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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现在,我什么也不顾了,我对这个人已经产生了情感,这是没办法的事,哪怕他是黑手党、土匪头,哪怕他是个爆爆米花的,我也要真实地触到他。
“我会安排你在我们正在要拍摄的《唐宫迷情》里担任女一号的。你的气质也确实适合那个角色。”他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
空气凝滞了一小会儿,惊喜的火苗在我心头闪了闪。也许,这句话是最有分量的。
“这世上终究有些真挚的东西的。”过了会儿,他又说道,语气充满了真切的诚恳。
是啊,我为什么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而不想好事呢?也许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他温厚,善良,真心待我,这不正是我苦苦期盼着的一个人吗?再说了,那些来来往往的电话已经使双方有感情了,彼此间任何一点疙疙瘩瘩都会让对方很难受。我安慰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吧,在有感情的时候,硬硬地折断,心理上是受不了的。
以往的回忆(28)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貌娇美、温柔、可爱,好脾气、好心肠,情感丰富得像一个永远也挖掘不完的矿藏,感情纤细得能触到自己的内心,我忽然升起了一种自我的怜爱,这样一个女孩凭什么不该得到一场真挚的爱情?凭什么不敢扑向一场火热的情感?在这诺大的北京城里,没有一个男人和我有情感纠葛,是正常的么?
是呵,“这世上终究有些真挚的东西的。”我多么愿意相信这一点啊。
久阴之后,阳光出来了,那么繁茂的阳光,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像只鸟一样,扑进这真实的生活里去,飞到他的身边。
当然,因为他让我去的是他的家,对于此次赴约的后果,可想而知。那是为了要这份关系,这份情感,必然要付出的代价。既然他要我付出这份代价。“我的人,你是个良善之人吗?这一步我可真的决定迈出去了。”内心里对着一片空茫无声地说。
自认识他以来,种种的理智一直在束着勒着我自己,现在,一旦解除了,反弹的力量是那样大,连我自己也管不了自己了。况且,这些日子以来管自己管得也太累了,我要把自己放进水里,一切由着去吧。
我堕落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快意。
20
我拖着疲乏的身体一家又一家商店地逛,买了些贵些的化妆品和衣服。只要为了上戏、演戏,我总是舍得花钱,哪怕自己平时里只1个烧饼便可作为一顿饭。
精心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算美丽,便走出门去。
远远地看见几个和我年龄相当的女人坐在楼角上剥青豆,头发蓬乱、邋里邋遢的样子,有一份暗暗的骄傲,她们是点灯熬油般近乎死了的生命,而我是活的,不停地被男人爱着的女人,生命才像一股活水,新鲜、奔腾。不是只有男人的喜爱,才证明了女人的美和价值吗?非常奇怪的一种心理,整个社会都在贬斥坏女人,包括我们自己,可一旦我们有机会成为坏女人的时候,心中反倒有着种种的窃喜和自豪。
我还顺便到超市里买了些新鲜名贵的水果,提着兴致勃勃地奔赴自己的情人。
在公共汽车上,我看见了自己的脸,自来京后的居无定所、漂泊不定,近日内的矛盾、挣扎,使我此时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灰暗。这样的一张脸拂动在他眼睛里,会给他什么感觉?我紧张得浑身发虚,哆嗦着手到包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乒乒乓乓的一堆瓶瓶罐罐,也顾不得当着众人的面了,左一道右一道地抹墙一样往脸上抹,这种效果不好,又胡乱地覆盖上另一种牌子的,怎么抹都不满意似的,前面的座位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脸色鲜艳得像五月的桃子,如果,如果人的头颅可以暂借。
奔向他的路上,开了一树又一树的花。
在景色旖旎的所在,是那样一栋漂亮的红顶小楼。
我雀跃地奔上那段欧式楼梯,远远地已听见了那个响亮而熟悉的说话声,他从小楼里走出来,从一片空茫里走出来,步履轻快、矫健,眼神里透出欣喜。
“女孩子,出个门总是叮叮咣咣的。”他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大包小包。
我一脚踏进去,有陈年积淀的灰尘被搅动起来了的感觉。即便他家里面装修得高档、雅致,但房间里光线昏暗,厚厚的窗帘都低垂着,室内的空气非常混浊,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气味。我极力压抑住这种不好的感觉,好奇地四处看着,并看着他的眼睛开了句玩笑:“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先后藏过多少姑娘?啊?”非常少见的,他的表情变得非常腼腆,脸上闪过及其羞涩的一笑。
我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长发披满了他的前胸。那么多的想念和想象,然而近不得身,现在,终于在他的怀里了,拨开纷纷的顾虑和理智。所偎依着的一团温暖是这样真实,这样真实的一团温暖。我忽然被一种深切的感动和忧伤所击中,和一个人有了这样亲密的关系,以后的相离可怎么办啊?
