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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4-恶魔奏鸣曲  :世界文学之旅网文大赛一等奖得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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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该是《恶魔奏鸣曲》最早的几个读者之一。两年前第一次拿到打印稿时,它比现在更长。当时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寻思着该怎么退稿——作为一名专业翻译出版社的文学编辑,我不明白这位素昧平生的作者是怎么会把这部原创作品投到我这里来的。    
    两周之后,我到底还是拨通了哥舒意的电话。一番字斟句酌之后,我发觉自己很难说清楚书稿带给我的感受。我只说得出一句话:你的书,我看完了。一口气看完了。    
    有必要交代一下这句话的背景:我每天的工作,几乎就是淹没在各种各样的书里——既啃英文原作,也读中文译稿。在文字的汪洋大海上,《恶魔奏鸣曲》是一艘无意间闯进来的小船;然而在那两个星期里,它顽强地浮在我的视线里,一路顺风顺水地驶到了彼岸。    
    我最终还是没有当成《恶魔奏鸣曲》的编辑,但两年来关于这本书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我知道它得奖了,被人民文学出版社接受了,经过了坚苦卓绝的修改,如今终于要付梓出版。私下里一直觉得欠这本书一笔债,总要替它写下几个字才能心安。于是我讨来了校样,本来只是打算翻一翻唤起两年前的记忆;没想到,一旦翻开了第一页,我便再一次,一口气读到了结尾。    
    前后两次的“一口气读完”,应该至少可以佐证,这是一本很好读的小说。把《恶魔奏鸣曲》定义为悬疑小说其实并不准确,但你用“悬念迭起”来形容它肯定不算夸张。钢琴家神秘自燃后留下奇怪的遗嘱,青年乐评家遵嘱远赴巴黎却只拿到了一盘空白磁带……悬念不仅从这一点出发向前推进,而且悬念本身的体积也像滚雪球那样越来越大——大到读的人忍不住为写的人担心,不知道小说接下来该怎么发力、加温、产热,才能在限定的篇幅里将雪球合情合理地融化掉。我是在读到“第四乐章第二节”时才渐渐放下心来的。H。A。D公司(小说中企图利用恶魔奏鸣曲统一人类思想的跨国公司)里的文件夹将“奏鸣曲”周围的历史事件和人物一一归档,梳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来。沿着这脉络,我跟着人物寻到了“果”;而写到这里,作者终于紧紧扣上了他布局之初就设计好的“因”——我相信,就写作技巧而言,小说的结构大厦的第一块砖,应该就是搭在这里的。    
    那么,一口气把《恶魔奏鸣曲》看到底,你究竟可能得到怎样的印象呢?那些档案里的核心故事,究竟指向怎样的主题呢?对此,作者似乎有一点隐忧,因此在后记里一丝不苟地交代了情节、人物所对应的象征意义,并且提纲挈领:恶魔音乐用来指代人类文明,希望引发这样的终极思考——我们创造的东西,将帮助我们,还是毁灭我们。    
    如果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解析小说,或许我还可以再替他补上一些名词术语:固然可以把“恶魔音乐“的概念追溯到西方音乐史上的诸多传奇(德国吹笛人传说,《黑色星期五》悬案等),H。A。D公司收买灵魂、控制思想的行为则更能叫人联想起《失乐园》、《浮士德》和《靡菲斯特》(具有类似母题的文学作品实在举不胜举)。从小说中提到的很多作家和书名(《礼拜五——太平洋上的灵薄狱》、《存在与虚无》、莫迪亚诺……)里,其实都可以寻找到《恶魔奏鸣曲》赖以构建的思想基础和风格范本。再把眼光从高远的名著拉回到切近的国际畅销书排行榜,或许你又会惊讶地发现,与《达芬奇密码》、《最后的圣殿骑士》、《历史学家》之类眼下大行其道的“知识/历史悬疑”作品放在一起,《恶魔奏鸣曲》的先天气质有时候显得那么接近……    
