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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上次跟简桢吃饭还是八月份,一晃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苏西在国际组织工作,平时总是出差,两个人常常要约几次才能见上面,今天赶巧她在北京,虽然有点累,简桢一叫还是出来了。
约的是火锅店,简桢先到,等了片刻看到苏西进门,抬手向她示意。
苏西穿了件金色的小夹克,这个时下流行却容易显得俗不可耐的颜色跟她帅气利落的外型相得益彰,让简桢纵然满腹心事也不由得分神说:“今天穿得这么漂亮啊。”
“是啊,不是为了见你吗?”苏西坐下来。她和同事们一贯穿得非常随便,常常是运动夹克球鞋的就上班来了,有时候特别打扮一下,自己感觉也很新鲜。
“你会开完了?”苏西给自己倒上可乐。
“嗯,是啊。”简桢不欲继续这个话题,“今天不容易,还能约到你,怕你出差了。”
苏西点头:“本来有安排,但是我把出差往后推了,刚去云南项目上待了半个月,我觉得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简桢有点抱歉:“哎呀其实你跟我说累了就是,没关系的。”
苏西笑了,招手让服务生点菜,跟简桢说:“我跟你什么时候客套过,在云南一直吃得不好,今天对我来说,这就是休息了。”
简桢跟苏西从大学起就是要好的朋友,细想起来,一年她们也见不了几次,但是因为天天都在MSN上照面,就算是不聊天,也能从日新月异的MSN签名上知道彼此些许近况,所以毕业5年了,并没觉得疏远。
苏西利落地点好菜,掏出烟点上,默契地把烟盒朝简桢一推,简桢从来都是蹭她的烟抽,透过薄薄的烟雾,看着对面被高原的紫外线晒得黝黑的伙伴,好像又回到了两个人在学校宿舍里相对坐谈的那些日子,心中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简桢问。
苏西舔了下嘴唇,仿佛那里粘了胶水般,有点艰难地张口:“也谈不上顺利不顺利,做环保工作的,有时候觉得就像是把河里的水舀到海里,整天在做无用功,可有时候取得点成果,又很有成就感。”
简桢安慰地说:“其实做任何工作都是这样,工作哪有做完的那一天呢,每天还不是周而复始做那些事,至少你做的事很有意义,我都不知道我天天在干吗。”
苏西笑了:“咱俩这是怎么了,那么久没见,见了就诉苦。说点高兴事吧。”
“小钟好吗?”简桢问候苏西的男友。
“嗯,挺好的,最近也是老出差。跟我的时间还老错着。”苏西笑了。钟志强也在国际组织工作,跟苏西是在工作中认识的。
“你们老不见面,对感情会不会有影响?”简桢忽然问。
苏西有点意外,简桢很少这么直接地问她私人方面的问题,“我觉得还好吧。”苏西思忖着说,“工作性质决定的,没法子,做项目的人都是常年在外面跑的。好在是同行,都能互相理解。”说完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官方,又说:“主要是钟志强这人心思比较单纯,我对他也充分信任,所以至少到目前都还是相安无事吧。”
听到“充分信任”,简桢脸一红,连忙掩饰地拿起可乐来喝了一口。
苏西看了简桢的神色有点疑惑,虽然她们一直是彼此倾诉心事的对象,但是如果一方不主动提起,另一方是不会追问不休的,她等简桢自己开口。
简桢却端起一盘蘑菇来煮到锅里:“我们开动吧,我中午就没吃,饿坏了。”
在深秋的夜晚,没有什么,比跟要好的朋友在一起相对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火锅更惬意的事了。她们间或说两句八卦,打听下其他同学的近况,似乎一切如常,但是简桢却知道,以往流淌在两人心间像清泉一样的默契,现在碰上了小小的石块,分做两股细流,断续地分开与交汇。似乎每一段谈话,都会牵动她心中那个甜蜜而罪恶的秘密,而她永远不会与苏西分享。
两人几乎坐到打烊,才在火锅店门口依依告别,苏西看着简桢围上白色的羊绒披肩,半开玩笑地拍拍她肩膀:“支持下我们的工作吧,真是不环保啊。”
简桢一开始没有会意,看苏西眼光落在披肩上,忽然醒悟过来,想解释,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神情颇为窘迫。
