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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雅虽然不懂,却也没多大疑窦,伸臂任他抱了。因为是在梦里,心安理得。
出了门,九雅想起小兽,茫茫然,又想这该是梦里,小兽该不该在呢?还是问起:“小乖呢?看见了没?”
“我打发它先走一步。”夫墨道,低头一笑,“在前面等我们。”
“什么时候跟它说的?”九雅问。
“刚才。”
阳光一照,九雅又酸软无力起来,头开始隐隐刺痛,不禁皱眉:“怎么做梦这么难受?我要醒了么?”
红衣少年道:“没做梦,你再等等,我需要时间准备几样东西,到时就给你解咒。”
“恩?”九雅不解地问,仍点点头,忽然十分困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地方,贴头睡过去了。
抱她大步走的少年,紧皱着眉,眼里无法遏止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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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九雅醒时,天已黄昏,觉得有风声响在耳畔,抬头看见是夫墨时,真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他还在,没想到梦还在……怔了半晌才开口问。
夫墨看她一眼,把遮面的风帽拉开一些:“风大。”
“我们去哪里?”九雅偏头挨着他的肩,无限眷恋。
夫墨微微地笑着,不自觉地温柔,道:“我们在往西走,去找找土神。”
“咦?”九雅惊得一呆,随即嘟起嘴巴不安分地扭动,“你真是……你啊你,是不是死了都忘不了要打要杀?”气得胸口直起伏。
夫墨看她,有些好笑的样子,按着她的肩:“怎么了?别乱动。我们在长天箭上。”
“恩?”九雅左右一看,原来身在半空,由夫墨一手横揽,长游天际。立时不动了贴紧夫墨,随即想起是梦,得要摆个样子出来,随随便便又往旁边使劲一扭,夫墨不及提防,想要搂住她,身下的长天箭微微一晃。
“别闹。”夫墨道,微微责备着,“又怎么了?”
“……小乖呢?”
“它在前面,我让它去探那妖女的去向,也是一路往西。”夫墨望着她越发狰狞的脸,又因她万事不知的性子,不知该怎么和她讲,心里就跟着难过着。那血咒也叫血蛊,维系两人命数于一体,魔界中人也有许多人界神界圣山所不知的奇门异术,比如这个,夫墨也只是从前在书上看过,并不知如何解救。或许回去还能找出办法……
九雅点点头,惊讶地问:“是说百合?你连它都知道啦?”
夫墨恩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它?”
“这是我的梦嘛!又没跟你说。”九雅道,随即愤愤告状,“她欺负我了的。”立刻想起被关养在笼子里喂血吸精气,忽然觉得羞耻无面,叹口气低下头不再说了。
“我知道。”夫墨揽着她,“不会放过它的。”
九雅心里发着酸,又泛着甜,抬眼看他,只觉得风吹衣飘发动,少年被那红衣衬着,俊美柔和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却不似以前那般无欲无求,多了几分人气,更俊美几分。她看得呆了,被夫墨弹了两下额头才呆呆回神,一下恼羞成怒,哼了一声扭过头看前方一片金色夕阳。
天高地广,一箭飞驰,地上的人偶尔抬头望,只看得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划空而过,直往那金红璀璨的西天而去,以为神迹。
“咦?”夫墨停剑在空中,愕然的声音惊动了九雅。这时已经是半夜,月亮上来又下去,除了天空几颗不甚亮的星辰照着,天地间一派黑暗。夫墨叫九雅捧一颗大夜明珠照着,可照见身周丈余。
九雅双手捧着,心里嘿嘿地笑,翻来覆去地把玩,自然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怎么了?”她好心情地问。
夫墨朝她笑笑,再转过脸时面色又变为严肃:“灵兽能进去是没错,那妖女怎么可能进去?”
