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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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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轻萤流转君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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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生命中是否曾经进驻过这样一个人?
  他如同
  你的天
  你的地
  你力量的源泉
  你生活的意义
  你的世界由他支撑而起
  你的一切来自他的给予
  ……
  明和与明旭闯进凝思居的时候,我正仔细审视手掌上一截残破的断木。
  原本粗糙的断裂处由于长年累月的把玩而逐渐变得光滑,表面虽然曾经被火烧焦了大半,但未被波及的块面上精细的雕花痕迹仍依稀可辨,凹凸深浅,错落有致,虽然是木雕,但如同迷宫般的盘龙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有一种明亮的通透感。
  我知道宫里有年轻不懂事的太监宫女偷偷的揣测断木的由来,或以为是出自名家之手,或以为是先王遗物,更有甚者因其表面盘桓的龙纹而放出这便是大宣龙脉的谣言来。
  时间就是如此无情,我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那些事情,不过十几年光景,就悄无声息的湮灭在人们的记忆中了。
  轻轻触摸断木,用指尖感受平滑的质感,很多年以来,我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切都和我初次拿到时一般无二,除了那道新近产生的裂纹。
  我用拇指反复的抚摸这道沟壑,就象很多年前试图用同样的方式抚平百恭眉间紧锁的忧愁。
  ——父亲!
  一个愤怒的声音凌空响起,我抬头,微微蹙眉。
  说话的少年原本有一张清秀的脸庞,现在却因为愤怒而近乎扭曲,他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戾气,很难想象这便是令群臣称羡不已的儒雅的二皇子明和。在明和身后站着四皇子明旭,稚嫩的脸庞上竟也是一脸的毅然决然。
  两个侍卫则远远的跪在殿外,脸色苍白,衣装不整。
  这个叫凝思居的地方原本是先帝查封的百工苑,自我十几年前把这里设为禁地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进入过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如何冷酷的人,无论是谁,一旦触怒我,下场不言而喻。
  我望着面前闯入禁地的两个人,过程并不重要,结果已经在眼前了,而我想要知道的是原因。
  为什么明和明旭会不顾一切的闯进这里,为什么明和的眼中充满怒气,却只是狠狠盯着我手中一直把玩的东西。
  我冷冷的问,有什么事?
  为什么要杀瑶卿?
  我皱了皱眉头。
  谁是瑶卿?
  明和的眉头纠结在一起,眼中上涌的色彩名为“恨意”。
  ……瑶卿就是今晨被你下令杖毙的侍童!
  是吗?原来他叫瑶卿……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该死,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是想说因为他不小心摔坏了你的宝贝,所以要杀他!
  我的掌心慢慢收紧,牢牢地攥住手里的东西,仿佛试图将上面新生的裂纹重新合拢。
  ……是的。
  明和开始笑,扭曲的怪异的笑容,这笑容令我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就在哪里见到过。
  父亲,他说,你有胆量杀他就没有胆量承认真相吗?
  我冷冷的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杀他并不是因为他摔坏了你的烂木头,而是因为我爱他!
  我寒着脸,不许在这里疯言疯语!
  父亲,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就因为我早就对于他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依恋,而他也同样回报了自己最忠贞的爱情。对于这种在宫闱难得一见的纯粹无垢的感情,你一直采取着冷漠的蔑视态度。我本以为这是你对于自己儿子宽容的表现,却不想你只是为了找寻除去他的借口而拖延时间。现在你如愿了吧,瑶卿死了,他死了——!!!
  我看着如此失态的明和,从心底感到怜悯,明和一直不愿意娶大理寺少卿之女,原来都是为了这个娈童。若是他早些说明自己的心意,我也未必不准他将其留在身边,无论如何,现在一切都晚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就厚葬他吧。
  明和的反映如同仿佛听见了普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厚葬……呵呵呵,父亲,这便是你对爱情的认识吗?
