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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发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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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娃娃也从身边消失了,他吃饭时守着录音机,儿子要听立体声广播被吼一边去。他从中央台听到地方台,听了中波听短波。那些日子里,他的耳朵忽闪忽闪像爬在夜幕上的蝙蝠。他的眼睛红红的,像电源不足的手电筒,贴近报纸低空飞行。在评委会举行最后一次拍板会议的前夕,学校收到云南某地的表扬信。信中对赵阿贵同志的无私奉献精神给予高度评价。云南某山区发生5?郾6级地震,地震范围极小,损失也不大,云南台只作了简短报道,没想到引起西北边陲普通工人的深切关注。工人赵阿贵拿出存款五百元寄往灾区……后面多啦。收到表扬信的第二天,自治区电台播放了这则消息。市长听了很激动,亲自打电话给老赵,询问赵阿贵的情况,市长说:“不要以为只有大兴安岭那样的火灾才值得我们去奉献,小灾小难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    
      老赵很激动,老赵说:“这个同志是我们单位有口皆碑的热心人。林带跑水了有他,半夜起大风关办公室窗户的是他,同事病逝了帮忙最多的还是他。多了不说了,这次技术定级,虽他技术上差点儿,但我们还是考虑给他定六级工。”    
      市长说:“你们做得对,应该给他定级,定得高高的。这是我们时代的新型工人,很有典型意义啊。”    
      不久,阿桂拿到了六级工证书。那天,小D没有骑摩托车,小D在路边看他,看了很久。那目光充满轻蔑和嘲笑,他赵阿贵权当没看见。真正的阿贵瞅着六级工证书呢,承受小D蔑视和嘲笑的是另一个阿贵。阿贵心里说:看谁?看你爷爷哩,龟儿子秃熊王八蛋。阿桂心里骂着脸上笑着,迎着小D的目光走。阿桂很冷静,他已不是当年的阿桂了,他已不满足于可怜的精神胜利了,他要物质胜利,这才是真正的胜利。宽宽的大街真舒坦,阿桂慢慢走着承受着女士们的青睐。阿桂风度翩翩是个真正的绅士。    
      小说第四章    
      王胡就不同了,王胡是车间主任,满脑子新玩意儿。一会儿搞暖气安装队,一会儿搞食品加工,一会儿又搞锅炉维修,给学校弄了不少钱,职工的福利全市有名。老赵认为王胡这人很危险。阿桂也觉得王胡这人特讨厌,阿桂没让他少折腾。装暖气修锅炉做点心,阿桂只能顶个装卸工用,谁都能使唤他,他赵阿贵也是老职工了。三十年前他虽然成了工人阶级,可他见了机器就打摆子你有啥办法?你不能叫我不吃饭?王胡你这浑小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妈妈的!老赵不张嘴他阿桂也知道老赵的心思:不拔掉这个满脸黑毛的家伙,再过半年人心就让他买光了。    
      实习车间不放暑假,王胡新揽一批活儿,给保险公司做防盗门,每个铁门净赚八十元。大家起早贪黑地干。王胡说了:“计件算奖金。阿桂没手艺,只能跑跑腿,搬搬料。”王胡说了:“阿桂按班算。”这样一来,阿桂虽然拿不到大家一样的奖金,但数目也很可观。阿桂知道,这是王胡在甜他,怕他对外人乱说。其他科室的人都很眼红。暑假里王胡一下弄了好几万。老赵突然派工作组进车间,查账收钱。王胡的底老赵一清二楚。大家怀疑阿桂,阿桂满脸委曲,并且抽自己耳光来证明他的清白。王胡就这样被老赵捏蔫了,王胡不知道阿桂捅他刀子。    
      小说第五章    
      阿桂技术六级,月工资加补贴三百二十八元九毛五分,生计无虑,有滋有味。    
      小说第六章    
      吴妈通过地保传来爱的信息。阿桂委婉地说:“伊是寡妇,脚太大,再说嘛,好马不吃回头草。”阿桂一直忘不了秀才娘子的袅娉婀娜。阿桂回来找了一位个体户的女儿。确切地说是个体户看中了他,把女儿的心从徒弟身上收回来给了阿桂。老个体户万万不能把女儿嫁给小个体户。卖石灰的见不得卖面粉的。阿桂虽然得了一笔嫁妆,但老婆很瞧不起他。老婆嫌他手上没功夫,啥也干不了。后来,阿桂的女儿抛弃年轻英武的上尉军官,跟一个小木工私奔到江南去了,其魄力得之于母亲。    
      小说第七章    