“进去哪里?”九雅插嘴。
“你看。”夫墨遥指前下方,“那里,在人界看来也没什么差别,可那里也是西方神域的入口,从那里过去,就可以到星河光泊。”
“我知道,落华姐姐要去那里。”
“恩,”夫墨点头,“这个地方是谁都知道的,只要修道。”顿了顿道,“这里并不是什么福地,因此少有人来。来这里对自身修为没有半点益处。”
九雅点点头:“那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夫墨笑道:“虽然没好处,看那里的风景绝美,带你去看看。”
“好。”九雅受不了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飞舞起来……明明应该是梦,怎么却如此真实?明明夫墨是已经死去的人,已经葬身在土神腹中的……为什么……九雅想不出来该怎么说,只觉得想起来心里绞痛,却又因为这在面前的幻像而神魂颠倒。
她甩甩头,又鼓起勇气,唉,连在自己的梦境里,想要亲近他都需要勇气……她伸手搂着他的腰,身子挨着他。夫墨的背脊僵硬着,拍她的背:“怎么了?”
“夫墨。”九雅叹息,“你怎么能死呢?”
“恩?”夫墨了然,不由失笑,拉开两人的距离,似笑非笑看她,“谁和你说什么了?天咎宫的人?”
九雅摇头,神色黯淡:“没有。没见着她们。”
“我没事。”夫墨正色告诉她,“没死。”
“什么?真的?”九雅疑虑,“百合骗我?可小乖也说……”
夫墨驱箭而去,顺便给她讲了几句,简单交待这几日的事:“土神的确难办,但是圣女曾有留言,要克土神惟有木神元珠,我自然不会莽撞。”
九雅被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打懵了,痴痴地盯着他,忽儿笑忽儿哭,手却松下来,最多也只捏着他的衣衫,挂着泪笑。
夫墨怕她乱动,只得先施个迷咒,让她先休息会儿。
“公子。”箭才降落到地,很快就有灰衣的少女提着青布灯笼从山旁低灌间匆匆赶来,急急行礼便道,“长老们已进去多时,我们在此恭迎公子。”
“找到梵迦了?”夫墨想了想把九雅放到一人手上,看那人离开,忽地有点不舍起来,想想她那一脸可怖的血网,很不想别人看见再说给她听,那样,可怜的小姑娘心里会做如何想?
“你等等,她跟我一起。”
“是。”又抱着九雅回来。
“公子,”旁边述说情况的女子只得重头说起,“长老们回宫请出天咎神针,按着指引带我们一路向西,行到此处。可前面是一处神秘所在,只有几位长老先行去探。神针在她们手上,公子只要顺着西方而去就可。”
夫墨点点头:“好,这两天还见到谁进去?”
灰衣女子面面相觑,摇摇头:“没有。”
“有一只灵兽进去,你们总该看见吧。”
“没有看见,不敢相瞒公子。”
“这一带我们已布下结界,虽说掌控不了所有,但凡有谁进来,我们还是有感觉的。”
夫墨皱起眉:“哦?”
第 51 章
回头看,晨曦初启,大地一片蒙昧的灰白。前方是层叠的模糊山峦,有淡青的雾气在山间缭漫,夫墨负手望前方,他眼里现出的,不是广袤的开阔山川大地,而是一线黑红的狭长气场带,贴地处有可容三人并行的平安道路。
直到那路在他眼里越加清晰,渐渐地连路边黑色的泥土都显露出来,还有少少的几棵绿树在风里晃动枝桠。他接过九雅,回头对一众使女道:“我先行一步,你们找不到路不要随便走动。”
余女纷纷应是。在她们的眼里,前面是黑红色的旋涡,她们知道地方,却看不清路,不得进。
九雅微微一动,看见是夫墨,愉快地笑起来:“天亮了?”
“恩。自己走?”夫墨问她。
“没在箭上了?”九雅一看,不好再留在人家怀里,只好跳下来,要揭下风帽。
“戴着吧。”夫墨道,“前面风沙大。”
“好。”九雅伸手拉着他的衣角,满心欢喜地跟着往前走。在她的眼里,更是不辩方位,入眼的都是黑红色的土地,很奇怪很压抑,走了不久就举步维艰。
“这是哪里?”犹豫了半晌,九雅还是问起,“去星河光泊的路?”