  你究竟想怎样?……他既已死,我不可能使他复活。
  你又究竟想怎样?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反应?感激涕零磕头谢恩吗?在你眼中他或许只是一个低贱的娈童,死不足惜,所以你可以那么轻易的说出着“厚葬”这两个字,似乎便是对他此生最大的恩典了,恐怕还有抬举之嫌。
  明和的情绪激动异常,我嗅到了些许山雨欲来的气息。
  他说,父亲,你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人间罕见的珍宝,可是你不懂爱!你不知道拥有爱情的人可以化作神明,也可以变成厉鬼,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件强大的武器,纵使你是大宣的帝王,可在一个拥有爱情的人面前却犹如一个无知脆弱的孩童!
  明和说着,第一次抬眼看我,血红的双眼犹如一个危险的信号,在他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杀气。
  父亲,我会让你见识到爱情赐予我的力量,以及作为一个爱情的掠夺者你所要付出的代价——!
  他在腰间一扯,手中立刻多出一把长长的软剑,直直的朝我刺过来。
  身后的明旭一脸惊愕,整个人怔住了,呆呆的僵在那里。
  侍卫跪在殿外,鞭长莫及。
  明和的剑很长,色泽明亮,通体剔透,质地轻灵,有成为一代名剑的潜质。
  看着那把剑就这样笔直的刺向我的喉头,我只是模糊的想到,片刻之后,这把剑便会天下闻名了,因为桓庚十五年春,末代宣王为次子姬明和所弑时,用的正是此剑。
  很多年以前,百恭就曾经说过,绍熙这个人啊老喜欢冒出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我以为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完全改变,却没想到死到临头还能有这样事不关己似的游哉想法。
  其实并不是躲不过去,而是根本不想躲,我在那一刻觉得很累,很疲惫。
  我在那把明黄|色的座椅上呆得太久了,饱尝了极至的孤独,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我在时间寂静的流淌中挥别了那片湛蓝的天空与宽广的土地,模糊了自己的初衷。
  我在等待着一个解脱的机会,无论对象是否是明和,无论他的行为是否大逆不道。
  闭上眼睛,攥紧手里的断木,剑气逼来,阴寒中我嗅到了属于死亡的那种独有的腐败气息。如同大宣宫闱深处长燃不灭的暗香,混合着某种早谢的白色花朵的味道,在混沌中孕育着一种别样的阴暗与糜烂。
  恍惚间,看见了许多年以前的自己。
  手持长剑,身着血衣,如同鬼魅般游离在大宣宫里。
  他们说,姬绍熙,你大逆不道!
  他们说,姬绍熙,你颠倒乾坤!
  他们说,姬绍熙,你混乱朝纲!
  你弑杀父兄,毁神灭佛,逆天而行,破坏纲常,这每一项罪行都该死!该死!该死——!!!
  我冷笑,这又如何!
  纲常是什么,天数又是什么!不过是历代宣王假托的道学!
  从今天起,我便是大宣的王!
  在大宣,对敢于忤逆我的人,只有一个字——杀!!!
  杀——!
  杀——!!
  杀——!!!
  直到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日月失辉、山河变色。
  整个大宣宫沉浸在一片血色的死寂当中。
  长剑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我,清澈而冰冷的在这个破旧的建筑里久久的回响。
  天枢恭敬的站在我前面,低着头,他说,王,您受惊了。
  我不看他,越过他的肩膀,看倒在血泊中的明和。
  他被刺伤了,伤口虽然不致命,但鲜血还在不断向外流淌。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神异的色彩,他说,你杀了我吧,否则我还是要杀你的,一次又一次,直到我们两人中有一个死去。
  你可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板起面孔。
  你是我的父亲,是大宣的王,但那又如何!明和断断续续的笑着,我怜悯你,因为你的无知。处死我吧,我不害怕死亡,今日我有勇气闯入你的禁地行刺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若我死了,就能和瑶卿相会了。我们说好的,上碧落下黄泉,他在我在!
  站在一旁的明旭突然跪下,带着哭声央求,父亲,孩儿此生只求你这一件事!不要杀二哥,他只是一时气极,做了糊涂事情!
