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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无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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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白红春的着装三天一变化,再不是过去那个只有一条迷你裙和两条健美
裤的勉勉强强的业余模特儿了。
    她可着劲儿打扮自己,仅旗袍就换穿过十几种,什么紧身绸啦,边开又啦,鸡
心领啦,秋替秋啦,等等等等。每换一次着装,她定要言外有意地炫耀一番,这件
是她婆婆年轻时穿过的,那件是她公公新买来送她的,再一件是高公子出差去广州
挑选的,还有一件是香港某客商专门给她量体定做的,说法颇多,意示自己背景的
雄厚。白红春每换一件衣服来上班,老刘总要走上前,上上下下摸一摸,左观右看
地赞叹“好!”夸白红春有福气。老刘舌头笨,恭维也恭维不到点子上。有次见白
红春穿了件宽大的蝙蝠衫,便喷着嘴,讨好说:“红春呀,这么好的衣服现在穿了
多可惜。等你肚里有了孩子,身子明显了再穿它,保险啥也看不出来哇!”白红春
一听翻了脸,好像被人搞了伤疤痛处似的,抢白老刘说:“这衣服好什么?你若是
羡慕也托人到新加坡捎一件去!我才不稀罕怀孩子呢,走路一摇一晃,跟头老母猪
似的哼味个不停。我一辈子也不要孩子!”弄得老刘似笑又像哭,尴尬万分下不了
台。
    再其次,白红春的消息突然格外灵通。比方说局下属某公司人事有变动,新近
要增加一名副经理啦,再比方局领导最近开了一个什么会,准备整顿下属各企业单
位啦,或者是局里又打算派人跟某某国家的外商洽谈,计划引进一套新设备什么的。
而且这些消息往往很准确,用不了几天就应验了她的说法。这使得白红春成了众所
注目的中心,大家都想从她嘴里探听点什么。白红春结婚后,我很快发现了人与人
之间的一些微妙变化。其一,古丽萍忽然变得比过去沉默,在背后跟我讲白红春的
困活也少了。这显然成了她的一大忌讳,对任何人都不能不提防。在办公室里,只
要白红春在场,古丽萍总是悄悄避开,不知钻到哪里去了。其二,陆小勇跟白红春
明显套近,但见白红着讲什么消息,陆必定支起耳朵注意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通过由红春这条线,陆小勇断不了要朝高局长家里跑,在高家的大客厅里惴惴
不安坐上一小会儿。当然,这一切都得着喜怒无常的白红春的态度而定。至于老刘,
自上次碰了钉子后,再不敢对白红春有所传老卖老,全副表情除过满脸堆下的笑容
外,只会夸赞“好!”和‘市福呀!“这几个字了。
    古丽萍很少再说白红春的闲话, 对陆小勇却越来越看不惯。 她悄悄对我说:
“瞧陆小勇这小子,可算是猴子攀上一根杆儿啦!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咱们科
室就要有人事变动!”
    “人事变动?为什么呢?”我有些不解。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有人寻找到了靠山,自然就要‘大树底下好乘凉’
啦”,她顿一顿,提醒我说,“你忘了?咱们这个科目前只有一名副科长,正职的
位置一直还空着哪!”
    “你是说白红春?……”我思索着,迟疑地说,“这不大可能。公司的班子不
动,我们科里怎么会动呢?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古丽萍叹口气,两眼盯着天花板。“我说你呀,聪明的大脑让人佩服,也憨得
实在可爱。这么明白的事儿都看不出来,整天看的那些书还有什么用呢?要是你当
初‘娶’了高公子的话,这份荣耀还不都是你的?瞧瞧白红春那副得意劲儿,不过
是把你吐在地下的唾沫当成雪花青搽在了脸上!捡出十个她来捆到一起,还不及你
的一半呢!”
