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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如今也以为,唯有以夷制夷方是正道……”
朱棣冷笑不止。
别看这些人磕起头来争先恐后,但他们说不定正在暗自腹诽“以茶叶换人头的办法也未必可以防止北元余孽抢掠大明百姓,说不定受刺激后,还会加强攻击力度”。然而即便鞑靼和瓦刺疯狂反扑,但朵颜三卫等鞑官鞑兵去袭击鞑靼和瓦刺是有利可图的行为,而后者疯狂反扑却未必能获得多少利益。而且,朱也不会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朵颜三卫那种投降的蒙古人身上。不管怎么说,自身实力强大才是王道。如果明朝军队完全没办法制止游牧民族的侵扰,那么连朵颜三卫这种已经归顺的蒙古部落,将来也会象另一个历史时空中那样时叛时降。
是的,明朝目前还拿游牧民族没办法,那是因为朱棣的火器部队才刚刚开始整编,尚未形成战斗力。待火器部队真正建立起来后,自然会让游牧民族知道厉害!那时,就不需要鞑靼和瓦刺烦恼是否要不计成本地侵扰大明边境的问题了,因为朱棣将派遣军队主动去侵扰敌人。日子久了,鞑靼和瓦刺要么选择向中央投降,要么选择象匈奴人那样远迁,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好走。
见众人都不再反对以人头换票据的政策,朱棣冷哼一声,却没有象往常那样让众人起身。
想到放过建文一系的左逆文臣后,结果弄得大臣们居然都不怎么害怕自己了,朱棣不禁异常恼怒。既然好人做不得,那便将内心深处的邪恶都发泄出来吧!
下定决心后,朱棣对黄俨吩咐悄声吩咐了几句,黄俨立刻急匆匆地跑开,不一会儿便吃力地抱着一个大箱子回来。
朱棣从箱子里拿出一份奏章,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箱子里都是向建文皇帝上奏要求讨伐朕的奏章……你们都有份吧?”
正所谓一百个读者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朱棣自己觉得对左逆文臣的态度太好了,但他却全然忘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明成祖原本应该是个杀人无数并且诛人十族的杀人狂!
是的,流放确实比死刑要轻
况另一个时空里很多左逆文臣还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酷tt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大家只知道:左逆文臣以及他们的家属共有上万人全都被眼前的这个皇帝给流放到荒芜之地去了,而这种事是历史上从来不曾发生过的。
因此,朱棣以为自己在臣子眼中是个心地善良的皇帝,但事实上在臣子的眼中却并非如此。因为处置左逆文臣时基本没见血的缘故,臣子们认为当今皇上并非嗜杀成性之人。至于说心地善良……只能说朱棣自我感觉好得过头了。
有着这样的认识,当臣子们听到皇上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后,众多大臣不约而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前些天大臣们一直坚持反对以人头换票据的的政策,因此皇上很生气;现在辽东战报传来,皇上更加生气;极为恼怒的皇上打算发泄怒火,于是将大臣们在建文朝写的奏折拿出来做文章;反对以人头换票据的大臣们大约会被流放到吕宋去。
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很多人竟然一阵阵冷汗湿透了内衣——流放虽然不是立死,但是去那种荒蛮这地,岂不是有可能验证“生不如死”这句成语是否正确?
右佥督御史李贯今天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明反对意见的,刚才又差点被拖也殿外。原本他正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可是见皇上抛出这样的问题后,李贯立即心中大定。他强掩住心中的喜意,重新摆出从容不迫的表情,施施然站出来说道:“微臣没有写过这种奏章。”
朱棣怒极反笑。
这显然是“性格决定命运”的最佳证据。
另一个历史时空里,燕王在掌握了政权后马上就将那些奏章展示在诸多大臣面前。结果,那个李贯的表现与现在一模一样:从容不迫地站出来表示自己没写过这种奏章,然后摆出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
朱猜测,燕王那么做大约是为了效仿曹操,展示那些奏章后又将之全部烧掉,以便让投诚的大臣安心。朱棣当时没这么做是因为将这件事忘了,后来重新想起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他觉得,既然连左逆文臣都赦免了,那么其余的大臣应该不会对奏章的事情过度恐慌。况且,这种事过了时效性之后再做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将它搁置在一旁。
今天朱棣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来立威,便命令黄俨将那些封存已久的奏章重新拿出来。朱确实没有想到,他将这件事推迟了那么多天,可李贯的表现居然丝毫没有变化。
于是,朱棣决定自己的表现也不发生任何改变——他走到李贯的面前,把手上的奏章扔到了他的脸上。
“你还引以为荣吗?你领国家的俸禄,当国家的官员,危急时刻,你作为近侍竟然一句话都不说,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人!”
