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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几个基本的自然常数C(光速)、h(普朗克常数)、e(基本电荷)和G(万有引力常数)以及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坚定不移,爱自然界的能量、角动量和电荷守恒原理。对于普朗克常数,我则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就像我这许多年对贝多芬的《悲怆》钢琴奏鸣曲怀有一种特殊的共鸣;
我爱数学里的拓朴概念和抽象代数。本世纪杰出的德国数学家外尔(H·Weyl)说过,拓朴这个天使和抽象代数这个魔鬼曾为各自占有每一块数学地盘展开了壮丽的搏斗;
我爱看到地质史、生物进化史和人类古代历史重演一遍。那一幕一幕将会是多么悲壮和惊心动魄啊;
我爱在二次大战后西方戏剧舞台上出现的荒诞派戏剧,因为这些剧作在荒诞不经的世界背后揭示了一些带有普遍性的、形而上的、根本性的东西,就像几个基本的自然常数在纷然杂陈的物理现象世界的背后揭示了自然界微观层次的结构;
我还爱夏夜同冬子姑娘在水果摊的陋棚下躲雨,在深秋的夜里,双双站在临近秋梦湖畔的窗前听高大的白杨树叶作沙沙声;听我们两颗心以同一频率在一起跳动,交响在一起,丝丝缠绕在一起。
多年的朝夕相处,形影不离,那梦样的甜美时光,教我怎能将它忘记?
为了用金线和银线将一颗颗发光的爱的海珍珠串连起来,我只好将心中的泛爱化成硬派散文诗,献给永远的回忆。
我深信,对于一个会将爱的海珍珠一一串起来的人他决不会在困厄中苦捱着日子。
Number : 8703
Title :一声鸟或一堵墙
作者 :林清玄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台湾
Translator :
我们如果有颗安静的心,即使是默默坐着,也可以感受到时间一步一步从心头踩过。
当时间在流动的时候,使人感觉到自然中美丽的景观固然能撼动我们的心,但人文里时常被忽略的东西,也一样能震荡我们。例如一口在荒烟中被弃置的古井,例如海岸边已经剥蚀的废船,例如一个在村落边缘捡到的神像,例如断落了的一堵墙。
人,在这个宇宙之间,多么渴望企图去创造一些什么,有时是为了生活的必须,有时是对生命永恒的追求,有时,只是无意间的创作罢了。
时间以一种无声的脚步刷洗着人所创造的事物,使它从欢跃的春天,成为凋零的冬天。
这就是无常,无常是时空中一种必然之路,我们不能常住于某种情境、某种爱,乃至,也不能常住于忧伤,或落失。
那就像,坐在森林里听鸟的歌唱,每一声都那么像,而每一声都不同。
一声鸟,或一堵墙,其实是没有不同的,我们每天看一堵墙,仿佛相似,其实每天都不一样,有一天它会断颓,有一天,它会完全的粉碎。
Number : 8704
Title :幼犊
作者 :克莱奥尔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中国青年报》
Date :1989。7。2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温冰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常常俯下高大的身子,把他拎起来,举向空中。他挥着两只小手乱抓,快活得咯咯直笑,妈妈瞧着父子俩,也乐得合不拢嘴。他在爸爸的头顶上,可以低头看妈妈扬起来的脸,还有爸爸的白牙齿和蓬乱、厚密的棕色头发。
接着,他就会高兴地尖叫,要爸爸把他放下来。其实,在爸爸强壮有力的手臂里,他感到安全极了。这个世界上,最棒、最了不起的人就是爸爸。
有一次,妈妈嫌钢琴放得不是地方,指挥爸爸把它抬到房间另一头。他们的手挨在一起,扶住乌亮的琴架。他看到妈妈的手雪白、纤细、小巧,爸爸的手宽大、厚实、有力。多么大的区别呀!
他长大了,会“抓狗熊”了。每到晚饭时分,他就埋伏在厨房门后,一听到爸爸关车库门的声音,便屏住呼吸,紧紧地贴在门背后。于是,爸爸来了,站在门口,两条长腿一碰,笑哈哈地问:“小家伙呢?”