    说到这里,古丽萍自知失了口,突然闭紧嘴巴,再不开口。
    我对此不以为意,轻轻一笑而且。
    过了一个月,古丽萍的话果然应验了。公司对我们科室单独整顿了一下,随即
郑重宣布陆小勇为正科长。另外,鉴于工作需要,我们这个小小的科室又提拔了一
名副科长,以补陆小勇原先的位置。这位新提升的副科长便是白红春。公司对白红
春的评价是:年轻有朝气,工作努力认真;有正式学历,专业对口,应当做为后继
人才来培养。
    对这件事,老刘不太满意,老刘在公开场合不敢表示什么,背地里遇到人就摇
头叹气,絮絮叨叨发牢骚。
    “唉!公司这是做的啥事儿哇!论年纪,论资格,技术科不管提谁当副科长,
也轮不上一个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毛丫头嘛!就说我吧,从十七岁开始搞统计,现
在算一算也有三十一个年头了……”
    见到我,老刘又说:“吴艳,你年轻,工作能力强,在公司里人缘也好,上上
下下没有人不夸奖你。而且你也专业进修过两年,具有同等的大专学历。可是这一
次偏偏没有轮上你!……唉,公司做的算是啥事儿嘛!”
    刘巧芳心中不愉悦,神情比往常显得更忧郁,胖胖的圆脸看上去好像浮肿了似
的。古丽萍对此事不发表任何看法,没说生病,也没请假打招呼,赌气在家里歇了
八、九天,才皱着眉头来上班。话比过去少多了,似有重重心事。
    那几天。一科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白红春担任副科长的头一天,板着脸儿对大家宣布说:“每个人心里想些什么,
我很清楚。如果有谁对提升我当科领导感到不满意,就向公司领导直接反映好了,
请不要再拿架子皱眉眼儿给别人脸色看!反正,明人不讲暗话,我要对大家说的是,
我公公今年五十四岁,就打上六十岁退居二线的话。他最少还能当六年局长。在这
六年时间里,谁也别想来碰我!连公司经理也得对我客气三分!
    所以,希望大家趁早打消掉各种念头,配合科室把工作搞好。从今天起,要天
天开始记考勤,记迟到,谁也不许晚来早走,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吊儿郎当混日子!

    这番小小的“就职演说”,硬骼骼,干梆梆,赤裸裸,丝毫不加遮饰。这些话
语咄咄逼人。没有一句不真实,真实得叫人心里透凉气儿。正好比白森森的骨头刺
破皮肉支撑着一个人的身体,你看见它,就不能不打哆咦。
    大家瞠目结舌,大眼望小眼,谁也不知该说句什么。接着,白红春又说:“科
里人事略有变动,跟从前情况不一样了,其他方面也应当重新调整一下。比方说,
我现在是科领导了,再坐在办公室角落里恐怕不大合适,容易给别人造成种种误解,
来个人谈工作也不方便。所以,我建议把我的办公桌调一下位置,不知大家有什么
意见?”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无人开口说话。白红春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可是谁也不愿
意放弃自己的一寸之地,这似乎涉及到了维护人的自尊心的问题。尤其是陆小勇,
更不敢抬一下头,一直低头拼命吸烟,手抖得很厉害。
    白红春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开口,手拿圆珠笔在玻璃板上“笃”“笃”敲,满脸
不高兴。“怎么,一个堂堂的技术科,连这么个小问题也解决不了?难道就无人情
愿跟我换一下位置吗?要知道,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个人考虑,主要还是为了工作厂
‘办公室里仍然无人开口,气氛十分尴尬。陆小勇始终低头装着在办公桌上写东西,
不曾站起来说一句话。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第一,他并不想为此事得罪谁,若是
替白红春说话,必犯此大忌。第二,假如他提出来跟白红春换一下位置的话,那也
太丢面子,太显得低三下四了。他毕竟是正科长,对方只是副科长。而一科之长的
办公桌放在屋子最显眼的位置,独临一面大窗户,也是天经地义,具有某种权力象
征的。他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出自己久已坐惯的地方,坐到角落里去呢?这种处境确
实左右为难。
    所以陆科长维护自己的方式只能是沉默,再沉默。所以白红着手里的圆珠笔一
直不停地朝玻璃板上“笃”
    “笃”敲,敲的人人心烦意乱。
    到底还是老刘沉不住气,心神不定站起来,鸭子似的朝白红春跟前走近几步,
胖脸上堆下赘肉挤拥的笑容,讨好地说:“我看这样吧,红春。你要是不嫌弃我老
婆子,就坐我的这张办公桌吧。我老了,再过几年也该退休了,坐在角落里办公也
安静些。你们年轻人活蹦乱跳,总喜欢开阔些的地方。虽然我这办公桌靠近门边,
容易受楼道里的声音干扰,可坐久了也就习惯了,出过也方便。我看先换过来将就
着坐吧,你说呢?”
