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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18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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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永久的悔就是:不该离开故乡,离开母亲。

  我出生在鲁西北一个极端贫困的村庄里。我祖父母早亡,留下了我父亲等兄弟三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最小的叔叔送了人。我父亲和九叔背井离乡,盲流到济南去谋生。此时他俩也不过十几二十岁。在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在济南落住了脚。于是我父亲就回到了故乡,说是农民,但又无田可耕。又必然是经过千辛万苦,九叔从济南有时寄点钱回家,父亲赖以生活。不知怎么一来,竟然寻上了媳妇,她就是我的母亲。

  后来我听说,我们家确实也“阔”过一阵。大概在清末民初,九叔在东三省用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五角钱,买了十分之一的湖北水灾奖券,中了奖。兄弟俩商量,要“富贵而归故乡”,回家扬一下眉,吐一下气。于是把钱运回家,九叔仍然留在城里,乡里的事由父亲一手张罗。他用荒唐离奇的价钱,买了砖瓦,盖了房子。又用荒唐离奇的价钱,置了一块带一口水井的田地。一时兴会淋漓,真正扬眉吐气了。可惜好景不长,我父亲又用荒唐离奇的方式,仿佛宋江一样,豁达大度,招待四方朋友。转瞬间,盖成的瓦房又拆了卖砖、卖瓦。有水井的田地也改变了主人。全家又回归到原来的情况。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降生到人间来的。

  母亲当然亲身经历了这个巨大的变化。可惜,当我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有几岁,告诉我,我也不懂。所以,我们家这一次陡然上升,又陡然下降,只像是昙花一现,我到现在也不完全明白。这恐怕要成为永远的谜了。

  家里日子是怎样过的,我年龄太小,说不清楚。反正吃得极坏,这个我是懂得的。按照当时的标准,吃“白的”(指麦子面)最高,其次是吃小米面或棒子面饼子(黄的),最次是吃红高粱饼子,颜色是红的,像猪肝一样。“白的”与我们家无缘。“黄的”与我们缘分也不大。终日为伍者只有“红的”。这“红的”又苦又涩,真是难以下咽。但不吃又害饿,我真有点谈“红”色变了。

  但是,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办法。我祖父的堂兄是一个举人,他的夫人我喊她奶奶。他们这一支是有钱有地的。虽然举人死了,但我这一位大奶奶仍然健在。家境依然很好。她的亲孙子早亡,所以把全部的钟爱都倾注到我身上来。她是整个官庄能够吃“白的”的仅有的几个人之一。她不但自己吃,而且每天都给我留出半个或者四分之一个白面馍馍来。我每天早晨一睁眼,立即跳下炕跑到大奶奶跟前,清脆甜美地喊上一声:“奶奶!”她立即笑得合不上嘴,把手缩回到肥大的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馍馍,递给我,这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此外,我也偶尔能够吃一点“白的”,这是我自己用劳动换来的。一到夏天麦收季节,我们家根本没有什么麦子可收。对门住的宁家大婶子和大姑——她们家也穷得够呛——就带我到本村或外村富人的地里去“拾麦子”。所谓“拾麦子”就是别家的长工割过麦子,总还会剩下那么一点点麦穗,这些都是不值得一捡的,我们这些穷人就来“拾”。因为剩下的决不会多,我们拾上半天,也不过拾半篮子;然而对我们来说,这已经是如获至宝了。一定是大婶和大姑对我特别照顾,一个四五岁、五六岁的孩子,拾上一个夏天,也能拾上十斤八斤麦粒。这些都是母亲亲手搓出来的。为了对我加以奖励,麦季过后,母亲便把麦子磨成面,蒸成馍馍,或贴成白面饼子,让我解馋。我于是就大块朵颐了。

    记得有一年,我拾麦子的成绩也许是有点“超常”。到了中秋节——农民嘴里叫“八月十五”——母亲不知从哪里弄了点月饼,给我掰了一块,我就蹲在一块石头旁边,大吃起来。在当时,对我来说,月饼可真是神奇的好东西,龙肝凤髓也难以比得上的,我难得吃上一次。我当时并没有注意,母亲是否也在吃。现在回想起来,她根本一口也没有吃。不但是月饼,连其他“白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尝过,都留给我吃了。她大概是毕生就与红色的高粱饼子为伍。到了灾年,连这个也吃不上,那就只有吃野菜了。

  至于肉类,吃的回忆似乎是一片空白。我老娘家隔壁是一家卖煮牛肉的作坊。给农民劳苦耕耘了一辈子的老黄牛,到了老年,耕不动了,几个农民便以极其低的价钱买来,用极其野蛮的办法杀死,把肉煮烂,然后卖掉。老牛肉难煮,实在没有办法,农民就在肉锅里小便一通,这样肉就好烂了。农民心肠好,有了这种情况,就昭告四邻:“今天的肉你们别买!”老娘家穷,虽然极其疼爱我这个外孙,也只能用土罐子,花几个制钱,装一罐子牛肉汤,聊胜于无。记得有一次,罐子里多了一块牛肚子。这就成了我的专利。我舍不得一气吃掉,就用生了锈的小铁刀,一块一块地割着吃,慢慢地吃。这一块牛肚真可以同月饼媲美了。

