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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些了,听说毓白身边有一个民间传闻的坏人叫瑶光,想当年我们天决门的天决七剑中有一个顶尖高手就是叫瑶光的。
那,他现在呢?
听说十几年前的时候已经死了,是出任务死的。
是吗。
咳,我何时才可以放过自己呢,不禁又想到了横波。
毓白身边的瑶光有多么的幸运,可以遇到那样的一个人。
他说的很是神往。
幸运吗?
也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
其实我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你也是一个像江南春一样的人。
他笑了,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没有心计,没有算计,没有诱惑,单单是高兴的笑。
我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晚上的时候,大夫来了,给我下了最后一贴药,并且说我要好好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早早睡了,但梦里一直想着今天的事情,一会是横波,一会是红叶,一会又是瑶光和觞情,到了后半夜,才真正睡着。
次日清晨,我一醒就听见园子中有打斗的声音,知道他们练剑,禁不住好奇也去看看。
薄雾溟溟,我在竹林中绕行,听见耳边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的声音。
剑,我已经许久未练,原来也不是很喜欢,尤其我的剑法实在阴柔,对身体不好,也就搁下了。
借着晨曦的一点光辉,透过薄雾看见两个人正在过招。舞的点点寒花,天决门的功夫是刺客用的,每一招都是攻击力强,而且几乎招招致命。
眼前的人是觞情和红叶。他们看了我就停手了。
怎么,怕我偷学。我笑着走近他们。
没有,哪能呢,看你过来我们也不好把你一个人撇在一边。
红叶过来解释,可觞情依然仗剑而立。
觞情,怎么了?我问。
突然,他手中的剑直指我的眉心。红叶不可思议的叫出来,二叔,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躲,因为我看不清他要做什么。
剑在我贴着我额头的地方停了下来,和我过招。
觞情,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身手,请原谅我的急切,可作为一个练武的人,我很想见识一下各种功夫。如何,毓?
二叔,你说,玉素涛会武功?
觞情真是细心的人,我没有告诉他我改了名字,可‘玉’和‘毓’同音,他不想叫我的假名字,所以只叫了毓。
至少应该不比我弱。好了,你的意思呢?
我不会动剑的。再说,剑术不是用来比试的。
那会逼到你动手为止。
他说着手下已经动了,抽剑向我的眉心再次进攻。
我不想动手,可也不想这样被制,身子向后一撤,顺手折了一枝竹枝想拨开他的剑,体力不够,只好巧劲取胜。
他的剑一转,马上把我的竹枝削成了光杆,我只有赶紧回身。可也顺着身体的转势竹枝点到了他,然后我向后跳了开去。
我们离开了一段距离,他停下了。
我们都知道刚才我最后一招如果用了全力,他已经毙命。
摘叶也可伤人,只是你现在体力和功力都差了很多,如果多加练习,成为江湖顶尖高手指日可期。
这是我第二次动手,觞情,第一次我赢得了我的自由,第二次,我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下手不准,但从来没有败过。我希望以后你也不要让我出剑了。
以后不会了,这次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有自保的能力。好了,毓,不要再生气,今天早晨做了你最喜欢的百合粥,是从甘肃带来的鲜百合,和丝苗贡米煮的,早些过来,我先回去换衣服。
看着他走,我一直没有动。他今天的动作给了我一种警觉,那是一种在面临陷阱时的警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我知道的是,他收留我的意义也许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简单。
素涛。
哦,什么?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回答,抽出了他的剑,虽说他的剑也是名品,可剑身的铁过于的厚重,拿在手里很不舒服。
随手一抖,剑尖直指一片竹叶,收剑,竹叶带了过来。
叶子上甚至还带了清晨的露珠,在微微颤动的剑尖上慢慢滚动。
从小练剑,但从来想过为什么要学剑,为什么会舞剑。这么多年来,手中的剑唯一的用处是威胁了我的哥哥,而现在,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从来没有被人逼到如此原形毕现的情况,我的剑法只在瑶光的面前展现过,对付外人,一向都是依靠他的。
可现在我只有自己动手。
当觞情拿剑向我攻击的时候,那种只有依靠自己的孤独当真有刻骨铭心的伤痛,因为我又想起了他。
还是觞情了解我,我真是太软弱了。
素涛。
红叶抓住了我握剑的手。
你怎么哭了。
是吗?
他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眼睛,确实带出了一层水气。
想起了以前的事。
你,以前被人禁锢过吗?我听你刚才说你赢得了自己的自由。
他的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我一直在壳中,从来没有出来过。
这些天来,我还真是失败,在你这个小孩子面前也这样的软弱。
好了,我们走吧,觞情不是说煮了粥给我们吗?
素涛,以后我来保护你吧。看你的样子不喜欢动手,所以我来保护你,你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走吧。
我的心情因为这样的话,有些开朗。他的话总是天真而热情,给我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前些天他那种威胁,让我有种不真实的幻觉,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断剑 II 23
早餐的时候觞情没有来,只有我和红叶。
看着满桌的点心,没有什么食欲。到是甘肃的鲜百合很是清甜可口,多吃了几口。
你吃的好少。他看着我。
我早上胃口不好。今天觞情哪里去了?