    再类比下去只怕要迷失在一大堆流派、主义和符号里。我从来不觉得这是分析小说的高明办法。然而说到这本书,上面这一段叙述或许并不多余。据我所知,哥舒意本人自小居住在上海,在写完这部小说之前从来没有走出国门半步。但是,如上所述,《恶魔奏鸣曲》的动机、材料、精神背景来自西方,情节大部分都在法国展开,文风接近于翻译小说——是那种译笔流畅老到的翻译小说,环绕在情节主干周围的大量细节——那些美食美景、那些文化象征、那些好听的法国香颂,全都是逼真的异域风貌。不能说全无做作,但这些密集的元素糅合在一起时,彼此并不显得逼仄拥挤,我读得出作者运笔时的细心与真诚。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精致的细节,小说的整体氛围才罩得住读者的期待,而小说的那个其实相当概念化的主题,才不至于显得过分抽象。不过,这些长于烘托气氛的细节一碰到人物——尤其是次要人物时就显得有些力怯气短,这或许是本书最大的遗憾。那几个与奏鸣曲有关的人物,彼此面貌太过相似。那份档案上,几乎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少女,少女与少女之间,几乎找不到可以加强区分度的细节。    
    王安忆说过,小说是个人的心灵世界,而筑造心灵世界的材料却是我们所赖以生存的现实世界。用这个理论来解释《恶魔奏鸣曲》,完全讲得通。小说里的巴黎——那个作者从未到过的巴黎,虽然写得那样逼真,却终究只存在于作者的心灵。而借以构筑这个巴黎的材料从哪里来?书本,电影,音乐……以及被它们催生的无边无际的想象。    
    哥舒意和我都是七十年代生人,他的心灵世界里有我熟悉的气味。我们这个年纪,战乱饥馑的岁月早已远逝,上山下乡文革之类也基本不沾边;作为第一代独生子女,我们自小孤独地沉醉在书本、电影、音乐里。这些本来已经经过加工的材料在我们的意识中拼贴、膨胀,和我们对周遭生活的观察交织在一切,终于有了自己的血肉、呼吸和生命。第一手材料(生活经历)的相对贫乏和第二手材料(通过媒介获得的印象)的极大丰富,或许可以算是我们这一代比较明显的特征。从这个意义上讲,将《恶魔奏鸣曲》视为作者对于影响他至深的西方文化的某种思悟和致敬,或许并不算牵强。仿如站在此地眺望彼岸的风景,凭空构筑一个发生在彼岸的故事——虽然讲得出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碑,那故事,却终究是自己的。它既不属于此地,也不属于彼岸,它只属于心灵。    
                                                     黄昱宁


第一乐章 三月前奏曲

    钢琴家坐在黑色的三角琴前,弹奏着肖邦的降D大调第十五前奏曲。黑白相间的琴键错落有致地起伏落下,琴声幽静、美妙,犹如闪耀着银光的溪流一样流淌在静谧的黑夜里。月光透过天窗照拂着他和钢琴。他的头发和眼睛同样是黑色的,脸庞看上去有些瘦削,对于一名音乐家来说,这样的外貌反而衬托出了一种宁静孤独的气质。他身穿一件白色衬衫,左手的衣袖垂落在琴键上,右手的衣袖挽到小臂上。手背上那块疤痕清晰可见。疤痕的颜色暗淡,表面皮肤微微凸起,形状像是反转的字母“N”。    
    黑暗中,那些乐曲里的音符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一个熟悉的人物轮廓。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轮廓了,也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打动人心的琴声了,特别是在这间房间里。    
    这间房间是一幢双层西洋式建筑的阁楼。房屋的建造者利用二层和屋顶之间的巨大空间搭建了这个阁楼。阁楼原本的用途是放置杂物,但由于地方实在过于宽敞,后来的房主又喜欢弹奏钢琴,就在这个阁楼房间的墙壁上装了隔音板,把这里改造成了琴房。房屋是木制结构,地板和楼梯表面的红漆已经差不多掉完了,暴露在外的木头纹理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如同久远的记忆。    
    只剩眼前这台三角钢琴还崭新如初,在黑夜里闪烁着黑色的光泽。    
    一曲完毕,房间陷入音乐结束后特有的岑寂里。    
    “对不起,您刚才问我什么?”    
