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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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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甚,仿佛在监狱的接见窗口。”    
      “他为什么去看你?给你送饭吗?”    
      “敌友不分。该死,该死。”    
      “他为什么讲话时老摇头?”    
      “大概有康氏反应。”    
      “哪里,准是八代祖传羊痫风。”    
      “给我一根烟。”    
      “没有。”    
      “拜托,老朋友啦。”    
      “签上来,让我批。”    
      “你为什么如此穷凶极恶?”    
      “予平日向不带烟,今日才有,须知人之初贵,每每烧得坐不住马鞍桥,最难交往,亦最难伺候。予何人也,岂敢例外。君若以往日之我待我,是君之误,君必大碰其钉子矣。稍有头脑,盍兴乎来!”    
      “有刀子否?”    
      “干啥?”    
      “他讲得太好啦,我要杀身以报。”    
      “看那个发言的小白脸,何等英勇!”    
      “咬紧牙关拍,硬着头皮钻。”    
      “说话要忠厚,你两人刻薄过甚。”    
      “现代的人,只知道责备说实话的人,对那些做坏事的人,连碰都不敢碰,乃是‘绝物’,吾欲无言。”    
      “天下虽然小,绝物却甚多,人喂他人参,他却当屎橛。”    
      “我要去厕所,马上就来。”    
      “不准,胀死可也。”    
      “暂缓办理。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尤以值此冬防吃紧之际。吾已下令,将大门加锁,以免不肖之徒,借口外出,驾‘尿遁’而逃。”    
      “不要交头接耳,扰乱军心,一个女人发言了。”    
      “什么‘女人’?应说‘小姐’。”    
      “她身体婀娜,双乳高耸,红唇乍破,皓齿初启,好不教人心魂荡漾也。诸君应稍安毋躁,听她说些什么,说不定是向我求婚哩。”    
      “阁下光棍三十年,予深悯之。”    
      “越看越爱,她是一个美人哩。”    
      “美人?二十年前一美人。”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她的腔调很柔,柔到我心窝里。”    
      “上帝,我的魂都被她勾去了,发言就发言,讲演就讲演,乱飞媚眼干什么?”    
      “我看出苗头有点不对,又有人旱地拔葱,从座位上一拔而起。”    
      “何不扑杀此獠?”    
      “随他去,他上辈子准是一个哑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等大小臣工,讲的讲,写的写,乱七八糟,搞的什么名堂?惹得朕躬性起,把尔等装入毡袋,扔到河里喂吴郭鱼。钦此。”    
      “上苍有眼,使贵朕躬终身当一小职员,若一旦为君,民无类矣。”    
      “敝朕躬说话虽凶,行事甚松,尔等不必顾虑,尽管拥戴可也。钦此。”    
      “会后去看《小母鸡》,我请客,如何?”    
      “兄台,我与你前世无仇,今生无怨,干啥要苦苦谋害我?假设你看我不顺眼,可随时拉过去揍一顿,我连哎哟都不哎哟一声。”    
      “是何道理?”    
      “我虽其蠢如猪,但还没蠢到去看国产电影的程度。导演只会照相,演员只会哼唧,说话像宣读联合国文告,而且动不动就唱了起来,剧情幼稚得可笑,表情拙劣得可怖。一不小心,看了之后,会浑身起鸡皮疙瘩而死。兄台,求你念及二十年老朋友,饶    
    了吧。”    
      “不饶。”    
      “我还不看日本电影,日本电影的男主角横眉怒目,一个一个凶得像欠他两千两银子。女主角哭哭啼啼,一个一个可怜得像在大庭广众之下刚挨过耳光,而且说话如喷火,受不了。”    
      “那么,你喜欢看什么?”    
      “美国西部武打片、侦探片,等而求其下,看看文艺片,但,不看悲剧。”    
      “别的不说,你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国鬼,竟不看中国电影,爱国心何在?须知无爱国心便是汉奸,当了汉奸就自然而然地人神共弃,满门处斩。小伙子,勉之乎?”    