      阿桂联合赵太爷搞掉王胡以后,很寂寞,没有对手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听说上级要从工学院调一名讲师当校长,老赵心里颇不宁静。老赵骂了半天王八蛋就是弄不明白:有才能的人妈妈的跟韭菜一样割一茬又长一茬。阿桂比老赵潇洒多了,阿桂说:“谁来也弄不成,胃教授炒不出几盘菜,鲁迅老头子怎么样?他最了解咱中国人,他万般无奈只好从亿万人当中拉我出来,‘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咱中国人的一切都在我身上。”    
      老赵确实要重新打量阿桂了,鲁迅老头子能给他立传,足见其底蕴之深厚。老赵不再犹豫了,决定让阿桂去参加自治区劳模表彰会。    
      这座小城从来没有出英雄,虽然鲁迅老头子用如椽之笔涂抹出一个深刻的阿桂,阿桂毕竟不是英雄。老赵要给这座小城办一件恩泽子孙的大事。老赵要让这里出一个英雄,一个平凡而伟大的英雄。老赵是个能适应历史潮流的人,他让大家不要叫他赵太爷叫他老赵以示人人平等就是一例。老赵知道:没有伟大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英雄是众人从绝望中推上去的,作为一方显要,他老赵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况且也是他赵氏家族的骄傲。    
      阿桂去城里领奖那天,从新建的火车站到市政广场,二公里长的大街上人头攒动。阿桂再也看不到身背洋炮的大兵了,阿桂被迎上敞篷吉普车,缓慢地驶向火车站。人们欢呼叫他的名字,幼儿园的小朋友前来献花,车子停一会儿又开了。人群中忽然有人喊:“唱两句,唱呀,唱两句。”    
      阿桂忽然很羞愧自己没志气,竟没有唱几句戏。人生是应该唱几折子戏的,在人生最辉煌的瞬间你一定要发出肺腑之强音。阿桂心里没几句词。这些年到处都是港台歌曲要么就是歇斯底里的摇滚乐,阿桂以前是哼过两句的,他试了两下,从心底涌出郭建光的唱段:    
      要学那    
      泰山顶上——— 一青———松———    
      哗,在人们的喝彩声中,阿桂喷出一脸热泪。阿桂在人们心中唤起了一个时代。阿桂清楚地记得,他向红月亮喷射激情的时候就这么激动。    
      老二的笔在小说开头写上《阿Q新传》,小说就写完了。


太阳发芽会开机器的人

    后来,老二回忆说,写这种小说毁了他。与其说是宣泄一种情绪,不如说是在体验人生,因为老二再也没有写出第二篇这样的作品。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老二知道他没有写小说的天份。他要在大学站稳脚跟,非有一篇作品不可。他是教写作的。事实也是这样。《阿Q新传》发表后,他很是风光了一阵,很顺利地拿到讲师职称。讲师在大学里不算什么,要当副教授就难了。老二知道他很难再发展了。    
      这篇小说的完成改变了他的观念。那时他二十多岁,生命的激情刚刚显露就惨遭毁灭,那些飘忽不定的念头通过文字固定下来,这是极其危险的。小说的主人公开始主宰他的命运,他以后的生活简直不可思议,他始终在水面漂浮着,一种不可抑制的力量在驭驶他,如同一叶扁舟,主人划到哪儿去怎么个划法,船本身无法预测。老二的婚恋就是一例。他征服一小姑娘只是证实她是否爱他,这种爱每次都能得到证实,但每次都要制造一个石像。他走开了,留在原地的女人如同石雕一般。他没有忠实于任何一个女人,但他经手过的女人一生都很忠于他。大哥就不同了,大哥忠于每一个女人,几乎每一个女人都不忠实于他。因为大哥不承认他写的《阿Q新传》,说这是胡闹,大哥的悲剧就开始了。    
      大哥读完他的定稿后,农科院的小车开到他们家,来人是大哥的朋友。    
      朋友说:“有个重要课题搞不下去了,上边来检查,头儿们想起用你老兄来救驾。”    
      大哥“啊啊”两声,眼睛放光,朋友急了:“你千万不能答应。所长和书记争副院长的位子,你去肯定能干成,可你干成了,所长和书记就不能把老院长拉下马,他们就会恨死你。他们迟早要上台,你犯不着为一个老头子毁了自己。明天老头子的秘书来接你,你千万不要答应。”    
      父亲和老二都赞同朋友的分析。大哥也连说:好好好。车子一走,大哥就去睡觉。    
      父亲神情忧郁,父亲说:“你哥这次要吃亏。”    
      老二将信将疑。    
      父亲说:“他是牲口的命,就像马戏团里的马,锣鼓一响就要尥蹄子。”    
      果然,院长的车子一到,大哥失魂落魄般扑上车子,大声嚷嚷:“麦子!我的麦子!”    