这时,他就会瞥一眼正做怪相的妈妈,从后门弹出来,抱住爸爸的双膝。爸爸赶紧弯下腰来看,一边大叫:“嘿,这是什么一只小狗熊?一只小老虎!”
后来他上学了。他在操场上学会了忍住眼泪,还学会了摔倒抢他足球的同学。回到家里,他就在爸爸身上演习白天所学的摔跤功夫。可是,任凭他喘着粗气,使劲拖拉,爸爸坐在安乐椅里看报,纹丝不动,只是偶尔瞟他几眼,故作吃惊地柔声问:“孩子,干啥呀?”
他又长了长高了,瘦瘦的身材倒十分结实。他像头刚刚长出角的小公牛,跃跃欲试,想与同伴们争斗,试试自己的锋芒。他鼓起手臂上的二头肌,用妈妈的软尺量一量臂围,得意地伸到爸爸面前:“摸摸看,结实不?”爸爸用大拇指按按他隆起的肌肉,稍一使力,他就抽回手臂,大叫:“哎哟!”
有时,他和爸爸在地板上摔跤。妈妈一边把椅子往后拖,一边叮嘱:“查尔斯,当心呀。不要把他弄伤了!”
一会儿功夫,爸爸就会把他摔倒,自己坐在椅子里,朝他伸出长长的两条腿。他爬到爸爸身上,拼命擂着两只小拳头,怪爸爸太拿他不当一回事了。
“哼,爸爸,总有一天……”他这样说。
进了中学,踢球、跑步,他样样都练。他的变化之快,连他自己也感到吃惊。他现在可以俯视妈妈了。
他还是经常和爸爸摔跤。但每次都使妈妈担惊受怕,她围着父子俩团团转,干着急,不明白这样争斗有什么必要。不过回回摔跤都是他输四脚朝天躺在地板上,直喘粗气。爸爸低头瞧着他,咧嘴直笑。“投降吗?”“投降。”他点点头,爬起来。
“我真希望你们不要再斗了,”妈妈不安地说,“何必呢?会把自己弄伤的。”
此后,他有一年多没和爸爸摔跤。一天晚上,他突然想起这事,便仔细地瞧了瞧爸爸。真奇怪,爸爸竟不像以前那样高大,那样双肩宽阔。他现在甚至可以平视爸爸的眼睛了。
“爸,你体重多少?”
爸爸慈爱地看着他,说:“跟以前一样,190来磅吧。孩子,你问这干吗?”
他咧咧嘴,说:“随便问问。”
过了一会,他又走到爸爸跟前。爸爸正在看报。他一把夺过报纸。爸爸诧异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碰到儿子挑战的目光,爸爸眯缝起眼睛,柔声问:“想试试吗?”“是的,爸爸,来吧。”
爸爸脱下外套,解着衬衫扣子,说:“是你自找的啊。”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惊叫着:“天哪!查尔斯,比尔,别会弄伤自己的!”但父子俩全不理会。他们光着膀子,摆好架势,眼睛牢牢盯着对方,伺机动手。他们转了几个圈,同时抓住对方的膀子。然后,用力推拉着,扭着,转着,默默地寻找对方的破绽,以便摔倒对方。室内只有他们的脚在地毯上的摩擦声和他们的喘息声。比尔不时咧开嘴,显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妈妈站在一边,双手捂着脸颊,哆嗦着嘴唇,一声也不敢出。
比尔终于把爸爸压在身下。“投降!”他命令道。
“没那事!”爸爸说着,猛一使劲推开比尔,争斗又开始了。
但是,爸爸最终还是精疲力尽了。他躺在地板上,眼里闪着狼狈的光。儿子那双冷酷的手,牢牢地钳住了他,他绝望地挣扎了几下,停止了反抗,胸脯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比尔问:“投降?”
爸爸皱皱眉,摇了摇头。
比尔的膝头仍压在爸爸身上。“投降!”他说着,又加了点劲。
突然爸爸大笑起来。比尔感到妈妈的手指头疯狂地拉扯着他的肩膀。“让爸爸起来,快!”