“对。还有些远。”
“为什么不能再坐在箭上?”九雅越走越是无力。
“这一片神域就是如此,越往前走越耗元力。也因于此,甚少有人来。”
“啊?那我们来做什么?”
“土神元气大伤,要想避我,唯有往这里走,到了河边,我们的力量都被封住,而它还有天生蛮力,就能对付我。”
“那你还去?还去?”九雅一听,立刻回头拽他的袖子。
“怕什么。”夫墨道,微微地笑,“它受了重伤,能不能有命赶去河边还是一回事,何况梵迦路蓝天也在。”
“呃?对了,还有落华姐姐也在。”
“哦,对,她可能还在,也可能已经走了。”
“对了,夫墨,宫主也在啊?”
“恩。”
九雅有点闷闷地,摇他的袖子:“她来干什么?”
夫墨想了想道:“她本是去替我报仇的。”
九雅低下头,半晌方道:“我也准备去……”她初闻消息时,是准备去给夫墨收尸的,生见人死收尸。本事不大的小姑娘,是这样考虑的。
“……那小乖呢?也进来了?”
“它们?”夫墨摇头,“……我算出它们一路到此,可能吧。”
这一走便是四日。中途没见别的活物,自是没有吃食。两人只能各食一滴琼浆,互相看看,呵呵笑起来。
“等回去就给你解了。”夫墨道,看她越发吓人的面容,心里难受。因此声音格外温柔态度十分柔和。
“恩。”九雅不知道,以为和以前一样,更因为喜欢他,心里满是浓情蜜意,矜持得很。头发是每天都梳理整齐的,衣衫沾了灰也要不辞辛苦地拍拍拍。
夫墨弯腰拾起一物,一条蓝色布带。
“衣服?”九雅看出来是撕破的衣衫,“是不是路公子的?”
“他们到前面去了。”夫墨道,“看来,梵迦和路蓝天很不错,应该没被灭口,这必是一场厮杀后留下来的。我们得走快些,说不定一天,可能两天……我们就追到了。”
“是吗?”九雅咬着唇,黑袍拖在脚边地上,她可是越来越走不动了。现在一步步都是挪动。
“这里我不能帮你太多。”夫墨摸摸她的脑袋,“我得留着力气去对付土神。你还走得动吗?”眼神恳切。
“没问题。”九雅咧嘴使劲挤个笑给他,在这里连笑容都难以扯出来。意识到自己可能笑得不好看,九雅悄悄调整面部肌肉,换了个轻松的笑容。
夫墨看着这血红的脸,也微微一笑。
容貌,可能在他心里什么都不算吧,真的令人挂心的,不过是这个人本身。
他拍拍她的肩,让她拉着自己的红衣:“走吧。”
似乎有大风漫起,刮起大片的尘土,两人在风里踯躅。
夫墨说得没错,越往前走就越发现些破烂衣巾,又走了一整天,果然发现路蓝天趴俯在地上,上前一探,身体已是凉的了。九雅跟在夫墨身后,唇白满面血丝,脚步踉跄,却不曾落下一步,不过如今看见这尸体一样的路蓝天,还是很打了个冷颤。
夫墨上前撕开他前襟衣衫探他心口,半晌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没放弃,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颗小药丸,在手里捻碎了揉在他心口,慢慢揉压,直到药末全渗进皮肤。
“看他的造化吧。”夫墨抬头对九雅道,“很累?”
九雅疲惫地摇头,想挤个笑出来,都不可以。
夫墨笑笑,随后担忧地道:“不知道梵迦如何?”
九雅坐到他身边,把头搁他手臂上,闭眼休息。
不多时,路蓝天的手指微微颤动一下,夫墨一直全神贯注观察,此时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气,又倒出一粒药丸,直接丢他嘴里,想了想又倒了滴琼浆在他舌尖,来不及等他好转,带着九雅又上路了。
“夫墨……”九雅低低喊他,嗓子嘶哑。
“恩?”夫墨倒是看不出与几天前有任何差别。
“我还要去吗?”
夫墨回头看她,她的指骨捏着自己的衣角捏到发白发青,神情萎靡摇摇欲坠。
“九雅?”
