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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台湾女作家,至于名气大到什么程度,写过哪些书,他一无所知。他对三毛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歌曲和经历。
晚间,王洛宾去宾馆为三毛送行。王洛宾一声“找三毛”,就像触了蜂窝,男女服务生们奔走相告,霎时间搬来一摞摞大陆出版的三毛著作,围着三毛请签名。搞得王洛宾和三毛说不上话,只得告辞。
三毛跑出来送别,朝着远去的王洛宾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给我写信啊!回去就写,我到了台湾就能看到你的信!”
王洛宾回头张望。三毛那种毫不掩饰的热烈,使老人既感动又好笑,觉得三毛简直像个孩子。
经过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异常。王洛宾唯一的期望,就是三毛说要为他写书写电影。
三毛却再也不能平静。她为王洛宾的人生和艺术才华倾倒,包含着敬仰,爱慕,同情……三毛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情,觉得自己的心和这位老人连在了一起,再也难舍难分。她以丰富的想象力,在心中描摹着一位饱经磨难的艺术家的风采,渐渐,年龄的差距模糊了,精神上融为一体。
海峡两岸,鸿雁传书。短短的3个多月,往来6封信件。王洛宾垂暮的心也感到了什么。他写信告诉三毛:萧伯纳有一柄破旧的阳伞,早已失去了伞的作用,他出门带着它,只能当做拐杖用。王洛宾自嘲而诚恳地说:我就像萧伯纳那柄破旧的阳伞。之后,王洛宾延缓了写信的日期。三毛急匆匆来信,责怪洛宾:“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
三毛真挚的忘年情,恐怕除了她自己,任何人也不理解。她不顾一切地要来乌鲁木齐,陪伴王洛宾老人一起生活。三毛是想以自己女性的温柔,抚平岁月在王洛宾身上留下的伤痕。
王洛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8月,三毛在北京为电影《滚滚红尘》补写了旁白,便带着一只沉甸甸的皮箱,盛满了她长期居住所需的衣物,也盛满了三毛炽热的情。她不像往常那样请旅行社安排。她是带着回家的感觉,飞往乌鲁木齐。
三毛在心中认定,乌鲁木齐有一个属于她的家。
圆舞曲中的不和谐音
1990年8月23日傍晚,三毛搭乘的飞机降落在乌鲁木齐机场。
三毛非常疲倦。在北京的几天太紧张了。赶写电影旁白;和朋友们整夜整夜地聊天;白天跑琉璃厂搜购古旧图书……实在是太累了,真想美美地睡它三天三夜。
空姐报告已经降落在乌鲁木齐机场,三毛忽然亢奋起来,到了!到家了!在这个遥远的地方,她将远离尘嚣,卸去名人的重负,只有她和他相伴,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来了。三毛在飞机上已经看见。不知道他怎样打通了关节,竟然能够破例进入停机坪,径自向飞机走来。他穿着精致的西装,领带打得很规则,显得神采焕发。可是,洛宾啊!你又何必如此正规,像迎接什么贵宾似的讲究礼仪?我不就是你的“平平”吗!随便一些,轻松一些,不是更好吗?
啊!情形不对。一群扛着电视摄像机和灯光器材的人,有男有女,突然拥上飞机。这是要干什么?
三毛想转身躲进机舱。可是,洛宾已经登上舷梯,送来了一束鲜花。强烈的水银灯突然亮了,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三毛。
“我抗议!”
脸色苍白的三毛,发出无力的声音。
洛宾向她解释,这是为了拍摄一部关于他本人的电视片。
原来,乌鲁木齐几位年轻的电视新闻工作者,正在筹划拍摄一部反映王洛宾音乐生涯的纪实性电视片。听说三毛要来,编导人员便精心策划了这一场欢迎三毛的“戏”,拍摄编入电视片,以壮声威。王洛宾依从编导们的要求,积极配合。
三毛心中不是滋味。她来乌鲁木齐,完全是她和洛宾两人之间的私事,属于他们两人自己的生活。不料想未下飞机,就暴露在公众面前,身不由己。但听洛宾说是拍片,她为洛宾而来,不能让洛宾扫兴,为了洛宾,牺牲自己这是她的选择。三毛努力屏除心头的不悦,露出疲倦的微笑,说声“对不起!”很快就进入角色,听任摆布。
于是,三毛怀抱鲜花,在洛宾陪伴下,出现在机舱口。简直就像国王和王后,两人并肩挽臂,步下舷梯,接受了10多名童男童女的献花。
到处流浪,走过80多个国家的三毛,第一次遇到了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见面的礼节,一一握手,频频拍照,终于结束。待到钻进汽车,随着“砰”的一声车门关闭,仿佛把纷扰的外部世界关在了外面。三毛急不可待地点燃一支香烟,躲进了烟雾。
生活中,人免不了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才能有真正的自我?