比尔俯视着爸爸,问:“投降吗?”
爸爸止住了笑,湿润着眼,说:“好吧,我输了。”
比尔站起身,朝爸爸伸出一只手。但妈妈已抢先双手搂住爸爸的膀子,把他扶了起来,爸爸咧咧嘴,对比尔一笑。比尔想笑,可又止住了,问:“爸,没弄伤吧?”
“没事,孩子。下次”
“是的,也许,下次”
妈妈这次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比尔看着妈妈,又看看爸爸,突然转身就跑。他穿过房门以前常骑在爸爸肩头钻进钻出的房门;他奔向厨房门他曾埋伏在那后面,等待着回家的爸爸,扑上去抓住他的长腿。
外面黑黑的。他站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夜空。满天星斗,他看不见,因为泪水充满了眼眶,流下了脸颊。
Number : 8705
Title :莫此为重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两妇人逛街不期而遇,闲聊起来。
甲:“我收到一张法院传票,有件非常重要的案子要我明天去作证。”
乙:“你觉得紧张吗?”
甲:“非常紧张,我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
Number : 8706
Title :回忆
作者 :洪烛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你寄来的航空信
署着去年的日期
你留下的照片
依然是青春少女
你说话的嗓音
露珠般遥远而清晰
你坐过的椅子
风在上面栖息
你播种的花籽
更换着春红秋绿
你走过的小路
我永远惶恐地回避
你为我织的毛衣
不再和温暖同义
你点亮的灯笼
时间也难以吹熄
你提出的问题
已经不需要谜底
你留给我的
永远只是回忆
Number : 8707
Title :敬畏生命(外一则)
作者 :张晓风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白色山茶花》
Date :
Nation :台
Translator :
那是一个夏天的长得不能再长的下午,在印第安那州的一个湖边,我起先是不经意地坐着看书,忽然发现湖边有几棵树正在飘散一些白色的纤维,大团大团的,像棉花似的,有些飘到草地上,有些飘入湖水里。我当时没有十分注意,只当是偶然风起所带来的。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情况简直令人吃惊。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些树仍旧浑然不觉地,在飘送那些小型的云朵,倒好像是一座无限的云库似的。整个下午,整个晚上,漫天漫地都是那种东西。第二天情形完全一样,我感到诧异和震憾。
其实,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类种子是靠风力靠纤维播送的;但也只是知道一条测验题的答案而已。那几天真的看到了,满心所感到的是一种折服,一种无以名之的敬畏。我几乎是第一次遇见生命虽然是植物的。
我感到那云状的种子在我心底强烈地碰撞上什么东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华的、奢侈的、不计成本的投资所感动。也许在不分昼夜的飘散之余,只有一颗种子足以成树,但造物者乐于做这样惊心动魄的壮举。
我至今仍然在沉思之际想起那一片柔媚的湖水,不知湖畔那群种子中有哪一颗种子成了小树?至少,我知道有一颗已经成长。那颗种子曾遇见了一片土地,在一个过客的心之峡谷里,蔚然成荫,教会她,怎样敬畏生命。
高处何处有
赠给毕业同学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位老酋长正病危。
他找来村中最优秀的三个年轻人,对他们说:
“这是我要离开你们的时候了,我要你们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你们三个都是身强体壮而又智慧过人的好孩子,现在,请你们尽其可能的去攀登那座我们一向奉为神圣的大山。你们要尽其可能爬到最高的、最凌越的地方,然后,折回头来告诉我你们的见闻。”
三天后,第一个年轻人回来了,他笑生双靥,衣履我鲜:
“酋长,我到达山顶了,我看到繁花夹道,流泉淙淙,鸟鸣嘤嘤,那地方真不坏啊!”
老酋长笑笑说:
“孩子,那条路我当年也走过,你说的鸟语花香的地方不是山顶,而是山麓。你回去吧!”
一周以后,第二个年轻人也回来了,他神情疲倦,满脸风霜:
“酋长,我到达山顶了。我看到高大肃穆的松树林,我看到秃鹰盘旋,那是一个好地方。”
“可惜啊!孩子,那不是山顶,那是山腰。不过,也难为你了,你回去吧!”
