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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睛。她说:“我闭上眼睛。”
“我没有瞌睡,”她补充道。
“什么也看不见,我感觉你的气息。”
她转身来。毫无疑问,她还抱住你的腰。为了支撑她,不是,为了阻止她。就这样,你对自己说。她的头抵住了你的肩。下身抵在你兴致勃勃的地方。你别无选择。
“怎么样,现在?”她低声说,嗓音如回音一般。
“就像一种什么也不能摆脱的感觉。”
你用力挤压她的胳膊。像拧干衣服那样抱紧她的腰。挤压,使你的生殖器略微弯曲。
同样的情景重复着,似乎。某种疼痛还能侵袭使其弯曲的东西。你忘记过了多长时间,就这样,现在。就这样用劲用劲用劲。我们来吧,她说,现在。怎么,现在?你对自己说,极想将她填满,被她的身体封住。
没有。
她说:“你好久没要我了,黑明……”
现在,不。决不。现在不。
我们来吧,好的,我很愿意。但是。好了,你说,我爱你愿和你经历一切无法忍受的事情……但是,就这样,现在。来吧……
你们向湖边树下的草地走去。
她趴在草地上拱着屁股,你撩起她的裙子…… 这是整个夏天以来对她爱的补偿?
第四部分这种喊叫的强烈快感
活着:就是要能够忍受毫无意义的现实。
那就让周围的一切消失殆尽……即在完全静止和了无声息之中……正对着太阳过去后后那堵墙……沉默。在我的周围,我的身上,我必须承认,仿佛在凝聚,欲将喷涌……
静。
阿×在信中说:静得可怕。
这仿佛没有任何生命的地方,她说。她忍不住想哭。她哭了。'有时会发生这种事,仿佛等待一个人来……抱你,你这样继续下去。什么也不能干,甚至,除了继续思考。
好吧,我对自己说:继续思考吧。
或者,如果这么说也可以,把我自己忘了。
我记得你的身体,你的脸□□和□□,我等待这种感觉变得明确起来。没有明确起来。我们在2月份就停止了。
告诉我你想到过什么?
比如:想到过我的一切你无法忍受的事情。
你让我相信一些事情,我相信了……爱……
她继续在信中写道:
那种缺少某种东西的感受,从此和那个进来的人分开的渊源。
我很清楚,为了自己也相信我的存在。就好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很难相信我的存在。因此我说,是我,熟悉我自己,而显然我本应该说是你。这么说是你。不断地想。我明白。我总是,想你,很难相信我的存在,身在这个由陌生而逐渐变得熟悉的地方,我竟强烈地感到是在别处。在18岁以前的某一个地方?在17区?在那条街,还有你。我不断地梦见那个地方,就我一个人,然而,还有你。我不明白。我总是。就像是在那个地方,人们熟悉后又离开,现在又回来。但它已改变模样。对我,没有。它永远停滞于某处。还有你,没有。今天晚上,就我一个人。每天晚上都是我一个人。我强烈地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身体。在梦中,我没有立即就看见我。然后我相信那背影是你,我明白。我总是,很难相信自己的存在。我不存在了,我想,我没有多少时间,现在,我不知道写什么。胡言乱语。不傻,你说过我。我笑了。然后你的目光。当与之相遇,我很少与你的目光正面相遇,呵,就有被捕获的强烈感受。然后又保存下来了。在记忆中运作起来。但归根结底,这目光留在了我的脑海里。还有你的淡而少的笑,并且还谈不上将其忘掉。只要稍稍有一点迹象,我都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对于记忆,你的嗓音阴郁、遥远,还略带一点沙哑。你总是想让我笑,尽管所说的词句具有一种它们本身所没有的分量。你说了,我补充,然后给予添加,或削减。我们都笑了。不是吗?这样我会马上发现:你爽直的一面。很快就消失了,总之,已经过去很久。这一切。然后什么也没有了。静,整个晚上就我一个人。我卷缩于自我的习惯,并不平静,并想从中摆脱。