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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百合之谜作者:[苏联]亚·博罗德尼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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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是的。”

  “那第三次呢?”

  “每一次杀人都会比上一次容易,经验也会更丰富。”彼得·彼得洛维奇把盒子装进手提箱,“我想,他就是醒过来,也说不出什么了。”

  “我出手太重了。”高个子忧伤地说,“不管他了,没他也行,小伙子们!”他双手“啪”地一拍,就像幼儿园老师领着孩子们玩儿游戏时的样子,“小伙子们,现在我们来搜查包厢,仔仔细细地搜查。”

  13

  两个剃着光头、衣着不整的年轻人麻利地“清理”着自行车手的背包,他们干得很得要领。年轻人身体的四周弥漫着萨瓦什香水的气味,“香源”就是光头,他们一定是毫不吝惜地把这昂贵的香水倒在了自己的光头上。

  看他们的外貌最多十六七岁的样子,但那种翻检别人东西的“驾轻就熟”已足以和老海关或经验丰富的盗贼相媲美了。结束了对旅行袋的“解剖”,他们又“顺理成章”地打开彼得·彼得洛维奇的皮箱,那个穿脏衬衣的年轻人掏出一把水果刀,就在流满西瓜汁的餐桌上划开了丽达的皮包。

  仅仅五分钟,包厢就变成了垃圾场,又过了五分钟,所有物品已经过“检验”并被堆成一座小山。丽达的皮包彻底毁了,彼得·彼得洛维奇那不听话的皮箱也被冲动的小伙子们砸坏了一只锁。

  “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小伙子用略带歉疚的声音说,昏暗的光线中,他的青头皮显得格外“光滑”。“没有,米尔内,怎么办?”

  “在他身上搜搜看。”穿水兵服的大汉指了指瓦基姆,“脱光了搜。”

  他俯下身,从地上捡起几枚破碎的纽扣和一小块西瓜皮,仔细地端详着。这时,年轻人已经把赛车手脱了个精光。

  “还是没有!”年轻人跪在昏迷不醒的瓦基姆身旁,抬起光头,用讨好和恐惧的声音问,“我们该怎么办?”

  “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大汉把碎纽扣和西瓜皮狠狠一攥,对年轻人说,“告诉咱们的人,不用再望风了,到下一站还有三个小时。”他把目光转向丽达,她此时正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大汉客气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姑娘,请您暂时把衣服脱掉好吗?”

  “什么?”丽达着实吓了一跳。

  “就像在大夫的诊室里一样,脱光衣服。”

  反抗是毫无意义的,丽达没再说什么,把手伸向衬衣上的珠形纽扣。她知道,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装成一个受了惊吓的傻女孩儿,他们反正会把她脱光的,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动手。

  另一个小伙子露出“嘻嘻”的窃笑,对大个子说:“米尔内,医生也分好几种,你没给她讲清楚,她是在哪种医生的诊室里……如果只是看内科大夫,她可不用脱内裤!”

  “说得对。”大汉一边赞同地说,一边又转向丽达,“请您像在妇科诊室里一样,要一丝不挂。这可是个原则问题。”

  丽达的手抖了一下,她吃力地站起身,解开纽扣。

  “听着!”彼得·彼得洛维奇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异样,但仍保留着一贯的调侃腔调,“你们太过分了,这儿根本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甭管是钱还是毒品。”

  “我听到了什么呀!”米尔内慢慢地转过身,用他那双困惑的大眼睛盯住彼得·彼得洛维奇。

  “我是说,在我们的包厢里根本没有海洛因。我是看见过一个纸袋,里面有一些钱和毒品,但是在列车到达奥列尔之前康斯坦丁拿着它出去了几分钟,一定是把它藏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那些钱和海洛因?”

