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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今天,我真的很想相信。
那手心令人心悸的伤口触感,我依旧清晰感觉得到,以至于只是捂着,都不敢抱起她,不敢抬起月落的头。
只是一个弱女子,功夫了得的顾惜朝却没有她动作快?即使是抹了自己的脖子,又怎会有那样深的伤口?
他这样说,究竟是希望我相信,还是想让我彻底放弃相信的希望?
顾惜朝在笑。
他的笑容总有十八般含义,我还是没能让他变得跟我一样阳光灿烂。所以,我不懂他在笑什么。
如果是昨天,我也许会觉得那里面透着太重的伤心落寞,比那决绝的“最后一次”还要有效,然后会心痛,然后不顾一切相信他的一切。
我真的还是很想相信他,可以让他停止这样的笑。
“惜朝,是不是你说了秦非的事,说得太肯定了,月落想不开,才会自杀?”
“不是。我没跟他说秦非的事。”顾惜朝摇摇头,还在笑,带着讥讽的含义,“戚少商,你不信便不信,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没用的,从燕儿的死开始,你已经勉强够多次的了。再多次,我也不会稀罕的。”
“不,不是的,我信你啊,我一直都信你的。”
“戚少商,你是在逼我编一个完美的理由么?如果你想,十个百个也没问题。保证比你编的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不,我不要你编。惜朝,告诉我真相,好不好?告诉我,我就信。”
我恳求地看着他,为了他我可以放下一切颜面。可是,我只是送上自己的自尊去给他糟蹋而已。
他看着帐顶,再也不说一个字。连目光也不屑再落到我身上。
我双手撑在他的头两侧,俯身在他正上方。他干脆闭上眼睛,将我彻底的拒绝。
不要这样。这样会让我觉得错的是我,这样我又会傻乎乎地强迫自己相信你。
我将他狠狠地搂在怀里。对外面所有的敲门声不予理睬。
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还算平和的状态能延续多久。
追命从窗户跳进来,看着我们不说话,睁大的双眼内满是担心。为什么,顾惜朝的眼神不能同他一样简单?为什么,我偏偏喜欢这个总爱藏着十二分心思的人?
那十二分的心思里,有几分是装了我的?那装了我的心思里,又有几分是为了玩耍,几分是为了取笑,几分是真的同我对他的一样,是简简单单的喜欢?
追命站了一会,叹息着,离开。
我不想让人再进来,想去插上窗户。我又不愿放下怀中的顾惜朝,一分一刻也不行。于是我巡视床头,为找点可以用来做飞镖的东西。
看到顾惜朝的包袱,我伸手拖来,有硬硬的物品在内。
顾惜朝猛地睁开双眼:“放回去!”
我抓着包袱的结,原本想整个扔出的动作停了。
看着顾惜朝隐隐泛着怒火的眼睛,若在往日,我想我定会乖乖地放回。
可是今天,惜朝,你不该这么紧张。你从不这样紧张的。
一手仍然搂紧了他,可以感受到他的努力挣扎,额头渗出薄薄的汗,只是铁手点的|穴,就算我也未必能解开。
一手慢慢打开了包袱。
包袱的布撩开,两层叠着的白衣下,青草的颜色,赫然入目。
那么熟悉的颜色,那么让我深恶痛绝的颜色,那个昨天晚上帮顾惜朝洗清嫌疑的颜色,为什么会在这里?
用来嫁祸的不是只有黑色的斗篷么?
我不可置信地抽出青衣一甩,长长的宽袖衣袍展开,带出两个小小的玩意,咚咚滚落在地。
我定睛望去,桌子脚下,一正一斜躺着的,是两个小小的木娃娃,雕刻得很精致。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娃娃的样子。
一男一女。
俊男美女。
代表:男女通吃?
'2 座' | Posted: 2007…03…03 01:56
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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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也想笑。
兜兜转转这么久,原来答案就在身边。
是不是该庆幸一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有谁知道,这新明的路又将会在何方?