    钢琴家的法语每个元音都特别清晰,听起来有一种天然的韵律感。     
    “对您来说,音乐意味着什么?”我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属于采访的问题吗?”    
    “不,这只是我个人想问的问题。”    
    他站起身,有些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就涌入了房间。他无动于衷地站在窗前,思索了一会。琴声的回响消失在了寒风低沉的呼啸里。    
    “我读过一个关于音乐的剧本。剧本大意是说在人类刚刚直立起来不久的时候,他们发现要想生存下去实在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许许多多的困难,甚至多到了痛苦的程度。许多人在彷徨中死去,更多的人在彷徨中等待死去。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听见天空中传来了上帝的声音。上帝说:‘请听音乐。’人们按照上帝的提示听起了音乐。音乐使人们得以减轻痛苦,获得欢乐。音乐给了人们希望,人类也因此顺利地生存了下去,一直延续到了今天。”钢琴家说,“这个剧本很短,情节也谈不上引人入胜。作者试图用象征的手法来说明音乐的意义,但是象征得过于笼统了。把剧本里的音乐换成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其主题似乎依然可以成立。总之这远不是一个完美的剧本。不过剧本我还是读完了,因为它提到的是音乐。”    
    “这是您对音乐的看法?”    
    他摇了摇头,右手扶着窗沿,手指以一种固定的节奏轻轻敲击着木框。这个动作在我看来有些熟悉。    
    “无论哪一本《圣经》里都没有提到神创造了音乐。但音乐在某些方面十分类似于上帝所造之物。音乐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完美的和不完美的差别。 对于我这个演奏音乐的人来说,问题的答案就是自我。”    
    “自我?”    
    “音乐使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钢琴家离开窗户,回到钢琴前。他的衬衫在黑暗里白得有些耀眼。轻柔朦胧,飘渺凄迷的琴声再度响了起来。琴声的线条连绵不断。肖邦的前奏曲一首接一首地浮现在了黑暗中。    
    我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单人沙发上,闭起眼睛聆听着他的演奏,继续沉浸在熟悉的琴曲里。这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演奏,让我感到自己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或者应该这么说,过去的时刻又再次来到我的面前。过去,我曾如醉如痴地欣赏这二十四首前奏曲,感受乐曲浓郁的诗意和优美的意境。现在,我的意识随着琴声而摇摆起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音乐的确可以使人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使人对死亡和生命的进行思考。在本质上音乐和生命都是一种瞬间的艺术。瞬间产生,瞬间消失,却具备着某种永恒性和无限性。    
    但对于我来说,它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喜欢音乐。用喜欢来形容可能不怎么恰当,应该说是习惯,习惯于音乐,因此听了许许多多不同的音乐——富有宗教意味的巴赫、华丽旋转着的约翰•;施特劳斯、愤怒咆哮的贝多芬、激进浪漫的柏辽茨、不可一世的瓦格纳、深情与优雅并举的肖邦,还有其他一些——也许这些只是音乐中属于古典音乐范畴的一小部分而已,不过对于我这一渺小的人类个体来说已经是非常多、非常多了。欣赏音乐不需要复杂的知识和昂贵的装置,只要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着就行了。    
    然而,在聆听音乐的同时,有一个问题始终,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让我自己感到难以理解。我时常在欣赏音乐的中途想起这个问题,或是有意识的,或是无意识的,然而差不多每一次都迷失在迷宫里——节奏和旋律构成的迷宫,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得不困惑地从乐曲的迷宫里原路返回。    
    ——对于我来说,音乐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记得雨天的时候,未婚妻立在窗前,缓缓拉奏着她钟爱的小提琴。我站在她身后,默默聆听着穿梭在雨中的温柔而优美的琴曲。    
    那时我问过她相似的问题。音乐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垂下手中的琴弓,沉思了很长时间。雨滴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在窗台边,打在玻璃上,汇聚在一起、消失。可是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一笑,敞开琴弓轻轻低头,做出请欣赏的姿势。然后抬起纤细的手臂,再度架起小提琴,继续拉奏下一个曲目。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她这样做的含义。她希望我能聆听她所演奏的音乐。那个时候,她也需要着我。而我却只纠缠于自身的问题,无暇他顾。现在,我时常记起雨天,记起她的这个动作。她的这个动作像她拉奏的曲子一样深入我心。    
    现在,我时常记起雨天,但我所聆听的琴曲已经消失了。    
    钢琴家结束了弹奏。    
    “我非常欣赏这二十四首前奏曲,这是肖邦独一无二的作品。一首《天堂》,一首《恶梦》,从美丽到神秘,从预言到哀伤,从命运到死亡,每一首都有不同的调性,我们生命里的一切都应有尽有。比如这首a小调第二前奏曲,左手弹奏的是不可抗拒的命运,右手弹奏的是人生的悲哀。左手命运,右手人生。每次弹奏它们的时候,都让我无比强烈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我也很喜欢这个作品。”我说。    
    “肖邦的前奏曲不仅仅是乐曲开头部分那种意义上的前奏。它同时也是独立的乐曲。”    
    他转过身体,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右手的手背上,轻轻抚摸着那快形状奇特的疤痕。    
    “您以前去过巴黎没有?”    
