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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孔雀森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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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你跟我都选孔雀。」他又说。
 
    『对。』我说。
 
    「其实太容易选择了。」他眼睛直视洗手台前那面大镜子,「选马?
 
     离开森林后只要有钱,买辆车就好,根本不需要马。选老虎?被牠
 
     吃掉怎么办?至于牛和羊,只能吃而已,一点用都没有。」
 
    他扭开水龙头,洗净双手,然后甩干手上的水。
 
    「只有孔雀,既稀少又珍贵,才能衬托自己,也才会让别人羡慕。」
 
    『孔雀也是一点用途也没有。』我说。
 
    「你以为钻石除了名贵外,还能有什么用途?」他哈哈大笑,
 
    「名贵就是最大的用途!」
 
    我不想再说话,连手也不想洗,转身便走。他又说:
 
    「你一定认为我唯利是图,所以看不起我吧?」
 
    我吃了一惊,停下脚步回过头,他对着镜子用双手小心翼翼梳理头发。
 
    「我也看不起你。」他继续说,「你留在学校念书,到后来还不是得
 
     离开校园,然后追逐名利。其实我们都一样,只是我坦白面对自己
 
     的欲望,而你却遮遮掩掩,既想得到虚荣又希望别人认为你清高。」
 
    我确定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便离开。只听到背后传来:
 
    「别忘了,我们都同样是选孔雀的人。」
 
    回到座位,举起筷子夹菜,却觉得筷子很沉,拿不太稳。

 

 
 孔雀森林

41
 
    喜宴结束,荣安缠住施祥益,一定要他到隔壁的百货公司。
 
    荣安还拉了三个同学一道起哄,不让施祥益有脱逃的机会。
 
    我一进百货公司,便指着某化妆品专柜正在特价的一瓶香水,说:
 
    『这瓶卖1990,我就买这瓶。剩下的10元就让你赚吧。』
 
    施祥益说了一堆下次他一定会还钱以及我又用不着香水之类的话。
 
    『正如你所说,我们都同样是选孔雀的人。』我打断他,耸耸肩说:
 
    『所以我现在一定要讨回这笔债。』
 
    他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
 
    施祥益悻悻然走后,我、荣安和其它三个同学在原地聊天。
 
    「他上次叫我代包两千块红包,到现在也没还。」第一个同学说。
 
    「我也是。下次我也要用这个方法把两千块讨回来。」第二个同学说,
 
    「不过我很好奇,这次又是哪个倒霉鬼兼笨蛋帮他代包红包?」
 
    只见第三个同学哭丧着一张脸说:
 
    「我就是那个倒霉鬼兼笨蛋!而且这次是两千八!」
 
    我们五个互相取笑了一阵后便做鸟兽散,我回家,荣安回屏东。
 
    回程中我不断想:如果孔雀代表金钱,
 
    那么为什么我对金钱的追求或重视程度不像是选孔雀的人呢?
 
    或许金钱只是狭义的虚荣,广义的虚荣可能还包括其它东西。
 
    例如我目前所追求的学位,是否也属于广义的虚荣?
 
    刚踏进院子,发现李珊蓝正在院子中驻足,似乎若有所思。
 
    我从她身后经过,打算爬楼梯回房间。左脚才踏上第一阶,便回头说:
 
    『对不起。』
 
    她没回答,也没反应,我的脚步停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爬。
 
    过了一会,她淡淡地说:「为什么说对不起?」
 
    『上次在中国娃娃,妳来收杯子时,我以为妳是热舞女郎,所以……』
 
    我想了一会,直接说:『所以对不起。』
 
    她哼了一声,说:「如果我是热舞女郎,你就不必说对不起?」
 
    我微微一楞,没有答话。她依然站在原地,身体和脚步都没移动。
 
    「你凭什么看不起热舞女郎呢?」她加强语气,「凭什么呢?」
 
    『没有……』我有些心虚。
 
    「你们到心里认为是不正当的场所去玩,」她终于转身面对我,
 
    「却要瞧不起在那些场所工作的人,真是可笑。」
 
    我觉得有些羞惭,答不上话。
 
    「你看不起在中国娃娃工作的人,我也看不起去中国娃娃玩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推开院子铁门离开。
 
    我楞了一会才回过神,一步一步慢慢爬回楼上的房间。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想起和施祥益、李珊蓝的对话,不禁起了感慨:
 
    原来孔雀不仅被人看不起,孔雀之间彼此也看不起。
 
    模模糊糊睡着了,醒来后天已大亮。
 
    漱洗完毕后下楼,右脚刚踏完最后一阶,李珊蓝也正好推开房门走出。
 
    我见她提了我看过的黑色包袱,心想她大概又要去台北摆摊。
 
    『妳要去台北吗?』我问。
 
    她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要不要我载妳?』我走到机车旁,『这样可以省出租车钱。』
 
