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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我和小小坐在一起,Jason坐在另一边,他的旁边竟然坐着一个非常、十分、相当漂亮的维族女孩,那个女孩美得很经典,我坐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位置,仍然觉得她好像画上那样精致。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美,反正就是典型的维族美女。竟然就坐到Jason旁边。早知道这样,上车的时侯我就该大大方方地跟他坐在一起,不给那个女孩机会。别说是Jason了,我和小小一路上都忍不住总是侧脸看她。当然,我的视线更多的是穿过美女看Jason的表情。
我就不相信他能不为所动!果然,他们好像开始聊天了!
我强迫自己不再看他们说话的样子,我的这种监视的眼神和想法,让我自己很鄙视,我凭什么吃醋啊,凭什么不高兴他跟美女说话啊!我强迫自己的各种感官,耳朵,眼睛,鼻子都从他们身上移开。那女孩儿身上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儿。
哼,我不吃醋~~~
我开始努力找话题跟小小聊,可是我的眼睛还是不争气地往他那边瞟,真的很没出息啊!
一看不要紧,竟然,竟然让我看到,他拿手机给那个美女拍照!
呜~~~他怎么能这样啊?还笑得这么开心!算他狠~~~
正在我的妒火不知该如何释放的时候,突然后座的一个维族男孩主动跟我和小小讲话了,呵呵,也是个很漂亮的美男子呢!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哈哈,俺也有美人相伴,谁怕谁啊~~~
男孩的汉语说得很好,原来他是个小学老师呢,那个美女也是他的同事,他们都去喀什参加一个考试。
我们聊得也很开心,哈哈,气死他~~
第四部分 路上21天 三第10天 10月14日,阴,叶城—喀什(2)
可是,我好像根本看不出他生气来。偶尔跟他眼神相撞,他的眼神很平静。我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了,他几次问我什么事情,我都不愿意搭理他。直到下车,目送那美女远去了,我才努力恢复了平静。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睛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无辜。
哈哈,我学会吃醋了,就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孩,自我检讨一下,这不是我的作风啊,哪能这么小心眼儿啊。所以,赶紧赔着笑脸迎上去:
“Jason啊,我们去哪里住啊?”
067
刚出长途车站,我就看到了一家卖烤肉的店,闻着那香味儿我就拔不动腿了,Jason和小小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已经控制不住口水了,迫不及待地要了两串烤羊肉。看着伙计烤肉竟然不放任何调料,别说是孜然,辣椒粉,就连盐巴也不放,我想这怎么能吃啊,我们济南的烤肉都要放很多的调料,才能压住羊肉的膻味儿啊,我就跟伙计说麻烦放点盐巴呀。伙计竟然很坚决地说,没有盐巴,就这样吃。
我想反正买了也不能浪费啊,将就着吃吧。可是一口下去,竟然没有任何的膻味儿,只有浓浓的肉香,还有一点点咸味儿,不是盐巴的咸味儿,好像就是肉本身的一点咸味儿。刚刚好,没有遮盖一丝烤肉的香味儿,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完美的烤肉。我想这要归功于当地纯天然喂养的小绵羊了吧。一块钱一大串,太值了。
两串哪够塞牙啊,可是又不好意思让他俩久等,只得依依不舍地钻进出租车,Jason看出我馋得不行了,安慰我说:别着急,我们找到住的地方就马上出来吃。
Jason记得十多年前来过的时候,有一家叫老宾馆的地方不错,还能借用厨房自己烧东西吃。我们就跟司机说去老宾馆,没想到十多年了,老宾馆竟然还在,只不过现在改名字叫“色满宾馆”了,已经是星级宾馆了,但是这里现在仍是很多背包客住宿的地方,尤其是它的多人间,每人40,还有热水洗澡,有电视,很舒服,只是不能借厨房自己烧饭了。
我们这是一个五人间,分为里外两间,里间两张床铺,住着一个韩国人和一个欧洲人,外间正好是我们三个。我和Jason的床铺靠得很近,小小的床铺在门旁。安排好住宿,我就催着他们俩出门去吃饭。
