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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留瑟由垂丝君领回了客栈,沐浴更衣用早膳,一道上都在琢磨小季说的那句「先入为主」,他觉得意有所指,左思右想却说不出所以然,一道辗转反侧后昏沉起来,丝毫不察垂丝君立在门外,直到他入睡方才离开。
这天该是去义庄的最后一夜。
常留瑟虽有些犹豫,却并不愿拂了垂丝君的念想,只是在黄昏时故意磨蹭着,专等垂丝君松口,好免了他这趟行程。
然而垂丝君到最后也没有看出他的心意,只写了张字条让他一并带去,青年好奇地偷看了纸条的内容,不过是一行小楷:兹欠季子桑雪域千年天虫三尾,年内补齐,立此存证。
他想不明白这话的用意,直提心吊胆地进了义庄,小季却不在里面,特到后半夜才见他踏月色而归,手里拿了个血淋淋包袱,正经打开却是一块石头。
常留瑟见了小季,便递了纸条。
小季看了笑道:「他这是给你讨保来的。
拉不下面子拜托,便拿天虫来说话,倒是他的作风。」
常留瑟听了他的话,心中怦然一动,小季收了字条,又讪笑:「你且别得意,他宁可讨保,也要让你再来学,就代表着你不如这罐药汁,更不如那药汁要灌的尸。」
顿了顿,他又主动贴上来问:「你想不想知道垂丝君要给谁防腐?」常留瑟努力想想,苦叹一口气,终是摇头道:「你既这样问了,答案恐怕也就跟我想的一样。」
小季见不得他叹气,拉他到桌边将手按在都块石头上,阴阴地说道:「我且帮你一个大忙,当作昨日唐突的赔罪。」
常留瑟乍触到那块石头,手心突跳了一记,这石头表面温热,又有点挣扎,竟似乎是活物。
小季见他惊惶,得意地笑起来:「这是兽心石。
只出在城外摩尼寺崖壁上,一半是活人来的,自然有热气儿,割下来还会流血。」
常留瑟听不懂什么寿星不寿星,摩尼寺倒隐约还有些印象,他看着小季将石头放在桌上,略刮掉些青苔与泥痕,用银指套切下指甲大小的一块,那血水立刻冒出来,小季拿布擦了,取来一个瓷瓶将石头扔进去,转眼又利索地封了口,递给常留瑟。
「这药半年后起效,只一滴,就能化去你一日的功力,若不希望与那尸陀林主较量,就靠这个拖延时日。
但切不可一次服食十滴以上。」
常留瑟呆问道:「我为何不能与尸陀林主较量?」小季剐了他一眼:「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傻了呢?垂丝君报了仇,你凭什么留在他身边?」常留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之后闷闷地收了药瓶。
小季笑道:「这就对了。」
常留瑟又问他:「你为何要帮我至此?」小季替他收拾了皮管与球囊,媚笑道:「因为我喜欢你,也喜欢垂丝君,但不待见那个人。」
常留瑟不信,嗤笑道:「你口口声声喜砍我,又哪有将自己喜欢的人凑做一对的。」
小季立刻顺着竹竿往上爬:「所以,你终该明白我心里头的苦了吧?」「不明白,一辈子不明白。」
常留瑟平日里就是玩惯了这一套的,自然不为所动,正想着如何狠狠设计回去,却听小季突然变了口风,一派严肃道:「今日所学已成,我便将这些器具井那罐药汁交与你回去。」
说着,却拿手指了指屋项。
常留瑟明白屋顶有人,也高声和了,把小瓶儿藏到怀里,又伸手将器具接过。
虽是做戏,却也有一番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季依旧推着他的背送他出门,手指却在他身后反反复复地比划。
常留瑟留心猜了,却又是那「先入为主」四个字。
他没琢磨出什么门道,便被送出了义庄.垂丝君已立在门外等候,别了小季,主仆三人稍作整顿便离了临羡城。
回了山中已近白露,路边都是两三人高的树木,大只有枫和空松两种,叶子尚未脱落,便显出颇匀称的红与黄,衬着碧蓝远天、及远顶落的薄雪,加上未完全消退的绿色,竟是未曾领略的明艳。
「多好的山!」常留瑟由衷地叹道,「却没有名字。」
