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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綦露出赞赏的神色,称赞道:“言之有理!不过,为什么一定要用葱白呢?”
萧慎之又解释道:“婴孩的肌肤很嫩,别的东西容易打伤。用手打,又不知道轻重是否合适,所以微臣才用葱白来抽打。微臣之后将皇子放在温水中揉搓,便是为了让皇子缓过气来。”
胤綦点点头,道:“好!萧太医,朕很感谢你救了三皇子!朕要赏你!”萧慎之刚想说话,只见胤綦脸色又一寒,道:“钟正阳,你身为太医提点,三番五次地失职,这太医提点,真是虚有其名!”
钟正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是不停地说道:“皇上恕罪……微臣医术不济……皇上恕罪……”胤綦冷冷地笑道:“依朕看,既然你医术不济,这太医提点,也不用做了。不如及早让贤罢!朕认为,萧慎之倒是合适的人选。萧慎之,以后太医提点,就由你做罢!”
钟正阳只是不住地磕头,不敢应声。忽然,萧慎之跪倒在地上,道:“皇上,不可!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这法子,是钟提点教导微臣的。”
胤綦皱了眉头,带了怀疑的神色,道:“他教你的?那他为何不救小皇子?”
萧慎之道:“回皇上。葱白救婴,传说是“药王”孙思邈流传下来的一个法子,钟提点曾给微臣仔细讲解过。只是这个法子,比较凶险,平日又未曾尝试过,不知是否真有效用。皇子千金玉体,钟提点只是怕了伤到皇子的身躯,这才不敢随意使用。”
胤綦并不相信,斜斜地望着萧慎之,道:“哦?当真有此事?你是故意替他隐瞒求情么?” 萧慎之目不斜视,恳切地说道:“微臣不敢欺瞒皇上,确实是钟提点教导微臣的。钟提点做事谨慎,微臣行事鲁莽,这才斗胆在皇子身上试用。微臣还请皇上恕罪!”
胤綦笑了笑,道:“你救了小皇子,朕怎么会怪罪于你!”说着,他又板了面孔,对钟正阳道:“钟正阳,你敷衍渎职,险些害死了皇子,朕该革了你的职,重重罚你!”
钟正阳的身子,深深地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听见胤綦这句话,颤抖得如同抖筛子。只听胤綦又说道:“不过,念在你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多年,小皇子又渡过险情,朕就不再追究。”
钟正阳一听,身子微微一松,刚要磕头谢恩,胤綦又严厉地说道:“你的太医提点一职,朕暂且不革去。但是,朕要罚去你一年的俸禄,以儆效尤!”
罚去一年俸禄的处罚,已经比革职要轻了许多。钟正阳连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念叨道:“微臣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开恩……”
胤綦道:“好了好了,起来罢!”钟正阳爬了起来,躬身退到一旁,悄悄对萧慎之投
去感激的眼神,随后又立即低下头了。
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对萧慎之的做法,颇为赞赏:不管这个法子,是不是钟正阳教他的,他这么做,不但没有邀功,反倒算做钟正阳的功劳,一来钟正阳感激,二来给胤綦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这么想着,我不由悄悄看了萧慎之一眼:只见他面容憔悴,脸颊深陷,胡子拉扎,依然是不修边幅,哪里还有当初潘安的俊俏模样?难怪胤綦见了他,也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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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胤綦又笑着说道:“萧慎之救治小皇子有功,朕便赏白银千两。”萧慎之听了,赶紧下跪磕头谢恩,又说道:“皇上,因为小皇子是早产,身子虚弱,还需多加调理,细心照料!”
胤綦点点头,道:“好,日后,就由你来照顾小皇子罢!”
我亲了亲怀中的孩儿,逗弄了一阵子,笑道:“皇上,你说皇儿叫什么名字好?”
胤綦握着婴孩的小手,嘴角勾出暖暖的笑意,想了想,道:“皇儿经此一劫,是否极泰来……嗯……飞龙在天,国泰民安……就叫阗泰罢!”
我点点头,心里实在欢喜,道:“这名字好,阗泰……以后,我就叫他泰儿!”