朱棣这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行为令李贯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了。说到底,充满杀意的眼神并不一定可怕,但如果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是皇帝,那就不是心理正常的人所能够承受的了。李贯只觉得浑身开始止不住地发抖,意识逐渐模糊,接着便不知不觉瘫软倒地。
接下来朱棣却没有按照另一个时空的剧本继续演下去。按照那个剧本,李贯是因为另一件事犯法而被关进监狱,最后死于狱中。可朱棣现在就需要立威,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回到龙椅上,朱棣恶狠狠地吐了口气,说道:“众卿身为建文帝的臣子时,理当效忠于建文帝。然而当建文驾崩后,朕既太祖皇帝现存儿子中的长子,也是嫡子,众卿转而向朕效忠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众多大臣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有了朱棣的这番话作为基调,先前为建文帝办事属于忠臣,之后投靠永乐帝还是忠臣,显然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李贯在身为建文帝近侍时却不发一言,这是臣子应有的表现吗?”
朱棣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句话却令众人心中一跳。因为,其潜台词便是李贯乃不忠之臣。大家正仔细琢磨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时,却听见朱继续说道:“朕问李贯,施以教化的手段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见效,他先是说需要百年。百年之内,大明的百姓将会遭受多少屠戮?朕准备让侍卫将李贯拖出去,免得看见他就心烦,结果李贯却立即改口说只需一年就可略见成效……”
“李贯这样敷衍欺骗,侮慢蔑君至于此极!”
朱棣说这句话时语气森然,令人身上凉嗖嗖的。不知是谁带头,殿内那些支持以人头换票据的大臣们也全都跪倒在地。
“皇上暂息雷霆之怒,”赛义叩头道:“李贯撮尔卑微小吏,不习朝廷礼仪,不识军国大体,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自有其应得之罪。然皇上宜用包容天地囊括四海之量,小作捶扑教训,使众臣工有所儆戒足矣!”
朱棣仔细琢磨了一下,大致猜出了赛义为李贯求情的原因。赛义此人奏事称旨,语言诚实,性格诚笃,没理由无缘无故包庇李贯。那么他之所以主张从轻发落李贯,大约是因为李贯的身份是言官。自从言官体系诞生以来,除了极少数极度昏庸的皇帝之外,很少有皇帝杀言官。因为只要皇上杀言官就等于在自己脑门上刻下两个字:昏君!所以,赛义为李贯求情是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
这时大理寺少卿吕震也叩头道:“此獠尸居朝臣之列,所作所为见之闻之令人掩鼻作呕,实朝廷之羞,惟以显戮方能消人神之愤!然,将此獠交由督察院、刑部以及大理寺三司会审即可,皇上却不必为此盛怒,致伤龙体……”
朱棣一哂,这个拍马屁的家伙!他见自己没同意赛义的提议,便马上跳出来提出相反的意见,建议从重处罚李贯。话又说回来,吕震却也想得周到,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李贯的所作所为令人掩鼻作呕,却不点明李贯的罪行究竟是在建文朝犯下的还是在刚才犯下的。到时候三司会审,以不忠之名加罪于李贯,便既可以将李贯处以死刑,又可以让自己避开杀害言官的名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十八章 重塑言官体系
棣不急不缓地走回御座。
“太祖皇帝宵勤政、孜孜求治、夙夜不倦,此情此景朕还历历在目。”朱端坐在御座上正容说道,在一片寂静中,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铿。“因此,在朕的心目中太祖皇帝无愧于千古名君的称号,同时也是朕学习的榜样。”
朱棣目中波光流动,扫视着群臣。“因此,朕登极以来不贪钟鼓之乐,不爱锦衣玉食,不恋娇娃美色,精白诚心以对天下。使寒者得衣,饥者得食,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黄童白叟共享太平盛世,是朕之愿!”