“我走不动了。”九雅仰着头,艰难地说,“我不能再走了。”
“前面是星河光泊,”夫墨道,“凡人去的话,河里的水会带给你福泽。还能走吗?能走的话,我走慢一些。”
九雅摇着头,声音里有了些鼻音:“我走不动了,也叫你分心照顾我。”
“那就算了。你在这里等我,行吗?”
九雅点头,完全困怠地盘腿坐下,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仰头看他:“你快去快回。”
夫墨恩了一声,走了两步回头:黑袍的小姑娘坐着,身后有风尘刮起,那样看着,真是小小的一个,看着惹人生怜。不由脚步一顿,竟有些狠不下心走开。
“快去。”九雅无力地朝他点头。
“好。”夫墨说,毅然扭头大步而去,他一定会快快回来的,有人等待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兴奋,想笑又想高歌,然而他的性子又不容他放肆,只有嘴角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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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雅目送他远去,无力地向后躺倒,慢慢慢慢伸手过耳,翻转两下,看见上面蛛丝一样缠绕的血丝,在青白纤薄的皮肤下悠闲地扩张。她看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收进袖子里,喃喃:“好可怕。”
夫墨又行一日,终于看见那巨大的神兽身体,嘴角一扬,一个微笑。
“土神,还要走到哪里去?”他悠闲地赶上那巨大的身躯,它已经濒临崩溃,每一步挪动都缓慢艰辛。
这一次,夫墨才算看清它的真面目。见过的几大神兽中,它是最不起眼最颓废的一个,遍体血糊尘土粘结的黑毛,无力耷拉的浊目,甚至有一只腿半瘸……夫墨看着,忽然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忍,可那感觉来得匆匆去得急切,随即就被即将到来的全胜激得兴奋起来,抖手一甩,一柄神剑握在手中。
神兽看见了他,停下步伐,虽是一派潦倒却仍带着神兽风采,懒洋洋地看他,不屑地轻慢地道:“我要去河里。”
夫墨扬一边眉毛,微微地笑:“你舍得这样死?还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省了这一路的苦。”
“背祖忘德的东西。”土神一字一顿地道,“你要杀我?”
夫墨没理它,收敛笑容四下一顾望,望着它问:“梵迦在哪里?”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土神雄踞一方,傲慢地答道,“吃了。”
“什么?”
“小姑娘细皮嫩肉,我一路过来消耗良多,也该进补几分吧。”
“不可能。”夫墨平复怒气,摇头,“土神不吃腥。”
“凡事总有例外。我不能拿命来坚持吧。”土神道。
夫墨狐疑地看着它,仍是不信:“这里离河还有不短的路,你走不过去了。凭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只要你半颗元珠。”夫墨向它摊出手。
“夫墨,”土神闭眼叹息,“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也算故人。你真是忘了前尘旧事,还是被她洗了脑壳?一定要与我们作对?”
夫墨一怔,马上接口道:“如果你肯说得清楚,我想想或可改变主意。”
“是虎斑和你说了些什么吧。”土神问,“它知道的比我多,如果它都不肯告诉你,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不信?”
“无凭无据不说,也没人告诉我个所以然,我信什么?”夫墨问。
“其实你心里有几分明白吧。”
“恩,”夫墨点头,“所以我不杀你们,只要半颗元珠。”
“哼,冥顽不化。”土神怒道,“你就拿我们的本事来对付我们?真是狼崽子一头。”
夫墨白了脸,眼神越冷:“手下败将,废话什么?有本事打败我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我如今……”土神哀哼一声,“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对你做了些什么?不仅变成这副模样,还如此狠毒?竟要我们自相残杀?”
夫墨听着,抿起唇角:“你把你知道告诉我,我自己去想。”
“如果可以,早告诉你了。”土神懊恼地哼,“正因为我们发过誓,才如此嘴短。”
夫墨不由眉头一皱,伸手喝道:“那给我元珠。”
“去河边看看吧。”土神换着话锋道,“那里沉寂着许多神族……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不然也不会变得这样,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