一个月过去了,大家都开始为第三位年轻人的安危担心,他却一步一蹭,衣不蔽体地回来了。他发枯唇燥,只剩下清炯的眼神:
“酋长,我终于到达山顶。但是,我该怎么说呢?那里只有高风悲旋,蓝天四垂。”
“你难道在那里一无所见吗?难道连蝴蝶也没有一只吗?”
“是的,酋长,高处一无所有。你所能看到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个人’被放在天地间的渺小感,只有想起千古英雄的悲激心情。”
“孩子,你到的是真的山顶。按照我们的传统,天意要立你做新酋长,祝福你。”
真英雄何所遇?他遇到的是全身的伤痕,是孤单的长途,以及愈来愈真切的渺小感。
Number : 8708
Title :年轻真好
作者 :陈晓兰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大学生》
Date :1990。第1期
Nation :
Translator :
清晨睁开眼,第一眼便望窗外的天空,或湛蓝或灰暗,或明丽或湿润,可感觉却是全新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心里感慨:年轻真好。
年轻真好!
因为年轻,我们不用上帝给一张脸自己再造一张脸;不用关心什么霜滋润什么霜去皱;不用为穿这件衣服显得老气可穿那条裙子又似乎太花哨了而烦恼。
因为年轻,我们不用为长工资而计较;不用因为孩子的入托而头痛;不用为柴米油盐而牵肠挂肚;也不用每天八小时以外听到的只是锅碗瓢盆交响曲。
年轻真好!
每当端着脸盆慌慌张张冲进洗手间的时候;每当一手抱书一手拿着馒头汇进去教室的人流中的时候;每当放学的铃声没有打断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话,有意无意总有饭盆掉在地上的时候,我便由衷地感觉到:年轻真好!
因为年轻,我们可以在大学的第一个中秋之夜和两个不相识然而会弹吉他的男孩在喻家山上唱歌、跳舞、赏月,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分手,不留姓名,留一份友好的微笑在偶遇之时;
因为年轻,我们可以在89年的最后一夜的最后一刻穿上一件印有“1990我们第一个跨越长江”的运动衫冲过大桥,在一个陌生的学校一群陌生的年轻人中跳一个通宵的舞,然后回到学校倒在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因为年轻,我们可以在第一个下雪天拉着手走过雪野,可以把雪团塞进对方的脖子又慌忙取出,可以追逐着倒在雪地上,可以凝望着静静地唱《雪中情》……
年轻真好!
虽然
因为年轻,我们会和满脸冰霜的女售货员吵上一架;我们全在上车时捷足先登,但往往会把得之不易的座位让给那些不再年轻的人;我们会对加塞儿的人怒目而视,但在条件许可时也会红着脸如法炮制。
因为年轻,我们会好心办坏事;会把老人们的劝告当做耳旁声;会把梦做得过于美丽;会在梦醒时大哭一场。
然而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年轻啊。
每天从镜子前面走过,每周上一次舞场,每月领一次汇款,每年看见生日蜡烛静静地燃在桌前,每当这时候,我知道,我很知道啊:
因为我们年轻,所以有朝一日我们也会不年轻。
我们年轻,单纯而且幼稚,可我们有火一样的激情,梦一样的理想;
我们年轻,历史平平淡淡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我们想尝试一切,想爱,想哭;
我们年轻,固执而执著,可我们的脚步歪歪斜斜,需要牵引……
别笑我们的幼稚,别怪我们的单纯,别指责我们的理想,也别羡慕我们的青春。人们都曾年轻或将年轻,而我们
我们正当年轻……
Number : 8709
Title :真好
作者 :刘墉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台
Translator :
在大学主编校刊,见过许多同窗的好作品,内容都不记得了,唯有一篇文章的题目,一直未曾忘记:
“年轻,真好!”
在报纸副刊的女作家小说专辑里,看到一段动人的情节,倒不是其中对少女初历人事、云雨缠绵的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