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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溶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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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这团棉花糖不知所措,却感到脖子上一凉。
  旁边那团东西在说话:“要活命就不要动。”
  一个好听的男孩子的声音,我一点都不觉得这声音有什么威胁力。
  我笑着说:“马车是往药王铺去的,你要去那里么?”
  没听见男孩回答,我又说:“药王铺可以给这个小妹妹看病。”
  “她的病药王都看不好。”
  “你也认识乐风?!”我一高兴,居然忘记了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刀,猛地转过头去。可眼里的兴奋马上转为痛苦,锋利的刀划破了我脖子上的皮肤。幸好拿刀的人刚才分心了,刀根本就没贴着脖子,所以应该是个很浅的伤口,而且伤口好像也不是非常痛——我这么想着,眼睛就盯上了这个男孩。
  呃~~和我怀里的女孩一样的脸!不过白白的头发很短,白白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眼睛大大的,瞳仁象玛瑙一样水灵剔透。“好可爱!”我忍不住两眼放光,啧啧赞叹。
  这个可爱无比的男孩子却傻傻地跪坐在我身边的软榻上,呆呆地看着我的脖子,那把危险的刀,居然也还在离我脖子一寸不到的地方。
  我赶紧小心的抓着他的手,把危险物挪离我的脖子。然后我用手抹了一下伤口,血不多,应该没什么大碍。我顺手拿出了我的手帕,其实是一块湖蓝色的丝巾,在脖子上系了个蝴蝶结,然后对他眨眨眼,“这样就不害怕了吧?”
  男孩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他懊恼地叫道:“我才没有害怕!我只是……”
  “你只是担心伤了我,是吧?真是可爱啊,样子可爱,心灵也可爱!”我向来对美丽的事物没有一丝抵抗力,也毫不掩饰我的“爱美之心”。
  “公子,呃……小姐,药王铺到了。”门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男孩立刻全神戒备。仿佛一个小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
  这两个孩子,估计是在逃亡。那个马上的人为了引开追兵,把他们扔我马车里来了。想到这个,我看了看怀里的女孩,轻声问:“要么……你妹妹先不看大夫,行么?”
  他愣了半晌,才明白我在问他先逃命还是先给妹妹看病,他的紧张情绪缓和了不少,也轻声回答:“她一直这样的,不用看大夫。”
  “大伯,我不想进去了,你带我到城外转转吧,我想看看风景。”
  我这一声令下,马车又骨碌骨碌地继续前进了。
  到了郊外,已经是下午了。我听到我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直叫。于是我打发车夫回城去吃饭顺便带些东西来给我吃。“我好饿,你要带很多给我啊!”我给了他一大把碎银。
  等车夫走远,我才把还昏迷的女孩放到软榻上,爬出了马车。男孩已经给女孩吃了药丸,我认得那个瓶子,是乐风专用的那种直筒形的瓷瓶,很象试管的样子。看来这两个孩子来历不简单,为什么会被追杀?还有那女孩的腿软软的,很没力的感觉,很可能是瘫痪的,为什么?!
  我心里疑虑,嘴上却不问。我本就是这个世界的陌生人,就算问了也不一定了解,就算了解也不一定能帮忙,白白地让两个孩子想起恐怖的事情干嘛呢。
  我伸了个懒腰,秋风袭来,竟已带着凉意。看着树上转黄的叶子和一望无垠地金色的稻田,我的心情却莫命的变坏。人生无常,连两个孩子都为生命奔波,我的青青,她可还好?