    「我用走的,一样可以省钱。」
 
    她冷冷抛下话后,昂首走出大门。
 
    我有些不高兴,早知道当初应该说房租是四千五,而不是四千。
 
    这天可能因为心情不好,在学校熬了一整夜,第二天中午才回家睡觉。
 
    谁知道躺下没多久刚看到梦乡的入口时,便被地板传来的咚咚声弄醒。
 
    我一肚子火,踢开棉被,劈哩啪啦冲下楼。
 
    我要跟她说清楚,请她用正常的方法叫我,不要老敲天花板。
 
    如果她再这么敲,哪天地板蹋了,她自己去跟房东解释。
 
    我来到她房门口,房门半掩,我看见她正坐着。
 
    她手里拿着一小瓶东西,瓶身透明,只有手指大小。
 
    我见她转动把玩那瓶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她看到我,说了声请进,然后把那瓶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我想要这瓶香水很久了,今天终于买了它。」她说。
 
    『有事吗?』我说。
 
    「裤子卖光了。」她说。
 
    『什么裤子?』
 
    「本来该卖190结果却卖490的牛仔裤。」
 
    『喔。』。
 
    「我本来半信半疑,没想到生意真的很好。」
 
    她又拿起那瓶香水,似乎越看越喜欢,还递给我观赏。
 
    我低头看了看,很巧,跟施祥益买给我的那瓶香水是同一品牌。
 
    「我真笨,竟然没想到提高定价反而比较好。」她说。
 
    『是啊。』我说,把香水还她。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说我笨,是谦虚。」
 
    『我说妳笨,是诚实。』
 
    她又打量了我一会,似乎纳闷我竟然会取笑她。
 
    「没关系。」她耸耸肩,「我心情好,而且我要谢谢你。」
 
    『怎么谢?』
 
    「这条牛仔裤给你。」她说,「我特地留了这条,你应该可以穿。」
 
    『就这样?』
 
    「喂,一件要490耶。有个男的要买,我还不卖呢。』
 
    『妳真有原则。』
 
    我接过那件牛仔裤,深蓝色直筒,腰身的尺寸正好是我的尺寸。
 
    「我说过谢谢了吗?」她说。
 
    『算吧。』
 
    「那我再说一次。」她说,「谢谢你。」
 
    『不客气。』我说。
 
    我呼出一口气,刚刚冲下楼的狠劲早已消失无踪。
 
    「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我在中国娃娃工作,就认为我是随便的女人。」
 
    『我那次去中国娃娃,是被朋友带去的,之前完全没听过这家店。』
 
    「我只想多赚点钱,虽然我不喜欢那家店。」
 
    『我去过一次后,就没有下次了。』
 
    「我骂你的口气太重了。」
 
    『我不该用异样的眼光看妳。』
 
    我们各说各话,几乎没有交集。
 
    同时沉默了一会后,我们异口同声说:
 
    「对不起。」
 
    这是唯一的交集。

  
 孔雀森林

 
42
  * * * * * * * *
 
    当蝉鸣从房间落地窗外的树上传来时,我知道夏天到了。
 
    以前住楼下时,从未在这里听过蝉鸣;
 
    没想到一搬上来,窗外树上蝉的叫声竟如此嘹亮。
 
    听到第一声蝉鸣时,除了惊讶外,又突然想起刘玮亭。
 
    记得《性格心理学》最后一堂下课后,我奋力追出教室时,
 
    接触到她的最后一瞥。
 
    那时觉得整个世界空荡荡的,只听见身旁树上的蝉鸣。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蝉越来越多,而且越叫越响。
 
    穷学生没钱在房间装冷气,只好打开落地窗吹吹自然风。
 
    一到下午,只要第一只蝉叫了第一声,所有的蝉便不甘示弱跟着叫,
 
    彷佛在比赛谁的气足、谁的声音嘹亮。
 
    于是房间里像是有一个小型交响乐团在卖力演奏,但旋律毫无章法。
 
    我常常气得朝窗外大喊:『你们一定要这么不成熟吗?』
 
    但蝉们不为所动,依旧各唱各的调。看来这个夏天会很漫长。
 
    我也渐渐多了解李珊蓝一些。
 
    知道她除了深夜在中国娃娃上班、偶尔到台北摆摊外,
 
    她也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大卖场打工。
 
    会知道这点是因为她有次拿超市过期的水果罐头给我。
 
    「才超过保存期限两天而已。」她说。
 
    『吃了不会死吧?』我说。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她说。
 
    我觉得这话好熟,后来才想起这是周星驰电影里的对白。
 
    因此我猜她大概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
 
    这个夏天也特别热,荣安来找我时,常热得哇哇乱叫。
 
    「看来只好讲个冷笑话来降低一下温度。」他说。
 
    『我不想听。』
 
    「你猜猜看,」他不理我,继续说:「水饺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不想猜。』
 
    「水饺是男的。」他说,「因为水饺有包皮。」
 
    说完后他哈哈大笑,越笑越夸张,还笑岔了气。
 
    夏天的晚上在家里待不住,我和荣安通常会出去晃。
 
    当然最常去的地方还是Yum。
 
    小云总会泡一壶酸梅汤请我们喝,酸酸甜甜的,很清凉消暑。
 
    有天晚上小云炸了盘鸡块请我们吃,我吃了一块后抓抓嘴角的伤口。
 
    「你嘴角怎么了?」小云问。
 
    『这两天熬夜,应该是上了火。』我说。
 
    小云立刻把放在我和荣安之间的鸡块移到荣安面前,然后说:
 