我们沿着人民西路边走边看,难道这就是喀什?很新鲜很干净也很现代的城市,路边都是专卖店,服装鞋帽都跟其他内地城市没有任何差别,这里明显的汉族人很多,走在街上没有了叶城的感觉。Jason大发感慨,想当年喀什只有几条土路,坐着驴子拉的平板车在街上磕磕绊绊地走呢,而现在,估计驴车根本不让上路了吧。喀什,短短十年,旧貌换新颜。
突然看到一个夜市,很多小吃,烤肉摊一家连着一家,我拉着他们俩赶紧找个桌子坐下,一下子要了二十串,Jason和小小很惊讶我对烤肉的这份热情。其实大家可能想不到,济南的羊肉串已经是一大景观了,不管春夏秋冬,大大小小的马路边净是烧烤大排档,比较集中的烧烤一条街,济南也有好几条呢,十多年了依然长盛不衰,我们简直就是吃着烤串长大的啊!烤串也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不断地发展,品种、口味不断翻新,但是,今天在喀什吃了两串,我感觉之前这十几年的烤串算是白吃了!太香了~~~
啤酒跟烤肉这对经典组合,让我顾不得Jason惊异的目光。哎,反正这就是我啊。
我以为大家都会喜欢烤羊肉呢,没想到他们俩都兴趣一般,甚至觉得烤肉不能当饭吃,只能配菜吃,反正周围什么都有的卖,砂锅,各种粉儿,炒饭,拌面,麻辣烫。我想在中国的任何角落,都有四川生意人的身影,到处也弥漫着红辣椒的味道,旅行在外,你可以挑食,但不能不吃辣!
吃到10点多,我们酒足饭饱地回去,看到路边有个大叔拎着个筐子卖新鲜的无花果。小时候,妈妈的朋友家有一棵无花果树,那一年结了满满的果子,蜜糖一样的甜,我仅仅吃过一次,却终生难忘。在济南和上海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新鲜的无花果卖,在这里居然有无花果,一问一块钱六个!我的天呐,立马要了两块钱的。Jason和小小竟然也不是很喜欢,我一口气都吃完了。回头再买六个,拿回去吃。哈哈,喀什真的是个好地方,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竟然都藏在这里!
姥姥说,贪吃的女孩不容易找对象。可是孟子说“食色性也”呢,干吗要压抑自己的这点初级欲望呢,越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越要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其实这也是到西藏之后,才明白的。有人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不自觉地掩饰自己的缺点,但是在西藏,因为简单的真实让我感动的事情太多了,简单点儿,真实点儿,多好。
也许西藏带给人们的很少是突然的顿悟,但是不经意间的触动却更长久地影响着自己。
068
回到旅馆,Jason去上网了,我和小小回到房间,小小问我,打算在喀什呆几天。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Jason会在喀什停留几天呢。他要去巴基斯坦了,经过这里的红其拉普口岸过境很方便的,我如果带着护照,我一定会跟他一起走,去巴基斯坦,我还没有出过国呢,正好也可以去看看啊。听Jason说,他去过这么多的地方,巴基斯坦人是最友好的,对待中国人尤其的好,也许因为中国政府对巴基斯坦援助很大的缘故吧。这次他要去巴基斯坦北部,也就是帕米尔地区,再去伊斯兰堡,转道去阿富汗、伊朗,等等。哎,可惜我没带护照。我不能再这么跟着他了。
喀什再好,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终点。
第四部分 路上21天 三第10天 10月14日,阴,叶城—喀什(3)
想到这里,我什么心情都没了。不想说话,拿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乱换。
小小洗洗就休息了。我脑子空空地看着电视的画面,突然看到一条晚间新闻:
10月8日发生的南亚7。6级强烈地震预计已造成近4万人死亡,数万人受伤。由于地震主要发生在巴控克什米尔地区,使得巴基斯坦成为受灾最严重的国家,该国许多城镇被摧毁。地震还波及到印度、阿富汗等国,印控克什米尔地区已有1400多人死亡。据联合国估计,有近400万人在这次地震中受到影响,其中200万人的房屋被摧毁。
我的天呐,又地震了,死了这么多人。自己念叨着,突然琢磨过来,是巴基斯坦大地震了!