到家了王洛宾三房一厅的寓所。三毛在台北就写信给洛宾,希望这个寓所里有她的一个角落,即使睡在沙发上她也无限快乐。睡沙发大可不必。王洛宾为三毛的到来早已准备好一间住房,有床,有书桌,还有台灯。
三毛打开自己的皮箱,取出一套十分精美的藏族衣裙。这是她在尼泊尔旅行时特意订做的。三毛知道那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一位俊俏的藏家女孩卓玛,曾经在年轻的王洛宾身上轻轻地打了一鞭。一鞭钟情,创作出世代名曲《在那遥远的地方》。今天,三毛穿起藏式衣裙,陪伴年近八旬的王洛宾老人,唤醒那久远的记忆艺术家的心,永远年轻。
三毛和洛宾商议,如何布置房间,配什么色彩的地毯,等等。她要设法让这所宽大清冷的住宅充满生机,让洛宾老人的生活朝气蓬勃。
她给洛宾带来了台湾录制的民歌磁带,那里面就有洛宾的作品。她还带来了现代摇滚,想把洛宾从自我封闭中拉出去,走入时代潮流的音乐大天地。
三毛和洛宾各骑一辆脚踏车,奔走在乌鲁木齐街头,进出百货公司、瓜果摊,菜市场。她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如同在撒哈拉沙漠那样,自己买菜煮饭。经历了真实的生活之后,她就会写出真实动人的故事。
三毛在设计并开始实现着她和洛宾的共同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电视摄制组的开拍日期,偏偏选在了三毛到达的那一天。接连几天来,不是把洛宾拉出去拍外景,就是到洛宾寓所来实拍。纷纷扰扰,熙熙攘攘,打破了三毛的宁静。
这一天,编导们说,要拍三毛访问洛宾的“戏”。三毛又充当了演员。编导一时来了灵感,为三毛设计了一套动作:身穿睡衣,蹑手蹑脚地走到洛宾卧室门前;再轻手轻脚地把从台湾带来的歌带放在门下给洛宾清晨起床后一个惊喜!
戏是好戏,真是创造性的构想。可也完全是做“戏”。三毛已身不由己,忍耐着把“戏”演完。她把早已送给洛宾的磁带拿过来,礼物成了道具,按照编导的要求,如此这般地表演一番,让摄像师摄入镜头。
拍完这场“戏”,三毛就病了,卧床不起。她再也忍受不了被人摆弄的屈辱。但她又不能发作。只好闭门不出,拒绝见人。
三毛感到委屈,隔膜,陷入极度的痛苦。心中怨怼:洛宾啊!你为什么要引来那么多人介入我们的生活,难道电视片比你我本人更重要吗?
洛宾一点儿也没有察觉三毛因为拍电视而引起的不愉快。他尽心尽力地照料三毛的身体。请来医生为三毛诊治,请来一个女孩照顾三毛的起居。而他自己,仍然忙于摄制组的活动。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楚折磨着三毛,她开始失望。潜在的名人意识,使她觉得自己被利用。心中的无名之火,愈积愈烈,如同地下岩浆,奔突着,寻找喷火口。
这天,终于爆发了!
暴风雨是在餐桌上掀起的。三毛下厨炒菜。洛宾盛饭。照往日的习惯,他给三毛盛了不满一碗。两个人对面而坐。正要举箸,“三小姐”(台北友人们惯称三毛为“三小姐”)突然发作:
“盛那么少,你要饿死我呀!”
洛宾大惑不解,面对脸色熬白的三毛。
三毛却怒火中烧,近于歇斯底里地大叫:“我杀了你!”