「这山名叫空盟」垂丝君道。
回了空盟山之后,日子仍循规蹈矩地过。
垂丝君将自创的剑招交给了常留瑟,两人在一起切磋数日,关系逐渐修补到了入夏以前的程度。
然而常留瑟终是觉得不足,自将那药汁抱回来之后,心里就好像有个壶漏在漓着,虽说不个所以然,人却日渐浮躁起来。
晚课已停了有段时间,这天用完膳,垂丝君却又叫了常留瑟。
吩咐道:「药汁由你来灌,自然应该知道一些故事,若是愿纛,待会我在书房等你。」
厅里还有几个侍饭的,这时候尽将目光投向了常留瑟身上,而事主却低着头,用浓密的眼睫掩盖了浓重的心思。
「可我想凭着实力走进那间屋子。」
他缓缓开口,竟是拒绝之意,「垂丝君要我做什么,我便去做,故事不故事,与我并无挂心。」
垂丝君凝视着他的脸,雾里玉簪花似的白,半晌之后略微点了点头道:「随意。」
膳毕,各归各处。
「公子可以就寝了。」
小芹将香丸放入熏炉烤着,又铺好被褥,放下帐子后转身,常留瑟竟还坐在镜台前发呆。
小芹只道他是懊悔了,替他可惜道,「多好的机会,连我也想知道垂丝君的故事呢。」
常留瑟缓缓回神,散了头发让小芹细细梳着,又垂下眼帘道:「他能告诉我些什么?不过是一些已经知道的,我想的不是这事儿,你不用替我操心。」
说着又要低头,脚边忽然挤过来个毛松松的活物,常留瑟一惊,刚要动作,小芹急忙丢了梳子,从镜台下面捞出个黑乎乎的毛绒团子来。
「哪里来的猫仔?」常留瑟蹙眉道,「脏得像灰捏的一样。」
小芹腼腆地笑道:「入夏不是一直抱怨说猫叫春么?这就有了,母猫被粗使阿六打死了,留下三只小的,我看它们可怜。。。。。。」「这屋里竟还有两只?」常留瑟一瞪眼,突地跣起来。
「你什么时候弄进来的?藏在哪里?」小芹知道他对活物一律有些犯憷,忙趴倒在地伸手到床下去掏,不到一会儿功夫,一白一花两只猫咪团子安静地现身,小芹也爬了出来,手上却拿着个精致的长条锦盒。
「公子你看,这床底下怎么有个盒子。。。。。。」常留瑟看着锦盒,眼睛里突真有一星火苗儿,无声地亮了。
小芹抱来的那三只娇客,很快得了宅里大多人的宠爱,因为推算生在八月,故由老头子们取名「中秋」、「壮月」与「小春」。
中秋略稳重些,壮月与小春最爱乱闯,宅子里外都留了爪印,垂丝君的床也滚了几遭。
这天午时,两只团子不知怎的又在书房前打架,被垂丝君一手拎了一个,就往常留瑟房里送去。
秋日的天凉爽下来。
但午休的习惯却尚未改动,垂丝君提着猫儿刚到院前,就听见常留瑟屋里低声细语,想是小芹与他主子在说话解闷儿。
这话,却又不是一般的话。
「公子说得什么话!」小芹声音清脆,容易辨认,他似乎有些着急,躲避着什么。
「小芹儿,就与我玩一次吧。」
常留瑟低声道,「听小季说,很舒服的。」
一阵衣服的摩掌声、小芹随即急叫起来:「这是做什么!公于要睡便睡了,小芹不睡。。。。。。」垂丝君心里「咯噔」一下,大约明白了屋里的状况,又听常留瑟央求道:「小芹,与我一次吧,就一次。
小季已经和我说得仔细了,我会小心。。。。。。」这边小芹哪里肯,死命推诿着。
偏遇上常留瑟这块牛皮糖,越蹭反而贴得越紧,三两下外衫已被剥掉,他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嘤嘤地带起了哭腔。
「听别人说会痛。」
常留瑟见他这般反感,只好停了手里的动作,软语安慰道:「小芹,我什么时候诓过你?不痛就是不痛。
你再看看我,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你不喜欢么,不想。。。。。。亲近亲近?」说着,他又凑到小芹面前,捏着他的脸要他看仔细。
小芹自然知道他家主子好看,却从没有与他正面接近过,直看得有些恍惚了,常留瑟忙又狠狠地捏了两下,这才逼出他几滴眼泪,回过神来委屈道:「公子,请公子住手,不然小芹要去找垂丝君了,垂丝君他会。。。。。。」常留瑟打断了他的话,狠狠道:「你敢去告诉垂丝君我就把你舌头拔掉!」顿了顿,又央求道,「好芹儿,小季说,是男人都要经历过这事的。