二叔这些天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在。
知道做什么去了吗?
去了南方,那里的一个门派出了一些差错,二叔去调解。
公务繁忙。
对了,今天月华山庄有客人来。
好,那你忙。
这些天,我可能会分不出时间来,你自己不要出去,二叔临走的时候已经交代了,要我好好照顾你。
多谢,我也委实没有地方去。
早餐过后我回房了,青天白日的无事可做,躺着有无聊,所以铺好了纸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了,一直没有空,也不敢写。这些年来,我写的字太多,毓轩肯定熟知这些字迹的,如果流传开来,他们难保不会找来。
可现在事情已经渐渐平息,我也懈怠了。
月华山庄来的人是庄主的女儿和一个老管家。我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我总感觉,那个女孩子看向我的眼光中带了一些疏离和淡淡的仇恨。
后来在一个夜里,有人敲我的门,我开门后,发现是慕容家的老管家。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话,所以我一直没有注意他的存在。
这么晚了,打扰公子了。
我看着他。
老人家无事不来。
是,可否容老朽进屋。
我让开了门,他进来,我们坐在屋子中宽大的椅子上,他一直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仿佛在揣摩我。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独自喝茶。
公子,请恕老朽直言,我已经看出公子不是凡人,但不敢对公子的来历多加揣摩。门主在的时候我也不便说些什么,可现在门主不在,该说的我也要说了。
我虽然是慕容家的管家,可府上的大事小情也,……
行了,我打断了他,你怎么意思明说。
也许我不近人情的傲慢彻底激怒了他,他有些动容。
公子,您来的这段时日,刚开始的时候身体不好,我也不多说些什么,可现在,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应该,应该,……
应该走了,是不是。
看着他老脸通红,我不禁有些难过。
慕容家天下豪杰,不是这样吝啬的人,为了我在这里住这段时光而和我清算的。
是,既然公子这样说了,那我们当然遵从公子的意愿。
你不怕觞情回来看见我走了生气吗?
门主他们是识大体的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的。
看他说的理直气壮,可我已经看出了他的心虚。
出什么事了,老人家,你不是那种刻薄的人,不要这样说了。
咳,他的气势一下子没有了,哭丧着脸。
枫公子拒婚了。
红叶要结亲?
怎么,他们都没有和您说?
没有。
月华山庄的小姐和枫公子是自小定的亲,这次枫公子本来要在承袭门主的大典上宣告武林和林小姐大婚,可就在昨天,枫公子拒婚了。
那,和我有关?
他为难的看了看我,勉强点头,算是回答。
虽然枫公子拒婚在武林中会引起震动,可他们也不敢对天决门如何,可要是传出去,枫公子为了一个男人而拒绝了婚约,那日后,慕容枫在江湖上就是笑柄。
老人家对这样的事情很忌讳,对吗?
如果公子是女子,那当真是倾国倾城的无双美人,可公子却是男儿身,这怎么也不容于天理。
倾国倾城吗?恐怕只有我为了美人而做这样的事情,世间还没有什么人可以对我这样做。何曾听说,哪个大臣为了周幽王一笑而自毁河山呢?
好,我走。
红叶,知你是真心待我,可你终究是红尘中人,不可为了我荒废一生。
原想现在的生活已经接近平静,原来荆棘从未远离。
我也许会拒绝红叶,但我心中不认为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这些也只符合大郑宫的规则,在这些清白百姓心中,是充满了恶心和不可思议。他们可以允许觞情夜宿玉兰阁,因为那只是一种消遣,可要是为之付出感情,则是荒唐而堕落的。
断剑 II 24
那天晚上我就走了,没有拿老管家给的银子,只带走了瑶光剑和拿着我原本从京里带来的一些银子。本来想在天亮的时候去玉兰阁打声招呼,可我远远的就看见红叶的手下围住了玉兰阁,想必红叶也在其中,既然走,就决然些,所以,天一亮,我就出了新州城,红叶的手下很快的封了城,我在城外看见了他,我们曾经这样的咫尺相隔,再看了他一眼,我继续向南走。
现在毓轩江山稳固,缉拿我的公文已经撤走了,环境还算宽松。
从现在开始,真正是我一人上路了。
买了匹马,路上也不算很辛苦,等到了离新州最近的城朝歌,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朝歌地处中原,很是丰饶富足。我第一次见识郑万里河山的繁华是在京城,而朝歌就是第二次了。
进了城,我挑了一家酒楼,一共三层,楼上是临街的是敞开的,并且加上竹帘,清爽幽雅,就进去了。
待坐好后,小二问我,要什么菜。
芙蓉鸡,西湖鱼,再随便来两个凉菜。
客官可要酒,这里有上好的四季酒,有橘子红,竹叶青,……
我一笑,下午还要赶路,酒就免了,来壶茶水。
他迟疑了一下,见我看他,马上答到,好,客官稍坐,菜马上上齐。
待他走后,我看着外面。这里是二楼,再上面一层被人全包下来,,所以像我们这样的闲杂人是不能上去的。
作为郑王我有必须要忍受的,而作为一个普通平民也要有必须忍受的,所以,自由其实是不存在的。
果真不一会,菜齐了,我那起茶杯倒了杯茶,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菜的味道还好,就是有些油腻,看来我的胃口还需要适应这些饭菜。
酒楼还真是热闹,这些南来北往的人讲述着一些新奇事情,从南方的水果到江山易主,无所不包。我自己那些痛苦的回忆,在他们心中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禁有些感慨。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想起了觞情,红叶,也想起了横波,不知道他们过的如何呢。从这里正好可以向北望,不禁又想起了京中的他们,也不知道毓轩这么多年来,终于登基后,想的是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了整个酒楼安静了下来,一行人正在上楼,估计上三楼的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架子。
他们走过去后,这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人们纷纷谈论刚才的人。
听说是新来的河道总督,还是上科刚考取的进士呢。
叫什么雍崖的。
怎么这样奇怪的名字?
