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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好起来了。”这是小说的开篇。
张艺谋下意识地买了一本《中国作家》,边走边读,神情越来越投入,引得路人注目:这年头还有这种书呆子。他走回驻地前已把小说读完,忽而折身跑回书摊,一揽子把所有《万家诉讼》全买下,返回住所分给摄制组的“杠头”们。当然,首先得给巩俐瞅瞅。
《万家诉讼》是一部写农妇告状的中篇小说。其法制建设的灵魂且不论是咋的深邃,单那农妇何碧秋告状时,那般憋气、茫然、失落、坚韧、坦荡、内疚和感叹,那栩栩如生的语言心态和动作画面,就令这些银幕骄子们大叫起来:“简直他妈的‘太生活’、‘太电影’了!”
“咱上告他,不过想扳平个理,并没敢想送他去坐牢叻?!”巩俐读着农妇告倒村长后的“道白”时,不禁有点心潮澎湃了。这个在中国大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是自重并有自知之明的。啥“性感影星”,啥“虎牙的魅力”,啥“世界影坛的红星”,都是那些小报的花边扯淡。她明白自己那分“傲”,无非是在众多剧本前严格挑选值得拼搏的角色;那份“苦”,无非是因难觅再征伐奥斯卡的战机。现在仿佛天降神灵“太阳好起来了”。
真人面前不烧假香。摄制组舆论倾斜:上《万家诉讼》。
找谁投资
艺谋思来想去,想起了香港银都机构。银都曾欲和艺谋合作,但前两次都告吹了。银都推荐的本子,艺谋瞅不中;艺谋推荐的本子,银都又相不上。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回准行了吧。
兵贵神速!艺谋火速臻函香港银都。
购买版权!艺谋当即给素昧平生的陈源斌拍去加急电报。
电文如是:大作万家诉讼我准备改编为电影如同意请立即回电张艺谋。
坏。坏。随之而来的情形颇像剃头挑子一头热。
香港银都迟迟未见回音。按银都往常那种雷厉风行的效率推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特别是那个陈源斌,当时算不上啥红作家,按惯例理应求之不得、热情洋溢甚至热血沸腾地偷喊三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才对。谁知,他磨蹭了半个月才回了份“鬼”电报。电文如是:我的通讯地址是合肥市二里街省文联宿舍陈源斌邮码230061。
“哟”
……“姓陈的摆的啥谱?凭啥摆谱?!”
……
天降大任于斯人
陈源斌是安徽天长铜城人,1955年出生,1975年当邮差,相面的说他是才高七斗、学富四车的苦难文曲星。
1982年,滁州文联不甘戴“皖东文坛荒芜”的帽子,招兵点将突击会战,可当时陈源斌却关门闭户猛啃法律教材想考律师。直到最后几天才溜到会战场上去。创作班上壁垒森严,文学青年们不许朝拜编辑,以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一摞摞手稿只注着编号,一派萧杀气氛。待到放榜,只有源斌的《枸杞》和《木耳》被《安徽文学》和《青春》杂志淘中。《安徽文学》的总编江流特召其“密谈”,问他读过哪些书。源斌照实汇报:“读过诸子百家、唐诗、宋词元曲、话本小说和民谣,《红楼梦》和《鲁迅选集》读过20遍……”江流点透禅机:“取法之上在乎其中……”源斌神悟,回家后咬着大刊物猛攻,屡败屡战,终于露面《十月》,跻身安徽作协会员队伍。
1983年夏秋,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首次公开招生,源斌破天荒地请了10天“病假”,穿上新买的猪皮鞋闯华东考区金陵考场。他没敢“做梦娶媳妇”。谁知金榜昭昭,陈源斌荣获考区状元郎,安徽的独苗儿。
读完“鲁院”,陈源斌再铁了心在文学这块土地上耕耘播种。他一面攻读中外名著,一面潜心写作。终于,先后在《人民文学》、《青年文学》和《上海文学》等大刊物上连连发表《汩汩圣人血》、《安乐世界》、《沉浮山》等作品,攻下了“1984~1989青年文学奖”,获“1990萌芽文学奖”,并作为皖军领队之一率部踏进“1990年全国青年作家会议”。到1992年末他将出10本书,计300万字。评论界不得不刮目注视:文坛黑马陈源斌。
马年岁末,一场火灾祸及源斌的小巢。5000卷藏书和几部长篇手稿连同彩电冰箱等一切家产全烧得精光,只得举家凄惶惶寄居旅社,人们均以为源斌将从此一蹶不振。
这时冯牧先生亲笔签名的约稿信飞至,源斌犹豫不决;热情的编辑赵虹女士频频催了10回。盛情难却,源斌默默铺开一本稿纸,静心屏气透过万家灯火,遥望故乡那些倔强善良的农妇,神使鬼差地写下《万家诉讼》。
学问深时意气平,精神到处文章老。源斌修到这份上,自然不会为艺谋说声拍电影就乐得屁颠屁颠;再者,文学圈里视电影为“触电”的空气也传染着他;更者,其时安徽大地洪涝肆虐,他要和同仁们一道杀上前线……
急惊风偏遇慢郎中,任凭张艺谋电报电话、电话电报叫唤,源斌优哉游哉,优优哉哉。
天知道这出戏还怎么往下唱?!