“然太祖皇帝是开国皇帝,为了巩固江山社稷不得已杀戮稍盛。朕思虑如今的情形与开国之初已然不同,因此以宽为政,以仁为本。”说到这里,朱棣的脸色突然变冷。“大约朕以宽仁待人,一些人便以为朕是懦弱可欺之主——今且告汝,朕立意创大明极盛之世,效太祖为一代令主。顺朕此心,犯颜直谏也由得尔,痛批龙鳞也由得尔,逆朕此志,则三尺之冰正为汝设!”
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得铮铮有力,偌大的宫殿中二百余人都听得股栗变色,直挺挺跪着,一声咳痰不闻。
“朕不以言语罪人……”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朱棣紧接着厉声说道:“但也不容臣子以诳言欺君!”
“李贯先是说百年方可见效,后来又狡辩说一年就可略见成效,朕不和这种反复小人计较细微未节,就以一年为限给他一个机会。李贯……李贯!……黄俨,去将李贯弄醒!”
见李贯仍然神智不清地蜷缩着躺在地上,连皇上的话都不做出反应,黄俨大步走上前去拎住李贯的衣领,来来回回数计耳光下来,总算将李贯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唤醒了。
太监在大庭广众之下扇官员耳光,这种辱污性的行为本该会激起公愤。但由于黄俨奉的是圣旨,而且此刻殿上气氛异常,竟然谁也没有对这件事不依不饶。
看着李贯,朱棣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汉武帝时,博士狄山认为在和匈奴的关系以“和亲”最为有利,主张对匈奴人施“仁义”,应该去教化匈奴人。他以为:匈奴的残暴源于不识礼仪,因此,应该用儒家的一套去感化匈奴人。汉武帝问张汤,张汤说:“这是儒生的愚蠢无知。”狄山却强辩:“我虽然愚蠢,但却愚忠,像张烫那样是诈忠。”汉武帝不悦,对狄山道:“让你管理一个郡,能否保证无盗贼?”狄山对曰:“不能。
”汉武帝再问:“管理一个县呢?”狄山回答:“不能。”汉武帝追问:“管理一个山头若何?”狄山思衬,再回答不可以大概就要被治罪了,于是勉强回答:“可以。”于是汉武帝派狄山去山上防御匈奴。结果不出一个月,狄山就被匈奴杀了。这个主张以礼仪教化匈奴的腐儒最终死于野蛮人的手中。
想到这里。朱棣对李贯说道:“既然你说一年时间便可初见成效。那么朕就令你去教化鞑靼人。若一年后鞑靼人不再侵扰大明。朕不仅赦你无罪。还会让你官升三级。但是若一年后鞑靼人仍然恶习不改侵扰边境。则将你数罪并罚!你本人固然死罪难逃。九族也将被发配辽东与移户为奴!若你不肯前往鞑靼而选择自尽。九族皆死!”
李贯那张被打得通红地脸居然显出了一片死灰之色。
去鞑靼人那里负责教化?!
即便鞑靼人不杀他。可那种游牧生活他又怎么适应得了?
