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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敢。”
“这个……”九雅沉吟一下,老成地说道,“你们是水神身边使唤的人?想必有不少事都知道吧。”
两个鲛女互相看看,不敢随便搭话。
“你们小殿下回来那天,水神有没有带什么别人回来?”
两鲛女想了想,摇头。
九雅微微嘟起嘴巴,心里却松了一松,但不知道两人说的是真是假,还是悬着,又问,“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伸手拿过一箱金玉,“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的。想到什么就说来听听。”
这人间的把戏在海里也一样行得通,推辞一番,两个使女便互相推委补充着说起来:“……那天回来后,我们王上的身体有些不适,好像有几处还伤着了,伤势颇重。”
“这几天王上都在调息……不过据说,伤他的那人只怕是伤得更狠,不死也残。”
“中的就是绵水掌,没王上独门的药酒泡伤口,这人就算是废了。”
“这天下还有人敢挑战王上,这才叫王上生气呢。”
“不过他也活不了就是了。”
九雅听得一颗心扑扑扑直落进冰水里,一时忘了身在何处,该做什么表情,慢慢滑下床按着肚子,站了半晌,忽然倒床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姑娘,怎么了?”两鲛女忙上前扶着问。
九雅只哭着捶床叫喊,哭声涩人,谁也听不懂她叫的是什么。
没等这边安好,很快就有人前来敲门,十分急促:“快开门快开门……小殿下出事了。”
小兽回殿后才躺下就犯起了头痛,只痛得满地翻滚,一会掉下床,一会撞倒家什,几个使女根本拦不住。王尚在养伤,听闻消息也赶去给它查看,因为小兽不停地哭喊,间或叫一句九雅的名字,王便叫人带她过去。
九雅急急地赶过去了。她不是不喜欢小兽,就算小东西把她带到这个永远走不出去的地方,她也没和它绝交是不是?当然啦,因为这里她也只能仰仗小兽的照顾……
但是听说它病得厉害,心里还是很担心。
去的时候,一浅碧一雪白的神兽盘踞在宽阔的玉石床上,小兽颇小,只得爹爹一小半大小,这时躺坐在水神膝上,仰面痛苦地甩头捶床,一声声地呻吟。
“小乖,小乖……”九雅见它那样子,也十分难过,念着它的名字就想凑上前想去看它。还没走出两步,被水神回头一瞪,吓得一个倒栽,坐到地上。那可是神兽之怒,九雅没被当场吓死,也算是厉害,不过吓傻了倒是真的,旁边两个鲛女依依上前,扶她下去了。
“那人竟给你下这种蛊咒,宝宝……我绝不饶他,决不饶他……”水神抱着小兽,雪白大掌在它脑袋上轻抚,可它解不开孩儿的蛊。圣山上从来就有些奇门僻道,作为压制神兽的手段,四百年前它们就吃过不少亏。
“夫墨,你一介凡子竟敢惹上我们,定要叫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后悔为人!”
九雅被使女摇了半晌,才回复点意识,就听见水神一字一顿地诅咒,不禁打了个寒战,担心地望过去。才一抬眼,正对上神兽的郁蓝眼眸,当即又是吓得只出气没进气,不过水神随即收眼,一挥手把她抓在手里,随手抛在床上:“你,照顾我孩儿。”
九雅倒在床上,一时连摔得哪里疼都没感觉到,怔怔地看水神起身飞快出门,惊疑不定地捂着胸口,半晌才回头看小兽,见它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忙伸手抱住它的头,一迭声问起:“怎么了?小乖,哪里疼?”伸手给它揉着,亲亲它的额头,“乖,一会就好了,这是怎么了呢?”
