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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临走时唇角含嗔带笑的样子,知道她是害臊而非生气,心下大定,暗道:李膺的女儿又如何?不是一样被老子培养出来了?刚刚开始时宁愿做寡妇也不愿嫁人,多清高,现在呢,嘿嘿……看来人还是要做回本来的自己,不要被压抑束缚才好啊!
我笑道:“好啊清儿,你看他们搂搂抱抱,竟然会眼睛都直了!今天不惩罚你一下不行了……”
小清格格笑着,却在还未来得及逃之前就被我一个虎扑摁倒。帷帐中,顿时响起了她的娇嗔和轻笑。
上卷 大隐于朝第七章 武功会战(2)
※※※※
此次出征,除了杨丝和孩子被我安置熊戎未曾带出以外,包括新儿在内,全家都随我东行。趁着这几天和议完成,我命卢横派遣一队人马,秘密护送家小前往峄醴,另着护军将军冯延在辖境募兵,遣韩凤为其副。
“主公,司徒杨彪派人前来,有秘事相商!”卢横从帐外潜身入内,低低地道。
“快请。”我腾地站起,卢横却又微一欠身,道:“才接禀报,韩长史延聘之南阳贾煜已过峄醴,现已到榆中城下。长沙太守孙坚的密使随他而来。”
“贾煜?”我立刻记起当初何向我郑重推荐的那位年轻名士,心中一喜。却不知孙坚为何会派人来找我。“孙坚之使可暂缓相见,不过贾煜却不宜怠慢,让军师去会会他。”
“遵命!”卢横作揖而去。少顷,一人从帐外掀帘而入,面带笑容道:“颜兄!”
“啊,公达!”
我欣喜若狂,再一看他的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看到我便连忙笑道:“大哥!”
“小妹——哈哈,哈哈哈,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这个卢横,还不肯明说,就想给我个惊喜呢!”
我一手拉着一个,往内帐走去,一边大声命人取酒取肉,再把火盆烧旺。笑道:“公达,一别数月,我都有点想你们了!小妹,过得还好吧,怎么装扮成这个样子?是怕被人打劫吗?”
荀攸苦笑道:“还不是她闹着要来,不然我岂会冒此大险?”
我嘿嘿一笑,拉他们坐在厚软的羊毛毡上,“看得出,我挑妹夫的眼光一流,瞧瞧,夫唱妇随,天伦之乐呀!可惜,你们还没给我生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否则……”
荀攸脸红过耳,颜雪也是羞啐道:“哪有像你这样说话的大哥?嫂子们呢,路儿呢?”
我一拍大腿叹道:“早知道你们要来,我就让她们晚点走啦!现在她们已经出发去峄醴了,不过你们回去的时候还可以顺道去看看。”
颜雪满脸失望。荀攸摇了摇头道:“不了。此次我俩是冒险离京,和颜兄计议完了,便要立刻回去,给董卓老贼看出来可是大大不妥。”
“董卓怎么了?”我直起上身,有点紧张地问道,“对了,快跟我说说京畿的情况,还有文先兄他们现在好吗?”
“他们都好,只是闻说颜兄起兵,董贼已吩咐将他们严密监视起来。当然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公达尚且出入自由。”
我怒道:“这家伙若敢对你们不利,我必叫他不得好死!”
颜雪道:“大哥,夫君此来,是想劝说你不要跟董卓正面交战的。”
“什么* 荀攸平静地看着我,良久才缓缓道:“董卓恃武凌弱,暴虐异常,不但失去民心,也失去手下的忠心。依我看,这样的人只需一剑客便足以了结,何必大举兴兵,把百姓也卷进战火之中呢?颜兄,照董贼的脾气,他即便是死,也会令天下为殉。不如待刺死此贼后,由颜兄入朝,平定祸乱,匡复刘汉宗庙、社稷,可谓上策。
“况且,蔡伯喈、荀慈明、杨文先、何伯求、郑公业等,皆兄之亲友。董卓残暴无情,以虐人为乐,君岂不见丁原被杀,袁绍被逐,何进、何苗被发棺戮尸,甚至连少帝亦被废乎?去岁颜兄移檄州郡,詈责董卓,此贼盛怒。然而因惮颜兄势强,故不敢加害。想来若君所迫过急,后果难料!”