退一步说。即便他能够适应游牧生活。可是一年之期过后。若鞑靼人继续侵扰大明——可以肯定这是必将发生地事——那时皇上震怒之余。一句话就可以让鞑靼人杀掉他。
……小命不保还是小事。这个时代地人家族观念极强。一般情况下官员为了避免连累家族往往会选择自尽。可皇上居然强调李贯若自尽则诛其九族。显然是连他自尽地权力也给剥夺了。
李贯很希望自己能够再次昏迷,因为他实在无法承受这种令人绝望的痛苦。
赛义咳嗽一声正待为李贯说情,却被朱棣生硬地打断。
“如果李贯你能在朝堂上找出十名自愿前往鞑靼负责教化的官员,朕便赦你无罪。当然,事败后这些官员将受到相应的惩罚。”
李贯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朝身旁的官员们望去。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以前的“好友”们或者聚精会神地看着地面,或者专心致志地盯着墙壁,就是没有人肯答回应他乞求的目光。明白无人肯为他火中取栗,李贯的眼神逐渐涣散。
见火候差不多了,朱棣又说道:“朕还可以给你另外两个选择。”
听了这句话,李贯呆滞的眼神中重新出现生气。蝼蚁尚且贪生,如果能够活命,李贯也不想死。
“第二个选择,便是你在百日之内说服十名身份在秀才以上的读书人自愿前往鞑靼负责教化事宜,且教化失败后接受相应的惩罚,朕便赦免你。”
李贯的脸抽搐了一下。
让读书人清谈那是没得说。对于“以人头换票据”的政策,想要让读书人提出批评意见那简直轻而易举。他们会说这种政策太残酷太
会说此举有失泱泱大国的气度,会说这么做不符儒家t+方针,会说如此一来便违背了孔孟的忠恕之道……至于说让他们亲自去教化鞑靼人,而且不成功还要遭受惩罚,这些只会空口白话的家伙却是绝对不肯的。
当然,目前大明至少有五千万人口,读书读傻了的家伙肯定有。但,想要在百日之内找出十个傻到这份上的家伙,难度却也太高了。退一步说,即便在期限内能够成功找出十个替死鬼,但李贯在士林中的名声大约会比臭狗屎还臭——若想不连累家族,这个选择却只能放弃。
将得失利弊分析透彻后,李贯的眼神明显黯淡一些。
“第三个选择,便去说服那些受鞑靼侵扰的边民。这次鞑靼侵扰的方向是辽东。在鞑靼进犯辽东之前,该地区共有一百二十四个移民屯。鞑靼人退去之后,只剩下九十一个……另外三十三个移民屯都被攻克,里面的移民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掠走。这九十一个移民屯中的任何一个如果认为教化狄夷是更好的选择,并且愿意为你担保,那么朕同样赦你无罪。所谓担保,即你仍然去教化鞑靼人,若一年之后鞑靼仍然侵扰大明边境,则负担担保的移民屯移民均治罪。”
李贯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这算是什么选择?即便鞑靼人不曾进入辽东抢劫,边民们也不可能愿意做出那样的担保。更何况,鞑靼人攻击移民屯时犯下了烧杀抢掠的罪行,这种情况下,移民自然更加不可能做出那样的担保!
见朱棣如同猫戏老鼠一样折磨着李贯,大臣们不免兔死狐悲。看出大臣们的想法,朱棣也不为己甚,于是说出了最终的解决办法。
“你去辽东依次说服各个移民屯,若你所去的移民屯不愿为你担保,则由屯长打你十鞭,然后换下一个移民屯尝试,周而复始,直到找出愿意为你担保的移民屯或是试完辽东剩下的九十一个移民屯。若全都试完了却仍旧找不到一个支持者,那么朕便允你自尽抵罪,而且不加罪你的家人……也罢,朕也不限制范围了。试完辽东的移民屯之后,你还可以尝试说服大明境内任意超过五十户的自然村,只要有任意十个符合条件的自然村愿意为你担保,朕便赦你无罪。”
听到这里,李贯大喜,连忙叩头谢恩。
他知道,一个移民屯接一个移民屯的试下去,最终的结果便是一共挨上九百一十鞭然后自尽。但如此一来,至少不会牵连家人。对于早已心如死灰的李贯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结局了。
至于说尝试说服辽东以外的自然村……如果不需要担保或许可行,因为关内的百姓没有直接遭受鞑靼人的烧杀抢掠。而且,尽管太祖将富户四处迁移对乡村的宗族势力有所影响,但这种宗族势力仍然不可忽视。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诱使族长同意自己的观点,那便可以成功。
但是既然需要担保,李贯却根本不抱丝毫希望了。教化政策失败后就会将担保的村民治罪,那么谁会发了疯冒这种风险?
再说了,即便抛开这种办法能否求得生路不谈,只要一旦尝试,他李贯必将成为士林之耻为千夫所指。那样即便活着,也会连累家族的名声。因此,李贯唯一的选择便是让移民们鞭打出气后自尽。
朱棣盯着李贯看了一会儿。从那逐渐恢复平静的但又充满了死志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