她说得倒真对,才抱了一会,小兽竟然慢慢平静下来,慢慢抬起倦极的脑袋看看九雅,委屈地瘪起嘴巴,指着自己脑袋:“夫墨……”一抽一抽地,靠在九雅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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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墨一行还未到崂山,隔着七八个山头就先见到一匹匹惊马,撒蹄飞奔;隐约可见底下森林里也是一番热闹景象;接着是一辆辆马车飞快驶远,再往前去不远就看见一队队人拖儿带女,牵牛赶猪,匆匆跑过。那人畜长流竟然绵延了几十里。
“出了什么事?”李少白问落华,她才从崂山走。
“不知道。”落华也是莫名其妙,摇头不解。
夫墨躺在荷叶上,一手半支起身体望下面人流,眉紧紧皱起,半晌不语。
“我下去问问。”李少白道,翻身而去。
“大哥,好些了吗?”落华见他走了,便回头温言问夫墨。她离开荷塘甚久,一张脸的疮疤掉了大半,剩下的拿头发留海遮掩着,乍看倒不吓人,连有些兔裂的嘴唇也自己恢复好,反倒是风姿过人,有些惹眼了。
夫墨摇摇头,半晌方道:“水神知道我要去崂山,大水淹山了。”言语里十分颓唐无奈,“我也算害人不浅。”
落华疑惑问起:“这个……它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置大哥这般……”后面犹豫着说不下去。夫墨这般伤重,它又有何深仇大恨,做这等逆天之事?
“小灵兽的命还在我手上呢。”夫墨按着胸口咳了两声,“我伤势很重,它是在向崂山派施压,不许收留我。只要我死了,灵兽自然就没事了。”唇现冷笑,“怎么可能?我要是死,它儿子得给我陪葬。”一句话说完又吭吭吭咳起来,落华忙伸手扶他,只见捂嘴的手拿开后,满是鲜血……
“大哥……”落华扶着他,不禁神伤,“会好的,崂山不会不收留我们的。”
夫墨道:“那倒无所谓。”眼里掠过微微难过,“只是,九雅死了。”
落华一见他就猜着九雅的事。她对夫墨钟情,却知道自己容貌丑陋,并没存相守相恋的心,只想过一路同行,多些留念……夫墨对九雅有些特殊,看得出来却想不明白,不过那两人就像粘在一起,夫墨对谁都那般,却一直把九雅带在身边,这份心情就很不一般了……这次没见到九雅,她就开始猜起,没想到九雅还真是……死了。
九雅倒也乖巧,也知情识趣,她死了,落华也生不出高兴的心,跟着伤感了一下。
“人都有一死……九雅她……得到大哥这一路的照顾,也该是知足了……”
夫墨不语,冷冷垂看大地,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李少白很快上来,看看夫墨,有些尴尬:“这个,前面发大水,淹了方圆三百里地,崂山如今更被大水围住,我师傅师伯他们,已经退到崂山平顶,这……还去不去呢?”怕夫墨误会忙又道,“他们都在山上的话,可能照顾不了先生,连药都没有,这大水是昨天才发起,仓促之下,恐怕他们也没带多少东西上山顶。这个……先生你看……”
夫墨点点头:“去崂山,我有话和水神说。”
李少白忙道:“这个不好,先生如今伤重,那水神又一意要置你于死地,还是先养伤要紧,我师傅他们道术高超,若有心要走,那水也拦不住他们。”
“去崂山,”夫墨咳了咳,“我得找它拿药,他也有求于我。”
崂山。
一派盛景,若只是远望,那真是天下极致的景色。水注如桶,不住飞快盘旋着从山脚一直围到山腰之上,落下的水浪淹住平地的农田房屋,远远望去,那一际领地只余几座高山山顶,且各自站满了人畜,都是没来得及撤走的平民。
夫墨坐在荷叶上,静静看着。眼里满是不忍难过。
落华直驱着绿叶往崂山而去,快到那水桶似的水墙时,便听到那拍打呼啸的水声风声,响彻耳畔,在那巨大水墙面前,荷叶只如海上一帆,被吹打得东摇西摆,三人或站或坐,都有些支持不住,尤其是夫墨,如今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那叶一掀一摇,他便被抛得飞起来,在空中捂着胸口哇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落华一见就跃起去抱住他,再不放手。
那水墙结的法阵虽然并不算很结实,却完全能阻止他们越过而上崂山。
李少白冷冷看着那肆虐的水潮,祭起法剑,双手各执一剑,飞剑而去。
“李少侠,你做什么?”落华不禁大声问,为他担心。
“助姑娘一臂之力。”李少白站在白水之上,双手举剑口念剑诀,忽地双剑直劈向那水墙一角,硬生生敲出一个小小磕角,落华寻着这一时机,带着夫墨飞身而起,从那水阵掠过。