颜雪轻声道:“近日董贼自封为丞相,飞扬跋扈,侍御史扰龙宗诣卓议事,不解剑,立被挝杀!故度辽将军皇甫规少妻阴氏有姿容,董卓欲强聘为妾,其妻不允,竟被头悬车轭,乱棒打死!此贼人面禽兽、残忍无道,纣、桀亦不过于此了!”
我沉默下来,也免不了为蔡邕、杨彪担心。董卓这个衰人,把我老丈人、妻兄统统都拉到身边当官,安的是什么居心?而像他们也大都是死心眼,尤其是杨彪,肯定是不愿意离开朝廷独活的。
那么,刺杀董卓?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让清儿去干这事吧,肯定一了百了!
荀攸接着道:“董贼提拔党人名士,自以为计成,袁本初逃奔豫州,被拜为渤海太守,而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佃为豫州刺史,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这些人俱不满董贼擅权干政。如今宦官清逐,又岂容贵戚豪强左右皇帝乎?必先起事。颜兄,你只需驻兵并凉,坐观时变,董贼人头落地之时,兄长即可打‘靖王弥难’的旗号入京,那时遍观海内,恐无与兄相争辈也!”
“公达,你想谋刺董卓?”
“不错。此事由吾叔慈明牵头,城门校尉伍琼、侍中种辑、尚书郑太等皆有参与,颜兄可作一表,稳住董贼,好让他放松警惕。我等动手之后,公达会立即与兄联络,里应外合,取得京畿!”
“公达,此事太过危险……”我想起历史,忍不住多嘴道。我好像不记得荀攸在历史上刺杀过董卓呀。
荀攸道:“公达无妨,多谢兄长关心。”
“董卓身边,虎贲士众多,还有那个吕布,身手极高,你们行事要非常隐秘小心才是!”
荀攸眼睛一亮,道:“对了,颜兄曾与吕布在河内交过手,此子如何?”
“一个卑鄙小人罢了,可以利用,但决不可以结交。这家伙有奶便是娘,丁原待他不薄,他说卖就卖,还卖给了董卓这个匹夫。嘿嘿,不知道现在他的官儿有多好做呢!”
荀攸冷哼道:“颜兄所言不错,吕奉先英豪气质,武勇过人,只可惜错投门楣!如今他官拜中郎将,正自春风得意呢。”
“吕布不可不防,这样吧,你们何时动手,我派清儿跟着行事。”
荀攸连忙道:“董卓须杀,但必待其时,非朝夕可定也。夫人乃颜兄顾惜之人,不可一日或缺,亦不宜轻易涉险。叔父将尽全力以刺董之事,颜兄但请宽心等候佳报。”
颜雪也道:“是啊大哥,清姐姐武艺虽高,但终是女流,谋刺董卓诸事还是交予夫君他们去做罢!对了,清姐姐呢?”
我笑道:“我派了她也跟去峄醴,待安置定了再返来。”
颜雪失望地嘟起嘴道:“看来小妹这次来,是谁也见不到了。”
“难道大哥不是人吗,见了我还愁眉苦脸的,该打!”
众人谈笑饮宴已毕,我亲送荀攸、颜雪出营辕,叹道:“公达,要多加小心,董卓虎狼之心,诡狡难测,你千万别变成他砧板上的肉啊!”
荀攸微微一震,揖首道:“兄长放心,公达自当事事谨慎,不负所托!事成之后,公达即刻飞书于君,望颜兄定策。”
“放心吧,即使我不到,也会遣一军来,以作呼应的。”
临行之时,我命人送颜雪一面木牌,前镌阳篆“如公亲至”,后刻阴隶“外曹尚书梁国王据受命典制中平六年四月丙子朔”。此乃“颜商”中最高权威的信物,颜雪在府中多年,自是知其重要,不禁愕然。
“小妹不敢领受!”
“拿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无患嘛。若出了事,记住千万不要慌张,有我在彼,可保无虞。”
颜雪含泪盈盈跪倒,“多谢大哥!”
挥手相送,远远的还能听到荀攸惊讶的嘀咕声,“自公达婚始,未尝见夫人行过如此大礼!”
颜雪含笑不答。我不禁失神地想起当初颜雪的一番话:“我这辈子只有向主人下跪了,再也不跪其他人……”
真是矜持啊,看起来她还没向荀攸说起以前的事罢。相信就算公达知道,也一定会原谅她的,毕竟,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啊!
