他耸耸肩膀。“当然,普普通通啦,”他说,“吉米·乔哀斯。汤米 ·曼。”    
    哪些书呢?我还纳闷着,又是什么缘故?    
    “别再看纳布可夫了。读读《魂断威尼斯》吧。仔细注意书里思想的累积。观察每个句子是怎么架构的,又怎么加上去的。”    
    那么,美国作家又如何呢?他总也会有几个看得上眼的吧。    
    “你知道史蒂芬·奎恩的短篇故事《蓝色旅馆》开头第一句话吗?讲蓝色这种颜色的?”他问道,“我很喜欢。”    
    他自己的作品比较能够引为范例,说明散文小说当可以如何复杂与透明。完全原创,不论形式还是内容,都出自清新的想像。其杰出之处并不张扬耀眼──他没有真的用上“杰出”二字,不过,他对自己的作品百分之百的满意,毫无惶惑,书中绝无虚张与矫饰的成分。    
    “《米奎尔街》的表相是靠不住的,”他说,“你再细读一次,就会明白,我是怎么运用我的写作材料的。你读读那些句子,看起来很简单。不过,那本书差点儿写死我了,老兄。”    
    马龙·白兰度读过《米奎尔街》,而且还很喜欢,奈波尔是听两人都认识的一位朋友,小说家爱德娜·欧布莱恩告诉他的这段轶闻的,欧布莱恩还四处广播说,白兰度同样着迷于乳头黯黑的女人。奈波尔很乐见白兰度赞佩这本书,这条小道八卦,令他对那位演员更感友善。他说,他喜欢《8月茶室》这部电影。最近,他电影看得不多,不过,从1942年到1950年间,千里达输入上映的每一部电影,他都不曾错过,直到他离家负笈牛津求学为止。    
    “你知道白兰度怎么说演员的吗?”    
    我说我不知道。    
    “演员就是那种你要不是在讲他的话,他就不知道你在讲什么的家伙。”奈波尔爆出他低沉而深有同感的大笑声,接着又将整句话重复了一次。    
    我回到家的时候,悠默已经上床了。    
    “比比,共吉哇, ”管家丫头低声地招呼我。听起来,她先前应该是挨过骂了,“你的女人病了。”    
    悠默语音暗弱地说,她觉得很不舒服,真想吃些可乐果。我沏了杯茶给她,转身搜寻我的书架,找到一本美国短篇小说选集,里面凑巧收录了《蓝色旅馆》。    
    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隆坡堡的皇宫旅馆外墙漆做浅蓝,色调恰如某种苍鹭鸟腿上的颜色,那鸟被迫要站在各种背景前面,表明立场。皇宫旅馆总是呼喊喧哗不断,相形之下,内布拉斯加冬季耀眼的景致,不过沦为一潭灰暗沉寂的沼泽死水。”    
    然后,悠默站在书房门口,床单裹在身上,像件宽外袍,眼睛畏光地眨着,说道:“请你念书给我听,好吗?”    
    


第一部:非洲悠默怀孕了(1)