是上将军鎏苏的族弟,他们族上原是外族人。
原来是鎏苏的族弟,来头不小,不知道是哪一个,好象那些人中没有他,应该还没有来呢吧。
我听到了,原来是鎏苏的弟弟,世界当真很小。山高水远,也有相逢。去年最后一次科考,我看了新选的进士,雍崖的文才武功都不错,只是他怎么会是河道总督,论起资历来,他的资历实在太浅,又没有什么实际经验,当真很奇怪。
断剑 II 25
人们继续说,他们怎么到朝歌来了?
再向南走是风零渡口,今年的桃花汛实在严重,雍崖是新任的总督,前任就是因为治河不利给免了,其实今年也是天灾人祸,先是江山易主,后又是洪水泛滥,真是,咳,……
李兄,你醉了,莫谈国事,莫谈国事,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游,……
我继续吃着东西,看来毓轩面临的困难还是很大的。我在位十年,很多事情所做的仅仅是维持一些平衡而已,如果毓轩不甘心这样,那就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他们正说着,就听见酒楼的下面一阵喧哗,紧接着就有上楼的声音。雍崖很容易认出来,因为我见过他。那时我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是很真切,可再次相遇要认出他也不难。但我确定他不认识我,不说当时他半低着头,就是抬头看我,也不敢细看,再说又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想不到是我。
我一直看着他,他和鎏苏隐隐有些相象,一样俊美,但少了鎏苏的英气,多了一些书卷气,毕竟没有经历战场的撕杀,英武是炼不出的。
也许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看向我这里,不过我的目光没有和他对上。我是透过他看鎏苏,所以眼睛是没有焦距的,想必他一定看到的是一双空洞的眼睛。
看到他又想到鎏苏,叹了口气,鎏苏,你可还好。
收回了目光,感觉自己吃的差不多了,刚才听到那些人那样讲,我准备去一趟风零渡口那里,看看滔滔的江水,也真正体验一下河山的雄壮。河堤就在那里,所以,那里也是安全的。
收拾东西,叫了声算帐,就站了起来。却意外的看见了雍崖就走到了我身边。他没有穿官袍,仅是一身蓝衫。我没有理他,拿了东西就想走,可被他拦住了。
公子留步。当我们错身而过的时候他说。
我没有停留,我不知道为什么仅我看他一眼就走到了我的身边,但我知道他的出身,和他在一起难保不被认出来。
到了楼梯口还是被他带来的亲兵止住了。
让开。
我知道我这时候这样是很危险的,可多年来的习惯一时间难以矫正。
他们没有动。我继续向前走,那些亲兵已经把刀抽了出来,我的剑外面裹了丝绸,所以没有动。那剑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能轻易动手。
这个时候,雍崖拉住了我。
公子可否楼上一叙。
我不认识你。
断剑 II 26
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说完不由分说就拉我上了楼。我想甩开他的手,可想想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即使这样也脱不了身。除非我跳出楼外,否则,今天我出不了这里。
到了三楼发现即使是便服,可在场的都是这里各州府的官员。他们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我们。我这时感觉雍崖的手松了,我甩掉了他的手。
他看了我一眼,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各位大人好,今日是雍崖第一次见各位大人。雍崖是受命于畏难之际。我不像各位,熬了这么多年,才戴稳乌纱,所以,我不怕摘乌纱,但我相信各位身家性命都在这里,希望各位可以尽心竭力,共度难关。
好,我言尽于此,现在希望大人们回家准备一下,除了朝歌太守明日随我到风零渡口,其余各位大人回到各自的州县,明日起,我要沿河巡堤。
至于接风宴,能免也就免了吧,等大家过了这阵,我们一起吃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