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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麟趾宫里吵闹得很,谁也没有留意到刘玉雅的异常,可是,我这一高声惊叫,却压过了歌乐的声音!众人吃惊之下,歌舞也噶然停止了。麟趾宫,刹那之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梓菊和玉秀见状,急忙从后面奔过来,将我扶起来,站在一旁:只见刘玉雅已经躺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口吐鲜血,面容渐渐从青紫,慢慢地转成青黑,扭曲之极,接着,手脚也渐渐黯淡发青,嘴里不住地呻吟,一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刘玉雅的两个侍女,连忙跑过来,跪在地上,抽泣道:“娘娘,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其中一个,想去扶刘玉雅,刘玉雅躺在地上,不住翻滚,嘴里的白沫,鲜血,不断流了出来。渐渐地,眼耳口鼻,都有鲜血渗出!
众人惊慌失措,纷纷跑过来,围作一团,尖叫声响成一片。
只听有人叫道:“救命啊……救命啊……雅顺容出事了……”
有人吓得躲在一边,不敢再看,有人吓得当场抽泣不止。
有人尖声高喊道:“太医!快叫太医啊!”
孙柔扶了乔伊静,大声唤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叫太医!去叫太医!”
乔伊静又连声叫道:“快!快找人通知皇上!快去!快!”
我吓得心惊肉跳,半天缓不过气来:难道是那些点心……还是那杯茶……还是……刘玉雅得了什么病……不对,一定是那些吃的东西有问题!
“皇上驾到~~~~~~~~”只听一声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见皇上来了,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就要跪下相迎。
胤綦音带急躁,喝道:“行了行了!赵正阳,你赶紧看看雅顺容怎样了!”赵正阳带了三个太医过来,丝毫不敢怠慢,噼噼啪啪地,赶紧小跑过来。众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赵正阳进去。
我一看,刘玉雅刚刚还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可是,现在却一动不动,翻着白眼,全身青黑,嘴角依然挂着一串血迹。七孔流血的模样,实在可怕到了极点!
赵正阳皱着眉头,伸出手,在刘玉雅鼻息处,探了探,又伸手握住了刘玉雅的脉搏,查看了好一阵子,便替刘玉雅合上了眼睛,这才站了起来,道:“皇上……顺容她……”说着,摇了摇头。
梓菊和玉秀,紧紧地搀扶着我,我惊得牙齿都咯咯作响:宫里处罚宫女太监,我见得太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模样,我已经麻木不仁、不为所动了。但,如此恐怖的死状,我还是第一次见!比当日叶瑾儿死的时候,更要恐怖的多!
只听胤綦震怒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雅顺容怎么会出事!”
有人小声接口,说了句:“是宁顺仪看见的……”
胤綦望着我,板着脸,问道:“是你看见的?怎么回事?”
我不敢确定,是那杯茶的缘故,还是点心的原因,更不敢打草惊蛇,引起怀疑,便说道:“是,臣妾刚才正在看歌舞呢,忽然听见有人在呻吟。臣妾一看,雅顺容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臣妾一时慌张,便叫了起来!大家便也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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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綦又问道:“之前,雅顺容可有什么反常之处?又或者,有没有去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道:“雅顺容一直与臣妾坐在一起,臣妾没有离开过,雅顺容也没有离开过。她一直在专心的看着歌舞,没有什么反常之处。”
胤綦应了一声,又问道:“提刑呢?赶紧给朕检查清楚,顺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个提刑走上前,道:“皇上,微臣斗胆,若要验明真相,恐怕要得罪顺容娘娘了!”
胤綦挥挥手,道:“准了!”
那两个提刑,得了皇帝旨意,连忙抬过一只箱子,蹲在刘玉雅身旁,小心地查看。只见他们两人用各种器具摆弄了一阵子,又商量了一会儿,让人搬来一盆皂角水。其中一人,打开箱子,掏出一支银钗,用皂角水揩洗过,探入刘玉雅喉内,用纸密封了。
过了好一阵子,那个提刑撕开密封的纸,拔出银钗。我张眼一望,只见那支银钗,已经变成了青黑色。那提刑,将银钗拔了出来之后,递给了另一人。那人接过,将银钗放进皂角水中,用力揩洗,但是银钗上面的青黑色,却怎么也洗不去。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回皇上,雅顺容面色青黑,唇卷发疱,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间有血出。微臣又用银钗检验过,银钗青黑,皂角水揩洗不退,这便证明,雅顺容是中毒而亡!”