    白红春没有立刻表态,却将视线斜斜扫过我和古丽萍,又盯了陆小勇的办公桌
一眼,这才鼻子里“哧”了一声,恨恨地说:“好吧!不过我要再申明一下,我这
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从工作角度考虑的!我才不在乎楼道里的干扰声音呢!”
    老刘赶紧说:“就是!年轻人总爱赶个热闹,我老婆子可不能跟你们比接!”
说完帮着白红春收拾东西,朝自己办公桌上搬。陆小勇悄悄吁口气,抬起头,装做
诧异地问:“怎么,老刘和红春换地方了?哄哄,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红春这下
工作起来也方便多了!”说完一个箭步窜过去,帮白红春搬椅子。古丽萍本来一直
装着埋头工作,什么事儿也没注意到,这时低低哼了一声说:“马屁精!”一段小
小插曲就算结束了。
    白红春“走马上任”后的第二天,便找到公司经理,当面要求说,公司今后无
论筹备什么会议,都应当抽她去参加,再不能让无足轻重的人担此重任了。她认为
自己既年轻又漂亮,待人处事也比别人机灵,不管摆在什么地方也不会给公司搞面
子。况且,她现在已是科一级领导,只有在多种场合下经受锻炼,才有可能更好地
发挥自己的能力。但是,她的这个要求被李经理不动声色顶了回去。李经理毕竟经
验丰富,语气也婉转许多:“嗯,嗯,艳红,是这样,你的要求很好,对自己的评
价也极准确,充分反映了年轻人积极进取的特点。我也一直在考虑,是不是专门把
你抽出来搞‘公关’更合适?不过,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啦,你已经成了技术科的
副科长,担负起了重要责任,怎能随随便便把你抽出来呢?何况,高局长也多次关
照过我,说是要让你多在基层经受锻炼,多接近群众,抛头露面的事情最好少出现
……。红春,高局长可是语重心长,真正体现了对你的关怀哪!好好干,年轻人,
前途远大着呢!哈哈!”
    白红春不服气,换了一种方式说:“那,公司以后筹备什么会议时,最好不要
再从技术科抽调人!”
    “为什么?”
    “因为……,我们科里人手一直很紧,随随便便抽调人出去,会影响大家的情
绪。”
    李经理笑了笑,耐心地说:“公司筹备各种会议,临时抽调谁去,是经过统筹
考虑的,并非可以随便决定或更改的事情。你如今已经走上领导岗位,更应该从全
局角度来考虑问题,眼光不能只盯着自己一个科嘛!去吧,小鬼头,你不看我正忙
得分不开身吗?”
    白红春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很不痛快,回到科里摔摔打打,寻找各种机会发泄
怨忿。她先是不点名地提醒个别人,今后别在暗中要手腕拉拢公司领导,这样做,
给科里的工作设置了障碍,大概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同时,她的目光宛如小冷箭,
不时啧啧地射向我。然后,她又批评陆小勇,说他对工作缺乏原则性和果断性,定
下的规章制度不敢执行,科里的状态依旧松松垮垮。“既然公司任命你当科长,你
就应当严厉地把握住每一个环节,管理好每一名下属人员。若不然,你这个科长不
是白当了吗?”白红春柳眉倒竖地说,完全是上级领导对下级领导讲话的口气。陆
科长窘迫的要命,不便说是,也不便说不是,不得已,赶紧夹着两份材料报表慌慌
张张走出去。
    接着,白红春不客气地训斥了刘巧芳一通。其大意不外乎老刘的统计报表连出
差错,给技术科造成一种不佳影响。白红春还威吓说,李经理找她去谈话,就是专
门询问这件事的。老刘你看着办吧!老刘受到公开奚落,面子上放不下来,像片霜
打的叶子坐在办公桌前,竟独自垂泪,自言自语。“好端端一个女娃儿,怎么几天
时间变成了这样?论年纪,我该当你的妈才是,怎么反倒像媳妇似的受起婆婆磕打
来了?唉唉!”