上卷 大隐于朝第七章 武功会战(3)
※※※※
回到帐中,李宣早已等我多时了。
我笑道:“军师见到贾煜了?”李宣点了点头,又复很急切地道:“适才于帐后潜听荀攸之议,特向将军进言一二。”
我稍感奇怪,“你,不是叫你去会见的吗,怎么又跑来听我们讲话呢?”
李宣顾左右而言他,“以妾之见,将军该速速进兵司隶,以防有变。”
我不悦地道:“我已答应公达,静待时变,再复入觐勤王的,你怎么了,宣夫人?”李宣递上一封文檄道:“将军请看。”
我赶忙接过,展开草草阅读,惊道:“袁绍他们起兵了!怎么却还辱我与董贼等合伍?!”
檄文曰:“渤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佃、兖州刺史刘岱、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等告之于天下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起戎狄之居所,怀残虐之野望,茹毛蛮类,乘衅纵害。原虎骑校尉颜鹰,与相勾连,祸加至尊,虐流百姓。今奉上密诏,纠集义众,并赴国难,剿戮群凶。盟集众誓,毕致臣节!”
李宣道:“将军少疑,袁绍等匆匆起事,大策未定,计驰谋乖。虽剑拔弩张,却未必能讨得好去!然而,因将军强势,天下响应,故而行此下策。袁绍贵胄,四世三公,又喜结健侠豪强,豪雄也。其所讥诬,妄词矫构,虽不足信,然用以惑众却绰绰有余。将军此时若依荀攸之言,勒兵不进,则大失人望,袁绍之辈的诡计便会得逞了!”
我摔檄于地,冷哼一声,“这种东西,随他说吧!袁绍匹夫,我早就不买他的账了,他不妨叫得再凶点才好!”
李宣皱眉道:“其实,荀攸之言也未必全为将军考虑。如今董卓震动三辅,两京乱象频繁,就算将军不取,袁绍等也必取之!荀攸附从士家,虽与将军姻亲,知君为人,却难以说服诸多豪臣。将军在京之时,不去结好大家,却久居宦官府邸,称兄道弟者唯荀公达、郑公业、何伯求等,谈何起势?如今此举,亦是为避免将军入觐除董后上下失和、朝政变动的罢!故非待董卓死后,方可外招将军勤王,以防患未然。”
我听得怔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李宣轻叹一声,继续道:“将军天威,驰骋关中,如入无人之境。朝野上下恐怕亦有风评,一旦董卓死后,将军会否主持废立,甚或窃国自尊,一如王莽之时呢?”
我张口结舌,道:“这,这我从来没有想过……”
“除董之后,无外二方,一者恢复王治,归政献帝。二者明尊汉室,实以其命以御诸侯,若齐恒故事。此后但扫平关东,即可行废立代政之事,自立为主!”李宣冷冰冰地紧逼着道。
我脑中“嗡”的一声,只剩下两个字在脑中萦绕不止,“称帝”!
我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的狂想,好一会儿才道:“宣夫人,此事从长计议罢。目前我军的任务是尽快建立西海和峄醴地区稳定的局面,搬徙移民,吸引流亡人口。另外要尽快探寻出一条去往西域的便利通道,发展贸易和经济……”通篇的胡言乱语从我嘴里讲出来,快得如竹筒里倒豆子一般。
“将军,难道真的要在此裹足不前?”李宣满面惊疑地问道。
我不敢用正眼看她,只是从嘴角边轻轻吐出话来,“先静观其变罢!”
※※※※
李宣告退之前,我命她代为上表朝廷,请命勤王。大军则暂歇一日,再往发峄醴。而董卓长史刘艾昼夜至榆中,“晓谕上事”,书函中言必称兄弟,追忆旧情,娓娓不绝,又命表封我为左相国,为其副,“共理朝政”,我则一一拒绝。不过带话给董卓,不得伤了杨彪满门半根毫毛,余皆不谈。
其后,我命请贾煜。
贾煜字晦文,南阳人,听说是光武帝大臣贾复的后代。何称其“有异才,勤学好问”,而冯延将军的推荐信也先期到达,盛赞其“治世之能”,我已觉得有些迫不及待要见此人。
入帐之后,我含笑抬手请坐,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人眼神流光,薄唇削鼻,瘦国字脸,面长无须,着布衲草履,身无长物。
我并不在意他的打扮和尘灰满身的脏样,笑道:“晦文何来太晚?”