洛宾更加莫名其妙,默默地坐等三毛的下一个动作。
三毛冲向客厅,拿起电话筒。找旅行社,订房间,订机票。继而收拾行囊,带着那只沉甸甸的皮箱,离开了洛宾的家。
这是怎么啦?问题出在哪里?事后,洛宾只是说,三毛的性格有点怪。
三毛自己也说:我就是这么怪怪的。
就在这天晚上,三毛在旅行社的安排下,飞往喀什。
喀什噶尔的风,吹散了三毛心中郁积的阴云,冷却了三毛滚烫的心。两天后,当她再回到乌鲁木齐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三毛在思索。人生经历,生存环境,观念形态,诸多的不同,使她和洛宾之间,无法疏通30多岁年龄差距造成的鸿沟。
三毛明白了:年近80的洛宾,生活给他刻下的伤痕太深太深;她的一颗爱心,远不能抚平这位老人深重的心灵创伤。
当王洛宾寻至宾馆前来探望时,三毛情不自禁地扑上去,抱住洛宾放声大哭。嘤嘤哭声,有自责,有怨艾,包含着无言的理解和友情。
雨过天晴,风平浪静。三毛心目中为王洛宾定位:一位饱经磨难的民歌大师;一位尊敬的老者,前辈。
寄给死者的恋歌
那个震惊全世界华人的悲剧消息,摧毁了王洛宾的心理屏障。老人迟暮的心,燃起了爱的烈火。
几天之前,王洛宾刚收到三毛的来信。那是1990年12月11日三毛的手迹。飞越海峡,辗转送达王洛宾之手,已是12月下旬。这才几天啊!一夜醒来,散发着温热的信笺突然变作冰冷的绝笔,成了遗迹。
三毛啊!你还没有听到我对你的祝福,怎么就不告而别,永远永远地去了?!
王洛宾在心中呼喊。他几天前寄往台北的信,只能拜托陈老先生夫妇带至新坟前化为灰烬追随到冥间去了。
实实在在地说,当三毛热烈地飞到王洛宾身边的时候,对于三毛至深至诚的忘年情,王洛宾没有接受的勇气。老人有他自己的思维定势,囿于坎坷人生和现实生活赋予他的理性。而当三毛改变初衷,带着那只沉甸甸的皮箱(那是三毛原打算久住的证明)离去的时候,洛宾才悟到自己失去了一份多么宝贵的感情。9月7日那天凌晨,他去乌鲁木齐机场为三毛送行。当飞机腾空而起时,洛宾觉得自己的心也悬在空中。
王洛宾托鸿雁捎书,然后就翘首以待,期待着回音,更期盼着三毛归来。
三毛结束了自己的梦,把他远远地抛在身后。她由乌鲁木齐直飞成都。又去西藏。又去三峡。又去沪杭。又去香港,为了那部影片。之后,就是由《滚滚红尘》引起的红尘滚滚。回到台北,已是11月中旬,看到洛宾的信在家里等她。
她把那一段激情,连同失望和痛苦,埋藏在心底深处。她只对大陆一个朋友和香港的一个朋友述说了在新疆充当“电视演员”的怪诞经历,除此未向任何人透露真情。既然人们喜欢做戏,就用那些假象去满足人们吧。她宁愿自己默默地承受,决不让别人分担自己的痛苦;更不忍伤痕累累的洛宾老人再受刺激。
三毛非常冷静地给洛宾回信。这是她离开乌鲁木齐以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写给洛宾的信。
她在信中惦记着新疆已是严寒的冬天。仅此一点,洛宾心头就溢满了温暖。那信中还说,她和一个英国人已经在香港订婚。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三毛并不高明的谎话,分明是要洛宾忘记她。而我们的王洛宾老人竟也信以为真。信的最后两行是这样写的:“洛宾!我走了,祝福我未来的日子平静,快乐!谢谢!”署名“平平”。
洛宾为三毛的“订婚”由衷地高兴。他寄去了最诚挚最亲切最热烈的祝福。彼此的心理,似乎由此得到了平衡。洛宾自三毛走后久久空悬的心,也踏实地放了下来。
1991年1月5日凌晨,袖珍收音机一声露雳,猝然击倒了王洛宾。恶梦醒来,不得不接受那个惨痛的事实。人总是重复同样的错误:失去了才懂得宝贵,失去了才开始痛惜和悔恨。
他开始整瓶整瓶地喝酒,麻醉自己,他不想清醒,不敢清醒,但愿永远在梦中。
他不能再沉默,他也不能再隐藏,再逃避。他要把心中的隐痛倾诉……
王洛宾拨动了吉他的琴弦: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
且莫对我责怪
为把遗憾赎回来
我也去等待
每当月圆时
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
你永远不再来
我永远在等待
等待等待
等待等待
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王洛宾把这首歌题名为《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