    奈波尔满怀赤忱地抱怨着他的房子,我就跟他讲起我家楼上的邻居──某个中年男人跟一个年纪要轻得多的女孩,新婚燕尔──两人整天咯咯傻笑,整间屋子里相互追逐。他们在浴缸里泼水嬉戏,吃饭的时候,碗盘刀叉铿锵嘎响,夫妻隔着房间,大呼小叫的:“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可是,不管他们讲什么,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有时候,他们好像故意闹给我们听似的,拿我们当证人,仿佛要证明些什么。他们做爱的时候,喧嚣无度──她高潮一到就鬼吼鬼叫;尖叫声频率既高,音量又大,就像人家拼命工作,给轮胎充气,或是拿着锯子伐木一样。有时候又像是严刑拷问,人犯口供都是这般折磨强索出来的。    
    奈波尔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哪?”    
    “新搬来的。从加拿大来的。”    
    “劣货,”他说,“那样不会让你讨厌所有的加拿大人吗?”    
    我说,不会,帕特也笑了。    
    “嗯,我倒是会因此而讨厌他们,”奈波尔说,“你跟他们讲话吗?”    
    “有时。”    
    “你应该跟他们‘切’的。”    
    “你的意思是不跟他们讲话吗?”    
    “我是说,眼睛里没有他们。你就算走过他们身边,也不理会他们。你跟他们‘切’。他们根本不存在。连影子都没有。”    
    甚至连G。 雷赛·迈尔的处理态度──昂首阔步不回头,也谈不上。    
    楼上在床上骑马打仗,摇晃得吱嘎作响,问题是,声音刚刚钻进我耳朵的时候,还只是毫无韵律的呢喃低语,结结巴巴与断续交谈,半推半就,都不过是前戏而已,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随即,床铺就开始左右摇摆,像有只长脚秧鸡在号叫一般,那个女人迫不及待地激将男人夜半犁田。接着,几乎在违逆我的自由意志之下,我给撩得欲火难耐,只有摇醒悠默,然后,我们就做起爱来。    
    不过,在某个这样肉欲横流的夜晚,悠默拒绝了我的需求,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说自己真的病得不轻。    
    “你可能怀孕了,”我说,“你应该要去看医生。”    
    “我不要医生。我不需要他。”    
    “他挺高明的。他一定得给你检查身体。”    
    “印度医生,”她说,“该死的狗屎。”    
    巴络特医生,籍贯为印度的古吉拉特省,乌干达出生,在印度城市布罗其(Broach)接受医学训练,过去曾经治疗过我的淋病与疟疾。我问他可以看看悠默吗?他说,当然没问题,因为他同时也是一位产科医生,要紧的是,让他早些诊断悠默。    
    悠默睡眼惺忪,不情不愿,隐隐不悦地,最后还是同意了。每次要出门之前,她总是特费周章地穿着配饰,不过,这次情非小可,不可等闲。她披上锦织彩带,她昂贵的斗篷,以及她最好的头巾。我总爱看她盛装打扮,只要她穿戴上高贵优雅的行头,她就会变得高傲而无礼。    
    2月天已经闷热得叫人发昏了。车子里,悠默说:“你不晓得。黑人要比白人容易热。那是我们皮肤的问题。”我诧异,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假的。    
    巴络特医生招呼她,将她带进诊疗室。我听到她卸下外袍的声音,硬挺的多彩衣料滑落,听见她将衣物折妥。要是,她真怀了孩子,我会很开心的。我并不曾如此预计,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计划。制定人生计划的观念本身就有问题,再怎么说,我总是半信半疑,我的人生在前世就已经规划好了──或许吧,就像人家说的一样,就像写在我的掌纹走势里一样。我随遇而安的人生,已经够惬意了,每一件好事都是无意间凑巧碰上的。我就放开自己,凭恃着我的运气。Mektoub──早就已经写好了。    
    我坐着等她,心里什么也没认真多想。诊疗室的门再度开启时,我不禁微笑,这下才想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医生诊断怎么样?”    
    巴络特医生说:“怀孕四个月。”    
    悠默羞答答地望着我,还在我们一起看着巴络特医生在拍纸簿上开账单时,偷偷地溜到我身边。他一边写着,一边说,悠默健康良好,现在起,她应该定期产检,他好追踪监测她的血压。    
    车子里,我坐在滚烫的坐垫上,说道:“你怎么会怀孕四个月呢?你到这里不过才三个月啊。”    
    当时,我只是被这些月份、数字搞糊涂了,我不是要怪她,只是想理清我的疑惑而已。    
    悠默说:“在我来到这里跟你会合之前,我在尼日利亚有个朋友。”    
    现在,车子就变得更难开了。路障遍布,车里更热得无法解脱。


第一部:非洲悠默怀孕了(2)

    我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沉默不语。可是,我看得出她心伤无奈,更因为她身上华丽的装扮而益显悲哀。    
    我问道:“你想,你该回去见见你的朋友吗?”    
    她什么也没说。她一直没哭,等到当天晚上,当她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叠在椅子上,所有浆挺的布料都收进一个深深的衣柜里,她窝在床上,掩住她的脸,啜泣。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嘴边讲不出话来。我爱她,不过,我也刚刚发现自己不了解她。这个朋友是谁啊?这桩蒙骗又是怎么回事?她显然知道,在她一到乌干达没多久,她就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她说:“我想回家。”说话的声音叫我心碎,此时再听到楼上的加拿大人蠢动叫春,更让人难堪。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她说:“不是。”接着又继续哭泣。    
    一个星期过后,悠默是恩德培开往拉各斯(尼日利亚经济、文化中心城市)班机上,三名旅客中的一位。她的姿态也改变了,她的悲伤让她慢步踟蹰,我们前往登机门时,她不住叹息,我就在那里跟她亲吻道别。分别犹如死亡的象征,因为,那就好像我们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她说:“我很喜欢你念那个故事给我听的时候。”她的眼泪又收不住了。    
    从恩德培回到坎帕拉的路途,一向以死亡车祸恶名昭著。当天,我开车在那条路上,心中无所畏惧,只有愚勇充溢,不在乎这回会不会轮到我命丧黄尘,反正,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是吗?我麻痹了。不过,当我回到家门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所爱,又得再度寻寻觅觅,惟一可以稍加宽慰的,只有想到,悠默的处境一定更糟糕。于是,我就靠着为她难过,让自己好过一些。    
    奈波尔问我哪儿去了。过去痛苦难挨的一个星期里,他都没见到我。    
    “喔,天哪,”他说,“喔,天哪。”他的声音沙哑,表情痛苦,“你还好吗?你当然不好了。保罗,保罗,保罗。”    
    他握起我的手,朝上翻转,再度端详一番,这一次还拿着他的指尖摹写着我的掌纹,这一次他说话了。    
    “你千万不要担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维迪亚。”那是我第一次用这个名字称呼他。    
    “你有一只好手。”