  “是啊!”一直握着刀,蹲在瓦基姆旁边的小伙子挺直身体,兴奋地说。

  “他离开了不足三分钟。”彼得·彼得洛维奇好像没听见对方的话,继续说,“虽然那时我在看小说,但我对时间的判断一向很准,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把东西藏到这节车厢以外的什么地方,除非是从窗口扔出去,不过,我想这种可能性不大。”

  彼得·彼得洛维奇侧了侧身,把手伸向铺位上方放杂物的小架子,架子上规规矩矩地叠放着一件西装上衣。他用两根手指提起熨烫平整的衣领,窗外射进的光线被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很耀眼。丽达隐约看见一朵银色的百合花一闪而没。

  “如果我向您提些物质方面的小请求,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请求,后果却可能是相当重大的。”彼得·彼得洛维奇说完,又把西服重新叠好。

  “真是太有意思了!”米尔内说着,在彼得·彼得洛维奇对面的铺位上坐下来,“你们都出去!”他喊着,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彼得·彼得洛维奇,“都给我滚出去!”

  蹲在地上的小伙子甚至没来得及直起腰,就手脚并用,敏捷地逃了出去。好奇心促使丽达想在包厢里多留一会儿,她继续装出一副受惊吓过度的样子,把目光投向彼得·彼得洛维奇的西装,衣领上别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银胸针,正是它把这个凶恶的大个子震住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丽达解开袖口,脱下衬衣,依旧保持着那副茫然的表情,又把手伸向背后,解开了胸衣。

  “滚出去!你这婊子!”米尔内咆哮着。

  丽达站在走廊上,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防护林带,终于出了口气。她抓过黄窗帘,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随后把窗帘拽下来,缠在胸上。当她把窗帘在胸前打了一个小结,抬起头来时,看到蹲在旁边的光头少年正伸着舌头,贪婪地望着自己。

  “就像在脱衣俱乐部。”

  “在脱衣俱乐部即使穿着衣服也不应该是这么个穿法。”丽达恨恨地说,嘴角却漾起一丝异样的笑容,“你可能还不懂这些事。”

  14

  关于“银百合”的事米尔内已经有所耳闻,可亲眼目睹却还是第一次。他听到过各种有关这枚银胸针的传说,这不仅仅是一枚胸针,它是一种神秘力量的象征。

  “银百合”的突然出现使米尔内感到恐惧——一种信徒对神灵的敬畏。他知道,因胸针而遭受劫难的不只是一些商店的售货员。

  米尔内拉上包厢门。丽达抬起手,想去敲门,但想了想,打消了这念头,重又回到窗前。

  “有烟吗?”她问那个光头少年。

  “这就对了!这个时候可不应该去打搅他们。”少年说着站起身来,他几乎和丽达一样高,“对不起,小姐,我不抽烟,抽烟有害健康。”

  “阿廖沙在几号包厢?”望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丽达努力回忆着,“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大约过了五分钟,丽达听见自己包厢里传出阵阵含混不清的谈话声,声音不很响,听不清他们在谈些什么。随后门被打开了,米尔内倒退着走了出来,一边退,一边俯身对彼得·彼得洛维奇说:

  “请原谅,打扰了,请原谅……这是个误会……” 

第二章 被封锁的车厢
 
  1

  米尔内退到走廊上,并为彼得·彼得洛维奇关好包厢门。他转过身,看到了窗旁的丽达,恼羞成怒地读了她一下。火车猛地一晃,丽达重重地撞在车厢的金属扶手上,缠在胸前的黄窗帘散开了,慌乱中她下意识地把双臂环抱在胸前。

  “母狗!难道没对你说过脱光衣服吗?”米尔内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我对你说过,要像在妇科诊室那样脱得一丝不挂!你听不懂吗?脱光!快给我脱光!”

  丽达不情愿地放下双臂,用已经麻木的手指解开裙扣,脱下裙子,搭在金属扶手上,又把手伸向丝质内裤……丽达看到了自己映在车窗玻璃上的模糊身影、苍白的面颊和搭在肩头随着身体不停颤抖着的黄色窗帘布。

  “带她走!”米尔内厌恶地看了一眼姑娘裸露的胴体,命令道,“不许让任何人到走廊上来。”

  “请吧,夫人!”秃头打开包厢门,说道。

  “带她去别的包厢。”米尔内抛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那就这儿吧!”秃头低声说着,拉开另一扇门。

  “请!”