洛宾在永远等待。等待着有一天,飞过海峡,去三毛的坟前献一束丁香,唱一曲《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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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605
Title :空灵
作者 :邓皓
出处《读者》 : 总第 141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譬如一片草原。在你看来,居然便是在大地这张纸上涂抹的一幅画,任你的想像去空旷而辽远;
譬如一方天空。没有灿烂的云霞去装点,甚至怀抱中也没有几只鸟在嬉戏,像淘洗过一般,就那么固守一片纯净;
譬如一湾海域。没有风亦没有浪。只是用湛蓝的眼睛装下一片天,让原来的蔚蓝变成一种饱和。于是,这种处子般的平静足可以让你想到天荒地老也不致破灭……
不妨说,这种景观便是一种空灵。这样,我们知道了空灵便是一种宁静一种和谐一种无穷。而且空灵于我们不是虚幻,它美丽得无处不在。
空灵于人,是心灵上一种短暂的休息和调适。
譬如友谊。我们原来是很深地爱着和关怀一个人,我们甚至可以不很深地介入,把朋友封存在心里,保持一种距离。平淡的时候纵使浅浅地想起,于自己是开掘了一种财富,于朋友便是一种更深的铭记。无疑地,这应该是一种遥远的时空聆听最近心跳的方式。
譬如荣誉。其实,我们已经获得过的那些成功,以及因为那些成功带给我们命运改变的种种,我们可以平淡些地看。如果一个人创造过后便问心无愧地去接受回报,那他充其量只能算是活得不亏的人。活着不是一种交换,我们如果不太奢望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着自己命运的改变,我们会很轻松地呼吸,很随意地去工作。因为我们已习惯了公平地去看自己的得失。想想看,一个早已为自己的心灵准备了一片很大的可以包容不公的天地的人,他还抱怨什么?或者说一个内心留着那么多的空灵可以驻扎忧伤的人,还会惧怕什么?
譬如不幸。对于一个不幸的人,他尤其需要的是旷达。如果说面对一无所有尚能坦然自若,不幸对这个人来说便是没有任何损伤了。空灵有时便是一种旷达。不幸的人实在可以让自己的心灵世界空灵一些,像那些道僧,一无所有却心纳天下。有这种心境的人活着自是比那种整日为命运嘘叹的懦夫要强多了。
譬如整个的人生。倘使你心的领空固守一份空灵,你便会像看待一幅自然景观一般去看待,投入人生的心情就像一只鸟投入天空的心情。因为心是空灵的,于是向往一份博大,向往一份无穷,那飞翔的翅膀就会舒展得分外果敢且有力。
空灵于人,终究是人体味生命或与生命抗衡时感情上的一种理智选择,是一种心态上的崇尚美好和保留美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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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606
Title :报刊拾零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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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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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有关专家测算,在信息业尚不发达的情况下,企业每拿出1元钱咨询费,所得信息可获产值100元,利税30元。1980年至1989年间,国家对上海科技情报所投资3000万元,而该所对社会产生的经济效益高达15亿元,投入产生比为1∶50。
1992年10月26日,上海人民广播电台990千赫电波在全国率先播出以性教育为内容的“悄悄话”专题节目。播出时间为每晚23时10分,每次15分钟。
1992年11月16日,深圳市公共汽车10路线,203专线正式实行无人售票的乘车制度。
我国城市总数由1978年的193个发展到1992年的514个,14年新增321个城市,是新中国成立后前30年设市总数的4。4倍。
改革开放的十多年间汉语词汇增加了2700多条,这是《汉语新语词词典》的不完全统计。
国家一级企业国营红光电子管厂最近改组为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