      “兄台,请你快处斩吧,我沐浴更衣,伸颈以待。”    
      “此公哇啦哇啦,形同泻肚,似乎要决心把我们讲死。”    
      “美国国会有疲劳讲演,一讲便是十二小时。”    
      “假设我们讨论的是正经事,我宁愿听他讲上一年。”    
      “写个便条给他,告诉他太太跟人跑啦。”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惟有忍耐,抗战到底。”    
      “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山人心生一计。”    
      “试略述之。”    
      “山人以为:创立一个‘开会法’,规定凡是开会,发言时,都得金鸡独立———那就是说,一条腿站着,用不着按铃,也用不着规定时间,只要等他一条腿站得发酸,或是站不稳啦,自然会戛然而止。”    
      “如果他不肯用一条腿呢?”    
      “那他就是违法,人人得而诛之。”    
      “如果他换腿呢?”    
      “照诛不误。”    
      “此计甚妙,公之头脑,似并不完全是狗屎也。”    
      “予甚赞成。”    
      “问题是,这个法律如何制定?”    
      “恐怕要开一个会决定。”    
      “我的娘,又要开会。”    
      “只要此案通过,以后天下便太平了,再也没有人恐惧开会了。”    
      “一言为定,就这么办,希提案人提出具体办法。”    
      “再见!”    
      “白白(bye…bye)!”    
    


第四部分第十七节 打翻铅字架(1)

    “真的,”那工头说,“天老爷看得最清楚,我如果把这故事归入恐怖的一类,准有人笑我故意夸张;如果把它当成一场滑稽剧,大概又有人以为我过甚其词了。我做的仿佛是一场奇异的梦,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发现我是倒霉定了。”    
      “快点讲呀!”张大了眼睛的人们催促他说。    
      “我得先行请求一点,就是,你们必须相信我所讲的都是真实的,我虽然可以提出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证据———我这个故事的男女主角,到现在为止,还都乱蹦乱跳地活在我们这个城市里。但我仍坚持这个请求,因为,甚至于有时候,我都有点怀疑,那些人连我在内,是不是都患着一种夜游症。”    
      “开始吧,你的废话太多!”角落里叫起来。    
      “是这样的,”那工头说,“我从初中毕业时,因为家里很穷,没有办法继续升学,父亲就把我送进一家印刷公司当学徒。记得我第一天走进那家公司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巨大机器和电光闪闪的制版厂,都是从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奇怪玩意,使我生出很大的惊讶。我是被派到排字房做学徒的,我真遗憾当初没有被派到机器房,那就不会遭遇到现在要叙述的奇怪事情了。然而,无疑问地,我毕竟是被派到排字房,而且直到现在,已干了整整十五年,从三级学徒,靠着上帝的照顾和自己的血汗,升到今天的工头。我一直是非常愉快的,一直愉快到有一天———    
      “那一天是魔鬼的日子,我应该感觉到左眼在跳才对。上班后不久,老板把我叫到他房间里。    
      “‘这是一本原稿,’他没有等我站稳就把一包东西递给我,他说,‘最最速件,端阳节以前,一定出厂。’    
      “‘来得及!’我回答说。    
      “老板用一种不安的眼光看着我。    
      “‘我有什么不对吗?’我说。    
      “‘没有,’他从写字台后面走出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回答得很轻松,这使我担心。我们的雇主是一个很有名望的人,他交印的这些东西,在普通人看来,实在是不值得一个屁的。但他却连价钱都不还,我们要知道有名望的人总是十分难伺候的呀。’    
      “我同意他的见解。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老板说,‘更别说错一个字了。假使你错了一个标点符号,或是错了一个字,公司就要赔偿出一个可怕的数目。而你,老弟,你也就等于被开除了。’    