众人一听,大为吃惊,一些人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议论开了。胤綦皱了眉,沉着脸,问道:“中毒?你们可查清楚了?”
那提刑又应道:“回皇上,微臣两人,已经商量过了,一致认为,雅顺容确实是中毒。”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斥道:“胡说!你这么说,意思是说,贵妃娘娘要下毒,害死雅顺容么?”说话的,正是乔伊静的侍女红云。
红云话音刚落,便有人呵斥道:“红云,不得无礼!退下!”只听这声音,又说道:“皇上息怒。雅顺容在麟趾宫中毒,臣妾要担当责任。但是,臣妾自问光明磊落,绝对没有下毒陷害雅顺容,请皇上明察!”
说话的,不正是乔贵妃乔伊静么!
胤綦点点头,道:“朕自有分数,贵妃无需忧虑。朕定会查清真相,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过了一会儿,胤綦又严厉地说道:“赵正阳,你带人,一一检查清楚了,到底什么东西有毒!一点都不能遗漏!”
赵正阳不敢怠慢,连忙带了那三个太医,拿出银针等物品,反复检查摆在我与雅顺容桌上的点心,果脯,茶水。
过了好一阵子,赵正阳才低着头,低声说道:“回皇上,臣等已经查明,点心、果脯,都没有问题,就是……雅顺容那杯金银花茶……有些问题……”
我的心狂跳起来,身子微微发抖,幸亏梓菊和玉秀,用力稳稳地扶住了我。
果然果然!那杯茶是我的!果然是动了手脚的!如果我喝了……如果我喝了……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心里想着,又悄悄瞧了刘玉雅的尸首一眼,只见她全身青黑,五官流出的血,都已经发黑凝固,异常恐怖。一望之下,我又抖了抖,不敢再看。
胤綦一听,连忙追问道:“哦?什么问题?”
赵正阳有些犹豫,道:“微臣不才……这……”
胤綦见他吞吞吐吐,大为生气,暴怒道:“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赵正阳只好说道:“微臣不才……只验出了里面有剧毒,可是却不是砒霜,也不是鹤顶红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微臣……微臣实在验不出来……”
胤綦一听,脸色大变,大为光火,高声呵斥道:“饭桶!朕养着你们,竟然连什么毒药,竟然都看不出来!你们还有什么用!全都是废物!”
赵正阳和那些太医一听,惶恐不已,连忙跪下来,不住地磕头,砰砰作响,嘴里不断着念道:“微臣不才,请皇上恕罪……微臣不才,请皇上恕罪……”
胤綦虽然异常恼怒,但又无计可施,过了一阵子,只好说道:“起来罢。”
虽是大冷天的,可是这麟趾宫温暖如春,赵正阳等人,已经大汗淋漓,见皇帝让起来,如同大赦,连声谢恩,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麟趾宫里,一片死寂,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丝响声,弄出一丝动静。我觉得身上燥热无比,只恨那些大铜炉里烧的瑞碳,为何如此热力逼人,全身汗津津地,裘皮斗篷盖在身上,几乎让我热得喘不过气。
忽然,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小声说道:“皇上,微臣不才,斗胆说一句话。”这个声音,尽管极小,但是却如同晴天旱雷,惊醒众人。所有目光,都转向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备注:中毒的特征,以及验毒的过程,摘自宋慈所著的《洗冤录》
勾魂夺命断肠草
我一看,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太医。中等身量,相貌普通,放在人群当中,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因为平时素无来往,我一时也想不起,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胤綦望着他,似乎也记不起他的名字,便问道:“哦?你想说什么?说罢。”
那太医偷偷看了赵正阳一眼,赵正阳剐了他一眼,眼睛瞟到别处,不再看他。
那中年太医躬身,低头,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名叫陈待华。微臣的家乡,崇山峻岭众多,满山遍野都是金银花,当地百姓也喜欢自己上山采回家当茶喝。但是,臣在家乡行医的时候,已经见过三两次,有人喝了金银花,中毒身亡,就跟现在雅昭容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听了惊奇不已:金银花喝了会中毒?奇怪奇怪!金银花我又不是没有喝过,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吃了会中毒的!