    “还没有去过。”我说。    
    “我建议您去一次巴黎。柏辽兹曾说巴黎有可怕的尸体和迷人的跳舞。巴黎同样也有迷人的音乐。”他说,“那里有音乐等待着您去聆听。”    
    “巴黎有音乐等待着我去聆听?”我问。    
    “您会明白的。”他说,“假如您仔细聆听的话,就会发觉,属于您一个人的音乐已经响起。”    
    “属于我一个人的音乐?”    
    钢琴家点了点头,没有再对我解释什么。采访结束,我起身告辞,并预祝第二天他的独奏音乐会获得成功。他微微笑了笑,与我握手告别。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也是最后一次。    
    第二天,他死了。    
    一个月以后,我收到了一封寄自巴黎的邀请信。


第一乐章 三月第一节 组曲(1)

    三月初,我接到一个女性朋友打来的问候电话。说是朋友,我和她之间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因为在同一本音乐杂志上撰稿的关系因而在编辑部见过一次面。电话里她介绍自己目前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做文案,已经不再写关于音乐的稿件了,口吻听来并不遗憾。聊了一阵后,她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广告公司为新摄汽车广告大获好评而举办的派对酒会,就是那种有高级香槟和像样的水果拼盘的并且有一些社会名流参加的纯社交型聚会。    
    “非常热闹的酒会。我们正好可以见个面。”她说。    
    虽然我并不喜欢热闹,但是觉得偶尔以这种方式保持与外部社会的联系没有什么坏处,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另一方面,我也知道她提出这个邀请并没有别的含义在里面。她已婚,并且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结束通话前,我们聊了些霍夫曼和帕德列夫斯基。除去音乐,两个人的共同话题非常有限。    
    “虽然已经不再写东西了,但音乐杂志还一直在看。你最近写的那篇关于他的专访我刚读完,所以想到给你打个电话的。”她仿佛是在解释什么,“也许你不知道,我是他的乐迷。”    
    让•;雅克•;科洛。这是她提起的音乐家的名字。    
    挂掉电话后,我拿起昨天的一份报纸浏览。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报纸上仍旧有着关于法国钢琴家让•;雅克•;科洛的系列报道。这也难怪。毕竟死去的是当今世界赫赫有名的音乐家,死得又是那样突然:一月十七日,也就是他原定在上海进行自己“远东音乐之旅”的首场演奏会的那一天,因突发性心脏病不治逝世。    
    当晚,世界各主要媒体都播报了这一新闻。    
    一月和二月,“传奇钢琴家之死”几乎是各报纸杂志电视广播的保留节目。相关他的钢琴热潮也刹那间席卷世界,有关专家特将此现象命名为“科洛效应”。    
    现在所能看到的钢琴家生前的照片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式,他身穿黑色礼服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弹奏乐曲。照片上的钢琴家面貌端正,体型瘦削。有人说他带有犹太血统。从外表来看,确实有一些东方式的感觉。    
    从官方资料上能确认的只有让•;雅克•;科洛是法国人这一点。一九七三年他出生于巴黎市郊。二十四岁前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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