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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活佛,更幸运的是,那个活佛还给了他很多颗小舍利子,说着就拿出来给我看,据说舍利子分为骨舍利、发舍利和皮肉的舍利,这一种是乳白色的,不透明,比小米粒还小些,有十几颗。我觉得像是皮肉的舍利。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舍利子,很激动。
他说那活佛告诉他带八颗在身上最好,于是,他就取出八颗要送给我。虽然我真的很想要,但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数了数,说送给我八颗,还有八颗,正好,还说送给我很合适。我说我没有什么东西装,等明天去买个小袋子再跟他拿。我们吃完面,他又说大昭寺门前有块石头,据说闭着眼睛摸过去,如果能摸得到会有好运气。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此时此刻,我已经把昨天不愉快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就高高兴兴地去大昭寺了。
到了大昭寺门口,果然有块被摸得滑溜溜的黑石头,镶在寺庙的外墙壁上,他给我演示了一下,站到六米之外,闭上眼睛伸着手摸过去,结果没有摸到,我紧跟着他的样子试了一下,也没有摸到。
这时候过来很多藏族小朋友,他们对我说,石头上的几个小洞有不同的意义,有的代表亲情,有的代表友情,有的代表财运,有的代表爱情,还有事业。那个小男孩儿很可爱地跟我们俩讲,大意是:他是你的男朋友吗?那你就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走过去,如果你能摸到代表爱情的那个小洞,就表示你们很相爱,你们的爱情会很好。
呵呵,我们俩都没有跟他解释我们的关系,我只是照着小男孩儿说的再试一下,可是突然发现我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呵呵。结果,我摸到的是财运!他也试了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有摸到,我说这只是今天运气不好,可是今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们明天再来摸。
突然他问我看到那个“boyfriend”了吗?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今晚来大昭寺不是为了摸那块石头,而是陪我来警告那个“boyfriend”的。我很奇怪,为什么昨晚发信息请他来帮忙,他不回应,今天却又主动起来。但是,昨天的不开心我不想再提,今天他来了,就足够了。今天也没有看到“boyfriend”,希望永远不会再看到他!
012
我们继续走在八角街里,他说他喜欢走没有走过的街道,不喜欢走重复的路,这点和我一样,就连高中上学的时候我都不喜欢走同样的路线回家,害得爸妈天天担心,因为回家的时间总是不同。八角街为不想重复走路的人们提供了太好的机会,这里以大昭寺为中心,有四条主要的街道,然后又以这四条街道为主拓展出几十条小巷,交织成网,我不止一次大白天的在这里面迷了路。可是,在这周围晃得久了,现在闭着眼睛也转不晕了。
虽然,现在天已经全黑了,作为男人,可能天性就是,在外面,尤其是天黑之后,就会有那种保护身边的人的欲望吧,所以,他一直问我:“巷子好黑啊,怕不怕?”
第一部分 拉萨8天拉萨8天(5)
“怕什么?怕鬼?还是怕你啊?呵呵。”
“往这边走,我们的旅馆在东边,应该是这边。”听着他很谨慎地给我指路,这种感觉真好。我自己在拉萨晃了快两个月了,这么长时间里,当然也受到了很多朋友的照顾,但是大多数时候什么事情都是靠的自己,就连去珠峰也是一个人搭车去的。一个人虽然自由自在,但是,女生,不论有多坚强独立,心底深处都还是期待着能有个男人在身旁,告诉你“这里安全”。就算是自己心里很明白,但还是期待他能够告诉你。
于是,即使是知道更近的路,我也没有说,就听话地跟着他走,一方面满足他的保护欲,一方面自己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可是他却偏偏总是带着我在里面转圈圈。后来,我看出来他真的有点沉不住气了,是啊,已经快12点了,小巷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指南针!又拿着手机当手电,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就是这个方向!东面!”当时,我简直要笑得背过气去!好可爱啊,在城市里还用指南针!