  走进包厢,丽达终于松了口气,她已经看见了坐在铺位上的阿列克谢,在他对面是个穿防水布T恤的大胡子。

  2

  丽达穿上大胡子的一套黑色运动服,疲惫地坐到阿列克谢身旁,对面向窗口的两位男士说:

  “可以了!脱衣舞表演已经结束。”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蒙着雨水的车窗使外面的景物变得严重扭曲,已经分不清是城市还是乡村,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鲍里斯。”大胡子自报家门,并向丽达伸出手去。

  “丽基娅。”姑娘机械地握了一下伸过来的手。

  “您能确切地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确切?不,不能!”她转过身,对阿列克谢说,“也许你能为我们解释这一切?”丽达非常恼火,她的气愤毫无掩饰地发泄了出来,“那个彼得·彼得洛维奇到底是什么人?”她直视着阿列克谢的眼睛问,“你知道会有暴徒袭击这列火车,是吗?”

  “当然不是!”阿列克谢好像没有觉察到丽达的愤怒表情和刻薄腔调,依旧平静地问,“袭击发生时他都做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可疑的事情?”

  “是有一些。”丽达稍微平静了一些,“你的这位彼得大叔的西装上别着一枚徽章,他把这东西亮出来以后,那个大个子暴徒吓得脸都变了颜色。后来我被推出了包厢,不知道里面又发生了些什么……”丽达停了一会儿,又换上严厉的语气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是他无疑了……”阿列克谢想道,“如果以前还只是推测和怀疑,那么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他了!暴徒被他亮出的胸针吓坏了,他们一向对胸针的‘魔力’敬畏有加,如果他们了解了这种‘魔力’是如何产生的……”

  “等等,伙计们。”鲍里斯插了进来,“我没听懂,原来你们是知道要发生袭击事件的?”

  “不知道!”阿列克谢说,“等一等!”他做了个手势,截断了丽达的又一次发问,“这件事极其复杂!”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不知是谁在大声叫嚷着,接着是包厢门的撞击声。丽达望着门后的穿衣镜,舔了舔嘴唇,用手指梳理了几下短发,对自己表现出的冷静感到很满意。

  “既然已经开了头儿,就讲下去吧!”她恳求着说。

  “这个人我已经找了整整一年。”

  “他怎么得罪你了?”丽达问,她的语气里明显地带着怀疑。

  “他闯进了我的电脑!”阿列克谢似乎没有听出丽达的怀疑,继续说,“他把我电脑里的一些东西破坏了,而我却不知道,他是怎样……”

  “那个西瓜又是怎么回事?”

  阿列克谢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大胡子用拳头在小餐桌上重重括了一下,“那些暴徒是冲着这个西瓜来的!”

  “我觉得他们之间一点儿联系也没有。”丽达说,“依我看,是那两个自行车手抢了同伴的钱和海洛因准备逃走。我见过那个装钱的纸袋,它就被藏在火车上。”她沉思了几秒钟,接着说,“也许,我不能找到它。我差不多能判断出他把东西放进了哪个包厢,应该是和我们的包厢隔着一个门。”她向与火车行进相反的方向指了指,“不过也不一定很准确。”

  大胡子站起身,双手抓牢窗框用力一拽,车窗“咣”地一声直落到底。

  “不可思议!”他说着,把头探出窗外,任凭冰冷的雨柱击打在脸上,“钱!毒品!电脑窃贼!这一切简直让人发疯!”

  3

  高速行驶的列车不住地颠簸摇摆。米尔内摇摇晃晃地走到连接两列车厢的过道上,他的四个手下正在那儿吞云吐雾,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烟草气味儿。鞑靼人阿普杜拉贪婪地吸了口烟,恰然自得地睁大了眼睛。他转过身看见走进过道的米尔内,米尔内带上车厢的铁门,把手伸向光头少年的衣袋,衣袋里露出了香烟盒的一角。

  “那些尸体怎么办?”米尔内问。

  阿普杜拉斜着眼睛看了米尔内一眼,米尔内掏出一把三校状的细长东西交到他手上。

  “明白了。”阿普杜拉龇牙一乐,小心地把铁门在身后关好,迈开轻快的步子向车厢另一头的过道跑去。

  米尔内从光头少年递过的烟盒里捏起一撮深色烟草放在手心里,凑近鼻子闻了闻,接着用熟练、敏捷的动作卷了支纸烟,衔在嘴上。

  “找着了吗?”秃子问。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充满怒气的眼神。秃子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靠在铁门上。