以往的回忆(29)
“给你20分钟的时间,把这些资料写完,过一会儿几个人要过来谈事情。”他很快吩咐我。
几个男人开车过来了。好象是他的合作伙伴。工作时的他则变得坚硬无比,跟刚才比像换了个人,干练、果断、精明、严肃,这是他最美的时刻,尤其是在一圈男人中占主导和统帅地位的,那种霸气。
“他是我的,我们之间有着某种隐秘的关系。”
我心中包裹着的那层薄薄的秘密,像只小动物被包在纸盒里,左挠一下,右挠一下,不知怎样闹腾才能出来见草地似的,然而总究是被拐来的小兔,也自知己命似的,只有呆在里面,才安全、可靠一些。
我仰慕的目光几乎无所不在地看着他,而他几乎不看我,好像跟我不相干的样子,无意中碰见了我看他的目光,脸上闪过及其动人的一丝羞涩,然也仅仅是一瞬,又回到他的严肃和正统里去了。
“昨夜里为了赶那份合同,一夜里只睡了3个小时。”他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有些柔软和心疼,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终于什么也未说。其实,以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即便什么活也不干的话,也完全可以过一份富足、闲适的生活,像我自己,如果不是想当明星的话,也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小城里过一份柴米油盐的日子,而不会遭受这么多艰难困苦和屈辱,人啊,都风风火火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向前奔着,为的是个什么呢,这一刻,我兀地升起了对生命本身的悲悯。
他对几个男人叽叽喳喳地在谈怎样克扣群众演员的工钱的事。群众演员的酬金原本是副导演的事,他也插手么?回想起那些群众演员们衣履不整的清贫样子,看人的眼神脆弱得像个纸人,我似乎看见了原来的自己,一股正义感和同情心油然而生,由不得顶撞了他几句。
他恼怒地看了我一眼,脱口而出道:“省下钱可以泡多少女人!”我闭着眼紧咬一下自己的嘴唇,是什么在我心中砰然碎裂,他要将我贬到哪里去啊,我的从事文艺者的微微的清高。我的嘴角浮上一丝苦笑,我还爱慕他的快节奏,他的事业心,如果那前面的目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他的忙其实是跟我全不相干的。这样喜怒无常、变幻莫测的一个人,我忽然变得非常怕他。
“最后,我会让他们一个子儿也得不到!”那几个男人到阳台上抽烟的时候,他忽然指点着他们的背影一副聪明透顶的样子扭过头来洋洋自得地对我低语。我惊讶不已着,人,是可以这样的吗?那是他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应是同甘苦,共患难的,表面上热络地称兄道弟。
我以局内人的清醒以悲哀的感觉想着他们,不知吃了他多大的亏。事后我一次次地想,这个形象委琐的男人,为什么能将这些人控制得团团转?就因为他懂得击中人最薄弱的穴位,我想成名,而那些人,想挣钱。
21
当天下午,是唐蜘蛛导的一部电影要举行首映式的发布会。
“你去,冒充成娱记,去采访和报道。多一个人参加,显得这个发布会更热闹一些。”唐蜘蛛皱着眉,思索着什么似的说。
我明明不是记者。我不想参加这个场合。如果别人怀疑到和我和他的关系,那对我的名声将是太大的损失。当然,也许是做贼心虚。
再说,秋桐子是这部电影里的女主角,亲眼去看我的对手的风光,那对我是一种怎样心扎的事。成为片子里的女一号,那是我怎样眼巴巴苦盼而不得的事,可是秋桐子,最近接二连三地得到这种机会。用我羡慕和妒忌的目光,再增添一缕她的得意和满足感?和她的面对,是我躲之而惟恐不及的情形,我怎么能自己迎着往刀尖上踩?她一定会想我:怎么,一个角色也得不到了?当演员混不下去了,以至于去当娱记了?但只这种种的想象,我的心口已经在咝咝拉拉地滴血。
“我不去。”我说。
“多一个人参加,显得这个发布会更热闹一些。”他皱着眉重复着,像是自言自语。
以往的回忆(30)
他的名气已经那么大了,多一个记者的凑热闹,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粒小石子往一大石堆上的扔,那真的有多大的意义和作用吗?而和他的关系万一泄漏了,坏了我的名声,对我的前途命运将是多大的损失。
“我真的不想去。”我小声而坚定地说。
“我决定了。”他板着脸没有丝毫回旋余地地说。他要搬动这粒小石子的作用。哪怕对我来说,那是将我这粒小石子往飞驰的火车轮下的扔。