他看着我笑够了,很无辜地说:“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看着他的那种表情,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他我其实知道该怎么走,只能装作更白痴的样子继续跟着他走,要不然太伤他的自尊了吧。
可是一路上我还是憋不住地笑。
一点都不怕了。
013
第二天,我拉了一个朋友去八角街买能够装舍利子的小盒子。这里都是吸引游客的藏族饰品,应有尽有,但是要找到这样一个小巧的能够挂在脖子上的小盒子却并不容易。转了一个上午,终于发现一个纯手工的藏银打制的小盒子,上面镶着一块绿松石,绿松石上还镶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哞”中的“唵”的藏文字符。当作项链的吊坠正好合适。摊主看我对这个小东西一见倾心,竟然开口就要120块一个。靠,真把我当新来的呢!这样的东西给他50块都吃亏!可是,他看准了我肯定会要,就是死活不还价。
犹豫之中,我突然想到,前几天我认识的一个小尼姑跟我说,她们在这里买东西会比我们便宜很多。我立马头也不回地跑到大昭寺门口,找到正在磕长头的小尼姑卓玛。
卓玛今年二十岁,是两年前皈依的,她有点男孩子的性格,非常活泼开朗。开始,我也觉得纳闷,她的这种性格怎么会到寺庙修行。后来和她熟悉了,才知道她的故事。
她和一个男孩算是青梅竹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因为卓玛的爸爸是卖虫草的,赚钱很多,家里很富裕,而这个男孩子家境贫寒,父母就以门不当户不对为名,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男孩子无奈中皈依佛门当了喇嘛。卓玛也放弃了富裕的家境毅然当了尼姑。虽然如此,他们并没有放弃爱情的希望。也许终有一天他们会在一起,佛祖会保佑他们的。
卓玛很痛快地答应帮我去买,我说买两个吧,还能再便宜一些,就拿了100块钱给卓玛。于是,我走在前面,卓玛隔了两米跟在我后面,我拿起那个小盒,左看右看,为的是让身后的卓玛看清楚我要买什么。又讨价还价一番,摊主还是丝毫不肯让步。我又在周围转了一圈,就回到大昭寺门口等卓玛。十分钟后,卓玛兴高采烈地回来了,100块钱买了两个,还找回20。呵呵,这些摊主翻三四倍地赚游客的钱!
然后请卓玛去喝茶,藏茶馆这里很多,多是甜茶,就跟奶茶一个味儿,三毛钱一杯,爽得狠!卓玛问,一模一样的东西为什么要买两个呢?是啊,虽然以买两个更便宜为借口,可我心底里还是想要送给他一个的。他送我那么珍贵的舍利子,我送个小盒子给他也不过分吧?
他当然要推辞一番,但是最后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而且马上就把他的那八颗舍利子也放进去,戴到脖子上了。呵呵,现在,我带着和他一样的护身符,一模一样的!
014
转眼他在我的上铺已经住了七天了,他的药物中毒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也许某天回来就看不到他了。
第八天早上,他告诉我,他找到去阿里的车了,明天一早就走。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济南。
我说,我不知道,我想留在拉萨工作的,其实,这几天有几个单位要我去面试,但他都拦着不让我去,他总是说,玩和工作的感受不一样,如果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可能就会发现这里和其他地方是一样的,根本没有想像的那么美好,还不如回去工作,等有了钱再回来玩,让这里永远都是心里面最美好的地方。
他现在要走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回家,可能不会。我还会继续留在拉萨。可能他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临走又嘱咐我一遍。
说实话,我开始动摇了。
第一部分 拉萨8天拉萨8天(6)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找了两个同伴儿,是三个人一起包车去阿里,包车的价钱已经压到最低了,是辆皮卡,车况还可以,三个人3600,现在他们平均每人才1200块,就算加上吃住,2000块也差不多了。天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价格啊,我知道很多朋友去阿里,一般四个人包车,总要8000,旺季要到15000,算上吃住,每人平均要4000以上啊。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司机谈的,佩服。
他又说:“现在有三个人了,还能再坐一个,你有没有想过去阿里?”