  我如我所愿的实现了坐在马车上边看风景边弹琴歌唱的愿望。
  ……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
  带走我的泪
  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
  相约的地点
  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
  冰冻我的心
  让我不再苦苦奢求你
  回来我身边
  ……
  祝你平安
  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
  你永远都幸福
  是我最大的心愿
  ……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
  新歌老歌乱唱了一通后,情绪是得到了发泄,可结果是我的肚子叫嚷得更厉害了。“这大伯怎么这么慢啊。”我跳下那个美丽的“窗”,往进城的路上看去。
  大路朝天,人影也不见一个。
  再下去都要天黑了,我抱怨着转回身。
  却猛地看到一个人影,然后胸口被戳了两下,再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原来这就是点穴啊……我看向眼前的人。浓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梁,刚毅的脸部线条,一个字,帅。
  我一向自认为自己对帅哥很有免疫力,原因很简单——现实中的人哪有漫画里的帅,就算有,也很稀少。当然美女是除外的,毕竟生活中本来就是美女多于帅哥嘛。就说秦铭吧,从初中到高中都情书不断,我却对他的相貌一点不感冒。用我的话说,喜欢青青只需她惊鸿一瞥,喜欢秦铭却要靠日积月累。青青一边骄傲一边还不满足,说我暗示她外表美而秦铭心灵美,其实她是心灵和外表一样美的云云。
  但是眼前这个帅哥真的当之无悔,如果忽略那冰冷的眼睛,就活脱脱一个真人版仙道!连发型都很像!只不过这个仙道的头发是白色的而皮肤是古铜色的。
  “仙道”在冷冷地看了看我后,确定我没什么杀伤力,于是就丢下我,撂开帘子,探身到车厢里去。
  我听到车厢里传来小家伙惊喜的叫声。果然就是那个马上的人。我也算对得起他那一扔了,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唉,今天是走桃花运了还是怎么回事,先来俩帅孩子,再来个帅大人……
  我的感慨还没完呢,却见“仙道”的身子从车厢里出来,看着我缓缓抽出了他腰间的刀。
  我看着那弯弯的刀,发现上面有未干的血迹,衬着雪白的刀锋,触目惊心。
  “你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发现自己还是能说话的,就是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找到了大伯对不对?你……你把他怎么了?”
  “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行踪,对不住了。”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冷,象一块冰,那寒光刺痛我的眼睛,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没有让他发现!他只是个车夫!你……”我看着他冷静地向我一步步走来,似乎杀死一条人命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平常,再也不能抑制悲愤,“你的命重要他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我前面,他用很恳求的语气说:“姐姐是好人,求求你,不要杀她。”
  “焰!”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凌厉。
  这个叫焰的男孩低下了头,很难过的样子。
  我最最受不了对孩子凶的人了。何况对这么可爱善良的孩子凶,这个人的心实在太阴暗了!枉费他长了仙道的脸,却是魔王的心!
  我正想安慰小焰,叫他不用求这个杀人魔王,却听见小焰低低的开口:“姐姐,你能当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们吗?”
  我的心揪了起来,这个孩子为了救我宁可让我忘记他!他是喜欢我的吧。一个成年人都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忘记自己,何况一个小孩。他应该正是调皮捣蛋引人注意的年纪,却让我这个当姐姐的遗忘他,当作从来没有遇见他。
  我好想抱抱他,可是我没法动。我只能微笑着看着前方,哪里站着冷冰冰的“仙道”,不,不是我崇拜和喜欢的仙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小焰你这么可爱,姐姐今生来世都不会忘记你,怎么可能当作没有遇见过你?”
  眼泪流到我的嘴边,我舔了舔那咸咸的水,温柔地对小焰笑笑。
  就那么一刹那,我觉得魔王有些犹豫。
  但那丝犹豫很快逝去。他把刀举起,对准我的喉咙,面无表情的说:“焰,你自己的命不要,连小烟的命,你也不要了?”
  小焰握紧了拳头。他抬起头,却没有说话。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上面是绝望还是乞求还是坚定,但不论哪一种,都让我心痛。
  “大哥,我也求你,放过姐姐。”
  车厢中传来虚弱的声音,魔王的身体明显一僵,他强自镇定地说:“小烟你什么时候醒了?”