就在这时,Jason推门进来了,我说:你知道吗,巴基斯坦地震了。
他说,刚刚上网才知道,他的朋友们知道他有去巴基斯坦的计划,所以发邮件通知他先不要过去了。
我问他如何打算呢。
他拿出地图,看到地震的位置正好就是他想通过的地方,他说,就算地震结束,还可能会有余震,再说这次地震的强度太大了,交通,卫生,都难以保证了,一定要改变计划了!
我看出这突发事件影响了他的计划,让他有些不开心。这毕竟是他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计划啊。我也不想再给他添乱了,让他自己想想吧。
他说他准备在喀什多停留几天,前些天走得太快了,要休息一下,然后再作打算。然后问我:你呢,急着回家吗?
当然不急了,我也想多停几天呢,呵呵。他不走,我怎么会急着走呢。
跟爸妈打电话说,我已经到了喀什了,买不到去乌鲁木齐的车票啊,还要多等几天。
第四部分 路上21天 三第11天 10月15日,阴,喀什(1)
069
第二天上午,我们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今天,我们要去喀什的老城区转转,听前台的小姐说,这里距离老城区不远,沿着色满路直走就到了。
我和Jason的想法是比较一致的,其实我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了解一下喀什就是唯一的目的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小城,就这么随着心情随便转转就很好啊。
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看到老城区的影子,小小好像有些累了,抱怨说,我们应该打车或者坐公交车过来的,不应该就这么走,浪费体力。
正说着,我们从一个小巷子里进去,看到了喀什另一番景色,窄窄的巷子两旁,都是黄土的房子,看起来像是夯成的,来来往往的也都是维族同胞。路边有一家卖饼的小店,烤得金黄的大饼,有一圈厚厚的边边,中间很薄很脆,还有整齐的花纹。我们买了两个当早饭充饥,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烤馕。
越往小巷里面走越热闹了,渐渐的好像看出是个集市的样子,路两旁卖各种工艺品的小商店也多了起来。有很多卖巴基斯坦特色工艺品的。我看到一个阿拉伯故事里的神灯,就拉着他们俩过来看,是锡制的,真的可以点亮,一下子就把我拉进了故事当中。但是太贵了,我没舍得买。
小小总是走在后面,我们每进一家店,都要在店门口等她慢慢过来,害怕跟她走散了。但是,我们想进的店,她总说没意思,就好像很不开心地在门口等着,让我和Jason都很别扭。
后来又看到一家乐器店,维族老板给我们演示手鼓,坦布尔、热瓦普等等,轻快的音乐,我和Jason都沉浸其中。突然发现小小不见了,我们俩赶快出来找她,来来回回在那边几家店里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她。我们走散了,怎么办啊?
Jason说:没关系,她肯定认识回旅馆的路的,只要她安全回旅馆就好了。再说,今天上午,她一直不高兴,不如就分开玩吧,不必非要一起。
说实话,像今天上午这样逛确实很扫兴,分开玩也好。
于是,我们就继续往前走,看到很多卖玉石的小贩,喀什的全称是“喀什噶尔”,不就是宝玉石般的地方吗?我们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死死缠住了。
那个维族哥哥拿着两块白里透红的所谓玉石,说50块钱两块。
我说我们不要。
他拉着Jason说,50块钱四块。
我俩还是说不要。
他仍旧不松手,说:50块钱这八块都给你们了。
呵呵,转眼自己就便宜了这么多啊。我们还是说不要。
他把手上所有的石头都塞给我,说一共50块。
我估计一共10块吧。这时,我看到他还拿着两条玉石穿的手链,我说那就加上这两条手链吧。
他说:这可不行,这手链一条要20呢。
我说:你这些东西都不好,有好东西吗?