      老二说:“读书人咋都这副球样子啊!李白整天嚷嚷他是酒中仙,天子呼来不上船,唐明皇的诏书一到他就跳上船直扑长安。可见他喝酒是假的。”    
      老二摇头感叹,老二说:“爸,我也要走了。”    
      父亲说:“别学你哥那球样子,好好干,你比他有出息。一年二十四个春天,就看你有没有心眼儿。”    
      老二知道他很难有出息。这种忧郁极其短暂。他知道在写作专业上他很难有所作为,就像父亲在机床上寸步难行一样。功夫在诗外,老二找到了终南捷径:既然手不能写,何不用嘴呢?父亲不就是这样走出来了吗?    
      老二离家方略已定。    
      老二以后的日子很顺。老二返校后不久,开始搞专题讲演。开始在本校打响,接着兄弟院校邀请他,接着走向社会,走进部队厂矿……老二成了明星,红了一角天空。老二在写作学上独辟蹊径,大获成功。三十岁那年,老二提前晋升副教授。当然了,闲话是有的。大学里的同行们常问他:“王教授最近有什么新作问世?“老二最烦这话,心想:王胡小D还存在啊,这些王八蛋哪壶不开提哪壶!老二干脆不到大学去讲演,只到中小学和厂矿部队去。讲累了再回原位弄些新材料新课题。中国古典文学的任何一个章节都能讲它好几个学期,我们的老祖宗很阔气很有些家产。比如他以汉乐府《孔雀东南飞》来讲青年男女的婚姻恋爱,很受大男大女的欢迎。    
      他也开始动笔。他几次想写《阿Q新传》那样的作品,试几下,不行,笔老断,弄得他挺尴尬。父亲见了机器就打摆子,他见了笔手就发颤。父亲可以不玩机器,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他却不能不玩笔,大学中文系的写作学教授不玩笔说不过去嘛。他从杂志上知道,外国的写作学教授都是大作家,比如博纳科夫、契弗等。老二知道自己既不能写小说也不能写论文,咋办呢?总得有一条路叫他这样的人走下去呀。不会搞创作不会搞研究不等于不聪明,老二的脑子还是好使的。老二开始撰写小文章,二三百字,上报纸很容易。最多的那一年竟发表了三百多篇,吓他一跳,妈妈的,巴尔扎克一辈子才弄了一百来篇。老二半天弄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噢———世界本来很简单么,妈妈的。    
    13    
      那年父亲很高兴,我记得不错的话那是龙年。那是个灾年,火车出轨飞机失事森林着火,父亲把银行的存款都寄光了。胃校长在大会上表扬了父亲,父亲觉得老胃这人还可以。年终评先进,老胃提名让父亲当先进。第二年春天,给百分之二十的职工提工资,老胃按他的新方案来,老胃给每个教职工建立了业务档案,父亲被排在最后,父亲没长上工资,定级也没他的份。人们知道,老胃的改革方案开始见血了。长了工资定了级的人只高兴了半年就不高兴了,新政策听起来甜,吃起来一点也不甜,把大家忙得团团转,事业单位,大家图个清闲。就是在企业里也看你怎么个混法,只要你肯动脑子,不用累死累活地干也能过好日子。老胃把大家的双手看成用废了的锄头,总想淬火加钢,大家都觉得烫人。    
      老胃的政策只对少数人有利,比如王胡和小D。这俩人是父亲当年的师傅,老技工了,车间里没有比得上的,现在他俩拿钱最多。还有那个工学院才来的二年的大学生,整天忙着设计这设计那,在屁股上都想绘最新最美的图画。老胃竟答应说:设计搞成了,可以提前晋升你为工程师。王胡和小D没学历,父亲当时看得清楚,王胡的黑胡子抖了几下。父亲虽然得罪过王胡和小D,但对待大学生他们是一致的,他们讨厌这些假洋鬼子。    
      王胡说:“老胃没什么了不起,他是副的,正校长还空着哩,他得留一手。”    
      事情就这样复杂化了。老胃想依靠有专长的人,可这些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尿水溅得到处都是。    
      在这些日子里,父亲兢兢业业,“撑船便撑船,舂米便舂米”。林带里的草高了,他用铁锹去铲,花圃里的地有点儿干,他拎水壶去洒水,总有人下班不关窗户,父亲半夜三更爬上办公楼噼里啪啦关窗户,关得山响,便有脑袋伸出家属楼的阳台看一会儿,进去继续睡觉。    
      老胃问父亲:“老赵,你就不能开机器吗?”    