“是啊,神山圣湖。可是,去了那里,就等于放弃了我来拉萨的初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走更多的路,见到更广阔的世界,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世界真的很大。”
也许就是这样,改变自己决定的不是长篇阔论,短短几句话就改变了我的西藏之行。也许就是因为他,改变了我的整个计划。有时候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决定的事情,瞬间也可以决定。
我赶紧到楼下银行取出了卡里最后的2000块,什么都不想了,先看了神山圣湖再说。他赶紧联系司机和另外两个同伴,他们也都同意了。
从来没有进入我的日程考虑范围之内的阿里之行就这样决定了。
当天下午,匆匆去跟大昭寺门前的几个喇嘛朋友道别,是啊,拉萨,可能我不会再回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不知道。
第二部分 路上21天 一第1天 10月5日,小雨,拉萨—桑桑(1)
015
早上7点半,天还没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我最不喜欢下雨,激动的心情迅速减半。但是,当我眯着眼睛看到“阿怪”蹲在我的床边轻轻地叫我起床,好心情马上就来报到了。
十分钟整理完毕,背着大包来到旅社门口才见到了这次同行的另外两个伙伴,一男一女,男的来自江苏,姓苏,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非常友好地跟我打了招呼。女的,来自广西,看起来比我大几岁,她让我们叫她“小小”,估计是网名吧。我给她一个微笑,她的回应却有些不屑一顾,这种表情是搭伴旅行的背包客中罕见的,这让我的心里有些顾虑,不知道这并不友好的开始后面会有怎样的旅行。总之,我们四个都是独自进藏的,四个完全独立的人现在要成为一个小小的集体了,而且我们这个临时集体还要穿越整个阿里地区。
集体中还有我们的包车司机,也是三十多岁,陕西人,看起来还算亲切。
这些天我跟“阿怪”打招呼都是“哎哎”的,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听到他们叫他“阿强”,我才知道他也叫“强”,因为历史原因,我很不喜欢叫他“阿强”,就问他能不能叫他其他的,他说要不然就叫“Jason”吧,我觉得中国人叫英文名很拽,但是总比叫“阿强”听起来顺耳。
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就上车出发了,从拉萨到日喀则约260公里,这一段都是柏油路,也算是国道标准,路况很好,因此汽车速度保持在100迈以上。
从拉萨出来到曲水一段,公路一直沿着拉萨河蜿蜒前行,其间也能看到大片的湿地,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沼泽。现在湿地成了国际重点保护地区,称它为地球的肺,所以很多湿地都用铁网围起来禁止入内。可是人们偏偏这样,当初叫它沼泽的时候,觉得它是吃人的地狱,现在叫它湿地了,又把它当成神奇的天堂,越是禁止越是想进去看看。
过了曲水,公路基本上就是往西了,从这里也许就是一直往西了,而此时,路旁的大河也不是拉萨河了,换成了久仰的雅鲁藏布江!它的出现并不隆重,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雅江,直到我发现路边一片刚刚长成的小树林旁,一块宣传牌上赫然写着:鲁藏友谊常青林,保护雅鲁藏布江。才知道这就是雅鲁藏布江,而这个地区正是山东援藏的重点地区之一,瞬间备感亲切。雅江宽阔而平静,河水并不湍急,此时我身体里的血液肯定比它流得快,它的这种深沉更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因为广阔,才能平静,这是真理,和人一样。
翻看了地图才知道这是雅江的中上游,我们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雅鲁藏布大拐弯位于下游林芝地区,而我们将一直沿着雅江逆流而上,我们要去看它的源头,它是众河之母,而我们要去拜访它的母亲。
016
旅行刚刚开始,我们几个都不是很熟悉,话都不多,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车窗外面。途中,当三个男人都下车方便的时候,“小小”突然对我说:“他们两个你选谁?”