      “我像捧了一颗核子弹头似的,把原稿捧到排字房,然后把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拨开,提心吊胆地把它放下。凭我多少年的排字经验,看出那本原稿足有三百页十八万字之多。推测不出上面写的什么,我想,准是些什么皇帝诏书之类,否则不会严重到如此程度。记得去年排原子炉方程式时,微小的错误都可能关系到千万人的生命,也没有发生像今天这样如临大敌的场面。    
      “我迟疑了很久,不敢打开,惟恐里面的文件使我的心脏破裂。当然,那一定是一部具有很大影响力的文件,如果不是皇帝诏书之类的话,准是一个神秘的巫术图谱,再不然就一定是一个魔法师的咒语。总之,我已确定了我面对着的,是一个非常惊险的镜头。    
      “所有的工人,都屏声静气。他们紧张地围着桌子,眼睛瞪得比嘴巴张得还要大。我战战兢兢地翻开了第一页……    
      “不知道是谁先吐了一口气。接着,霎时间,大家爆出足以使屋瓦都震动的哄堂大笑。    
      “原来,原来是一本诗。    
      “‘捡你们的字去!’我喊,我有一种要坐下来却被别人抽掉凳子的感觉。    
      “晚上,我和安珍去四川小馆吃饭,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不敢说她是如何的漂亮,但是我也不能虚伪地硬说她非常丑陋。我们的相爱使我骄傲,她的收入和她所受的教育都比我高,但她还是遇事顺从我,好像我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吃饭时,她问我。    
      “我立刻否认。面对着如花似玉的美人,承受着她所赐给的全部爱情,而自己的口袋又不是十分窘迫,身体又强壮得像一条牛,我还会有什么心事呢?但是,她不相信,她说她从我的脸色可以看出我正在胡思乱想。她紧逼着,每一句话都像一个锋利的钩    
    子,硬要从我脑子里钩出点什么。    
      “‘能不能说出来?’她收回调侃的笑容说,‘如果不能的话,我不勉强,不过我再也不打算看见你了。还没有结婚,你就开始捣鬼。’    
      “我可怜地直咽唾沫。假使为了一本诗集,而使我失去女朋友,我简直要和诗人一样的莫名其妙了。我就坦白地把上午所碰到的事告诉她。    
      “‘太不值得你故意神秘了,’她抿起嘴说,‘不过我得警告你,诗人们都有点稀奇古怪的,你千万不要大意。每一个标点符号,每一个字都要弄妥当。假使你排错了,你会后悔得恨不得害一场伤寒。’    
      “‘你说的话很像我们老板。’    
      “‘这是我的经验,孩子,诗人都是很特别的。’    
      “‘不要叫我孩子,谁告诉你诗人都是很特别的?’    
      “‘没有人告诉我,’她说,‘而是我自己的体验。诗人即令并不真特别,也有点假特别。三首歪诗一发表,他的头发就不能再理,他说的话就必须疯疯癫癫,见了女人也就认为非爱上他不可了。’    
      “我说:‘你再讲下去,诗人会敲断你的腿。’    
      “‘不会的,孩子,我也认识一个诗人。’    
      “我感觉到空气有点异样,我婉转地向她打听怎么和诗人打上了交道。    
      “‘事情发生在半年以前,’她说,‘记得我们在新公园约会的那一次吧。我坐在椅子上等你,而你总是不来,我气得要走了,就在我刚站起来的一刹那,发现旁边放着一本书,大概是谁遗落下来的。一时好奇心冲动,就把它拿到手上,重新坐下,百无聊赖地翻着。’    
      “‘什么书?’    
      “‘诗。’    
      “‘像小说上写的一样,你就如醉如痴地爱上那个诗人了。’    
    “‘我很欣赏你的醋劲。’    
      “我的脖子都粗了。    
      “‘告诉你,’她说,‘那本诗叫《她的泪》,我看了两行,汗毛就开始一根一根往上竖。我知道,要是再看下去的话,我真要也流‘她’的泪了。这时候,一个瘦长的男人傍着我的身子坐下。’    
      “‘天啊!’我叫道,‘我记起来我要揍的那个家伙了。’    
      “‘就是他,他先向我送来一个微笑,随即向我表示那本诗是他的大作。我赶忙把书还给他,道了歉,又言不由衷地赞美了两句。于是,他立刻就看出我对他已经一见钟情,剩下的只是他肯不肯爱我的问题了。他就解释说,这诗集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而他自己却远远地躲在那喷水泉后面瞭望着。他向上帝许下声泪俱下的滔天大誓,任何一个女人,只要第一个拿起他那诗集的,他就娶她为妻。后来,一个出过天花的女孩子拿起来了。’    
      “‘他娶了她没有?’    