风从窗和门的缝隙里向我吹来,我下意识地用双臂抱了抱自己。我这般一个处境悲凉的无名的小人物,对他的走近,是抱了得什么启发和知识、沾什么光、得什么好处的念头而来的。而他满脑子想的是,我的走近对他有什么好处、用处。他不是已经功成名就了吗?他比我强大那么多,何必还要算计我,还要搬动我这粒小石子的作用呢?我瞅一眼那岩石般板着的脸,低垂着的头,这个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一切围着自己团团转的人。跟这样一个高度自私的人交往,是可怕的。
当然,他的事业也有自己的难处和困顿。一种巨大的失落感袭击了我,刚认识他之后,一夜夜难眠的激动,那种就要拨开云雾见天日的狂喜,我整个的生活都乱了,整个身体向他倾斜着,认为有了他便有了一切。走近了后才发现,他哪有心思管我啊,他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其实,每个人只能顾得了自己的活。
我们乘电梯下去。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忽然伸出手来,帮我撩了撩搭在我额前的一绺头发,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柔和的。那一刻,我忽然心生感动,也是自我安慰,他对我还是有情感的,至于他的变幻莫测,他的怪癖,那是他的职位,他长期被人求所养成的坏脾气。再者,我们原来的交往太少了,年龄和阅历、性格都差异这么大,忽然一下就走得这么近,终究会有很多不适的地方。
出了门,我们走着到前面的一个汽车清洗场上去,他的车停在那里。
在街上,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对他有一种从属的、他的女人的感觉。多少个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里,我一个人奔波、栖息在这座异地的大都市里,有时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向空中弯过头去,我想象着,那是一个男人的肩膀。现在,我的前面终于走着了一个人,虽然彼此间被一根若有若无的细线牵着,然而终究是有牵连的。
阳光将他瘦瘦的身影投在地上。在导演行里,他那么成功,有实力,却怎么这么瘦呢,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影子,想蹲到地上去,一层层拂开那团飘忽的班驳。我又往前走几步,想走进他的影子里,被他罩住,然而那团影子前进的速度又快了,将我完全地撇下了,我知道自己看见的也只是一个表面的他,他的内心深处对我始终是一团谜,我看不透他,这个男人。
过马路的时候,两个人在狭窄的马路中间互相搀着等车,车龙在两边滚滚而驰,一辆大客车轰隆隆地驶过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无意中用了点力量,是源自内心的柔软感的一种用力。我喜欢这一瞬的感觉。我愿意自己的存在给他的心灵和精神上一点价值和温馨,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纯粹的女体,那未免太屈辱。
破衣烂衫的一家人迎面而来,“请问到海淀医院怎么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气喘吁吁地问,他弓着的背上背着一个脸色蜡黄的病人,旁边的妇女和孩子背着被窝卷,手中拎着脸盆什么的,一看就是乡下人得了重病到城里来住院的。
“往那个方向走!”唐蜘蛛手指着和到海淀医院相反的方向。
我惊悸地看一眼他的侧影,这绝不应是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的人的所为。我对他那么崇拜和仰慕,把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都揉在了他的身上,曾想当然地认为,年龄、身份是和起码的德行连在一起的。我边走边低着头琢磨,我蒙头蒙脑地撞见的,是个怎样的人。
22
在记者招待会上,他面对着众多的媒体和话筒侃侃而谈:
以往的回忆(31)
“这部影片表达的是,对底层人民的人文关怀。现在的社会太欠缺了这种东西。我要用自己的努力,带动着这个剧组,发出这种呐喊,不管这缕声音在这个商品社会里有多么微弱。我相信,越多的人有这种意识,很多的声音汇起来,就能汇成滚滚的洪流。”
记者们掌声雷动。
我震撼而惊讶,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纯粹的双面人。在人前,在公众的场合是一副面孔,
而转过身去,则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人是可以在两个角色面前这样游刃有余地来回穿梭吗?何苦呢?不累吗?