苏西笑了:“哎呀我开玩笑的,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前老说小钟宣传起自己的工作来面目可憎,现在也学得有点像他了。”
简桢温柔地笑了,看着苏西,认真地说:“你说的是对的,是我不好。”
苏西凝视着简桢,两人相识已快10年,她看得出,今天的她有心事。她不会问,就像过往的每一次,但是她想简桢知道,在她需要的时候,自己总会在那里。就像简桢为她做过的那样。
每次苏西都是让简桢先走,简桢在出租车里回头看着站在路边目送她的苏西,摘下颈上的披肩,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垂下胳膊,让它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了后座的下面。
永不言弃 正文 第十一章 惊诧
章节字数:4257 更新时间:09…03…02 13:18
简桢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洗了澡以后,还没等到头发完全变干她就睡着了,这一夜,连梦也没做一个。
早晨起来给父母打过请安电话,简桢坐在厨房的小餐桌前发呆。于情于理,今天都该见见韩劲了,两人还从没这么久没见过,一个会议,打乱了她的全部生活。
只是见了,必然会纠缠亲热,简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若不,只怕韩劲会疑心。若是,自己又成了什么。在古代,像她这样的人,是要被沉塘的吧。
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只是想任性一回,觉得春风一度可以雁不留痕,却怎知事到临头才发现,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一半那样潇洒。是该庆幸自己悬崖勒马,没有让欲望做了自己的主人,去偷尝那如蜜糖般隐秘的快乐,还是该遗憾,错失了人生中也许唯一一次堕落的机会?原来堕落的快感如此巨大,决绝盲目如飞蛾扑火。简桢仍然记得她说出“走吧”的那一刻,内心如同山崩地裂,声音却又是波澜不惊。
她好像不再认识那个自己,又好像发现了一个新的自己。她小心地在那个临界点收住了脚步,可是此时,她清楚地知道,无论做没做,那一步,其实她已经迈出去了。她与Tim无缘再聚,她也再不是韩劲那忠实可靠的伴侣,只有她这样没用的人,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尴尬与狼狈。
叹了口气,她强迫自己收拾了出门去。多想无益,总不能为一个瞬间的心动,搞砸了两年的情感投资,她常年节食,精力有限,折腾不起。
简桢住的位置很好,交通方便,却不在主干道旁边,楼背后是个不大的公园,闹中取静,旁边因有洋人扎堆的酒店公寓,所以附近开了颇多可爱的小店,也有几家环境幽雅不过味道平平的小西餐馆。
她换了松身的毛衣和布裤子,去了相熟的美容院做SPA,把手机放进更衣室的储物柜的时候,她想了想,给韩劲发了个短信,这样他醒来就能看到:晚上一起吃饭吧。
这一天过得颇为放松,或者说她尽量让自己放松。她在美容院消磨了很长时间,做脸,推油,修指甲,做头发,出来的时候自觉身轻如燕。接着又去了太平洋百货,试穿靴子,看新上的冬装,今年流行的款式颇为华丽夸张,本不适合简桢,她为了消磨时间,也一件件地看个不停。
到4点钟,韩劲才给简桢打来电话,两个人约了晚上在紫天椒见面。通完电话简桢逛到4楼男装,这层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导购们都站在自己店门口,招呼揽客,跟整个楼层沉稳低调的布置相映成趣。简桢盛情难却地进每一家看了一遍,最终给韩劲买了件西装,价钱不便宜,刷卡的时候,不是不觉得自己像是在赎罪的。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简桢在楼下星巴克坐了一会儿,周末的下午,屋里已经完全坐满,她只能挪到室外去。太阳已经西沉,有点冷了,她手捧着一杯拿铁取暖。
