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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潜规则-----黑手(全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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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陶赶到太平洋大饭店时,三名刑警已候在那里,这是港商投资的一家五星级大饭店,平日陶陶很少有机会进去,据说这里面不欢迎警察。   
  “钟队呢?”陶陶问化妆成出租车司机的李警。   
  李警指指里面,暗示陶陶不要乱讲话,陶陶警惕地瞅了眼四周,发现十多个武警埋伏在周围。看来,疑犯真的出现了!   
  陶陶往下拉了把太阳帽,整整衣装,大步往里走。今天她穿的是一身休闲服,虽不是名牌,却也不是低档货,门童上下打量她一阵,迎过来问:“请问小姐需要什么帮助?”   

  “帮我查一下香港来的陈女士,是不是住二十一楼?”陶陶边说边掏出手机,佯装拨号,目光警惕地扫向大厅。大厅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   
  趁着门童跟值班经理说话的时候,陶陶一个健步,进了电梯。电梯里两男三女,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正用英语跟中年男人交谈,陶陶听得懂他们的话,他们在说古董。对了,早就听说太平洋大饭店是彬江的地下文物市场,看来还真是如此。另一对男女当着他们的面,搂起了脖子,陶陶发现他们也不年轻了,怎么跟年轻人一样饥渴?想想定是偷情的,男的一身名牌,女的还真有几分姿色。剩下一女的,年纪跟陶陶差不多,穿得也很正规,看不出什么职业。但她的眼神有点怪,一直盯住陶陶不放。陶陶斜了她一眼,正要挪开目光,忽然发现她的手—— 
        
第9节:第一章 审计局长裸死在轿车里(9)         
  女人的左手一直装在包里,很夸张的一个坤包。   
  陶陶佯装无事地斜靠在电梯上,心里却不免有几分紧张。钟涛在二十二楼,上面还有几个干警,她要在八楼打埋伏,八楼是多功能厅,正在办一个什么展品会。   
  还好,正装女人也在八楼下,陶陶松下一口气,刚才她还想,如果女人不下,她只能跟着。这女人虽然气定如神,眼里分明带一股邪气。而制造连环血案的很有可能是一团伙,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个团伙来自境外,跟香港某个黑社会组织有关。 
  
  女人下了电梯,大大方方往展厅走,陶陶紧追几步,穿过通往展厅的长廊时,女人跟保安亮了一张牌,陶陶被保安礼貌地拒在了通道外。   
  眼睁睁看着女人进了展厅,陶陶却无计可施,展厅里人头攒动,展出的是彬江两位收藏家收藏的古董还有墨宝。四个着黑色西服的帅男子金刚一样立在展厅正门两侧,有个胖男人在他们边上打手机,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日语。 
  
  “奶奶的!”陶陶恨了一声,一跺脚,想上楼,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掏出一看,是钟涛发来的短信,让她快速撤退,收线了。   
  刚到停车场,陶陶就冲钟涛发火:“玩什么玩,耍人啊?”   
  钟涛没说话,表情凝重,严肃得吓人。   
  车子驶过平安大街,驶过中心广场,最后绕过槐安路,停在了江边码头上。   
  “说话啊,干嘛要收线,不是说疑犯露面了么?”一到江边,陶陶就无所顾忌了。   
  “不说话会哑巴啊!”钟涛气急败坏骂了她一声。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不知道!”   
  “……”   
  陶陶委屈地站了一会儿,正想甩手走人,忽然发现钟涛眼里怒射着两股异样的光,那光陶陶见过,是在参加工作不久,一次追捕毒枭的行动中,当时也是中途忽然取消行动,人员逼迫撤退,钟涛将自己关在家里,陶陶追去问原由,被钟涛狠狠剋了一顿,然后钟涛就盯着窗外,眼里就是现在这种骇人的光。 
  