摆脱不了的。这种要喊叫的渴望,得不到满足,归根结底。这种喊叫的强烈快感,不在我身上。我止住另一些涌上来的泪水,更汹涌,更澎湃。静,给了我痛苦的快慰。我一个接一个地做梦,在深渊中,还有你,我不知道是不是噩梦,因为我的想象力太疲劳了,它疲于想象更糟的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沉默。在我的周围,我的身上,我必须承认,夜晚降临了:只有我一个人。事实上,这是最理想的。想象的地狱。地狱,实际上,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的身体。还有你。
她后来不断地给我写信。
她说她总喜欢在黎明时分静静停留:
仿佛世界正在重新诞生。她说。
她在信中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还有多少时间呢?十年,也许更少,也许更多。
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白天。我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无所事事地遐想。想象自己满脸皱纹,面色发灰,花白头发在脑后梳成发髻,像现在一样穿着一件长裙,皱皱的眼皮的一角垂在眼睛上……呵,还有你,如此等等。或者异想天开: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者更多,我又回到了18岁以前。那时候生命力多旺盛、多有活力呀!我们在街口附近跳绳,一直跳“快绳”,你用三颗石头,或者更多,扔在空中,不断扔向空中,越扔越高,然后接住,接住又扔,变着戏法儿。呵。你使我震惊,我学不会,你说:“阿×很蠢……”你是这样说的吗?‘阿×很蠢’这句话我已忘了。你说‘多么聪明’还是?仿佛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我学会了。你轻轻地耸耸肩。我们彼此再没提起这些事情。还有很多啊。什么事儿呢?被遗忘了。它在遗忘中,又被记起。
这一切我确实深有体会。应该让它们保持当时的样子,一个字也别漏掉,一直把它们写在已经誊好的本子上,然后再加上一个省略号……你说过你要写小说……把那些事情写进去啊,还有我。我说过你有当“作家的天赋”,去追求什么我也说不清的东西……或者说,当然不,不追求虚荣。我结结巴巴地说这些愚蠢可笑的话。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想往前走,想去别处。也许我觉得青年到此结束……此刻我眼前出现的,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它挤得满满的,被照得十分明亮。那就让周围的一切消失殆尽……即在这完全静止的无声无息中。
第四部分她本能抽搐和痉挛
我不断地读你写的信件。'她说……
慢慢地,渐渐地,这一切滞留在体中的紧张情绪。
然后试着给你写回信。胡乱地写啊。
文字方面,我有很大进步。还买了一本词典还有几本我并不怎么翻的书。我对自己说,我需要继续。这差不多是我对生活的构想。暂时的。事实上我已经摔倒了。在跌倒的同时,早已想到更糟的事,比跌倒更糟的事。如果我一直陷在东拉西扯之中……可是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
我几天没有说话了,也没有任何其它的话。
今天。雾霭一直升到地势较高的静养区,它笼罩了草地,充溢了山谷,漫过我的窗口,它是有益的。它缓和,减轻了这个星期最后几天的阴郁。它清凉而阴沉。它像我内心。它融化在我的周围,似乎没有边界,没有尽头……我东张西望,看不到任何东西。大家都在东张西望,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喜欢它。就像你喜欢黑夜一样。我融化在它之中,然后慢慢散去……随着青年的逐渐消逝啊。