星巴克正守着太平洋楼前的路口,来来往往颇多美女,很是养眼。传说这是北京艳遇率最高的一家星巴克,简桢却看不出端倪。屋里很多人聊天,单独来的多半带着电脑,很投入的样子,屋外的人或发呆或打牌聊天,嗅不出艳遇的气息,简桢只是觉得,人山人海的这样挤着,大家还是一样的寂寞。
手上的咖啡渐渐凉了,身上颇有些寒意,街边路灯次第亮起来,咖啡馆里的人进出频繁,是该动身的时候了。
紫天椒最大的好处,是几乎从不用等位,简桢一路上了二楼,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下,服务生拿来了厚厚的菜单,安静地候在一边。简桢要了瓶矿泉水,后悔刚才不应该喝咖啡,此刻好像有点心慌。待会儿等韩劲来让他点瓶酒好了,简桢觉得喝点酒大概两人都能放松下来。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韩劲还没有到,简桢隐隐有些不快,想打电话去催,还是忍住了。韩劲开车打电话这事简桢说过他好几次,觉得太不安全,估计现在应该在路上了,那么久没见了,还是耐心点,让今晚有个好的开始。
又有客人上来,服务生迎上前去。这是个年轻美女,穿着时款的灰色紧身卫衣,小小的牛仔裙,裹着彩袜的两条长腿套在靴子里,帅气而性感。简桢自己很少做时髦打扮,碰到潮流中人,让她忍不住欣赏地多看了几眼,却发现对方一路打量着朝自己走来,简桢心里忽然有种不祥之感。
“你是简桢吧?”女孩与她视线相对,走到她面前。
简桢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那女孩大约二十三四的年纪,一头直发,笑容甜美,画着精致的浓妆,看起来多少有点眼熟。
“我们认识吗?”简桢问。
女孩在她对面坐下,微笑地看着她说:“你应该不认识我,可我知道你。我是廖静宜,韩劲的同事。”
简桢忽然觉得昏黄的灯光下对面的面孔变得非常不真实,自己浑身发冷,有点晕眩的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廖静宜看着简桢的表情,笑了:“你可能觉得很突然,可是我等着跟你见面等了很久了。我就是想来告诉你说,韩劲不会来了,他以后也不会见你了,他会跟我在一起。”
从她坐下的那刻起,简桢似乎就已经预料到她会说这些,但是此刻,看着她如此平静而甜美的笑容,简桢只觉得自己像在看一部恐怖电影,不管台词是什么,视觉效果都已足够骇人。
简桢很想站起来就走,但是她几乎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她像被谁碰了麻筋一般,突如其来的酸软让她几乎打了个冷战。她一只手在桌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腿不让自己发抖,一只手按住桌角,尽量不动声色地撑住身体,看着廖静宜的眼睛问:“韩劲呢?让他自己来跟我说这些话。”
廖静宜像是已经想到了简桢会问这些,闲闲地说:“我说过他不来了,今天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跟他说我替他来,我怕你会掐死他。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打女人,尤其,打一个孕妇。”廖静宜意味深长地看了简桢一眼,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腹。
简桢先是错愕,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是谁在跟自己开玩笑,也许韩劲或者什么人正躲在一个角落里等着看她失态,大吵大闹,然后跳出来说:“你上当了。”她自问凡人一个,这种事情,一般只会在电视里看到,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她看着廖静宜,是的,她对她模糊有点印象,也许是某次在韩劲公司楼下碰到,也许是跟韩劲一起开车浩浩荡荡去外地的驴友中的一个,她从未想过她会与他们中间的谁发生交集,可是,此刻,他们中的一个人说,她怀了韩劲的孩子。
简桢笑了,这一切多么像一出拙劣的8点档啊,她向廖静宜身后看着:“这儿没有人偷拍吧,弄得跟演电影似的。现代通讯手段这么多,你们想怎么昭告天下不行啊,干吗偏选最做作的一种?”