  他的泪水让我微微动容,自他七岁时死了母亲后,我便再也没看见过他这样哭过了。
  明旭的生母早逝,这么多年来多亏明和的母亲待他如同己出,他在宫里最亲近的自然便是明和母子二人,这个孩子一向心高气傲,平日里对其他皇子公主不依不饶,就连偶尔面对我时也不愿退让半分,他从不愿开口求人,虽然一直有明和替他解围,但宫中依然有不少人记恨他,背地里数落他,这些话多多少少也进了我的耳。
  我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子嗣的陆续降临对我不具有任何意义。
  作为大宣的王,我却从不允许他们称呼我为“父王”,因为我知道,自己这个宣王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很久以前我便明白,自己将是最后的一代宣王,最后的。
  但明旭却是我唯一曾经注意过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就连他自己。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理寺卿拖着臃肿的身体赶来了。
  依大宣律,反逆者当如何处置?我明知故问。
  大理寺卿畏缩的看看我,又艰难的看看明和,答,当剐。
  剐就免了,我毕竟还是他的父亲。
  我沉默了片刻。
  ……赐他白绫三尺吧,好歹留个全尸。
  父亲——!!!
  明旭睁着惊恐的眼,难以至信的瞪着我。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是如此的冷酷,叫人心寒,他们说你残忍嗜血,我不相信,我以为你对自己的家人总是爱护的。可你竟然这样,父亲,二哥是你的儿子啊,父亲!
  我不看他,示意左右把他和明和都带出殿去,明和放声大笑,笑声中参杂着“瑶卿”“瑶卿”的呼唤,他凄厉诡异的声音划破大宣宫死一样的沉寂。
  明旭则在我身后喊,父亲,你会后悔的,父亲!!父亲——!!!
  我冷冷的笑了,我的两个儿子,我血脉的延续,口口声声的控诉我是剥夺爱情的元凶,斥责我是不懂得爱的可怜人。他们像天下人那样给与我一个模式化的定义,他们认为我天生便是如此,阴郁、冷酷、残忍、嗜血,我所作的每件事情自然有背后的深意。
  所以,没有人会相信我下令杖笞这个侍童时,只是恨极他的不小心。
  所以,内士总管擅自授意将其杖毙后,仍然以为自己揣度对了我的意思。
  百恭,你总说我太孤独,那是因为没有人主动尝试走近我了解我。你说我即使被人误解了也不解释,那只是因为我早就知道即使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王,身边有人轻轻将我唤回神。
  天枢站在我的身旁,手里捧着一件长袍。
  王,太阳下山了,风凉,小心受寒。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也出去。他欲言又止,拿着衣服默默的退了出去。
  现在,凝思居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个曾经是先王冷宫的地方承载着我太多的记忆,以前百恭经常说只有老人家才喜欢回忆往昔,其实他怕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才故意用激将法,现在看来,我果真老了。
  我知道自己将会成为太史官笔下极具争议的一代帝王。早年便弑杀父兄,一登基就毁神灭佛……我做出了太多太多让旁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表面上我是这样一个无畏的空前的帝王,但谁又会了解,在我冰冷外表下那种犹如秋水般深刻的孤独与无奈,以及心底被冻结的那一团曾经躁动的热情与活力。
  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会来到凝思居,把玩手里的断木,回忆往昔的时光。
  斜阳鸟外,断鸿声里,我眺望大宣宫高大的灰色城墙,远处传来栖霞寺的晚钟,缥缈而孤远。
  咚——咚——咚——
  如同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大宣宫的青石板路上一边飞快的奔跑,一边喊着你的名字。
  百恭——百恭——百恭——

  01

  1
  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我的父王是大宣历史上最杰出的一位帝王。他十九岁便登基,凭借自己的睿智与胆识,在众多皇子的争斗中大获全胜。他善弄权术恩威并济,大宣在他的治理下一度越居各国之首,四海之内无人不知其大治。他文韬武略英勇善战,就连曾令历代宣王头疼不已的边疆蛮胡骚乱,也由他的亲征平息。
  |乳母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还很小,终日赖在她的怀里,不愿意下地走路。
  我的|乳母顾氏有一张平凡而善良的脸,她温暖的怀抱长久以来都是我的避风港,我喜欢将头埋进里面,虽然闭着眼睛,却可以嗅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带着些甜味,如同春日一般明媚的气息。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可以幻想自己居住的地方不是幽暗阴潮的冷宫,而是洒满阳光的大宣宫殿。
  春雨伴随着早雷在夜晚猝不及防的降临,如同鬼怪般以惊悚的形式出现,我便瑟缩在她的怀里,听她讲各种各样的事情。她告诉我大宣宫的金碧辉煌,告诉我皇家气派的行装,告诉我宫中的奇珍异宝。
  她的语调轻快,如同回到了过去那些快乐的时光。
  我朝她笑,用短短的手使劲揽她的脖子。
  阿姆知道的真多,比外面那些姐姐强多了,她们见着我连半个字都不说的。
  |乳母的表情暗淡了下去。
  ……殿下,不要责怪她们,他们不说话是因为她们已经不能说话了。
  为什么?