曾经,我以为我找到了珍宝,可以永远珍藏。
不让他再有梦里的遥远幽怨,我甚至愿意癫疯痴狂。
谁知抛却沧桑,结果却换来一纸荒唐。
世界本来就可笑,我又何必强作悲伤。
是失望还是绝望,我都已不愿再想。
麻木地伸手,解了顾惜朝的|穴道。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
如果还是要错,最后一次,请算在我的头上吧。阎王判官看见他也不必怒火中烧,他只是任性过头,没有被我看好而已。
我知道他从来都不会领我的情,这自然次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抱腿坐在床脚,看他从容地下床。
精致的木娃娃,躺在地上。女的含羞带怯,男的眉开眼笑。
其实他也并不是开心而笑,只不过比木头还要笨的人,他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他们被顾惜朝小心地收入怀中,我突然哈哈大笑。他转身,望着我的眼那么一丝漠然地惆怅。
他也跟着笑起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想不想看我穿青衣的样子?”
“……”
娃娃被妥善地收起,我坐看美人更衣。
原来除了青衣还有黄裳。皮腰带裹住纤腰,多了一些男儿战斗沙场的气宇轩昂。青衣朦胧,却凭空染出一层江南烟雨的味道。
如黄沙大漠里的一片绿洲,那本该是众人的希望。
希望,我多想,也能从他那里找到。
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不是白衣,我再也不用担心会沾上尘土。
“像吗?”
“像什么?”
“你心里明白?”
“不,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是四脚的龙,原来只是四脚的乌龟。连自己心里想的都不敢承认!大侠果然都是越出名越虚伪。”
他挑着眉,讽刺的笑。打从一开始,他就只当我是玩弄的对象,践踏我的自尊跟践踏梨落他们的清白有什么区别?他够狠,专挑人最在意最软弱的地方下手。他够绝,若要伤害就绝对不留一点余地。
我早该知道顾惜朝就是这样的人,只是那个在我梦里飘零的身影,他究竟是谁?
“顾惜朝。”
“做什么?”
“你走吧。”
“走?”
“对,走。”我看着他略带疑惑的表情,多想把这好看的人也刻下来,然后一遍遍雕琢,雕琢成我心里的模样。“我本想废了你的武功再放你走,不过……算了。借用你的话,最后一次,放你走,以后,你好自为之。”
“哼!走不走,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这种时候,卷发依旧张扬,我是不是该感叹一句:果然是顾惜朝!
“走吧,趁我现在还不知道怎样恨你,你走吧。”
“恨……?”他看着我眯起双眼,若有所思,“或许,也不失为一条捷径。你这么说,我偏不走了。”
“顾惜朝 ,你以为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铁手还会为了对晚晴的承诺放你一马?”
“那又怎样?我不稀罕。要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用不着你来罗嗦。”
是啊,他根本就不稀罕。都是大家犯贱,怎能怨顾惜朝呢。说不定那些人,都是死缠着他,求着让他伤害的。他们或许在想,留不住他的人,至少也要让身体留下他的痕迹。就像伊丽一样,那么一个冷冽的姑娘,只因爱上了顾惜朝,所以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即使被冷漠相待也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我的贸然加入,如果不是我死死嚷着要揪出采花贼,这是不是本来只是一个关于爱与不爱的故事。不爱的,选择伤害;爱的,甘愿付出。至于禁药,只不过是他运用所长增加情趣的工具而已。
一切的一切,干我什么事!
可是月落呢?燕儿呢?
就因为没有被顾惜朝吸引,所以伤了那人的自尊,就该死吗?
他不满于我对燕儿无缘的关心,不满我与秦非意气相投又频频关注,所以才连这样柔弱的生命也不放过吗?
顾惜朝没走。我也没有再让他走。应该说,我不许他走了。
封住了他的内力,连同那些乱七八糟的真气一起。他没反抗,微笑着说:“多谢。”我当作没听见。
我不甘心。
如果那些我曾经以为是美好的瞬间都只不过是错觉,那么我想知道,我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错?
或许,我该沏一壶茶,好好温习他说过的谎话,好好回想他善变的模样。
真真假假,究竟有没有一刻是梦里的真实,我想知道。
一间顶级的客房,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顾惜朝和戚少商,没有所有人担心的生死对决,只不过是相对无言。
第一日。
顾惜朝和我就这么一直在床脚坐着,听外面喧闹的世界慢慢安静。黑夜降临,新月弯弯。
小二来送饭菜,我开门让他进来。他很识趣地放下东西就走,眼睛也不多瞟一下。
没有酒,我扒了几口饭,吃不下去。顾惜朝远远地皱了一下眉,继续坐着。
我没有叫他。他又不是看不见动不了,我们既不是朋友又不是主仆,凭什么要我叫他吃饭?