  陶陶轻轻走过去:“钟涛,到底怎么了?”   
  钟涛这次没发火,也许他已经意识到,刚才对陶陶太过分,转过身,内疚地盯住陶陶:“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谁?”   
  “说出来怕吓死你。”   
  “我还没那么胆小。”陶陶嘴上虽不服,心,却扑扑跳了起来。不该看见的人,难道是?   
  “到底什么人,能把你钟大队长吓成这样?”她故做镇静地追问道。   
  钟涛犹豫一会,一咬牙道:“省领导!”   
  “什么?!”   
  钟涛丢下发呆的陶陶,往前走了,江水涛涛,烟波迷离,他的心乱成一片。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不停地问自己,但是没有答案,这事也许永远没有答案,就跟那次追捕毒枭,也是中途忽然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后来毒枭虽然被击毙,但有个结永远留在了他心底。为什么?太多的时候,钟涛脑子里忽然会跳出这个词,会跳出那一幕。但是没有答案。坐在台上的人照旧坐在台上,而且权力越来越重,并不因他发现了某个秘密,那人就会改变方向,走到另一条路上。 
  
  不会的,这世界荒唐透顶。这是钟涛一度时期悲观至极的想法,那段时间他差点要放弃警察这个职业了,我为什么要做警察,做警察有什么用?后来,后来有个人帮他打开了这个结,告诉他一句朴素的真理:看到的罪恶永远比你铲除的罪恶多,这就是社会需要警察的理由。 
  
  “不要以为你能铲除所有的罪恶,没谁有这个能力,上帝也做不到,但身为警察,你至少在铲除罪恶。如果因为罪恶而放弃自己的选择,等于是在做恶。”那人又说。   
  现在,这句话又在耳边回响。钟涛掏出手机,想打给那个人,一阵风吹来,把他这个想法吹走了。   
  他知道,那个人现在也身处困境,不能给他添乱,我得自己解决。这么想着,他停下脚步,冲苍苍茫茫的江水吼了一嗓子。   
  陶陶追上来,想说什么,没敢说,她还陷在刚才的恐慌里,钟涛那句话,的确把她吓坏了,吓懵了。         
第10节:第一章 审计局长裸死在轿车里(10)         
  钟涛忽然一笑,说:   
  “走吧,回去晚了,可别说是我拖了你的后腿。”   
  坐到车上,钟涛忽然掏出一张照片,问陶陶:“见过这女人吗?”   
  陶陶赌气地说:“没见过!”   
  “仔细看看。”   
  陶陶不敢太任性,接过照片,刚端详了一眼,惊叫道:“是她!”   
  钟涛本已发着了车子,正要离开江边,猛一踩刹车:“你认识?”   
  “刚才在电梯里见过,是她,不会错,她进了展厅。”   
  “怎么不早说!”钟涛一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朝太平洋饭店驶去。   
  “她是什么人?”陶陶大声问。   
  “疑犯的情人,外号抄底。”   
  “抄底?”陶陶纳闷,怎么有叫这种外号的?   
  “意思就是她会让人倾家荡产。”   
  “她样子怪怪的,眼神很警惕,好像还带着枪。”陶陶将电梯里看到的一幕说给了钟涛。   
  “我的姑奶奶,我找了她三年,怎么让你给碰上了?”   
  “三年?”   
  “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总之,这人很关键。你确定她进了展厅?”   
  “我在她屁股后面,可惜展厅不让进,我又不敢亮证件。”   
  “只要她出现,就跑不了。”钟涛一边说着,一边稳握方向盘,路上车太多,迫不得已,钟涛打开了警报器。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饭店门口,陶陶要跟着一道上去,钟涛说:“你在这守着,如果看到她,先不要动手。”   
  陶陶不明白,钟涛又说了一句:“千万不要动手,你不是她对手。”陶陶不服气地要说什么,钟涛已没了影。   
  接下来的时间,陶陶的心就揪在了一起,从钟涛表情看,这个外号叫“抄底”的女人一定不简单,钟涛是谁,居然追踪了她三年!太遗憾了,早知道她这么神秘,就该……   
  正想着,两个保安走过来,要她把车子开走。陶陶说我们在执行公务,保安说这儿不能停车,警车更不应该违章。陶陶说就停一会儿,执行完任务就走。保安说一秒钟也不行,小姐,你已经违章了。说着,哧一声,撕下一张罚款条来:“请到前台交罚款。” 
  