    「那你要吃清淡一点的东西,少吃点肉类。」
 
    我抗议说:『妳看过老虎熬夜后改吃素吗?』
 
    没想到话题由老虎开始,七转八转竟然转到刘玮亭身上。
 
    小云对刘玮亭很好奇,我简短述说往事,反倒是荣安巨细靡遗。
 
    「都是我不好。」荣安说,「如果当初我查到的是柳苇庭就好了。」
 
    『跟你无关。』我说。
 
    「可是……」
 
    『别说了。』我打断荣安,『是我不够坦诚,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
 
     情书寄错了。』
 
    我自以为是的善意选择隐瞒,却不知道这样反而造成更大的伤害。
 
    因为刘玮亭应该会觉得我的将错就错是在同情她。
 
    她是选老虎的人,怎能忍受这种同情?
 
    甚至她会觉得是种羞辱。
 
    想到以前跟柳苇庭在冰店的对话,不自觉叹口气说:
 
    『如果我是选羊的人就好了。』
 
    「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Martini先生突然开了口。
 
    小云和荣安同时转过头去异口同声说:「什么故事?」
 
    「右边的石头。」Martini先生说。
 
    『右边的石头?』我也转过头。
 
    虽然我们三人都直视Martini先生,但他仍不慌不忙清了清喉咙,说:
 
    「嘴巴有些干。」
 
    小云见他眼光瞄向那壶酸梅汤,赶紧说了声抱歉,然后倒了一杯给他。
 
    他喝了一口后,说:「很好喝。」
 
    「谢谢。」小云笑了笑。
 
    「有个人的右边有颗很大很大的石头,几乎是像山一般大的石头。」
 
    Martini先生又喝了一口酸梅汤,「这个人很想爬上石头顶端看上面的
 
    风景,可惜尝试很多次都没成功。最后他放弃了,只好往左边走。但
 
    不管他走了多远、看了多少美景,他依然念念不忘右边的石头,甚至
 
    还会折返,再试一次。」
 
    我等了一会,见他不再说话。便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这个人的心中,将永远存在着属于右边石头的遗憾。
 
     他甚至会认为右边石头上的风景,可能才是最美的。」
 
    Martini先生看了我一眼,说:「你们刚刚提到的刘玮亭,也许就是
 
    你右边的石头。」
 
    我微微一楞,没有答话。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有右边的石头。但你可能是那种会在左右之间
 
     往返的人,而我……」Martini先生说,「却一直待在原地。」
 
    「为什么不往左边走呢?」小云插进一句。
 
    「我如果不爬上右边的石头,就永远不可能往左边走。」
 
    Martini先生回答后,摸了摸他的领带。
 
    他今天打的领带是绿色底白色圆点,看起来像是雪花飘落在草原。
 
    这种图样跟现在的季节很不搭调。
 
    我也注意到他偶尔会摸摸领带结,甚至轻轻晃动领带的下襬。
 
    给人的感觉像是领带很重,让他的脖子有些不舒适。
 
    这晚Martini先生走得早,留下一些疑惑给我们三人。
 
    小云的疑惑是:为什么要说是右边的石头?而不干脆说右边的山?
 
    我和荣安的解释是:山比较好爬,但石头可能光秃秃的,很难爬。
 
    荣安的疑惑是:为什么要说右边?而不说左边?
 
    我和小云很不屑地回答:有差吗?右边左边不都一样?还是得爬。
 
    我的疑惑则是:为什么刘玮亭会是我右边的石头?
 
    但我们三人都没解答。

  
 
 孔雀森林

43
 
    酷热的日子里,下雨便是难得的享受。
 
    连续两天的大雨,让我悠闲地在家里睡了两天午觉。
 
    第三天雨势转小,但不减我睡午觉的兴致。
 
    睡到一半时,好像听见有人叫门,戴上眼镜睁眼一看却吓了一跳,
 
    一个浑身湿淋淋而且头发还滴着水的女子正站在昏暗的房门口。
 
    我还以为是水鬼来索命。
 
    看了第二眼后才发现原来是李珊蓝。
 
    『怎么不是敲天花板呢?』我急忙从床上起身,『有事吗?』
 
    「我钥匙忘了带回来,被锁在门外了。」
 
    『妳看我的样子像锁匠吗?』
 
    「你有没有备用钥匙?」
 
    『没有。』我摇摇头说,『我有的两把钥匙都给妳了。』
 
    「原来你没有备用钥匙,怎么办呢?」
 
    『找锁匠啊。』
 
    「另一把钥匙放在房间内,怎么办呢?」
 
    『找锁匠啊。』
 
    「房东又不住在台南,怎么办呢?」
 
    『找锁匠啊。』
 
    「烦不烦呀。」她瞪了我一眼,「找锁匠不用钱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又想省钱。
 
    『还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是否行得通。』我说。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
 
    我下楼到她房门口,拿张电话卡斜插进门缝,房门便应声而开。
 
    『这种老式的喇叭锁很容易开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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