发布会之后,是一个饭局。
我和唐蜘蛛恰恰被安排在了同一张桌子上,还有秋桐子。这是一种多么难堪的面对,真是冤家路窄。秋桐子穿着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国际名牌,气质上比原来高贵了很多,人的底气终究是靠事业的成功和衣着撑着的啊,底气有了,气质也就出来了。也许,我各方面的魅力终究是略逊她一筹?人又多么不愿承认这一点啊。
女人之间这么容易攀比,我感到一种极大的精神压迫,自信心全垮了,觉得自己衣着也不对,发型也不对,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似的,全不像秋桐子那么落落大方的样子,羞怯得一句得体、幽默的趣话也说不出来,而秋桐子,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着。我和唐蜘蛛之间的空气里发生了什么异样的味道?他看我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比较之下,他感觉出了我的平淡和无味了吗?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见自己脸上有些发红,是廉价的化妆品过敏?这多么糟糕,别人看见了吗?尤其是他,看见了吗?
唐蜘蛛看秋桐子时的表情那么不自然,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是被我敏感地捕捉到了。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全身一下子虚了,该不会他俩之间也有什么瓜葛吧?唐蜘蛛也
喜欢秋桐子?
上苍,你只给了我这么一个有能量的男人,难道也是不完整的?也被秋桐子瓜分了去?
我的心口咝咝拉拉地滴出血来:老天,你总得留给我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啊。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男人是纯粹地属于我的?
原本没有。我必须接受这种混杂,否则,就会真的一无所有。
跟唐蜘蛛的关系并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一劳永逸的。从没有一份感情是真正安全、保险的。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出色的同性,时时地对我们所拥有的异性闪动着诱惑。我们想保住自己的异性,必须使自己时刻处于一种竞击状态中。
也许是做贼心虚,为了遮掩自己和唐蜘蛛的关系,我故意地不跟他说话,而老和另一个男人说话。唐蜘蛛的脸色很难看,他对秋桐子异常地亲热,时不时地向她媚笑着搭讪。
饭局之后,是舞会。秋桐子一曲又一曲地和帅气的男主角跳着,两人无所顾忌地做出种种亲昵状,一曲间歇的时候,唐蜘蛛赶紧过去请秋桐子跳,秋桐子边跳着,身体扭着,脸朝着其它方向,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待一曲终于完结,唐蜘蛛快速地占领了秋桐子身边的座位,想继续和她跳下一曲的意思,而秋桐子甩了唐蜘蛛,自顾自地奔向帅气的男主角。
“她妈的!这个没良心的!”唐蜘蛛气恼不已地在那里团团转着,竟骂了句脏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因在秋桐子那里碰了灰而妒火中烧。
“有志气!有骨气!”我内心里感叹了一声,暗中为秋桐子翘大拇指,也惊异,还有人敢驳他的面子啊,同时也在想,而我呢,在他面前这么低三下四,是否太没骨气了?而恰恰是这没骨气,才使他那么轻视我?
唐蜘蛛将我揽过来,两人贴得很近地跳着舞,一曲又一曲。
我觉得这是好的。“只你会傍男人,我就不会吗?”我把这句内容无声地向秋桐子抛过去,虽然他不如郑一功帅,也比郑的年龄大,但终究是影视圈里的名导啊。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对跟前的人充满了感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