那双剑遇着的反击之力,全数落到李少白身上,双剑立断,人被高高抛起,直向后落去,才落了一截,就被落华掷出的荷叶兜住,慢悠悠直飘下山去,落在白水之上。
第 36 章
夫墨落华身形如电,直蹿上山去。
那山顶上人已不多,一些没来得及下山的小弟子也被功力高强的道长师兄们分批送走,余下的就是崂山中功力高深的那一群了。不到最后时刻,他们绝不会弃山而去,即使面对的是水神兽,也要拿命一搏。
现在水势只到山腰,压力还不甚大,但那水墙旁边的一幕都是看在眼里的,及至看清了是李少白一行,正准备派人去接,就见李少白已舍身而去了……
落华扶着夫墨,直到脚落了实地才吁了口气,还在为刚才的惊心动魄后怕,站在原处喘气歇息,闭眼就是刚才的万分惊险,要不是李少白,这一道水墙对三个筋疲力尽的人还真是……
还没站稳,就有人飞快冲到面前,照脸就各甩两耳光,接着抱着脸一坐就到地上,哇地一声凄惨大哭起来。
夫墨吐血后就晕了,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倒是不知道,不然依着他的骄傲性子,明里暗里也要折她一只胳膊才肯罢休了。落华挨了这一巴掌,一阵恍惚,半晌没回过神来,再来一看那坐地上的姑娘,一身湿淋淋的脏乱白衣,头发胡乱披散着,只哭得天昏地暗,不住拿头去撞地,她虽极气,却生出几分不忍来,又不明所以,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师妹,师妹……”很快又有一青年男子追了过来,蹲在那少女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细细地劝,落华听着,那声音虽然是劝人的,却也没抑住兴奋,又听得几句都是关于李少白的,心里就明白了大半,李少白这一去,倒真是生死不知,这一巴掌的账,慢慢就放下了,自扶着夫墨往前去。
没走几步就有人来接,各自面色都有些沉痛,还有两个年纪稍小斜背钢剑的,已在默默抹泪了。想必李少白平时是个得人喜欢的,也极会待人做事。不过夫墨是圣山传人,也算传说里的人物,别说李少白,换了他们其他人,想必也会这样做。
不过几位得道高人都拿夫墨的伤势无策,也没好药延命,这山顶之上连个茅屋都没有,湿气重朝露浓,就这样拖着,夫墨两日后才慢慢醒转,捂着胸口,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怎么办?大哥。”落华这两日都快急白了头,怎么都唤不醒他,真怕他这一睡去就不再醒来了。
“我还好。”夫墨由她扶着坐起,左右看看,又咳了半晌才说出句话,“到崂山了?水神有传话么?”
落华摇头,又道:“李少侠为给我们开路,掉水瀑里去了,如今还是生死未知。”
夫墨恩了一声:“九雅也是掉水里去了。”顿了顿,“我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总有一天要变本加厉讨还回来。”这话说出来,伤重体颓气息不稳,却气势依旧,让人不由就信他的话。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你的身体……”落华没想那么远,只担心他的身体,这一口口地吐血,是人都受不住,看他现在还照常坐起,讲话
“没事。”夫墨冲她一笑。
待落华走开,他慢慢撕开襟上衣衫,露出胸口那一块,前几天不过只一浅浅掌印,如今却肿涨成红色,那一带肌肤略呈透明颜色,似乎一戳就会破皮流脓。他念几句口诀,虚空又取出那支玉瓶,打开一看,里面只够吃这一顿的了。他捏碎一粒敷在胸上,剩下的两粒还放回瓶里。
九雅连着两天就守在小兽面前,它倒是再没发痛过,看九雅又关心自己了,高兴得很,巴着她天天躺床上装病。
因为那天闹得太狠,九雅也深信不疑,天天忧心忡忡,又担心小兽,又想着夫墨。不过算来算去还是担心夫墨的多,好怕夫墨真就死了……她每天抱着手或背着手,长吁短叹在那床边踱步,直看得小兽头晕。
“九雅,你也睡吧。”小兽往床里面去,让出好大一块地方来。
九雅摇手,叹息。
“九雅,那我们再吃点东西吧。”
九雅一叹,倒没挥手,小兽忙自己爬起来拉着她走到桌子边坐下,一会就有使女得信端了海珍来,九雅虽然吃不惯,可是味道还真是鲜美。
“我想回家。”九雅吃了几口,悠悠地说。
小兽就不接话了。
“我好想回家啊。”九雅又伤心地说。
小兽大口吃东西,装作还是没听见。
“天天吃这个,腥腻。”九雅放了筷子。
小兽小心地看着她,慢慢吃蟹黄,有点食不知味。
“要是你能让我回家就好了。”九雅看着小兽,说。不过这些话她每天都要说几遍,现在纯粹是发牢骚,也没想着有回应。
小兽一点一点地舔蟹黄,偶尔抬起眼皮看看九雅,如果九雅也在看它的话,就忙移开视线。
“要是我回家的话,会天天想你的。”
小兽把螃蟹壳放在面前,玩它的大钳子,哼哼地问:“九雅不喜欢我了吗?”
