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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想下来走走。”我撩开帘子,跳下车来。
清新的空气驱散了那缭绕的旖旎情思,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看向前方丛叠的山林。一片葱绿,望不到边,和一路上行来那枯草与黄沙齐舞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火烈是西高东低的地形,西南多高山,东北多平原。且火烈气候偏干,虽冬天不至于太冷,却也比得上深秋,草原枯黄,万木凋零,自是一番凄凉。而一入锒月,穿过那道长长的峡口,空气马上就湿润起来,仿佛穿过了一个天然屏障。
“啊——我来啦——”我对着山谷大叫。
听着一声声回响,我兴致大发,跑回马车上拿了吉他,在绿草如茵的马路边唱起了韩红的《家乡》。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
一边唱一边踩着简单的藏舞步子,一曲唱完,还不忘记吼上一句:“呀索呀索呀呀索!”
我的好心情是充分发挥了,可是好像没有传染给阿沐阿刚,反而把他们吓到了——他们脸上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对哦,我现在可是男装打扮!
我用手捂住嘴巴,阻止了自己继续做出吐舌头这种很不男人的动作,再看向阿沐时,他已恢复了平时没有表情的表情。
“公子,前边山脚有个驿站,不如我们到那里再作歇息,也好将车换成马匹。”赶车的阿刚说道。
哦!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我绝望的用手扶住额头,心里响起刘德华的歌声:如果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
我从药岛上火烈,正好是中部切入,所以此行一路上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大道。就这样我还是觉得辛苦——虽然马车已经大到可以完全平躺,虽然褥子厚厚的垫了三层,可一路的颠簸已足以让我腰酸背痛。
可这都还没完呢。锒月国地形复杂,此去穷山恶岭、深谷幽林、急水暗礁统统不可避免,也就是说我这宽敞舒适的马车马上就要缩水为一匹马,以后还有可能改成一只船……呜呜呜,为什么锒月的国都要在那么北边的地方啊?
看向眼前峨峨群山,我头皮一阵发麻,原来苍翠欲滴的奇峰秀岭现在座座面目可憎,我保持着手扶额头的姿势钻回马车,倒在那没多少时间好躺了的褥子上。
阿沐也一本正经地坐回到车沿上。阿刚一声吆喝,车子又往前行去。
阿沐和阿钢是濯妃给我挑选的护卫,都是月国人,一个眉清目秀,一个精壮彪悍;一个柔中有刚,一个粗中有细,搭配起来,倒是相当和谐。阿沐其实还是个孩子,刚刚年满十八,却已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一头齐耳的短发,还喜欢在袍子外面穿一件长褂,那发式和褂子让我想起《猎人》里的酷拉皮卡。而阿刚则是个标准的壮汉,寸发粗衣、忠厚直爽。这两个人,缺点都是话太少,而且永远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濯妃交代了什么,让我一路上无趣得很。
小寐了片刻,阿沐就轻扣车门说:“公子,驿馆已到,请下车歇息。”
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啊。我只好懒懒地起床,理理一头卷曲的头发,重新扎了一下额上的发带,小小的抱怨了一下这个还没有镜子的时代,然后才撩起衣摆,跳下车来。
才一下车,就听见一阵沸沸扬扬的马蹄声,转瞬间,一队人马从前面围栏里奔出,转到山道上,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的尘沙让我眯起了眼睛,隐约的看见那是一支军队,轻骑兵装束,为首的身形修长,象是个少年。
“这群人的身手都不错,头徽上明黄的缨络,应该是月王手下新月满月二军之一。就是不知道月王派如此精锐部队到这边疆之地来做什么?”阿沐看出我的好奇,不动声色地在一边介绍,“公子,不如我们先去馆里用膳,阿刚安置好马车自会过来。”
我点点头,领先往驿馆里走去。
毕竟是边疆荒野之地,驿馆里三三两两的没几个客人。不过菜倒还可口,尤其是我这个在火国就饱受那些口味浓重的菜色蹂躏的人,看到桌上那几道清淡的绿色蔬菜,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正当我不顾形象大快朵颐的时候,邻桌的谈话声也传入了耳朵。
“新月军自从有驸马爷领队以来,威风不少啊。”
“那是,也不看看驸马是何等人才,论文韬武略,月国能出其右者,恐怕都不够一只手的数量。”
“可是有传言说,驸马爷是相国大人回乡省亲时带回来的,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说不定,这驸马就是相国故意安插在皇上身边的。”
“嘘!你不要命了!皇上和相国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一个声音轻斥道,谈话声也随即低了下去。
月明公主新招驸马,名为秦铭。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我不由得停下了筷子。他们说的驸马,是秦铭么?