“英雄”所见略同
香港银都机构的巨头们,得知艺谋意欲拍摄《万家诉讼》后,当即琢磨了原著。他们以为这东西虽由艺谋拍、巩俐演,起码能进国际电影大奖圈,但商业效益较难保证,为此,他们也不由踌躇了几天。
要夺奖!银都的老板马逢国咬牙拍板投资了。大概是为了保险起见,银都密请新华社香港分社的负责人审稿。待他们阅后投了赞同票,进而约定由两家联合投资发行,摆开一副战则必胜的架势。
有了这两家大老板撑腰,张艺谋“疯”将起来,竟然在未和原著作家签定改编合同前,便紧锣密喜地张罗起来。仅主摄影就找来三位高手:一是原北影厂的池小宁,特地从移居地日本赶回来,谁叫他们当年合作过《红高粱》呢?二是电影《周恩来》的摄影于少群;三是西影的卢洪义。他们当即分赴山东、陕西等地选择外景,原欲去原著中描绘的江淮皖东采风,无奈洪水滔滔。
农妇何碧秋谁扮演?巩俐。
巩俐虽然在香港过了三个月的“洋影星”生活,张艺谋一“召唤”她就“颠”回来演农妇,还说“我喜欢这部影片”。难怪香港《文汇报》的报人调侃:这对导与演的组合,到目前为止,始终是最理想、最完美的。无论是公是私,都已被公认和接受了。
忙乎了半天,银都和新华社香港分社已砸进去18万美元,可改编合同八字还没见一撇。艺谋催促陈源斌火速赴京签约。
1991年10月中旬,源斌应邀赴京,一下火车就被艺谋逮着“审讯”个不停。他顿觉艺谋特痴狂,潜意识地告诫自己:艺谋这哥们够处。
下榻华都饭店后,小哥俩一同洗了澡,便穷侃起来。
源斌神侃海聊:“艺谋,你的《红高粱》的人性美在中国有市场,黄土地的原始美在海外也顶事。但可一可二不可三。写人性,你我之辈恐怕只能步文艺复兴的后尘。我的何碧秋却是中国土壤上现时的法制生活写照,谁也糊弄不去。”
艺谋默默吸了半口冷气,仄脸盯瞅着源斌,仿佛要逮原著的“神”,要揪住影片的“魂”。
稍事沉默后的源斌,用商量的口吻敲了定音锣:“我想大概应该是把人物和情节淹没在生活流中!”
“好!”艺谋和诸高手异口同声拍腿叫绝。真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快意。因为艺谋他们一直感觉该片要用“偷拍”的手法创造一种纪实氛围,以图突破西部片的模式,完成自我艺术革命。
“华都会晤”签下的合同书,给源斌留下了迄今张艺谋所能给予的最高电影改编版权酬金5000元;留下了在银幕和所有广告上均同时注明“根据陈源斌中篇小说《万家诉讼》改编”和“原著:陈源斌”的双显名殊荣。
华都签约后,源斌穿着艺谋送给他的牛仔服,和摄制组同时离开北京。
摄制组连巩俐在内仅有四名专业演员,统共才十几个人。张艺谋生平第一次玩赌:“要么完成一场电影拍摄的大革命,要么砸锅!”