贾煜微微一怔,抱膝欠身道:“学生家有老母,不忍遽发,后南郡蒯异度客我母,方得成行。”
我颔首道:“何伯求素来知人,却不知晦文有何过人处呢?”
贾煜想也不想地回道:“将军一改旧制,兵锋无匹,立马西藩,砥石之柱,此皆将军雄资也。然而单论举良纳贤,将军又有何过人之处呢?”
“南阳袁公路、渤海袁本初,皆豪雄也,晦文何必舍近求远?”
“朝廷公车征,河南尹会稽朱俊辟,学生皆辞而不就,何况他人?君择臣,臣亦择君。”
我默不作声,暗地里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道你千万别是李宣那种角色。他望了我一眼,继续道:“本初有英雄风,但志大才疏,明恭实倨;袁公路,实与张孟卓(陈留太守张邈字)一丘之貉,鼠目寸光,狭疑猜忌,尚不如本初十一。至于董卓,社稷之寇也,他来招我,唯死守尔,就之何益?”
“颜某身无大志,亦无远瞻,或许会令汝失望啊。”
贾煜露出微微笑意,“学生轻车简从,来择明主,即为此故。若相择不谐,学生自当辞去,从速东归!”
我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番,与他一起大笑。怪不得这小子连一套干净衣服都不肯换,谈不拢就想赶紧跑啊!
“那你说说,我举贤纳才,到底有何不足?”
贾煜敛容拜道:“将军官拜上公,又据山川险要,天下已有三分。然而自归汉室,便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之力,孤芳自赏,不重贤士。虽则将军有不世之才,然乱世英雄辈出,人才济济,若不为己用,便即为他人所用!此消彼长下局势渐变,必会生出诸多不利。依学生看,放眼颜公帐下,赳赳武夫比比,君子才俊却凤毛麟角,以观将军,则是个曲高和寡、不懂用人的主子!”
我大吃一惊,喃喃道:“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之力?”
“不错。昔将军周旋于洛阳,借助宦尾扶摇而上,有识之士无不耻之。其后国难当头,将军不报皇恩,却勒兵西向,讨诛羌狄,可悲可叹。将军又常以个人喜好左右公事,以致行错失步,难以挽回。自反出汉廷,朝野纷纷,豪党无不以为楷模,风气崩坏,人情不保,黄巾旧部四起,牧伯太守野望中土,此皆将军肆意妄为而造成的!”
“你这样说来,莫非天下大乱,该是我颜鹰的错吗!”我越听越怒,忍不住拍案叫道。
“将军请暂息雷霆,何伯求、郑公业等皆与将军友善,足见将军明睿识人。然而将军却自甘庐隐,不交党人,不为声息,每每举措大事,小心翼翼,犹捧宝临渊,费人猜度。难道将军果真是汉室不贰忠臣?那么,逾律僭制,不行人臣礼,不贡贺,不东向参拜,这些难道不都是将军有心之失吗?”
“任用天下智力者,势如破竹,而独夫秉政,便如处昏昏大屋,不知所见,终不免蹈灭之途!将军今处鼎下,英雄无不觊觎,若守城不进,则必亡无疑。不可胜,守;可胜,攻也。将军不会不明白这个如此浅显的道理吧?”
那么多的失误,平常怎么没有人提醒我呢?!
我暗抹冷汗。贾煜的一席话,讲得我心惊肉跳,差点连软榻都坐不稳了,不过我相信那是真话。我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现在还得意非凡着呢,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了,只顾自己发财。可是怀璧其罪呀!谁都知道你身处宝山,有能之人,谁不想夺过来?我有财货、城池,肥沃的土地、大堆的牛马,还有重中之重的粮草,哪个不想把我列为黄巾流党而干掉呢?袁绍称我是董卓的帮凶,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能让我明白吗?
“还请贾先生教我!”我起身恭恭敬敬地长揖一礼道。
“观夫昔刘汉创政之初,高祖家世、职官、武功、统军皆弗如项羽,而终能起于草莽,击败劲敌而登临帝位者,盖有萧何、韩信、陈平、周勃者也。察其帐下,能人荟萃,而反视项王,唯亚父范增尔,尚不得重用,如此又焉能不败?以推之于将军,犹足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