接下去这封信说什么呢……
我尽管忍住眼中的泪水,可它越来越多,我用手绢擦,擤鼻涕……
晨雾还没有被阳光驱散,我双腿僵直,预示着有雨。我眺望西部的天空,看见了暴风雨前的乌云,厚厚的,很沉,凝重,虽然遥远,但确实存在着。我皱着眉,有时,总显得别扭。四周一片寂静,任何突然的、令人不知所措的运动都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凹凸不平。甚至,强加于我的,迷人的回忆如泉涌出……
有一个星期中,我一连收到阿×的十多封信。信的内容有的很长,有的则短。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平板床上,我凝望着它们,甚至还能想象出她写每个字时的思维轨迹。
我熄灯躺下:想她那双温柔的眼神,
她的血冲上脸颊的神态,
沉默良久,她突然说话时的嗓音,
她微微一笑,
她手的温暖,
她握我的手时的力度,
相拥,
咳嗽,
她裙子衬托出的曲线,
她的嘴唇,
柔软的胸脯,
她的臀和平坦的腹部,
她的皮肤,
头发,
和头发的垂落,
呼吸,
步履,
猛的怔住,
良久,一动不动地凝视我的脸的表情
还有她会背的一首诗(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她偶尔的舞蹈,身姿,
她舞蹈时双臂举过头顶,再伸向身体两侧,又活动肩膀,算是完全预备程序的动作,
她的轻声细语,
她稍微抹了一点眼影和睫毛油使得更有神的眼睛,
然后是淡淡的香水,或者只是她的体香,
她一直穿着的低跟皮凉鞋,
她微微的发抖,
她的摇晃,
她不赞某个我随口说出的看法时轻轻的摇头,
凝视的眼神,
她皮肤给我的那种柔软的感觉,
她的背影,
她的胸脯随着每次呼吸的微微起伏,
她的兴奋、激动和低迷,
她的抚摸,
她微微带笑的脸,
她舌头,
她唾液的味道,
她的燥热,
温情,
脉搏的跳动,
嘴唇接触过的她的任何地方:脖子,乳沟……
她的呻吟,
她的湿度,
她阖上眼睛时微微启开双唇的神态,
她转动的肩膀,
她的轻轻咬啮,
她身体上的汗水,
微蹙的眉头,
轻柔的呜咽,
弓起的腰,
从面颊上滚落的泪珠,
她的某种暗示,
她腹部的紧缩,
泪水充盈的眼眶,
低埋的脑袋,
腿,和脚趾,
她的安详的睡态,
牙齿的洁白,
头发的特有清香,
她轻轻抚摸时手指的轻滑,
她本能抽搐,
和痉挛,
她的敏感,
走路的节拍,
鼻翼的翕动,
她的哽咽,
她吃东西时的咀嚼,
甚至,她小便的声音。
第四部分一种均衡的节奏感
想她,她的一切就像无边的黑夜一样。在漆黑中,只有呼吸声足以造成一种均衡的节奏感,仿佛去测定集中事物——假如还有某种事物要测定、要勾划、要描绘的话。想象,沿着惯常的路线舒展着、交错着,朝着各个方向伸出细线,自己扭成越来越乱的一团,像身体出现了旋涡,旋涡成为一座迷宫。而你则已迷失。现在,租来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你重新亮来灯读他的信:
在朦胧中,在一长长的沉默之后,不会有什么无可救药的事情发生,但当你要张开嘴巴的时候,很有可能一切都会变得更糟糕。尤其是闪过的那个念头……我几乎能触摸到这个念头,因为现在一切都在快速度,一切都已加快速度。仿佛火车在行驶,念头一个接一个地闪过,我差一点就睡着了。我试图睡过去。这样,我对自己说“当你睁开眼睛时。就可能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没有。无法睡着,静。脑袋里乱轰轰地响。没人讲话。没人动弹。两只手好端端地并行排列着。只有沿着星光的夜空和震耳欲聋的虫鸣。更静,好象把一切都毁了。无论如何,试图去睡着徒劳无益。我睁开眼睛,睁着,似乎感觉到了你的气息,或者说想到了你的气息。你现在醒着吗?凌晨一点过十分,我给你写信。