  “我没空,要开你们开走。”两个保安挡住了陶陶的视线,陶陶想穿过去,个子高的保安突然横在了她面前:“小姐,这是太平洋饭店,外资企业,请你到前台交罚款。”   
  “你们想袭警?”陶陶一把拨拉开保安,她看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女人走出大厅,好像就是那女的。“闪开!”她冲跟上来的矮个子保安吼了一声。这时有个穿西服的男人快步走来:“请问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有!”陶陶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多事,三步并作两步,追到那几个人前面,仔细一看,中间的女人不是“抄底”,是太平洋集团董事长的女儿,陶陶在电视上见过她。 
  
  扫兴!   
  正要回头教训两个保安,钟涛回来了,一看脸色就知道,白辛苦了。   
  “收线!”钟涛恨恨说了一句。         
第11节:第二章 我不相信(1)         
  第二章   
  我不相信   
  汤沟湾过去只是一个小渔村,八十年代后期,这儿突然风生水起,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   
  汤沟湾的发展跟一个人有关,此人相貌平平,甚至称得上委琐,一条腿还瘸着,过去人们叫他范瘸子,现在,村里村外都恭敬地称他范伯。   
  范伯年轻时很恓惶,爹娘死的早,把他留在了这个冷暖无情的世界上,他夹着一个破碗,靠吃百家饭过日子。后来他做起了渔夫,打鱼晒网。范伯年轻时有过妻子,也是逃荒来的,那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两岁大点,范伯不嫌弃,范伯没资格嫌弃,女人能跟她睡在一个被窝,他就很知足了。 
  
  范伯跟女人生下自己孩子的第二年,女人跑了,跟外地来的一个鱼贩子。   
  范伯带大了两个孩子。   
  他就像种下两棵树,这两棵树都是金树。   
  范伯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太师椅是花二十六万买来的,古董。“放在博物馆糟蹋了,还是抬来我坐吧。”当年长子范宏大问他想不想坐太师椅,他丢给儿子这么一句。太师椅边原本站着两男两女,两男的身体结实,要多棒有多棒,站边上就像两尊活煞,比包公包大人的王朝马汉还要威风,是老二范志大从少林寺几百名学徒中挑来的。两女的年轻,都不到二十岁。过了二十岁的女人怎么能服侍范伯呢,摇出的扇子味道都不一样。范伯喜欢让年轻的摇,摇啊摇,就把范伯摇回了从前,摇回到那个天也穷地也穷的年代。 
  
  长子范宏大匆匆忙忙从彬江赶来的时候,范伯打发了两男两女。   
  跟自家儿子在一起,范伯是用不着别人服侍的,也不能让他们服侍。   
  范宏大是彬江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彬江六百万人口的父母官。这是一个众人垂涎的职务,更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职务。对这个职务,父亲范正义却不看好:“甭看你现在前呼后拥,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宏大,走路的时候别只顾着前看,要时刻留心你的后面。” 
  
  现在,范宏大就被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   
  这一刀捅得有点狠。   
  范宏大是下午五点才听到风声的,之前,他打电话给弟弟范志大,让他把黄金龙和腾龙云两位地产商约到汤沟湾,顺便把国土局梁平安也叫上,他有事跟他们谈。就在打完电话不久,国土局长钱焕土突然来到他办公室,神色慌张地说:“范市长,出事了,审计局那边……” 
  
  “什么事,大惊小怪。”范宏大不满地瞥了一眼钱焕土,让他坐下慢慢说。钱焕土哪敢坐,站在范宏大边上,一只手不停地擦汗,另只手哆哆嗦嗦在口袋里摸什么。   
  范宏大再次恨了钱焕土一眼,对这个部下,他总是恨多爱少,关键是钱焕土太沉不住气。沉不住气的人,你把他放到位子上,就等于把风险放在了那。这两年,范宏大没少替钱焕土捏汗,所以还留他在如此重要的岗位上,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另外呢,钱焕土这人优点也不少,最大的优点,就是忠诚。 
  
  “审计局怎么了?”他起身,装做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轻步走过去,将虚掩的门锁实在了,转身望住钱焕土。   
  钱焕土头上的汗更密了,他想让自己镇定,可偏是镇定不了。   
  “范市长,刚刚得到消息,审计局那个姓谢的审计师不见了,他们说,他们说……”   
  “不见了?!”范宏大一惊,旋即又放缓口气说:“审计师不见了找我反映什么,应该去找公安局。”   
  “市长,这事复杂啊。”钱焕土差点要哭,这个姓谢的审计师可不简单,这人要是出了纰漏,钱焕土的官可就当到头了。   
  “范市长——”他又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我说老钱,审计师失踪跟你这个国土局长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操这些闲心?”   
  钱焕土困惑地闪着两只眼,他认为审计师失踪对他这个国土局长很重要,对副市长范宏大,也绝不是件好事。所以急着赶来,就是怕姓谢的会被别人利用,范宏大应该紧急想办法。谁知…… 
  