大不了你帮了我,我再让你来,大家扯平不就好了?」「公、公子。。。。。。」小芹似是窘到了极点,「这、这事说的是要寻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两个男人怎么能行?」屋里常留瑟怔了怔,叹口气道:「情投意合的女子?我长这么大,究竟见过几个女人?正经人家的孩子,十六七也该谈婚论嫁,可我连冠都未加。。。。。。怕是要做一辈子童子了。」
小芹听出这话里的苦涩,反过来安慰道:「可垂丝君总比公子年长,不也是尚未娶亲?」常留瑟怔头苦笑了一声道:「莫要再提垂丝君,我算是怕了他的。」
听到这一句,屋外立着的人面色一黯,不知觉地紧了紧手心,疼得壮月与小春「咪唔咪唔」地呻吟起来,屋里两人同时惊了悚,小作慌乱之后同时躺倒了装睡。
垂丝君也不去戳穿他们,只怀着心事走出院子。
常留瑟与小芹之间有没有成事,谁都不知道。
只是那日后的好几天,青年与垂丝君照面时皆有些尴尬。
以至于新式剑招的研习也受到些阻碍,垂丝君正琢磨着如何解开这个心结,却不意由常留瑟抢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垂丝君,」他正色请求道:「明日请带我下山一趟。」
垂丝君不明他的用意,问道:「下山做什么。」
常留瑟有些红了脸颊,微窘道:「我想见应该见识一下。。。。。。青楼。
也算是成了一个男人。」
寻常男子,成年后大多进过青楼楚馆,便是垂丝君这等欲念淡泊之人,不容讳言,也偶有需要发泄的时日,更有甚者,某些地域亦将青楼一夜作为男子成年的仪式,这更是到了光明正大的地步。
垂丝君听着常留瑟的话,又回想起那日午时听到的对谈,只以为他是要摒弃龙阳的癖好,找个姑娘有个寄托,除了心中略形诡异之外,一时间竟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阻止。
略作思忖之后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次日黄昏二人下山,快马取道山下小城,红袖招招,温柔之乡,夜色华灯下的好戏便正要开场了。
戌时初刻,二人入翠莺阁。
还在山上的时候,几个老头知道常留瑟要去「成|人」,自告奋勇地将他好生打点了一番,本意要他出出风头,压住青楼里其它恩客,然常留瑟偏生俏丽多于俊朗,再绫袍玉带地装束了,愈发好像男装出游的女公子,倒让这满阁的春光失尽了颜色。
老鸨叫来的姑娘们一个个见了常留瑟,都只以为是缺了管教的姑娘家,小心躲着以免事端,反而是垂丝君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沉静稳重地端坐在那里,直叫人心发痒。
看着那些柳绿桃红冷落了自己,却在垂丝君身边围得水泄不通。
常留瑟在心里恨了一个牙痒,面上却只冷冷地招来了老鸨,抖出一袋子的珍珠撒在地上。
「给我叫这里最美的姑娘,上最好的酒菜。」
他这般吩咐,倒有几分痴狂的豪气。
那老鸨与姑娘都见钱眼开,再听常留瑟的口音,方才认定是十足的翩翩佳公子,立刻像见了宝贝似的聚拢过来,恭维谄媚,常留瑟心中自然得意,却又厌恶她们呱噪,最是那用胭脂水粉的俗气,直熏得他要背过气去。
然而垂丝君面前,却又不得不做出努力接受的姿态。
过不多时,酒肴与美女都上来了,四位环佩叮当的娇娥,果真比堂里的好看许多。
然而一个个手腕圆滑,又更是不好摆弄。
推杯换盏之间,常留瑟腮上便左右好几个唇痕。
还好她们无胆量直接作到嘴上,否则难保青年不会翻桌走人。
酒又喝了几盏,常留瑟偷偷望向垂丝君,男人擎了酒盅正在独酌,根本不把围绕的那几个莺燕收在眼里。
清冷的模样竟让常留瑟眼皮突跳了一下,忍不住轻念道:「崔大哥。。。。。。」「嗯?」明明像是出神入定了的人,偏在这一声不甚响亮的呼唤中抬起头。
常留瑟反倒有了几分不知所措。
「崔大哥,」定了定神,他干脆说道,「天色已不早,我想。。。。。。」垂丝君沉沉地应了声,方省悟出常留瑟言下之意,该是行那周公之礼的时候。