廖静宜不以为然的笑了:“因为想让你接受事实啊。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他一直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说你脾气不好,怕你大吵大闹。可是我能等,我的孩子不能等,我刚查出怀孕了,韩劲说会跟我结婚。”
简桢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她的两条腿就像冰柱一般,那股寒冷从脚底迅速地穿过心脏,直通到她的眼中,她看着廖静宜,目光中的冰冷让对方不由得一凛。
不不不,她没有资格要求韩劲的忠诚,但是至少,他应该给她一个交待,她自会静静走开,以保持最后的尊严。而此刻,他们二人的合谋,让她毫无防备地被踩在了脚下。不过,她并不恨廖静宜,她跟她一样愚蠢,爱上了一个没有担待的男人。
简桢冷笑了一下:“那恭喜你啊,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她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目光锐利。
廖静宜非常意外:“你是说,就这样了是吗?”她没想到简桢反应如此平淡。刚才她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所有的轻蔑与胜利者的微笑,忽然都消失了。
“那你想怎么样?”简桢把身体仰靠在沙发上,嘴角轻挑,讽刺地笑了,“握着你的手听你讲你们的爱情故事,还是强烈要求去给你做伴娘?你当我是红十字会呢?”
廖静宜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她站起身来,重新打量了一遍简桢,低声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挺恨我的,但是,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还是觉得挺抱歉的。”
简桢冷冷地说:“这个道歉我不接受。你以为说了对不起你就可以心安了?那对不起,我不打算原谅你。”
简桢的声线略有提高,周围有客人循声转过头来,廖静宜颇为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简桢心里对她几乎都有些同情了,她本来期待着自己大闹撒泼或者流泪哀求吧,然后她就可以回家告诉正焦急等待回音的韩劲:“亲爱的,她不值得你内疚。”可惜,简桢这类电视剧确实看得比较多,她不会趁她心意。简桢软弱地挥挥手,就像赶走一只苍蝇:“你走吧,这本来应该是我跟韩劲之间的事,不过他不是个男人,让女人为他善后,对这样的一个人,我也不想假装大方。”
廖静宜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慌乱地转身,碰得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简桢忽然在背后叫住她,目光诚恳地说:“抓紧时间办婚礼吧,再拖下去,穿不了礼服了。”然后平静地看着廖静宜脚步散乱地离去。
她背影在视线中消失的那一霎那,简桢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紧紧抓住桌子的两个角,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凸出而苍白,她觉得自己身体的深处像打响了一个个炸雷一般,震得自己,连带餐桌,以及整个屋子,都抖动了起来。
彻骨的寒冷,她努力咬紧牙关,不让牙齿碰撞出声响,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平静一些,平静一些,就当是演了一出戏,就当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是公共场合,必须要尽快平静下来。
但是她做不到。
她两耳轰鸣,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想尖叫,想突然朝墙壁或者某个人掷出一个杯子,想越过二楼的扶手跳出去,她想做出一些激烈毁坏的事来,来表达她内心碰撞来去的羞辱和愤怒。
好在全身的紧绷让她很快就觉得疲惫了,慢慢放松下来,她让自己尽量不要看服务生们好奇探究的眼神,天大的事,回家再说。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了餐馆。
这里,她再也不会来了。
门口就是三环路,她很容易地打到了一辆车,路程很近,偏偏司机不认路,态度极其谦恭地每隔两分钟就跟她确认一遍走的对不对,简桢只好分神对他讲个不停,那种感觉很怪异,让人想要爆发又因为情绪每每被打断而显得滑稽,最后终于到楼下的时候,简桢居然笑了出来。
她一如往常地进门,开灯,换拖鞋,把手里的东西放好,然后去洗手。一直手脚冰冷的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热流涌入掌心,逐渐温暖了她的双手,四肢和全身,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细腻光洁,脸上的妆有些残了,看上去却更自然,刚刚修过的短发柔顺而服帖,是的,她还很年轻,她还很美丽。
在简桢胸中翻滚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汹涌地流淌了出来。
永不言弃 正文 第十二章 逃避
章节字数:4476 更新时间:09…03…02 20:23
许永纯的电话打来的时候,简桢还没有睡醒,梦中好像在考试,交卷的铃声响了,可是试卷上的字她一个也看不清。
电话执着地响了又响,简桢终于醒了过来,摸索着拿起床头的话筒,哑着声音问:“喂?”
许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