安得猛士大风歌
摄制组挥鞭山东,再向陕西,在陕西陇县石尧河安营扎寨。这片黄土地是艺谋的故乡,故乡的信天游里有他的魂,故乡的皮影戏里有他摄影的根。
“戏拍得苦哇。”副导演陈小东如是慨叹。
为了演好农妇,巩俐在开拍前便天天和乡民们泡在一块。乡里人谁也不知道她是位鼎鼎有名的大影星,都以为她是串亲戚的农家妇女,于是带着她一块做锅盔、掰泡馍、聊家常。她白天腆着艺谋为她精心设计的“大肚子”蒙骗乡民、老婶娘、大嫂子们争先恐后不断给她灌输怀娃子和生产上面的“坎”子。巩俐尽管演过《红高粱》里的“我奶奶”等农村角色,其实她对农民,特别是对黄土地的乡民并没那份入木三份的理解。她和摄制组的人不断惊讶这块“通婚不出十里地,海碗一捧蹲墙根”的土地上那种贫瘠、愚昧、纯朴和厚重,一面自觉不自觉地往艺谋的“生活流”圈套里拱。
1992年春,源斌的《万家诉讼》荣登《中国作家》首届中篇小说大奖榜首。
张艺谋欣然委托副导演陈小东电贺源斌:恭贺小说得奖,得奖对影片发行将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并说电影的毛片已拍完,建议他进京领小说奖时二人再度会晤。
领奖后的3月18日,源斌在北京华侨村和张艺谋第二次握手,并且与投资方代表、香港银都机构总裁马逢国共同观赏了电影毛片。
当晚,在京城国际大厦的18层豪华餐厅里,马老板大宴群臣。
伴着丁丁咚咚汩汩流淌的钢琴曲调,马老板谈兴勃发:“真出乎意料,现在影片刚拍好,我仅在西欧的边缘发行渠道的预购数,就足以收回100万美元的成本并赚钱,主渠道尚未开通呢。哈,这就是说,这部片子赚钱势在必然了!陈源斌,我办香港首映式时请你来。”
源斌笑笑。
“老板一见赚了钱,就变得慷慨大方好说话了。”艺谋插科打诨。众人皆乐。
“哈哈,我就是要赚钱,赚得越大越好,越快越好;不过当初,我还是为了夺国际大奖而掏腰包的!”马老板开怀大乐。
当夜,“新闻鼻”贼尖的美国《新闻周刊》的名牌记者尼克先生电话采访了源斌,并约定了次日面晤。
谁知第二天,《人民邮电报》文化生活部主任周家奎捷足先登,用桑塔纳把源斌抢回娘家。坐在豪华的轿车上,源斌仿佛看见17年前那顶风冒雪挣扎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当邮差的自己,几缕精神上衣锦还乡和酸甜苦辣之情滋滋直冒,他说:“如果邮电部成立了文联,我愿回来工作……”
1992年3月30日,美利坚合众国洛杉矶音乐中心群星闪辉煌,光华怡人,遨游太空的卫星正向全球现场直播举世瞩目的第64届奥斯卡的颁奖仪式。
海内外数亿炎黄子孙和国际友人无不翘首以待张艺谋和巩俐的“大红灯笼”能高高挂起来。这是一只在商业发行中已获得巨额利润的“大红灯笼”。它的导演和女主角在国内外观众心目中早已星辉闪烁。
然而,“滑铁卢”再现……
舆论哗然。
“无所谓”,艺谋轻松地对待这场角逐,当初要不是马逢国催他,他连西装也懒得做。只是到了美国后被海外华人的疯狂而激动过,说:“他们不是对我个人怎么样,而是为中国人进入奥斯卡而骄傲。我坚信,中国电影获得世界的认可已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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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250
Title :逆境与创作
作者 :刘心武
出处《读者》 : 总第 138期
Provenance :《随笔》
Date :1992第2期
Nation :
Translator :
191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罗曼·罗兰说过:“累累的创伤,便是生命给予我们的最好的东西,因为在每个创伤上面,都标志着前进的一步。”
自然是好话,可作为座右铭。