再侧耳细听,却已听不清楚。
这时,阿沐的声音却在我边上响起,语调很轻,却刚好能够我听见:“他们在说,刚才那队人里,为首的其实是驸马。”
犹如胸口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冲出门口。
山路蜿蜒,哪里还有人影。
秦铭,真的是你么?难道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还记得那个细雨天,你已经撑着伞走过人行横道,没有伞的我想追上你,却被红灯拦住了脚步。可一辆辆车呼啸着过去时,我在车的缝隙里看到了微笑的你。细密的雨帘中,你那清澈的眼睛也凝聚了水汽,薄唇成线,微微向上勾起,在那个春寒料峭的天气里,竟是那样暖人。
你说你和我心有灵犀,所以回头,所以等我。
那好似玩笑的话语,却如一块暖玉,嵌在了我的心里。
此时没有朦胧的春雨,没有入骨的寒风,也没有了你我的心有灵犀么……
“不要看了,早走远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我应声回头,看见一双狭长的双眼皮,半掩着琉璃般的眼眸。
景祺?我脱口而出。两只手已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什么景祺,我叫月释。”眼前的人不满地提起手,连带我又抓着筷子又抓着袖子的手,“喂,要是沾了油星上去,我心情不好了,就不帮你追那个人了哦。”
我还在想这个美男子怎么叫“月事”,听见他后半句,也顾不得他姓甚名啥了,马上把手一放,就差摆个立正敬礼的姿势:“你可以帮我追?”
月释却不答话,只是拎起那宽宽的袖子,对着太阳左看右看,上砍下看,正着看反着看斜着看。
“不要看了!弄脏了我陪你好了!”我的忍耐终于到极限。
“咦?我爹说这袍子是上好的蚕丝加了黑天鹅的羽毛,让月国最好的织工织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织出来的。还有这上面绣的墨羽纹,每个形状都不一样,光光描绣图就描了两个月。这衣服起码也值黄金千两吧,你真的要赔?”
切~~狮子大开口!他身上这件浅黑的衣服,虽然上面绣着的羽毛很是精细,虽然这手感也很是不错,但是——千两黄金买个城都够了!
“你耍我是吧?”好脾气如我,也懊恼了,随手把手里的筷子朝他脸上扔去。
三尺距离,我却没看他怎么动作,似乎只是扬扬衣袖,筷子已在他手里好好拿着。
这个人的轻功,肯定比赤烬要好!
想不到这文绉绉的月国,除了商机遍地,还有武林高手。赤烬的刀法一流,轻功却一般般。不过,这个一般般是我评论的,原因是他不能像武侠片里那样飞来飞去。赤烬说没有借力之处,人不可能凭空而飞,而即便有借力之处,那也不叫飞,叫跃。说得倒是很科学,可是我这个科学世界来的人,在经历了时空穿越后,又在科学无法解释的结界里看到了传说中才有的独角兽,既然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以发生,那人飞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赤烬还给我演示,比如跃上皇宫里最高的钟楼,跃过水阁那个游泳池大小的湖……赤烬一跃可达十丈开外,已经可以打破立定跳远和立定跳高的世界记录。他还可以一口气“跃”遍皇宫所有屋顶,我数了数,虽然火王的皇宫简朴,但少说也有百来座房子,要一下子跃遍,花的力气不会少于两万米马拉松,可赤烬却是轻松办到。
可我的推理是既然能跃那么高那么远,那肯定还能跃再高再远,当这个高这个远大到一定程度,我们就可以认为它趋于无穷——这不就是飞么?赤烬对我的谬论无可奈何,在我又搬出一堆诸如武功秘笈、内力口诀、闭关修炼等等江湖术语的时候终于举手投降,承认自己修为欠缺,承诺要在我走后加强修炼,还拜托我帮忙留意哪里有武功秘笈……
慢着慢着,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秦铭追回来。我再看向月释,这贵公子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纸扇出来,摆了个貌似优雅的POSE,正笑眯眯的等着我发呆结束呢。
附庸风流也不用大冬天扇扇子嘛,我暗自歪了歪嘴角。不过看在他轻功那么好的份上,就求他一求,若是他真追回了秦铭,我就不用舟车劳顿地跋涉到月都去找秦铭问青青的下落了。这么一想,我咧开那个夸张的笑脸,对他作了一揖:“还请月公子高抬贵手,为在下追回……”
一时语塞。
我竟不知怎么在这个人面前称呼秦铭。驸马?将军?还是,“那个人”?