众人见状,也赶紧纷纷道喜。我看着怀里的孩儿,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直到乳娘将他抱走,我才恋恋不舍地放手了。
这一次,我是因祸得福:我原本以为,因为早产,孩子已经夭折,没想到,竟然又救活了!飞龙在天、国泰民安,蛟龙得水、风调雨顺,也许并非我的杜撰,这是命中注定。我的阗泰,一定是卓尔不凡的,也必将会给我带来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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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中国古代的急救措施比较薄弱,若现实中,婴孩憋了那么久气,恐怕已经死得僵硬了。作品仅为夸张写法。
孙思邈(541或581~682)为唐代著名道士,医药学家。被人称为“药王”。 正在大家热闹谈论的时候,忽然一个妇女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大叫:";孙大夫,不好了!隔壁大嫂生了个断气的孩子,快去救救吧!";
孙思邈马上拿起药囊就跟妇女往外走,有几个人也跟在后头,到了挂着红布的产妇房门口,其他人在外面站住,孙思邈撩开门帘跨步进去。新生婴儿由于肺气阻塞,已憋死过去,全身发紫。他俯听一下,果然已经停止呼吸,便对在旁帮忙的妇女说:";快把孩子身上的活血擦掉,准备温水!";
他从药囊中掏出一根大葱,扯下千叶,用葱白抽打婴儿身上";哇!";一声婴儿突然哭出来了,这新生命的呼喊,使得门外边的人都高兴得大笑起来。孙思邈马上把孩子放在温水盆里轻轻揉搓。他加快血液循环,恢复呼吸功能。不一会,婴儿就安然贴在母亲怀里,吮吸起乳汁来。
孙思邈走出产房,外面的人纷纷打听孩子是怎样救活的。孙思邈告诉大家,他先把新生儿嘴巴里的活血擦掉,不然吸到脾胃里会生病的。他用葱白抽打孩子,是为了让他哭喊,一哭肺也就活动了。有人问:";为什么要用葱白打呢?";他回答道:";小孩的肌肤很嫩,别的东西会打伤的。用手打又不知道轻重是否合适,所以我才想起这种办法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乍见爹娘心生喜
(宋)王安石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梁朝天启八年除夕。天气虽然寒冷,但是天色清朗得没有一丝杂质,仿佛是一个好的兆头,明年定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直让人生出喜悦之情。宫女太监忙进忙出,脸上也带了迎新年的喜气。漱玉宫照例得了许多赏赐,应该说,是比往日更多了许多。
明天,就是天启九年正月初一。我在天启七年入宫,算算时间,原来,我已经宫里,快在过了两年的日子。
乳娘刚喂完阗泰,便将阗泰递给我,道:“娘娘,小皇子已经吃饱睡着了,请娘娘安心。”
我小心地接过来,阗泰闭了眼睛,睡得甚是安详。虽说泰儿是早产了,不过经过悉心的照料,也比之前胖了许多,一张小脸,倒也是粉嘟嘟的,只比足月的婴孩,小了那么一点儿。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阗泰的小嘴唇,柔软得就像润了水的棉花。我满心欢喜,不由又递下头,吻了许久。
“娘娘,你猜是谁来了?”梓菊一脸的喜气,走了进来,向我眨眨眼睛。我见了梓菊的模样,心里已经略略猜到了一些,但又不敢确定,便故意说道:“瞧你这模样,可是皇上悄悄来了?”
梓菊又笑了一笑,道:“娘娘等等,奴婢去去就来,给娘娘一个惊喜!”说着,她便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阵子,只听一个干涸而又沙哑的声音,带了刻意的恭维,道:“奴才恭喜娘娘喜得贵子!奴才想着娘娘要好生休养,一直没来亲自道贺,真是该打!”
听见是徐福全在说话,我也便露出笑容,道:“徐公公这话,可折杀我了。徐公公忙着照顾皇上,我又怎敢劳烦公公呢。”
徐福全故作神秘地,凑过来,小声说道:“娘娘,皇上特意派了奴才过来,给娘娘道喜来了!”