但,那种“只有历尽人生坎坷的作家,才能写出优秀作品”的说法,显然是片面的。德国大文豪歌德,一生物质生活优裕,生活状态平稳,却写下了一系列传世之作;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最后一个高峰契诃夫,在动荡的社会中一直过着相对安定的小康生活,无论小说还是戏剧都硕果累累;苏联作家肖洛霍夫,自苏维埃政权建立后也一直安居乐业,斯大林的大规模“肃反”也好,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也好,赫鲁晓夫时代以后的政局变幻也好,都未对他造成什么坎坷,然而他却写出了一系列文学精品,并在1965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过度的坎坷,只能扼杀创作灵感,压抑甚至消除创作欲望,如胡风的坎坷,“胡风集团”重要“成员”路翎的坎坷,都使他们后来几无作品产生。因此,我呼吁,那种“人生坎坷有利创作论”发挥到一定程度后便应适可而止,否则,制造别人坎坷遭遇的势力似乎倒成了文学艺术创作的恩人了,例如沙皇判处了陀斯妥耶夫斯基死刑,到了绞刑台上又改判为流放,这以后的一系列遭遇,自然是陀氏的一系列创作,有了特异的发展和特有的内涵,但我们总不能因此感谢沙皇,颂扬对陀氏的迫害,或认定非如此陀氏就不可能写出好的作品在他“坎坷”以前,《穷人》就写得很好。
不要颂扬逆境,颂扬坎坷,颂扬磨难,颂扬含冤,那样激励不了逆境中、坎坷中、磨难中和被冤屈、被损害的人。要做的只应是帮助逆境中的人走出逆境,只应是尽量减少社会给予人生的坎坷,只应是消除不公正给予人的磨难,只应是尽快为含冤者申冤。
Number : 7251
Title :库玛俐
作者 :芸玫
出处《读者》 : 总第 138期
Provenance :《联合早报》
Date :1992。4。25
Nation :
Translator :
从公元六世纪以来,尼泊尔人就开始挑选年幼的女孩,作为供膜拜的处女神,尼泊尔人称她们为
没几个能缔结美满姻缘
被尼泊尔人称为“库玛俐”的这些女活佛,4岁入宫,直到初潮来临(通常是12岁)便失去女神的资格,返回民间。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关心这些卸任女活佛的命运。她们之中没有几个能结成美满姻缘,因为尼泊尔男人相信,一旦女活佛被处女神库玛俐附身之后,就像沾到辐射线一样危险。民间屡屡传出娶了库玛俐的男人婚后暴毙的故事;随便问一名尼泊尔男人,女活佛长大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们一定会告诉你,成年后的库玛俐如果没去做妓女,大概只有看着自己枯槁憔悴,做一辈子老处女的份。
能冲破传统、成家立业的库玛俐屈指可数。35岁的娜妮美亚·释迦,却凭着坚强的毅力做到了这一点。娜妮美亚目前在药店当店员,下班以后,则以陪先生和3个孩子看录像带打发时间。
娜妮美亚4岁时被选为女活佛,往后的8年,她足不出户,住在加千满都库玛俐皇宫的3个房间里。虽然身边的人对她极尽奉承之能事,但她心中还是充满恐惧。
每天有好几百名朝圣者带来金钱、肉类或烈酒向她祈福。如果女活佛发脾气哭了起来或者吃吃而笑,朝圣者立刻魂飞魄散,因为在他们眼里,女活佛哭或笑都暗示着来者离死期不远。
市集释迦族女孩才够资格
尼泊尔境内总共有10名女活佛,但执政皇室的命运只是跟皇室的库玛俐有关。库玛俐数世纪以来,一直住在加德满都的皇宫。
根据传说,尼泊尔国王在数世纪前,和斩妖除魔的处女神结缘。有天,他俩正在掷骰子玩的时候,一名公主闯了进来。处女神一怒之下,立即消失不见。经过国王的苦苦哀求,处女神才大发慈悲,当下表示愿意回来引领他,只不过有个条件,就是国王以后再也没有法子看到她。从此以后,处女神便附身在童贞女孩的身上了。
只有住在加德满都迷宫似的市集巷弄中的释迦族女孩,才有资格成为皇室库玛俐的候选人。娜妮美亚和刚卸任的拉丝蜜拉,以及再前一任的阿妮塔,都是以打制金银饰物为生的释迦族人后裔。
依照奇异特征寻找小女孩
库玛俐第一次来经之后,显示处女神即将另觅躯壳,5名祭司便开始在释迦族人中,寻找被处女神附身的另一名小女孩。他们依照32项奇异的特征来寻找这名小女孩。譬如处女神只选择“脖子像贝壳;面颊像狮子;声音清脆像鸭子”女孩附身。
同时,她的皮肤必须犹如黄金一般闪亮。一旦5名祭司将候选人的范围缩小之后,他们便会拿出这些女孩的星图做比照,看看哪一个的星图对尼泊尔国王最有帮助。
除了外表符合条件之外,这些女孩还需要通过犹如恶梦般的心灵测验。首先,加德满都的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