月释的脸上闪过一抹狡诘的笑,他也不等我说完,就接口道:“可以呀,不过我有条件。”
心里很不爽,尤其是在看到那张笑起来连太阳都失色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被我套牢了”这种神情时。可是自己和人家素昧平生,又有求于他,他有条件也天经地义。
“好吧,什么条件?”我悻悻然开口。
“很简单,让我一亲芳泽。”
话音刚落,人已闪到我跟前。我只觉得下颚被捏住,一张凉凉的唇就已覆盖上来。
刚想抵抗,穴道也被点。
被两片柔软的唇细细密密的轻触,那潮湿的凉意一层层的传遍全身,引起阵阵酥麻。
我,被吻了?木然地瞪着眼睛,只剩下如战鼓般擂得飞快的心跳声。
“专心点。”月释的声音仿佛魔魅。
他抚上我的眼睛,让我把眼睛闭上,转而托住我的后脑。另一手也不再钳制我的下颚,而是绕到背后环住了我。轻吻渐渐转为辗转吮吸,环抱也越缩越紧。
头脑和手脚一起失灵。心仿佛跌落沼泽,无论怎么挣扎,都是越陷越深。
想张嘴呼救,却被更深的侵入。唇舌交缠间,我的意志被一寸寸剥夺。
吻是那么美好的感觉么?仿佛那个初夏的阳光下,那道清凉的声音,那抹清澈的眼神……
恍惚间仿佛被景祺的蹄子敲了一记,我才惊觉,自己居然在生涩而笨拙的回应着!
猛然推开那个怀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无比羞恼。
月释的眼里一片迷离之色,却只在我推开他的刹那。眼帘一开一合间,他已神色自若。只听他淡淡的说:“被我吻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反应激烈的,你也不用懊恼自己。”
这是什么话?这算是在安慰我吗?说是嘲笑还准确些!我的怒气一下子升腾起来,却无处发泄,只能虐待那不争气的嘴唇。
本就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一下子被咬出血来,我尝着那咸咸的血味,万般委屈涌上心头。
看着我涌出两行清泪,月释拧了拧眉,神色复杂地背过身去。
“真不知道秦大将军看到自己的情人这副样子,要心痛成什么样子呢。”
辨不清他的语气,我却为那个秦字激动起来。秦铭,你如果在,绝不会让我受此大辱的是么?可是,刚才那一幕,就怕是你看见了也会以为是两厢情愿的吧?到如今,你还会为我心痛么?像以前那样,轻轻地皱眉,清澈的眼里满满的痛?
不会了,你已是秦将军,是那个被人交口称赞的驸马爷……娇妻在怀,或者你更愿意我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林希,不是说好了要祝福他们的吗?为什么又要嫉妒?先决定放弃的,是你啊。
当下心里一片黯然。当初的放弃,真的是对的么?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抹去,那萌芽的感情,又怎会轻易枯萎?或许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忘情忘爱,又岂是轻易可以做到?
“好一副梨花带雨,”月释眼神冰冷,语气里竟有浓浓的酸意,“想到情郎就如此动情么?”
他好像不仅认识秦铭,还处处针对,我不由起了疑心:“你和秦将军是什么关系?”