  “姐姐唱歌的时候。”
  小烟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很好听。呵,小烟,姐姐好想看看你睁开眼睛笑的样子。你的头发这么长,随风飘舞的时候肯定很美。等冬天过去,夏天到了,姐姐还可以帮你编很多小辫子,象新疆姑娘一样……
  等我神游完了回过神,却发现“魔王”的眼神仿佛没那么冷了,他盯着我已经不是因为怕我逃跑,而更像是因为在想些和我相关的事情。莫非他也听到我唱歌了?我心里想。他还是发呆的时候更亲近些。
  他刚回过神,却又愣在了那里,脸上表情复杂。
  最后,他好像突然苏醒般,恢复了冷酷无情的神色,放下了刀,慢慢向我走过来。
  我本来潜意识的觉得他不会杀我,可能因为他长得象仙道吧。可是,他那种表情,让我觉得他全身长满了无形的冰剑。他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那剑刃上的锋光。我想象自己被无数冰剑洞穿的情形,心里怕极了。要不是不能动,我想我的腿肯定要发抖了。
  但我还是硬撑着,装出一脸倔强和不屑的样子。
  他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举起了手,抓住我的脖子。
  天啊,难道我要被捏住脖子活活掐死?或者直接被折断脑袋?
  我不得不痛恨我非常的想象力,因为它让我恐惧得窒息。不对!好像不是因为恐惧才觉得窒息,是因为那只手在收紧!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脸,我想我应该还是不能置信。
  青青,秦铭,真想和你们重新团聚在一起啊,我们一起“对茶当歌,谬论多多”……可是……好像不可能了……
  耳边传来小焰的叫声。
  我闭上了眼睛,无不遗憾地等待最后一丝呼吸的流逝。

  和解

  在我大脑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的时候,我却感觉脖子上的手松了。我睁开眼睛,茫然的任由他在我肩胛骨的地方戳了几下后,一把抱起我,上了马车。
  他把我扔在榻上,然后打开我的箱子,翻了半天翻出了那件宽大的黑色镏金商人服。
  全车也就这件衣服他能凑合着穿了,不过他穿上去一定很像黑脸包公!我的思维一恢复,神仙般的想象力也跟着活跃起来。不过我可不敢调侃他,经验告诉我,惹恼他没好处。
  他一边看着我,一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虽然我是个现代人,至少在游泳的时候也看到过N个光着身子的男人,但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在两个可爱的孩子面前,一动也不能动地看着一个陌生男人更衣!我心中升起一股被羞辱的愤怒。
  我张张嘴,想叫他背过身去,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居然连说话的权力也被剥夺了!
  我简直要恼羞成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用杀人的眼光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
  他的上半身终于一丝不挂了,但是我的怒气已经被震惊代替。
  在他身上有无数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伤口!那一道道狰狞的疤痕,甚至还有几个地方没有结痂,流着鲜红的血液。我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就是能说话,我也说不上一句了。
  “大哥,你说话不算数……你……你又让自己受伤……”小烟的语声中满是呜咽。小焰则一声不发的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条熟练的开始包扎。
  看着那条已经染了无数层鲜血甚至看不见本来颜色的布条,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如果你敢出卖我们,那我身上无非也就多那么一个口子,但是你,肯定不会有命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由着小焰给他包扎,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我。
  委屈夹杂着我那刚刚平息的怒气,在我的眼睛里汹涌欲出。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挺住挺住!可是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流淌下来。
  天色已经转黑,泪眼朦胧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钻出马车。然后车子开始往前走。
  这时小焰挪到了我身边,他试了好几次,才解开了我的穴道。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趴到我耳朵边轻轻说:“姐姐,大哥他是好人,你不要生他的气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身边的小烟也扯扯我的衣服。我转过头去,看到她对我眨眼睛。
  看到这样天真可爱的两张面孔,我还能有什么怒气和委屈呢?我胡乱擦了把眼泪,破涕而笑:“好吧,看在小烟和小焰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了。”
  “但是小烟要给姐姐补偿一下,亲姐姐一下好不好?”我顽皮地把脸凑到小烟的旁边。
  小烟轻轻的亲了我一下。
  她的嘴唇有点烫。恐怕有些发烧。
  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果然很烫!