  她们被你的父王,当今的宣王,剜去了舌头。
  我惊恐的看着|乳母。那该多疼啊,我吃饭时不小心咬一下都钻心的疼呢!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种惩罚?
  她们什么罪都没有……殿下,很多事情并不是能用对错来衡量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你要学会忍耐,很多事情忍一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阿姆?……我没有听懂。
  |乳母笑了,等殿下长大,自然就明白了。然后她便哼着小调,轻轻的拍着我,哄我入睡。
  我本能的感到,|乳母并不喜欢我的父王,每次谈及他时,她如潭水般清澈平静的眼中总有一些微妙的波动。那是一种类似于怜悯和悲哀的眼神,令我想起|乳母轻轻的叹息。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乳母曾经真正的见识过父王的残忍,在他温和睿智的外表下所隐藏的那种嗜血的快感。
  她曾经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那场空前的刑罚。
  那是我刚出生不久的事情。
  赫连氏是北方一支胡族的首领,父王的亲征将他的部落打得一败涂地,赫连氏作为俘虏也被一同带回交由大理寺卿正法,大理寺卿在父王的授意下,采取了最残忍的手段——凌迟。
  |乳母那时候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传说中三头六臂的胡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所以抽了个空偷偷的去看了行刑,等她到了那里,处决已经开始。
  只见赫连氏的周身被渔网包裹,刽子手用极薄也极锋利的小刀一片片的将勒出的肉削去。这场酷刑一共持续了三天,他在行刑的过程中一直高声咒骂父王和大宣,用胡语发下一个个毒咒,直到最后被人从刑台上抬下来时,赫连氏已经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的骨架。
  这一杀鸡儆猴的做法起到了良好的威慑效果,使得边陲蛮夷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造次。
  也使得|乳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入眠,仿佛一旦合眼就能看见那残酷的凌迟场面。
  虽然只是听见|乳母的转述,但我想那人一定是极疼的,想着想着,就连自己都好像疼了起来,于是我便哭了。
  |乳母把我拥进怀里,她说,殿下真是个傻孩子,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这样爱哭,一点都不像你的父王,叫我怎么放心呢?
  她这么说着,责备中却带着点点的欣慰。
  不像父王,真的是件好事吗?我不知道,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面。
  |乳母曾经告诉过我,我的母亲夕妃曾经是父王一度宠爱的女子,年轻时为了争夺她,他甚至与胞兄发生过激烈冲突。然而宫闱之中事事无常,谁又能料到仅仅在诞下我不久后她就被贬落冷宫。
  我不知道她突然遭受如此命运的原因,|乳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自从来到冷宫,她就如同一朵被斩断根脉的牡丹,生命力似流水般迅速的逝去。
  没有人愿意亲近她,就连我也不太敢靠近,她总是披头散发,带着一脸令人害怕的诡异笑容,喃喃自语着什么。她谁都不认识,其他的宫娥,|乳母,就连我也是。她沉浸在那样一个世界,自由自在的让人嫉妒,她的眼睛似乎没有焦点,永远这么空洞的睁着,睁着。
  奉命来冷宫办事的老太监们时常在背地里偷偷议论着她的疯癫,用那种幸灾乐祸的嘲讽口吻。
  而我却能够在半梦半醒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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