他又一派沉静地环顾了周边女子,再开口问道:「你要选哪一位?」常留瑟自言自语道:「我也算是头一遭,自然应该找个清白点的姑娘。」
又叫老鸨,「赏了这些姑娘,再给我带个雏儿来。」
说着,又扔出一袋子珍珠。
老鸨眉开眼笑地应了,带着一班姑娘退下。
少时,又领了位十五六岁怯生生的姑娘过来。
常留瑟上下看了,倒觉得是十易被唬烂的主儿,也就红红脸定了下来。
另一边,垂丝君上下打量了那位姑娘。
心想这便是常留瑟日后的寄托,却又有一种别样幽暗的心情拥堵着,勾起了另一段记忆,于是只想眼不见为净,远远逃避开。
常留瑟见他似有去意,忙问道:「崔大哥不留宿?」垂丝君摇头道:「明日辰时,阁前再会。」
常留瑟哪里肯这样放过他,急忙扯了衣袖,切切地道:「小常恳请崔大哥留步,在此等候半个时辰,保不定我下不了决心临阵脱逃,到时候又到哪里去寻崔大哥?」他情真意动,竟是一副壮士断腕的悲怆。
垂丝君只道他心里忐忑,也就应承下来,依旧坐在大厅里。
常留瑟就要携那姑娘一同入室,刚走几步却又回了头,浓睫轻扇薄唇微启,竟是一个温润而无奈的笑容。
「希望崔大哥能够明白,小常近日做所之一切,均是以大哥为第一考量。」
说完,便又继续行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红绡灯帏深处。
垂丝君依旧垂着眼帘对付手上的酒盏,几个花娘见他孤单,又试探着围上来,却都冷冷地磋了壁。
常留瑟看着里间的陈设。
高床暖枕虽不致于寒碜,却绝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精帘玉床真珠帷,他暗自发誓终有一天要夜夜睡在其中,然而这弥足珍贵的初夜,无论如何是要交待在这青楼里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站在一边的姑娘,「站这么远干什么,你怕我还怕呢!」那姑娘怯生生地走了两步,回话道:「奴家叫紫嫣。」
说着,又大着胆子上来几步,伸手去够常留瑟的衣襟,却被常留瑟吼了一声:「你干什么!」「奴、奴隶服侍公子就寝。。。。。。」紫嫣一派委屈,只觉得这美貌公子脾性古怪。
谁知到常留瑟脸色一沉,忽然从腰间拔出明晃晃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咽喉要冲,低声吩咐道:「按照我说的去做,做好了给你赎身,做不好。。。。。。便是个死。」
半个时辰未到,垂丝君面前酒瓶已空了数次,翠莺阁的酒虽不激烈,却容易叫人在不知觉间沉醉于温柔。
正当他明白不能再饮的当口,紫嫣突然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
垂丝君跟着紫嫣到了房门口,推门而来浓重的脂粉气息,他匆匆绕了屏风走入内室,正看见常留瑟半裸着身子仰躺在床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厉声问道,立刻回身关了房门又把腰门布帘放下。
回头看常留瑟,面色潮红双目微忪,分明是一幅春情萌动的模样。
解释一:垂丝君外出都是称呼自己为崔思君的解释二:我觉得小受的初夜也是弥足珍贵的。。。。。。紫嫣颤声道:「奴、奴家服侍公子就寝,公子想是头、头一次,紧张得很,也没什么反应,我只是稍稍笑了他一下,谁知他竟抓了床头的药吞下去。。。」垂丝君看向床头,樟木档上作了暗槽,一溜排开十数个小瓶并几个淫器包儿。
近中间空了一个位置,再去地上寻去,果真有个空瓶。
垂丝君蹙眉道:「他怎么知道这里面是药的?」紫嫣答:「刚躺下的时候,公于太过紧张,脑袋硌到了床档子上,就见着了。」
垂丝君叹了口气道:「寻常催|情之药,凉水即可解除,你且将桌上的茶壶整个提来。」
紫娇依言做了,垂丝君轻轻将常留瑟的头托到自己膝上,便将壶嘴翘入他牙关,约摸灌了半壶之后才撤出。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