我被她问得一愣,呵呵,这是旅行,又不是相亲!
还没等我回答,她又说:“如果我先选,我就选阿强。你是不是也选阿强?”
这个一上午都没和我说话的女孩,竟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对我的态度冷冰冰了。原来早就盯上阿强了,现在这就是跟我挑明了,不要让我成为她和阿强中间的障碍。我想我是没有这种勇气的,就算是有人当面挑衅,我可能多半也会退缩。这就是我性格中的弱点吧,“呵呵,我不会跟你抢的。”我也摆明态度。
他们俩都是Jason介绍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交往到了什么程度,再说,一直以来我对Jason的感觉都是我自己心里的,毕竟Jason没有给我什么暗示,我不想一出门两个女人就开始争风吃醋,还是为了个我还不知道全名的男人。
有点儿肥皂剧的情节了。
Jason还是个香饽饽呢。
中午到了日喀则,我们准备给师傅部分车费作为路上加油的费用,剩下的到阿里再给。我们每人先拿400块,可是我卡里的钱还是取不出来,现金只有不到1000块了,Jason知道我的状况,执意要我身上多留一点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他先帮我垫付,等到阿里再给他,可是,我知道背包客在路上是很忌讳借钱的,因为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我也不想在金钱上跟他有什么牵扯,所以还是婉拒了,等到真没钱用的时候再说吧。
想不到的是“小小”也说她的现金也取不出来了,只有不到500块钱,她希望Jason先帮她垫付车费,更想不到的是,Jason很干脆地拒绝了。当着大家的面,“小小”当然很不开心。经过这件事,“小小”对我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了。
第二部分 路上21天 一第1天 10月5日,小雨,拉萨—桑桑(2)
017
从日喀则继续沿雅江向西,约157公里到达拉孜,虽然这一段路程不长,但是正在修路,足足跑了四五个小时,我们初尝颠簸的滋味,可是司机说相对于阿里的路来说,这里已经算得上是顶级公路了。
拉孜是个县城,虽然只有一条街道,但是据说这已经是西藏比较好的县城了,我们走过这一路才发现果然如此。拉孜处于从拉萨到珠峰到阿里的必经之路上,它的手工业和旅游业都相对发展得不错。
据说拉孜的藏刀是比较正宗的,拉萨八角街上也有很多打着拉孜旗号的藏刀,我们在这里也确实看到了一些手工作坊。我非常喜欢刀,也走进作坊想挑一把,但是一些很不起眼的小刀也要上百块,后来才知道挑选藏刀主要是看用的什么钢,就算刀把做得再漂亮,钢不好也不值钱,再者就看是不是手工打制的,比如八角街上的刀确实磨制得很精细了,价格不过几十块,但多数是机器打磨的。而这里的几乎都是纯手工的,虽然看上去粗糙,但这才是真功夫,据说一把刀要完成至少得半个月的时间。
正在打刀的藏族汉子告诉我,现在很多刀把上镶嵌着什么绿松石之类的很花哨的藏刀,其实都不是真正的藏刀,那些都是云南人做的,冒充藏刀之名。真正的藏刀如同这里的山峰一样,是粗犷而不媚俗的。只可惜囊中羞涩,摸着刚刚磨制出来的还有着余温的刀刃,还是忍痛放下了。好在,这里的刀匠并不会因为你没有买他的东西,而对你白眼相送,还是一样微笑着看着你离开。
018
离开拉孜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黑了,我们的司机师傅决定往前赶路到昂仁留宿,于是我们就追逐着正前方逍遥自在的准备下班的夕阳拼命往西行驶。这是出行的第一天,完全没有旅行的疲惫,只有兴奋,我们就像逐日的夸父一样,希望我们不要被背后的夜幕吞噬,车子几乎在颠簸的沙土路上跳跃起来,只是为了沾染前方的那一抹血红。可别说是皮卡车,就是换成悍马,我们还是很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