月释的唇边勾起诡异的笑容:“见到他时你不就明白了?”说罢拉起我的手就走。
直到被他抱着上马,我才意识到不对,大声叫着阿沐和阿刚,却没有回声。
“你那两个护卫有人招呼着呢,没空管你。”月释的眼里尽是笑意,仿佛一个大胜归来的猎者。
我的心里闪过一片巨大的阴影。这个叫月释的人,变幻莫测,让人摸不清喜怒哀乐,反而很容易被他的情绪左右。他制住阿沐阿刚,要把我绑架去要挟秦铭么?
浑身打了个激灵,我想也不想就想翻身下马。
月释轻轻一跃,跳上马背,把我牢牢钳制在他双臂之间:“月某看上的女人,岂有让她逃掉的道理。”
马已奔出驿站,我失望地停止了挣扎,心里反而一点点坦然起来。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没好气的问。
“你想去哪里?”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伴着一阵热气。
感觉到他贴得很近,我不由僵硬了身子,全神戒备起来。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居然在我脸上亲一口,“你会喜欢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打他,却不敢松开紧紧抓着马鞍的手,只能改为恶狠狠的踢他一脚。
月释却哈哈一笑,双腿一夹,让马儿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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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地方居然是个温泉。
早已在马背上颠簸得像棵烂白菜的我,见了温泉当然是两眼放光,可是等冲到跟前,却犯难了:就一个池子,难道叫我在这个男人面前泡澡?
当我沉着一张很不爽的脸转过头去时,却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只剩地上一堆衣服。蒸汽腾腾的池子里传来他懒懒的声音:“我先了啊,你自便。”
我傻眼。这个男人把我弄过来就是看他洗澡?
对了,可以趁机逃走!还得把他的衣服也拿走,哼哼。这么一想,一脸的黑线马上散开,我眉开眼笑,蹑手蹑脚的向不远处的马儿走去。
以前也骑过马的,虽然那马是有人牵着的,但马这么温顺的动物,应该很好对付的吧……
我一边朝马挪去,一边却忐忑不安。
池子里传来低低的歌声。
“看你能开心到什么时候!”我咬咬牙,抓住缰绳,一脚踏上马镫。
却听那本应很温顺的马儿忽地扬起前蹄,向前小跑而去。我立马摔了个四脚朝天。所幸脚从马镫里脱出来了,不然被拖着跑,不皮开肉绽才怪。
“忘了告诉你了,我家小白脾气跟我一样不好。”
听着那明显带笑的抑谕,我又是一阵气恼。
顾不得屁股摔得生疼,我一骨碌儿爬起来,顺便在地上抓了块石头。
“你好了没?我要回去了。”我故作懊恼。
“久着呢,你慢慢等。”
找到声音的方向,我把石头用力的扔过去。
没有听到落水声,难道被我打中了?那块石头不大不小,不会砸死他也不会砸晕他,却能让他的脑袋疼上半天。
这下报仇了。我捂了捂屁股,也哼起歌来:“我得儿意的笑,我得儿意的笑……”
可是没得意多久,就发现自己大意失荆州了!
先是脚被抓住,然后“啊哟”都来不及叫就掉下了水。
月释眯着眼睛,一脸邪佞的表情。
我赶紧使出看家本领,两脚在池臂上一蹬,箭一般游离他身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大快人心。月释的武功在水里没法发挥,而我却是游泳健将。他就像孙猴子在水里遇到猪八戒,有劲使不出,哈哈。哎呀,怎么把自己比作猪了,呸呸呸,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又一次躲开攻击,却觉得头好像真的挺晕的。
糟了,穿这么多衣服在温泉里运动,八成是缺氧了,得赶紧上岸去!
我奋力游向岸边。
可是头越来越沉,呼吸也不行了……
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不断下沉的感觉和那双看起来挺慌张的眼睛。
谜团
一阵凉风,袭得胸口一阵寒冷,我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月释正百无聊赖地叼了根草,靠在对面的石头上。
山风灌满淡墨色的袍子,如一朵翻飞的云。黑如子夜的长发缠绕期间,衬着那如玉容颜,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感觉到我的注视,月释睁开眼睛,向我看来。
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一打开,仿佛阳光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