小二来收菜盘时,伊丽一路跑着跟进来。大概她才刚刚得知情况。
看看吧,这就是让你死心塌地跟着的宫主大人,换了身装束,是不是更让你着迷了?可惜啊,他还是对你不屑一顾,连正眼也不给你一个。悲伤吧?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不过那时我还当作是情人间别扭的游戏。也许现在,我才能真的体会你的心情。
“宫主,”伊丽跪在顾惜朝的身边,颤抖着问,“为什么?”
我看不过她的样子,开口道:“不用问了,他的话,你还敢相信么?”
伊丽站起来,眼中是愤怒的红。她朝我走来。
可是,对不起,我现在不会安慰人。我现在只想找人安慰安慰我。
“啪。”“啪啪。”“啪啪啪。”……
耳光声噼里啪啦,我一时晕头转向。这个女人一定气疯了,才会拿我当出气筒。果然,被顾惜朝迷住的人都已经丧失了理智,根本分不清是非好坏了!
“戚少商,你不是人!你……”
“出去!”顾惜朝一声怒喝止住了伊丽的疯言疯语。
伊丽摇着头看顾惜朝冷脸走近,挣扎着被顾惜朝拖到门口,然后毫不留情地被关在门外。隐忍的哭泣声传来,我摇头叹息。
“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冷血。手是冰凉,连心也是冰凉的。”
“谢谢夸奖。”
他不客气地睡在床上,没有给我留任何空位。有那么一刻,我想,顾惜朝,如果你也遭遇一次采花贼,你是不是就能明白那种伤害有多大?
可我终究没有达到他的境界。
第二日。
顾惜朝坐在床头玩弄那两个木头娃娃,一会拿脸蹭蹭这个,一会拿手摸摸那个。
我坐在窗前看着他。一夜的沉静,居然让我已经可以欣赏他这种变态的行径。我开始佩服自己,也许,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也许我喜欢他的,不过是那张脸。让我心痛的,那是梦里的灵魂。我只不过想在他身上找到梦中人的影子而已。
只是因为太想太想,只是因为想了太长时间,我才迫不及待地找错了对象。
铁手过来跟我说,人证物证确凿,月落的死,顾惜朝逃不了关系。虽然无法确认采花贼与顾惜朝有关,但光杀人罪一条,他就难逃法网。
“我给你十天时间解决个人恩怨,十天之后,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要带他回六扇门。”
铁手认真地说,真是难为他了。
可是,兄弟,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的,即使是死,我也要带上他。
铁手摇着头离开,我还能听见他吩咐钱掌柜照看好这个房间的声音。这么两个无可救药的人,还照看什么呢?
饭菜比昨日好了些,还有一壶酒。
我咕哝咕哝一口气将酒壶喝了个底朝天,端着饭回到窗前,边看楼下的院子便机械地扒饭。我想,他应该也对和我同桌吃饭没有兴趣。
那夜,我在这里舞剑时,看着我的人是顾惜朝吧。他知道我拿到逆水寒是如鱼得水,所以才不肯将剑还给我。上一次,逆水寒斩断了顾惜朝的剑,这一次,他不许我再有这种优势。
其实他不知道,在我将他同梦里的身影等同时,我就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
我扒不到饭,低头才发现碗已经空了。即使心里在不舒服,肚子还是自顾自吃饭。
因为这颗心是自讨苦吃,有谁愿意陪它一起倒霉呢?
回头,看顾惜朝仍旧着迷地沉浸在自己的娱乐中。这饭菜,根本不合他胃口吧?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做囚犯的自觉?”
他邪气地笑。“你说对了。”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换些东西?
第三日。
顾惜朝倚在床边,赤脚挂在床沿上摇晃。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对着其中一个木娃娃雕刻起来。
是啊,这多好,想刻成什么样,就刻成什么样。不满意了,还可以换一个重来。他是不是当这世上的人都跟这手中的木头一样根本没有生命和感情?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有这样一把匕首,然后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狼心究竟跟人心相差有多大!再把它雕刻雕刻,刻成|人心的样子。
只是,狼看见人心也是当狗肺吃的吧?