第一部:非洲卡塔加山寨

    那正是丛林野火的月份,烟雾弥漫的天空,焦黑的山丘,动物奔走逃逸;霾与鹰的季节。    
    爱人已远,我独身躺在过去我们同寝共枕的卧室里,瞪着天花板上,形状如长鼻的污渍,丑恶的小鬼呼喊着楼上加拿大人嘶吼的声音。少了悠默跟她的笑声,我忧伤不已。奈波尔──维迪亚,我现在都这么称呼他,对我很好,可惜,此时此刻,光是友谊和善意是不够的。我需要的是,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不然,宁可独处,我情愿在非洲大地的风光里寻求慰藉,大自然点醒了我,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那正是非洲人放火焚烧丛林的季节,他们深信,狂焰有助来年的农作物收成。我向北远行,几乎驶抵苏丹,走在高大的象棕榈丛之间,当地人习于食用的昆虫鸣声尖锐刺耳;然后,我再向南开往尼罗河西岸省份,挨着刚果边界的阿鲁阿(Arua)地区,皮肤棕紫,常带愠容的卡克瓦人,乌干达军队的参谋总长伊狄·阿敏,正是个中典型代表。    
    鹰鹫猛禽盘旋在燎原野火之上,不时俯冲捕食野鼠与蛇群及其他小兽,小动物被烈焰灼醒好梦,惊慌失措之余,只有赶紧逃离火场。灰暗的天空,密布隼鸟。野火与低空盘旋的掠食鸟禽以及仓皇奔逃的成群野鼠,仿佛在对我告诫,性交寻欢将自食恶果。    
    基古姆(Kitgum),遥远的北方,我迎着热风健行,脚踝沉陷在黄沙中,踢踏着枯叶,警示蛇蝎速速散去。每个晚上,在我落脚的村落,无牙老妪蹲在茅屋的泥巴地板上,咿咿呀呀唱着猥亵的歌曲。她唱的歌经过翻译,就是:“小姐美如仙,天鹅颈纤纤;玉手摸矛尖,男人喜翻天。”既粗俗又惹人厌。不过,这个隐没在非洲的一角,正因偏远炙热,才免于兵燹。波涛汹涌的黑色河水滚滚奔向卡鲁玛瀑布(Karuma falls)。为了让系主任准假出游,我也向西南疾驶,溜过月山山脉,参访邦迪布吉欧的学校,那里是悠默跟我曾经计划自我迷失的丛林。某一天晚上,雨后,我步出屋外,发现口渴的孩童舔着我车上滴坠的雨滴。    
    隼鹰、丛林野火、炎热、眼红的歌曲,以及绝望的孩童:截至目前为止,这趟探险远行没产生多少慰藉效用。    
    将近米堤亚纳(Mityana)的路上,树上钉着一块招牌——“好大狮子”,正好在我开车返回坎帕拉的路边。另外一块牌子上写着:“好消息──来看好大狮子──日食鲜肉五十磅。”一名海线斯瓦希里人,头上一顶脏兮兮的无边便帽,灰色双眼,跟我要了一先令,就带我去看狮子。    
    “辛巴!辛巴!”    
    狮子躺在波状铁皮围起来的兽栏里,浑身蒙上一层苍蝇,路边清出一块空地,狮子跟兽栏就搁在那里。戴着无边便帽的男人,拿着一只去了皮,某种已死动物血淋淋的腿骨,或许是只瞪羚的腿吧,戳戳那狮子,叫那狮子吼上几声。狮子挥掌扑了几下,发黄的断齿牙根却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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