“一般吧。”九雅说。
“要是我们以后也在一起,九雅也不喜欢我了吗?”
“恩。”九雅狠着心说。
小兽马上瘪了嘴巴,呆了半晌没见九雅回头看它,呐呐又道:“要是我跟九雅一起走,那九雅喜不喜欢我啊?我可以悄悄和九雅一起走,爹爹反正也不在。”
九雅不太相信,定了定神,问:“小乖,真的吗?你要带我走啊?”
小兽看她那么高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点点脑袋:“恩。”又道,“不过我不喜欢夫墨,我们两个在一起,不要他了好不好?”
九雅有点不愿意,出去了她最想找的就是夫墨呢。于是迟疑了,本来想骗骗小兽得了,到时还是和夫墨在一起,可是夫墨对小兽一点也不好啊,喜欢打它凶它,那时要怎么办呢?
可是不和夫墨在一起又能去哪里?因为和夫墨一起见识了许多的东西,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九雅了,她现在也有很多值钱的东西(三大包,九雅要走的时候,这是必备行李,不然竹子会怀疑她没这些东西宁可不走),去过很多的地方,连豪华奢侈的水晶宫也住过,要是回去了,就是叫她去皇宫去住她也不会有什么太激动的想法了。
小兽巴在她身边,眼巴巴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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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墨自那一天过后,又昏了半日,醒来后背靠青松,眼眺远方,有些失神。
遥远的天空,有什么慢慢靠近,开始只是黄豆般大小,渐行渐近,有了轮廓,原来是一辆青纱小轿,由八个灰衣女子扛着,仿佛自那飘渺虚空而来。那八个灰衣女子身手必是极好的,这在空中不似平地,出气吸气都要完全一致,这远远踏空而行,更是修为一流。
夫墨看着,不禁唇现微笑,摇了摇头。
那青纱小轿高高越过黄海水墙,悠悠降到山颠,早有崂山各位掌事的前去迎接,说起来,天下三大道家盛殿,崂山算一处,这天咎宫也算一处,如今崂山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天咎宫派人前来,虽然帮助不大,却是情暖人心。
小轿放倒,掀起门帘。
一只纤细雪白的手伸了出来,众人看了,只在心里微微地叹:这是谁啊?只见着那手就不由得遐想那人模样,应是什么样什么样的女子……及至人出来了,众人都吸着凉气,虽然心里都有个想法,也没想着那人竟能美成这样……只觉得这湿气洇饶荒草遍生的山顶,忽然就成了明亮华丽的宫宇,就有那么一股流光华彩,直照到人心里去。
那女子就是梵迦了。她出门穿的是一身青衣,衣领衣袖上绣着雪白图纹,是远古的图腾文字;手捧一只白胎红花瓶,足有半人大小。那青白的衣衫颜色加上这明媚的红色,千般容颜万种风姿,依依走到崂山掌门前,一一见过各位。她是天咎宫主,地位尊崇,这次竟亲自来见,崂山上各人无不面上有光,何况她那般绝色,只是看着,也能忘忧。
崂山顶上也说不上什么招待,毕竟是连间避雨遮风的小蓬都没有,与各位大师叙说一番,便自说着休息一会,由八仆护着离开。
梵迦一路上秀目四望,到处找夫墨。夫墨没见到,倒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