  这时小焰轻声说:“姐姐不要担心,阿烟总是象炉子一样烫的,冬天抱着她取暖最好了。夏天就抱我吧,我总是象冰块一样冷。”
  我看着他的笑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很冷。
  这两个孩子,肯定从小就带了病,现在还在逃亡,可他们却把阿Q精神发扬得这么淋漓尽致,甚至把疾病当优点来对待……我心里又怜又爱,伸出双手,把小焰和小烟搂到我怀里。
  过了好长时间,我们几乎都要睡着,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吆喝:“站住!”
  我猛然惊醒,把小焰小烟往身后拢,坐在榻上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见车外有人问:“干什么的?!”好像是守城的士兵。
  “进城做生意的。”他的语气总是这么冷。
  “做生意的会这么晚进城?啊?!!”另外还有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沉默中夹杂着一阵戾气——不好!魔王好像懊恼了!那两个士兵要遭殃!我来不及多想,一头钻出车外。
  果然不出所料,车外站着三个男人。两个人士兵打扮,还有个人一脸被冰冻过的样子,表情冷俊僵硬——自然是冷面魔王版仙道。
  我扯了扯魔王的衣袖,然后对那两个士兵陪笑脸:“两位大哥,我们夫妻是在锒月国经商的商人,这次从药岛过来,经过贵国前往锒月国。但是因为途中小女子身体不适,所以才耽搁到现在,还请大哥多多通融。”
  我一边说,一边拿出几颗小金豆塞给两个士兵。火烈国盛产白银,所以一般可以用白银代替原来的流通货币——火币。而金子是白水国才有的矿产,由于火烈和白水两国世代不相往来,所以白水的金子只能通过锒月或者药岛才能流通到白水,因而十分稀奇和昂贵。我这几颗小金豆完全是因为觉得它好玩可爱才买来的,可是足足耗掉了我一张大面额的银票啊!我一边心疼,一边还得装得大方的样子跟那两个长相丑陋的士兵陪笑,我只能在心里猛烈地腹诽旁边这个男人。
  那两个士兵结果豆子,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
  肯定有中彩票的感觉。我忿忿地想。
  这时,那个矮一点的士兵摩挲着掌心里的金豆向我走过来。月光照亮了他的脸,那上面充满了贪婪。
  看着他用那双老鼠一样的眼睛上下打量我,我只觉得一阵反胃,浑身起了无数层鸡皮疙瘩。
  “嘿嘿,还真别说。老子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好的衣服,这么漂亮的妹子呢。”
  他语声刚落,边上就刮起一阵旋风。
  等我理好飘乱的头发,却发现“魔王”静静地立在那里,雪亮的弯刀在月光中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他脚下,是那两个士兵的尸体。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我皱着眉头问。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吗?等天一亮,事情就穿帮了,到时候城门一关遍城搜索,我们还不是瓮中之鳖!
  魔王犀利的眼光看向我,语气中带了恼怒:“原来你喜欢被调戏?”
  我一下子被噎住。简直要昏倒了,那士兵虽然恶心,但毕竟还是“意图犯罪未遂”,罪不至死啊。最最主要的是,我们是在逃亡,不是真的“做生意”,是不能暴露行踪的呀!
  念在他好像、仿佛、依稀是为我打抱不平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我跺跺脚,钻回车里不理他。
  咦!小焰和小烟不见了!我一下子慌了,又冲出车外,看到仙道正在前面打开城门。我飞跑过去,一不小心,身体失去重心,向前倒去。
  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那个声音还是带着懊恼,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我要气疯掉。
  “你还喜欢投怀送抱?”
  我为之气结,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没有高跟鞋,还便宜你了,哼哼。
  泄愤后我马上想起了我慌张的原因,一下子又焦急起来。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把他往车边拽:“小烟和小焰不见了!”
  到了车里,仙道看到空荡荡的车厢,想也没想,伸手打开了那个大箱子。
  两个白白的小脑袋露了出来,我开心的张大了嘴巴,赶紧把他们两个小鬼抱出来,又搂又亲。
  仙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钻出车外。车子掉了个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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