众人听这个陈待华说的话,窃窃私语开了,赵正阳也转过头,用怀疑的神色,打量着他。胤綦紧锁眉头,目光疑虑,道:“金银花会中毒?朕也喝过,怎么没有见过有中毒?”
陈待华连忙解释道:“回皇上,后来臣经过多次探查,又亲自上山寻找,发现村民吃了中毒的,不是金银花,而是,一种跟金银花非常相像的植物。后来,臣又查阅了很多古籍,终于发现了这种植物,名叫‘钩吻’。”
胤綦露出惊奇的神色,道:“钩吻?钩吻所为何物?朕从来没有听说过!”
陈待华道:“回皇上,钩吻,就是俗称的断肠草。传说人畜误服之后,肠子会断成几截,疼痛难忍,全身青黑,吐血而亡。不过,臣发现,其实所谓‘断肠’,不过就是谬传,实际上,是这种植物,含了剧毒,中毒之后,无药可解。”
中毒之后,无药可解?我一听,更是恐慌之极,胆颤心寒。
胤綦又问道:“你是说,雅顺容的那杯金银花茶,有钩吻?那,为何赵正阳他们都说,不知道为何毒?”说着,他又望着赵正阳,冷冷地说道:“难道五品的太医提点,就这等本事?”
赵正阳原本已经稍稍镇定了些,一听皇帝再次提起此事,又开始瑟瑟发抖,大汗淋漓,不知该作何解释。陈待华连忙说道:“皇上,这种钩吻,生长在山中,并不多见,只是采药的山民,可能会误采了而已。臣只是生于乡野之间,才偶然见过此物。赵提点不知道,并也不稀奇,也并非医术不佳。”
胤綦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朕错怪赵太医他们了!那你去看看,那杯茶中,是不是含了钩吻!”
陈待华走过去,半蹲在桌旁,让人端来一个木盆,用绢布蒙着茶杯口,将里面残留的水,倒如木盆当中。接着,他让人拿来一块黑色绢布,平铺在桌上,掏出一支银钗,将杯中之物,仔细地挑出来,一根根地铺在绢布上。
众人见了,都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可是皇帝正站在一旁,又不敢出声,又不敢围上来,只是一味地张望。我正巧站得近,看得清清楚楚,一眼看去,铺在绢布上的东西,似乎没什么区别。
只见陈待华用绸布裹了手,拿出一支细长银针,将其中一串小花,扎了起来,对胤綦道:“皇上请看,这就是钩吻。”
胤綦看了看,道:“依朕看,这与金银花,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何以见得就是钩吻?”
陈待华道:“皇上,这是干的,新鲜的钩吻花,是黄色的,顶部有写像漏斗的形状,花里面有些淡红色的斑点,而金银花,是黄白相间,而且花比钩吻花,要长得多。
胤綦点点头,忽然,他转向乔伊静,面无表情,道:“贵妃,金银花里有钩吻花,你做何解释?”
乔伊静眼中含泪,楚楚可怜,道:“皇上,臣妾一向与雅顺容交情甚好,为何要加害她呢?金银花里为何含了断肠草……臣妾真的不知道……”
孙柔扶着乔伊静,柔声说道:“皇上,这茶,咱们都喝了的,娘娘又怎么会下毒害雅顺容呢?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请皇上名察,还雅顺容一个公道!”