    办公室里一时显得阴惨惨,毫无半点活泛气息。
    在此之前,白红春给技术科新订立的几条规章制度中,曾着重强调了一点:工
作时间,任何人都不许扯闲话,以免分心影响注意力集中。她的依据是日本的公司
企业都是如此做的。她认定者刘的统计报表老出差错,其根源就坏在了工作时间扯
闲话上。她对别人说:“中国人?
    哼,你若是不强拧紧他们,不拿鞭子抽赶他们,他们会像充满情性的羊群一样
永远懒散下去,不干别的,只会说三道四在背后讲别人的坏话!“
    也许要说到做到,白红春确实耐着最大的性子,“身体力行”地在办公室里坐
了几天。她皱紧后头,苦煞着脸儿,坐在办公桌前严肃工作,其神态赛过一只虎视
眈眈的小老虎。那几天,技术科受到了公司的表扬:纪律整肃,面貌焕然一新。
    这么一来,大家的心情都被破坏了。即使白红春偶尔不在,古丽萍、老刘和我
也提不起说笑的兴趣。老刘缺少了开心的机会,整日愁眉不展,兀目增添了许多心
事。
    我知道,老刘的丈夫原是一家国营百货公司的采购员,从没担任过什么职务,
人也普普通通。后来,他跟另一名同事承包了百货公司下属的一个最大的商场,。
一夜之间成了商场经理。连续经营几年,成绩不算突出,据说为个人捞了许多好处。
家里经济富裕,要什么有什么。按说,老刘家庭条件好,人也年过半百,本该过几
天舒心日子才是。可老刘却一天比一天显得阴郁,精神恍格,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里,不妨照录一小段老刘跟我的对话,当然是趁办公室里无人的时候。
    “吴艳,听说你男人在电影厂里搞化妆工作,是不是?”
    “是这样……,你有什么事儿吗,老刘?”
    “是这么回事,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老了,头发也根根变发白,可这脸面
反倒觉得越来越重,生怕别人给脸色看……。我是想,你男人既然搞化妆工作,能
不能把我这张老脸皮修一修,尽量变得能让人看顺眼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搞美容。这事儿现在很常见。原来你也不愿落在
时代潮流之后呢!”
    “唁!什么潮流不潮流,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惰,跟我可不沾边。我只是想
让自己能被人看顺眼,不惹人讨厌就行了。我年轻时,也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模
样儿也不算差。现在老了,有时候拿镜子照一照自己,满脸格子,一张白菜皮,真
不敢看下去……”
    “你的心情我理解……老刘。你看,事情是这样:我丈夫虽然搞电影化妆工作,
但他只是要改变电影演员的外形,使演员尽量接近自己扮演的角色,这跟美容不太
一样,是两回事情。你说这事儿……”
    “噢……,这么说,电影化校师跟美容师是两回事情?原先我以为都一样呢。
看电影时,一个个姑娘都长得水灵灵,跟仙女似的,我就以为电影化妆师比美容师
强呢!原来不是这样。”
    “你心里不必背包袱,老刘。你现在并非有多么老,像你说的让别人看不顺眼
了。你看上去跟大多数同龄妇女一样,没有什么太异样的地方呀!如果你真想美容,
这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可以陪你找一家最好的美容厅,帮你参考参考!”
    “不用了,吴艳。你的心意我能理解。我跟你提这件事,无非想悄悄地试一试,
看看有无效果。美容厅里人太多,我真不愿走进去,对他们也不太相信。……你还
年轻,又这么漂亮,怎能体会到我的苦处呢?唉!难哪!”
    老刘摇摇头,走回她的办公桌旁。看着她那种发呆发愣、默然伤感的背影,我
心里多少有些负疚,觉得没能帮上她的忙是一种失责。同时,我也实在难以猪透,
究竟是什么东西遮蔽了老刘内心世界的天空呢?
    一天下午,下班后走到楼底下,我才想起自己的挎包忘在了办公室里。只好返
身上楼,重新朝办公室走去。这时,楼道里显得静悄悄,整幢大楼里的人似乎已经
走空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我看见老刘和陆小勇还没走。老刘坐在陆小勇的椅子上,头
靠着陆小勇的手臂,似在垂泪。
    陆小勇做个石雕站立着,一动也不动。看见我走进来,俩人也同时吃了一惊,
四只眼瞬时惊恐睁大,便如雾气茫然纷化开去。陆小勇的手臂触电似的离开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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