他笑笑说:还真的有点好东西。说着就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袋子,拿出来六颗狼牙。又从地上磨了磨,让我们看这牙确实是真的。
我一直想找真的狼牙,在拉萨时就让人忽悠着买了一颗,后来才知道是假的。现在他手上拿的跟我的那一颗明显不同,我想可能就是真的了。
他数着狼牙,21颗。
我有好几个朋友喜欢这个呢,于是我说,六颗狼牙,加上那两条手链,还有那一堆石头,一共100块。
他佯装很生气的说,不能卖。
我拉着Jason就走,果然他还是叫住我们,把这一堆都塞到我手里,说便宜我们了。其实,我们肯定还是吃亏了,但是我觉得100块买这么一堆还是很高兴的呢,又享受了一下这讨价还价的乐趣,最重要的是,我和Jason立马戴上了相同的手链,也把那狼牙挂在脖子上了。
我们身上现在有很多相同的东西了:护身符,刀子,手链,狼牙。
不同的地方,同一个人。
070
我们沿着巷子继续走,竟然就来到了艾提尕尔礼拜寺广场,看到了这座中国最大的清真寺。
买票入内,庭院里很清静,古树参天,没有很多游客,虽然名声在外,但是没有浓妆艳抹,朴素得让人感动。
我们脱掉鞋子进入大殿。地上是软软的毯子,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清真寺,和佛教寺庙感觉很不同,但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大殿中央,在半圆的穹顶下面放着一张高靠背的椅子,整个大殿里就只有这个。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清真寺里,没有神像,没有壁画,没有任何具体的形象。是啊,我们知道佛祖是什么样子,我们知道上帝是什么样子,但是我们从来就不知道真主是什么样子啊。
这里只有信仰,空灵得让人肆意地想象。
我跟Jason坐到这长廊般的大殿里,突然看到一个包着头巾的维族女孩儿过来,走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面对西方,跪下,嘴里默默念着什么,然后又磕了头,匆匆离开。
第四部分 路上21天 三第11天 10月15日,阴,喀什(2)
这才把我们拉到实实在在的信仰之中。
正当我们看得出神的时候,管理员过来告诉我们,这里要清场了,有人要在这里做礼拜,外人是不允许观看的。我和Jason不得不离开。
大清真寺,这是另一种文化,对我来说很陌生的一种文化。
071
我们先回旅馆休息一下,小小还没回来,我就放心了,肯定是玩得不错。
躺在床上,他竟然很快睡着了。他很容易睡着,适合旅行。看着他睡着的样子,我却睡不着,我们的故事将结束在这里吗?我不敢再看他。
等他醒了,我们出去吃饭,到了一家经典的新疆饭馆,他要了一份手抓饭。看到这份饭,我才知道原来吃的那些都是冒牌的。手抓饭里也有烤肉,有洋葱,还有蜜饯,拌在一起很不错,就是有点油腻。我还是要了几个烤肉串。
忍了一天,最终还是问了:你决定什么时候走?
他说:巴基斯坦肯定不能去了,去蒙古也不错,之后去中亚那些国家,但是在这里去蒙古好像不容易签证。
我说:那什么时候走呢。
他说:再住一两天吧,不着急,你爸妈那边着急了吧?
我说:没事,我也可以再住几天。
其实,我想,我们要能一直住在喀什该多好。
肉串吃着也不香了。
回去的路上,他说:如果我不从新疆出境了,走南疆向东,好吗?
走南疆?从来没有想象过,我会去南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些什么地方,只知道它在沙漠和高山中间。来西藏之前还有朋友刚刚提醒我,哪里都能去,就是南疆不能去。我觉得南疆和我跟本不相干。我怎么会走到南疆去呢。
他又说:北疆那边我原来走过了,南疆没有走过,走南疆去青海,再回拉萨,从拉萨去尼泊尔。
我问: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南疆吗?
他说:当然,你回家也要向东走啊。
我说:那我们走南疆。
呵呵,我们还会一起走,哪怕再多走一天,我也要跟着他走下去。
072
我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