  这次袭击列车已经不是谢苗·伊万诺维奇·苏瓦林——外号叫米尔内的大个子——领导的第一次行动了,像以往的数次一样,他不喜欢这样的行动。米尔内是从小在街上长起来的,早就习惯了蹲拘留所,对他具有影响力的人大都是些神偷惯盗。可是近两年,环境迫使他不得不为那些所谓的“新俄罗斯人”工作,那是些连一个经济名词都不懂,却整天大把大把地数美钞的人。米尔内开始感到自己的生活有些不对劲儿了。

  格罗布斯从公司的保险柜里偷走了一个装着美金和海洛因的纸袋,这又和他——米尔内——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历尽千辛万苦追得这两个小偷满世界跑,等逮住了他们,又要为找到别人的纸袋面绞尽脑汁呢?钱确实不是个小数目——7万美元,此外还有100克高纯度的海洛因。可就算找到,这些东西也不会归他所有,而是要给那个外号尼孔的瘦家伙。尼孔好像是要去英国还是希腊的什么地方办事,钱是准备给他路上用的。

  秃子的眼睛因烟草而变得混沌不清,他紧张地望着米尔内,等待命令。

  “这帮狗娘养的把装着钱和货的口袋藏起来了。”米尔内说,“但东西肯定还在这节车厢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仔仔细细地搜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米尔内几乎是在咆哮,他举起拳头,顶在秃子瘦尖的下巴上,从牙缝里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有什么不明白的!”秃子的肩抖了一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搜查……每一个人……每个角落……”

  “要在火车到达下一站之前把整节车厢翻个底朝天!”米尔内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把纸烟捻灭在手掌里。

  科沙从马甲口袋里掏出表,闪亮的表盘上,黑色的时针和分针搭成一个颤动的锐角。

  “三点半。我们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米尔内说,他把熄掉的纸烟扔到地上,踩了一脚,“走吧!”

  阿普杜拉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他刚刚把尸体抛出车外,正就着开水壶里流出的温水洗手。洗完手,他抓起窗帘,把手指逐根地细致地揩拭干净。

  走过彼得·彼得洛维奇的包厢时,米尔内不由自主地举起拳头,往门上轻轻擂了一下。科沙把银怀表装进马甲口袋,从枪套里抽出手枪,把枪口凑近嘴唇,吹了口气。他快乐地朝阿普杜拉眨了眨眼睛,说:“来吧,该咱们上了!”

  4

  靠近过道的第一间包厢,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拉就向右滑开了。科沙示意阿普杜拉日在门外,自己跨了进去。他彬彬有礼地整了整西服,在铺位上坐下,把手枪放在白色的小餐桌上。

  “你们好,姑娘们!”科沙挪了挪身子,给躺在床上,裹在被单里的姑娘腾出些地方,“非常抱歉打扰了你们,但我们必须认识一下。”

  包厢里有三个年轻姑娘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们都听见了枪声和要求乘客们呆在包厢里的喊叫声,她们都感到了恐慌,只不过恐慌的程度不尽相同,比如那两个年轻姑娘,依然能自觉不自觉地露出一些笑容。

  “天气多好啊!是不是?”科沙说着将指尖轻轻滑过枪身,“知道吗,我最喜欢下雨了,当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你躺在舒适的包厢里……”他伸手拿起桌上一本翻开的书,看了一眼,“安舍丽卡……多么奇妙的读物周!可惜译得太糟糕了。姑娘们,你们应该读读原著——法文版的《安舍丽卡》。”他“啪”地一声合上书,“好了,我来这儿是为了别的事。”

  “你在这儿干什么?”躺在左边下铺的姑娘这时候掀开被单,坐了起来。“你是谁?”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问,这是一张普通的农村姑娘的脸,她显然喝了些酒,感到不舒服,脸色很难看。姑娘兀自系着睡袍的扣子,对科沙说:“滚出去!”

  “天哪!真够纯朴的!”科沙幽幽地说,他转向门口喊道,“阿普杜拉!这位小姐对咱们的来历很感兴趣……”他用手指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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