“你让他们叫你穆郎,是想嫁祸给老八吗?”
“你说穆鸠平?我是很想让他倒霉一次。”
“那为什么后来转到秦非身上?”
“因为我觉得他更像采花贼。”
“我当他们是好兄弟,你不高兴?”
“是的,没错。”
顾惜朝头也不抬一下,专心致志地刻着手中的娃娃,他真的有听清楚我在问什么吗?
小二送饭菜进来,依然是一壶酒。还有一个白陶瓷罐,炖着不知何物。
小二说:“这是伊丽姑娘给顾宫主的。”
顾惜朝抬头看了一眼,皱眉。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
无名的怒火升起,他这算什么?为了践踏别人的心意,连对自己残忍也可以。
一把夺去他手中的匕首,可笑他还以为我要抢他的娃娃,急急地藏到衣袖中。拖着他到桌前,或许是我用力太猛,他踉跄了一下。然后扫扫袖口,继续优雅地站着。
“吃饭!”
他不甘不愿地舀了一勺瓷罐里莫名的东西送入口中。我正端起碗,他便扔了勺,捂着嘴走开。
莫不是伊丽爱极生恨,放毒了吧?
顾惜朝涨红了脸,坐在床边歇了一会,才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舒了一口气,即使要他死也要先经过我同意才行。
晚饭是伊丽亲自端来的,给顾惜朝的额外加餐换了小碗。我看她跪在床边,求顾惜朝喝她手中的东西,她不是心高气傲的女人么?怎会也这样的……贱!
“你很闲么?”
“宫主……”
“很闲的话,去把秦非给我找回来!活的不行,死的也无所谓!”
“宫主,我带你走。我送你回宫,然后再去找秦非,好不好?”
“……”
“我,我去就是了。”
伊丽红着眼冲出去,这次她当我是空气。
热水和木桶送来,我背对着他而坐。扑通一声水响,我回头看不见顾惜朝的人。奔回桶边,顾惜朝躺在水底对我微笑。
一把扯住胳膊将他拎起,一头卷发沾湿了水贴在背后,我看见他肩头一道清晰的旧伤疤。
心剧烈地痛起来,那是我唯一伤他的地方。发现伤了他比发现他伤害我还要痛。
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我还在痴心妄想。
抓住那纠缠的卷发,狠狠吻住戏谑微笑的唇。我很想温柔,很想还是把他当作珍宝一样的对待,可是他根本连让我做这个梦的机会都没有。
当着我的面要杀秦非,他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还是根本已经将我彻底忽视?
我不担心秦非。秦非已在六扇门的保护范围内,或者说是监视范围。毕竟我没有将任何证据给过铁手,那两个小木头人,那夜在杨白之家出现的匕首,那种冰雪宫独产的药,以及之前的种种巧合与怪异,比方梨落公子对顾惜朝不寻常的痴望,比方除了第一次顾惜朝再也不与我一起行动,比方在燕儿家时他无缘无故的生气,比方他药浴居然用凉水,比方我问采花贼拿斗篷嫁祸他时他迟疑的回答。
我一直当他是有某种洁癖的人,有些事是不会做的。可是现在抱着我的脖子热情回应的人是谁?他真的是顾惜朝吗?还是说顾惜朝仅仅是一个名字,是什么人都可能用的?
第四日。
顾惜朝睡到很迟才起。昨晚扯散的头发依然散落肩头。他用乌木簪将搭到前面得部分松松地束起。拿出匕首对着木娃娃,却没有再刻。有时会把木娃娃放在膝盖上,抱着腿,用下巴压住。有人进来时,他就闭着眼睛装睡。
小二说伊丽真的走了,我让他端些白米粥和包子来。
我将粥拿给他,他抱着腿当看不见。
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他张口接了。舀第二勺,他便不再张口,眼睛看着桌上的包子。
我将整盘包子端给他。他拿起一个,捏紧,包子皮破了,馅掉出来,扔掉。拿第二个,继续捏,捏碎,再扔掉。第三个,同样待遇,第四个也不例外。
我移开只剩一个包子的盘子,“你要不吃就拉倒,丢给乞丐还能得两声感谢!”
“谁说我不吃。”
他抢过最后一个包子,张口咬下去。我没看错,是恶狠狠地咬。他咬得很快,吃得也很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