      父亲说:“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会开机器的人都很牛皮,不吹牛皮的人不怎么会弄那玩艺儿。”    
      老胃的嘴张得很大,比他的胃还要大。父亲并不笨,简直是个哲学家。老胃的心里说:鲁迅老头子造出来的人物就是不一样,他干吗跟中国人开这种玩笑?老胃忽然感觉父亲很顺眼,父亲顺眼以后,世界看起来也就顺眼了。    
    


库兰我来对付恶魔(1)

    从前在成吉思汗的马群里,    
      有一匹不生育的白骒马,    
      忽然一胎生下了两个马驹,    
      人们把它俩叫做扎格勒。    
      ……    
      成吉思汗身穿甲胄,    
      骑着两个扎格勒,    
      去到阿尔泰山行猎,    
      去到胡惠罕山打围。    
      摘自《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    
      阿连阔夫从小就崇拜普尔热瓦尔斯基。俄罗斯人都崇拜普尔热瓦尔斯基,但他们都没有阿连阔夫的好运气。阿连阔夫拥有普尔热瓦尔斯基所有的著作:《在蒙古和唐古特人之乡》《走向罗布泊》《神秘的藏北和荒凉的蒙古》。他手不释卷,夜不能寐,亲友们惊呼:“我们的阿连阔夫肯定是未来的探险家。”    
      阿连阔夫没有成为探险家,他上了士官学校,在圣彼得堡上流社会的舞会上结识了美丽的奥尔迦公主,并娶她为妻。他们共同的爱好是观看《天鹅湖》。《天鹅湖》是俄罗斯人的灵魂,但拥有奥杰塔公主的只能是他阿连阔夫,他才是真正的王子。多少年后,他还记得在圣彼得堡大剧院观看《天鹅湖》时的情景,他们坐在楼上的包厢里,他情不自禁地告诉妻子:“我没有战胜恶魔竟然得到你,太不可思议了。”    
      “那我们就去找一个恶魔,你来救我。”    
      他们开心地笑了。    
      恶魔在他们的笑声中从天而降,先是孟什维克,接着是布尔什维克,激烈的内战,阿连阔夫率领他的哥萨克兵杀到莫斯科近郊,苏维埃政权危在旦夕,王朝复兴在望。红军果断地杀掉了在押的皇室成员,奥尔迦公主成为罗曼诺夫家族仅有的几个幸存者,阿连阔夫坚持要送她去国外避难。    
      “我来对付恶魔,杀光布尔什维克,我带哥萨克兵迎接你回国。”    
      “我们一起杀布尔什维克,我要亲眼看着你战胜恶魔。”    
      阿连阔夫将军,白卫军的英雄,他的故事传遍整个俄罗斯。在那个故事里,阿连阔夫的十二把军刀砍成了锯牙,十二匹顿河马压塌了龙骨,打坏的枪支堆满一座仓库。托洛茨基发出一道道追剿阿连阔夫的命令,接替托洛茨基的斯大林不动声色,调来一拨一拨最能征战的将军,轮番上阵,伏龙芝、古比雪夫、伏罗希诺夫、布琼尼,最后是恰巴耶夫。红色哥萨克恰巴耶夫,发誓要亲手宰了“阿连阔夫这个狗娘养的”。    
      奥尔迦公主不能再陪丈夫冲锋陷阵了,她的左肋埋着两颗水连珠步枪子弹,还有数不清的炮弹碎片。她那张脸太美了,枪弹见了就躲,实在躲不过就飞窜到她的肋骨上,胳膊腿完好无损。军官们还能想起圣彼得堡美好的岁月,奥尔迦公主在大厅里翩翩起舞,手臂和修长的双腿,那才是真正的天鹅———圣彼得堡的天鹅。自从普希金的夫人普希金娜之后,再也没有哪个女人享有“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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