她的信,你读了一遍有一遍。她让你感到平静。她没有让你感到平静。总之,很难。她很难让你平静下来。
你把信纸放在一旁,想起了和她漫步街头的情景。
像一个精于性事的人,你精于回想。她的每一个动作——比如走路的姿势,笑,说话,沉默,交叉双腿,伸展双臂,或者将手插入头发。想她,干脆地说,你很沮丧。
散步。很长时间,我回忆着和你一同走过的街,走过的时间,我在回想中看到自己。我远离自己的身体,但主要是那似乎不羁的、脱得精光身体而言。那么,那是第一次。在散步的过程中我时常想到,一些我已不了解的身体,你的/我的,还有一些,不了解的话。“脱光一切”,你问道:一切,我回答:一切。是这样吗?它浮现在我的头脑中间,仿佛一出木偶剧,浮现在水盆升起的热气中。我说,现在:在光线下给你写信时,我很想。我不断地想到我们的身体。同时还有沉闷的低吟声从咬着手指的嘴里传来。散步时我这样想,现在,我也这样想。我感到自己的湿润。黑明,这样想时我感到……。我竟然会想到那些愚蠢的事情。想你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搂住我的腰。我感觉到你的脖子上的气息,和淡淡的烟味儿。还有抚摸你/我。我想起来了:你滚烫的手在我的的肩上我的身上抚摩,我快乐得全身颤抖。但一切都结束了,留下一片寂静,万物空朦。但散步……黑暗中唯一不变的形态。
我想要一张让身体裸露的还有熟悉的脸的你的相片。
我蜷缩的身体。似乎在被你搂紧的胳膊里,在黑暗中轻晃。我说你令我疼痛,在黑暗中。我说,并没有停下来,我注视着茫然。写信,我根本就写不下去,不断地紧闭双眼并不断感觉那些场景。以期望和绝望阵阵潮涌,……
天空仿佛向我压下来,我看到它落到地上,并将我盖住。我感觉颤栗传遍我的全身,随后便是一种安详的感觉。……我肯定睡着了,现在,紧接着我回忆所能回忆的事情。
读阿×的信,让人感到一种忧郁和沉闷,还有另外一些无法说清的东西,那感觉像上涨的流水或被雨水淹没的田野。她一度沉醉在往事的回忆中。并被一种失落和忧伤所笼罩。
读下去,你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忧郁情绪。
但并非都是忧郁的。还有一些信件——
我能享受这里的一切,愉快,白天,像往常一样穿一件长裙在花园里走动,花,枝叶,更多的小虫子,小鸟,阳光,我企图把彼此关系的一些事情写下来。然后放到信封里。清晨,我坐在窗前,梳头发,挽一个我想挽的发髻。静静地望着窗外,慢慢地站起来,扶着门把手,准备离开屋子,我对自己说:“学校的生活和这种崭新的生活,没法相比……”笑,于是。笑不笑都无所谓,有时笑是因为没别的事可做。这让我感到刺激,笑。像我对你说过的:放松。轻松地抚摸自己的脸庞,感觉脉搏的跳动,就像呼出一口气……闻一闻,空气纯净。瞧,五彩缤纷的天空非常协调……没有威胁的阴影,危险的词语在退却,隐匿……当取而代之的词语到来了……“是的,是的,喜剧性的词语,确实如此”……
如果有雨,我很愿意在那件紫褐色的雨衣里摆姿势……
最近几天来我越来越经常地感到愉快,在最合适的情况下我跟你讲过我的身体状况……慢慢地好转,……
我摆在紧靠着窗玻璃的几盆或肥大或精小的植物,它们开始开花,显然,那花蕾像一只温顺的动物紧紧地靠着枝叶卧着。还有含羞草——你碰它,它任由你摆布……我思想分散了,放松下来,然而不,观察它们,神情专注……一点也不慌乱,平静,事情可以这么简单……擤鼻子,擦脸,听到头脑深处咕噜一声轻笑。周围的一切不可能塌陷,我完全清晰地这样说,“让事情有回旋的余地,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镇定下来)唱唱歌啊。或者,听听音乐。放松双颌,我隐隐约约地感到这种放松使我得益匪浅,在嘴唇方面,微笑已然出现。哦总之,我对自己说:现出来一点儿微笑,如此,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