我故作不解,道:“哦?我有什么喜的?竟然让公公亲自过来。”
徐福全嘿嘿一笑,拍了两下手,只见一个小太监,便带了三人走了进来。我一看,喜不自禁,一颗心就快要飞出来了,赶紧招了乳娘过来,抱了阗泰,又连忙站了起来,嘴里就要喊出声来。梓菊见状,赶紧扶着我,道:“娘娘,你刚刚生完孩子,身子不便,还是坐着罢,啊?”
徐福全对三人说道:“娘娘在此,你们还不行礼么?”我刚想出声制止,梓菊连忙小声说道:“娘娘,有外人在这里,还是照规矩做的好。”
只见三人赶紧跪下,行礼道:“草民参见娘娘。”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苦又涩,却也只能淡淡地应道:“免礼,起来罢!”那三人道了谢,便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等在一旁,不敢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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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全恭维地笑道:“娘娘,人已经送到娘娘宫里,皇上还等着奴才呢,奴才先行告退了。皇上说了,娘娘身体不便,过年就不用四处请安了,可陪家人小住五日,初六出宫。”
我赶紧说道:“多谢皇上恩典。静远不敢耽误公公正事。”说着,又唤道:“梓菊,你送送徐公公。”梓菊哪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呢?立即拿了银子,悄悄塞在徐福全手里。徐福全眉花眼笑地走了。
我对乳娘吩咐道:“你先带小皇子下去休息罢!”乳娘走后,我赶紧迎了下去,呼道:“爹爹,娘亲!你们来了!泊名,让姊姊看看你!”
爹娘见我迎了下来,也走上前来。泊名喜道:“姊姊!姊姊!我好久没见你了!”娘亲刚想拉我的手,忽然又定住了,爹娘两人对望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爹爹低声道:“泊名,不得无礼!草民不敢亵渎娘娘。”
我愣住了,呆呆地立着,一阵苦腥味涌了上来:宫中规矩多,爹娘又是知书识礼的,自然知道要守礼节,不敢随意造次。唉,我现在倒情愿他们是不识字的乡野草民,不识那么多规矩。
我回过神,牵着娘亲的手,笑道:“爹爹、娘亲,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拘礼呢?来,坐着说话。泊名,你也过来坐。”
泊名应了一声,就想过来。爹爹却制止道:“泊名!娘娘,我们都是一介草民,怎敢与娘娘并坐一起?这是大逆不道!草民不敢,请娘娘见谅!”
我心里一急,不由地转过身子,忍不住便哭了起来,抽泣道:“我当初一心进宫,就是想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光宗耀祖……没想到,现在见了面,你们反而这样折杀我……早知这样,还见面做什么……倒不如不见了……”
娘亲见我哭了,慌了神,惊慌失措,连忙搂着我,说道:“静远,静远,不要哭……现在你刚生了孩子,是不能哭的……你一哭,娘亲也伤心了……”说着,她对爹爹说道:“相公,你倒说句话呀……”
爹爹原本见我哭了,已经慌了,见我娘亲叫他,更是有些慌乱,说道:“静远,别哭,别哭……是爹不好,我不该这么说的……爹说错话了,是爹不好……”
我抽泣道:“那爹爹怎么还要说呢……我让你们坐,你们就得坐了,千万不能再说些什么草民啊,娘娘的……”
爹爹连声说道:“不说了,不说了,静远你可别哭了,啊?”我这才破涕为笑,点点头,抹了抹眼泪,道:“又哭又笑的,真是羞煞人了。”说着,硬是让爹娘坐了,又让泊名关了门,倒了茶给爹娘喝。
娘亲与我一同,坐在椅子上,拉着我的手,道:“静远啊,在宫里过得……很辛苦罢……这里规矩多,娘亲刚来,便觉得很是压抑了……真是为难你了……”说着,眼眶也有点红了。
我连忙安慰道:“不辛苦,女儿在宫里好吃好住的,皇上也对我很好。”我怕娘亲他们伤心,连忙转了话头,问道:“对了,娘亲,你们在京城,过得还好么?”