这时,只听又有人娇声道:“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我一看,又是程薇!好啊,唱双簧的又来了!胤綦抬头示意了,道:“愉美人,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只听程薇说道:“皇上,何不看看,其他人的杯中,可有断肠草?依臣妾刚才所见,似乎许多娘娘,都还没有喝过茶。若是,她们中的一些人,杯中也有的话,恐怕,是这断肠草,原本就在金银花当中,不过是雅顺容误服罢了。”
胤綦想了想,道:“愉美人言之有理。赵正阳,你带了人,帮着陈待华,一同检查每人的茶杯!”
众人紧紧地盯着陈待华等人的一举一动,恨不得从他们的每个表情,看出他们心中所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只听陈待华说道:“启禀皇上,臣等已经验证完毕。”众人一听,脸色更为紧张。
胤綦追问道:“如何?”
陈待华道:“臣等查过了,乔贵妃、悦婕妤、愉美人、荣美人的杯中,也有钩吻!”
我心里冷冷一笑:好啊,连自己的茶中,都放了钩吻,这个苦肉计,真是耍得妙!程薇跟乔伊静有牵连那是必然的,只是,那个悦婕妤、荣美人,不知是跟乔伊静也有牵连,还是就是这么巧,没有喝茶呢?
只听乔伊静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呢?臣妾也喝过这些金银花茶的,若是里面真的有剧毒,为何臣妾没事呢?”
荣美人白之荣也说道:“咦,臣妾也喝了!”
胤綦一听,也惊讶之极,大为疑惑,道:“照这么说,真是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待华等人面面相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红云轻声叫道:“哎哟,奴婢明白了!”众人一听红云这么说,都望了过去,红云一见众人,将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赶紧低下了头。
胤綦指着她,道:“你想说什么?过来说!”
红云低着头,走到胤綦旁,红着脸,小声道:“是,回皇上,其实是这样的……奴婢贪心……娘娘说要泡刚进贡的金银花……奴婢想着,原先宫里还有……所以第一次泡的,是以前的……奴婢偷偷留了一些新进贡的……”
胤綦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你曾经换过金银花?”
红云道:“第一轮泡的,全是原来麟趾宫里有的存货……当奴婢看见各位娘娘,只要有人喝完第一轮之后,奴婢便会给她们换茶,第二轮用的……才是新进贡的……”
红云这么一解释,似乎便能说得通,为何乔伊静她们喝了金银花茶,却又没有中毒的原因:只因她们第一轮喝的是存货,并没有问题,而新的金银花里,才含了钩吻。刚巧,刘玉雅喝了,而乔伊静她们又刚巧,还没有喝。
这种理由说出来,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了,自然觉得合情合理,可是我是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幌子。她们的目标是我!刘玉雅只是做了我的替死鬼!
乔伊静惊诧万分,道:“红云,你第一轮泡的金银花,不是新进贡的?”
红云连忙跪下来,磕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一时贪心,想拿些新进贡的金银花回去……这才用旧的,顶了新的……娘娘恕罪……”
乔伊静叹了口气,道:“原本你的贪心,本宫是要处罚的。不过,念在你这个贪念,还无意中救了多人,本宫也就不追究了!”
胤綦吩咐红云,将新进贡的金银花拿出来,让陈待华他们一一查明。果然,这些新进贡的金银花里,还残留了一些钩吻。胤綦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呵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进贡的?朕一定要彻查到底!”
有人小声说道:“听说是巨鹿那边进贡的……”
胤綦盛怒之下,大声喝道:“巨鹿负责的官员,朕要一个个将他们罢了官,斩了!连进贡的东西,都敢掺了剧毒,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一听,知道皇上大怒,又有人要为此事丢了官职,甚至赔了性命,都低了头,不敢说话。
孙柔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来,道:“皇上,请听臣妾说一句话。”
胤綦忍着怒气,背着手,铁青着脸,道:“你是不是又想说,朕应该慈悲为怀,不该处罚这些官员?”
孙柔说道:“皇上,刚才陈太医也说了,那些钩吻花,与金银花太过相似,民间也常有人误服,导致中毒。臣妾相信,这次进贡的金银花,并非有意为之,只是无意之失。若皇上真要追查下去,当地官员也定会为难当地百姓,让他们当替罪羊!”
胤綦一听,脸色略有缓和,像是有所触动,没有说话。孙柔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