      “‘废话,当然没有,因为诗人发现他的诚意还没有准确无讹地上达天廷,他就再度声泪俱下地重申他的誓言,一直等到我把那本书拿到手里。而我已是第五个人,他也一连串重申五次誓言了。于是,他就向我求婚,并且说,他从来还没有听过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会拒绝一个诗人的求婚。我吓坏了,我要叫喊,我告诉他我的未婚夫马上要来,他是一个莽汉,以打架为常事的。正在纠缠着,恰巧你出现了,还在远处叫我,他才拔腿开溜。’    
      “‘你那时候为什么拦住我?’我喊起来。    
      “‘小声点。’    
      “‘完了吧。’    
      “‘没有。以后,他不断地找我,我只有躲着不见。但他还是每天都要寄给我一首诗,有的还是发表过的,他就连杂志一起寄来。’    
      “‘你从没有给我讲过。’    
      “‘我根本不当回事。’    
      “‘诗呢?’    
      “‘你到字纸篓里找吧!’她憨笑说。    
      “‘最好拿来擦我的屁股。’    
      “‘撒野!’    
      “‘他叫什么名字?’    
      “‘这关系着和你毫不相干的另一个人,我不能告诉你。’    
      “我跳起来,‘好吧,’我说,‘我已经决心坐一辈子牢了,你不告诉我,我就扼死你。’    
      “‘他,’安珍惊叫道,‘他,他叫许大闻。’    
      “第二天我回到排字房,督促工人把昨天拣出来的铅字排版。我的心情和窗外的阴沉天气一样的窒息。盘算着手里的积蓄,我那时急需要一笔款项结婚。我和安珍订婚一年半了,如果再拖下去,如果她再碰到第二位多情的诗人,我就要招架不住了。我还差三千块钱,凭我的薪水收入,至少还得半年,多么长的时间啊!一层黑影聚集在心头,我烦恼地把身子塞进椅子,觉得兴趣索然。    
      “正在这个时候,老板进来了,他是不常来排字房的,除非有一宗使他心魄都颤动的买卖。他首先询问那本诗集捡字的情形,跟着就提醒我,下星期五就是端阳节,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了。    
      “看我不愿意被开除的分上,我保证如期完成。等到老板用他那臃肿的腿,载走了他那向前英勇凸出的大肚皮之后,我也开始参加捡字。我拿了一张稿纸,走到铅字架旁边。    
      “那张稿纸上的诗,是首《窗》:    
      “‘齿———齿———齿———    
      “‘牙———牙———牙———    
      “‘狗的尾,    
      “‘在灵魂的宫中哭。    
      “‘哭,哭,    
      “‘哭,哭,    
      “‘哭,哭。’    
      “感谢上帝赐给我坚强的身体,我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勉强忍耐着,继续捡下去。但是,我不久就发现,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拜读现代诗人的白话诗了。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是巴不得被城隍爷抓到地狱里挨一顿臭揍。    
      “下个星期二那一天,版已完全拼好,按照计划,当天付印,后天装订,晚上就可先送一部分到书刊联合发行所了。由印刷公司直接送到发行所,也是合约规定,为的是好使这本名著能在端阳节的一早,就和千万个命中注定的读者们见面。    
      “当我正要往机器房送版的时候,一个人从窗口把他那细长的脖子伸进来,打听谁是工头。我招呼了他,让他进来。他很严肃地声明他就是那本诗集的作者,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在我的想像中,有地位的人一定是一位满脸流着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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