娘亲点点头,笑道:“好,好。皇上派人接了我们过来,还赏赐了上千两银子。我们在京城买了套大院子,生活很是安逸。静远啊,真是托了你的福了。”
我听娘亲这么说,心里大为欢喜,喜道:“什么托了我的福!娘亲你可别这么说,只要你们日子过得好,女儿在这里也就安心了。”
忽然,我听见一声叹息,只见爹爹露出哀伤的神色,道:“静远,是爹没用……要让你在宫里受苦,为我们换取好日子……爹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心里着急,连忙说道:“爹爹,你怎么又这么说呢!我哪里有受苦,我在宫里好好的……”爹爹摇摇头,沉声道:“你不用骗爹了。虽然我是第一次入宫,但是,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不是爹爹无能,让你们一直过着苦
日子,你又怎么会想着入宫……”
我连声说道:“爹爹,你怎么又这么说呢……我以前已经说过,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不后悔……”话虽如此,可是眼睛又是一阵酸痛,我故意站了起来,去拿了蜜饯和果脯,不敢给爹娘看见我的神色。转身回来,我将果脯递过去,故意露出欢快的笑容,道:“来,爹爹,娘亲,你们都尝尝这些果脯。这是梨花樱桃,这是甜酸姜丝,这是……泊名,你也来尝尝!”
娘亲抓着我的手,道:“静远,不忙,咱们好好坐着说说话。静远啊,入宫之前,爹爹叮嘱你,在宫里不要争强好胜,凡事要小心谨慎些,你可记住了?”我有些心虚,掩饰地笑了笑,道:“娘亲,我自然是记住了。我哪里有争强好胜呢……”正不是该如何说下去,忽然泊名问道:“姊姊,皇上……皇上会过来么?”
我见泊名岔开了话题,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笑道:“每到春节,宫里便会特别的忙碌,又是去请安,又是各种仪式。若不是我身子不便,也不能陪着爹娘呆在宫里。皇上分身无术,想来也不会过来漱玉宫了。”
泊名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道:“唉,原来是见不着皇上了。我还想着,可以见到皇上圣颜,也不枉来宫里一趟呢。”我与娘亲对望了一眼,不由地笑了起来。爹爹佯装生气的模样,严肃道:“泊名,不得失礼!皇上圣颜,哪是咱们说见就见的!”泊名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我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呀,你听姊姊的话。好好读书罢。待考取功名,便有许多机会见着皇上了。”
泊名一听,露出欢喜的笑容,不住地点头,道:“是了,是了,姊姊,我一定听你话。听说清扬哥哥就考取了状元!总有一日,我也要像清扬哥哥那样,考取状元,做个有出息的人!”
爹爹和娘亲一听,露出不自在的神色,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悄悄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避过了。爹爹端起茶杯,便急急喝了口茶。娘亲拿起一颗梨花樱桃,掩饰地说道:“泊名,来,尝尝你姊姊的果脯罢!对了,静远,你生的孩儿呢?”
我知道,爹娘是怕我听见“清扬”二字,心生尴尬。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已经见过清扬多次了。但我不愿跟他们说起,也不想让他们多心,便若无其事地笑道:“哦,泰儿刚睡着了,便让乳娘抱了下去,来日方长,迟些再抱他出来。爹爹,娘亲,泊名,已经快午时了,你们想来也饿了,我现在就吩咐传午膳。”
娘亲点点头,笑道:“好。静远,咱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咱们边吃边说罢!”
我心里很是欢喜。我进了宫,便抱着一辈子也不能与爹娘相见的念头,没想到,过了两年,便又与爹娘相见了。虽然仅仅是短短五天时间,但我已对胤綦充满了感激之情:也许他并非多么爱我,但他毕竟还是对我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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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惜别何日来①
转眼间,已是初六。不管我是多么不情愿,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一大早,我便起了身,梓菊伺候我,穿好了衣裳,问道:“娘娘,今日……老爷和夫人,便要出宫了么?”梓菊口中的老爷和夫人,便是我的爹爹和娘亲。
我叹了口气,道:“是,皇上说了,今日便要出宫的。这次分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梓菊细细地替我梳着头,安慰道:“多少人进了宫,便一辈子都见不着家人了……娘娘得皇上宠爱,可以见着爹娘,已是万幸……”说着,她又叹了口气。
我心知她是感怀身世,便不再说下去,转了话头,道:“姑姑,待会儿看看玉瑕做好早膳了没有。对了,不知爹爹和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