  “范市长,我……”   
  “好了老钱,你先回去吧,我很忙。”范宏大脸上闪出明显的不快,说话的态度也有点生硬。   
  钱焕土很委屈,他带着种种困惑,不解地多看了几眼范宏大,确信范宏大对姓谢的审计师没有兴趣时,才怏怏而退。一路上他还在嘀咕,今天的范市长到底怎么了,是自己没表达清楚还是…… 
  
  钱焕土刚走,范宏大的身子就像散了架地瘫在了椅子上。一股子冷汗从后背冒起,直冲脑壳。   
  谢华锋,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他脑子里同时冒出另一张面孔:郑春雷!   
  范宏大几乎没在彬江多耽搁一分钟,第一时间,他就将电话打给父亲范正义,范正义听完他的话,沉吟许久,慢吞吞道:“那你回家来吧。”   
  “累啊——”往汤沟湾赶的路上,范宏大心里反复响着这一句,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一些人和事。土地风暴,审计令,这是两剂猛药。作为一市之长,他太清楚这两剂猛药的威力。他记得父亲曾经提醒过他:“宏儿,龙嘴湖新城做好了,是你的一块金字招牌,做砸了,你的两只脚,可就再也迈不动了。” 
  
  现在,范宏大就觉两只脚有种陷下去的沉和痛,得想办法让脚步轻快起来啊——   
  一进门,看见父亲,看见将军楼里熟悉的一切,范宏大的眼泪噗就下来了。怪得很,每次看见父亲,看见将军楼,范宏大的双眼总要发软,发湿。他哽咽着嗓子:“爸,又出事了。” 
  
  范正义躺在太师椅上没动,双目微闭,似在养神。其实他是不用养神的,这辈子,范正义最多的,就是这个“神”。别人总在言累,他不,他从不累,他精神得很,浑身用不完的劲。他干了一辈子,把个小渔村干成了彬江最富有最繁华的“小特区”,把一个曾经支离破碎的家撑得如此完美,把两个枯瘦如柴多病多灾的孩子带到羽翼丰满、大鹏展翅的境界,他还是不累,还是有劲。 
        
第12节:第二章 我不相信(2)         
  “回来了?”他微微欠了欠身子,依旧闭着眼说。   
  “爸,出事了。”范宏大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跟前说。   
  “今天天怎么样啊?”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盯着另一个方向,声音却是冲着犯呆的范宏大。   
  “有风。”范宏大小心翼翼答了一句。   
  “哦,那就是钓不成鱼了?”   
  “爸——”   
  范宏大害怕父亲提钓鱼两个字,父亲对钓鱼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执爱,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只要他想钓,就一定要去钓。范宏大跟着父亲钓过几次,一条鱼也没钓上,倒把自己钓得心力憔悴。他就不明白鱼有什么好钓的,值得父亲用一生去热爱它? 
  
  “爸——”范宏大又唤了一声,他用这种方式提醒父亲,他今天来是有事的,大事。   
  “陪我下盘棋吧。”范正义忽然说,一点不在乎儿子心里怎么想,怎么急。他拿出了棋盘,开始摆棋子。范宏大怔了怔,无可奈何走过去,含着委屈地拿起棋子,跟父亲对弈起来。 
  
  一盘棋下了将近两个小时,中间范宏大的手机不时地叫响,范正义像是听不见,吃掉范宏大一个“车”后,他说:“把它关了吧,分心。”   
  范宏大只好把手机关掉。   
  老二范志大来过几次,一问秘书老爷子跟大哥关起门来下棋,没敢打扰。范志大倒是明白一点老爷子的心思,尽管他只是个小小的村长。   
  将近午夜的时候,范正义终于收起棋,活动了下筋骨,原又回到太师椅上:“说吧,是不是天又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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