  “白的”、月饼和牛肚难得,“黄的”怎样呢?“黄的”也同样难得。但是,尽管我只有几岁,我却也想出了办法。到了春、夏、秋三个季节,庄外的草和庄稼都长起来了。我就到庄外去割草,或者到人家高粱地里去劈高粱叶。劈高粱叶,田主不但不禁止,而且还欢迎,因为叶子一劈,通风情况就能改进,高粱长得就能更好,粮食打得就能更多。草和高粱叶都是喂牛用的。我们家穷,从来没有养过牛。我二大爷家是有地的,经常养着两头大牛。我这草和高粱叶就是给它们准备的。每当我这个不到三块豆腐干高的孩子背着一大捆草或高粱叶走进二大爷的大门,我心里有所恃而不恐,把草放在牛圈里,赖着不走,总能蹭上一顿“黄的”吃。到了过年的时候,自己心里觉得,在过去的一年里,自己喂牛立了功,又有勇气到二大爷家里赖着吃黄面糕。黄面糕是用黄米面加上枣蒸成的。颜色虽黄,却位列“白的”之上,因为一年只在过年时吃一次,物以稀为贵,于是黄面糕就贵了起来。

  我上面讲的全是吃的东西。为什么一讲到母亲就讲起吃的东西来了呢?原因并不复杂。第一,我作为一个孩子容易关心吃的东西。第二,所有我在上面提到的好吃的东西,几乎都与母亲无缘。除了“黄的”以外,其余她都不沾边儿。我在她身边只呆到6岁,以后两次奔丧回家,呆的时间也很短。现在我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迷离模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特别有一点,让我难解而又易解:我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母亲的笑容来,她好像是一辈子都没有笑过。家境贫困,儿子远离,她受尽了苦难,笑容从何而来呢?有一次我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告诉我说:“你娘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怎么也不会放他走的!’”简短的一句话里面含着多少辛酸、多少悲伤啊!母亲不知有多少日日夜夜,眼望远方,盼望自己的儿子回来啊!然而这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归去,一直到母亲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这个情况,我最初懵懵懂懂,理解得并不深刻。到上了高中的时候,自己大了几岁,逐渐理解了。但是自己寄人篱下,经济不能独立,空有雄心壮志,怎奈无法实现。我暗暗地下定了决心,立下了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没有等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就离开我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正应到我身上。我不忍想象母亲临终时思念爱子的情况;一想到,我就会心肝俱裂,眼泪盈眶。当我从北平赶回济南,又从济南赶回清平奔丧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即使她一字也不识,即使整天吃“红的”。

  这就是我的“永久的悔”。□

 

Number : 9489 

Title :终结文革

作者 :冯骥才

出处《读者》 : 总第 185期

Provenance :钟山

Date :1996。4

Nation :

Translator :

    今年(1996年),我们面对着两个纪念日:一个是文革发端的30周年,一个是文革崩溃的20周年。这两个纪念日给我们的感受迥然不同。前一个有如死亡,沉重、压抑、苦涩,充满着哀悼的气息;后一个纪念日如同再生,然而它并不轻松。前一个纪念日是理性的、警觉的、反省和追究的;后一个纪念日则是情感的,但这又是一种百感交集。就是在这两个所纪念的日子之间,中国人走过一条比蜀道还要艰难百倍的心灵历程。

  在这个日子里,我将文革受难者的心灵史——《一百个人的十年》最后的篇章完成,划上了终结的句号。这是一束带血的花,我把它放在曾经埋葬了一代人理想与幸福的文革坟墓上,并站在这冷冰冰的墓前沉默不语,耳朵里却响着我采访过的那些人如泣如诉的述说,这声音愈来愈响,顷刻变成那时代如潮水一般巨大而悲凉的轰鸣。

  大约8年前,我说我要为普通中国人记载他们的文革经历,直到今日,大约有四千人通过写信和电话方式要求我成为他们的代言人。一个为人民代言的作家常常享受不到自我渲泄的快乐,却能感受到引天下为己任的高尚与庄严。在写作中,我一直遵循真实至高无上的原则,如今我深信自己完成了“记录文革”的使命。

  无情的岁月表明,文革已是一个历史概念,但灾难性的历史从来就有两个含义,即:死去的历史和活着的历史。死去的历史徒具残骸而不能复生,活着的历史则遗害犹存。活着的历史属于现实,死去的历史才是一种永远的终结。但终结的方式,不是遮掩,不是忘却,不是佯装不知,而是冷静的反省与清明的思辨。只有在灾难的句号化为一片良药时,我们才有权利说文革已然终结了。

  本书附录了20名非文革经历者——即1976年以后出生的人——对文革印象和看法的短语。它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悲剧总是在无知中反复,但不会在觉醒者中间重演。这也是我坚持要把这本书完成的深刻的缘故。

  在本书即将出版之际,我还要留出数页篇幅,以寻求一位忏悔者的自白。尽管我说过:“一个没有忏悔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我还说过“纯洁的人生从忏悔开始,丑恶的人生自负疚结束”;尽管我也倾听过一些良心难安的忏悔内容,但是我真正期望的那种不折不扣勇敢的忏悔者,还没有碰到。何日何时,一个被良心驱动的人来叩响我的门板?我想,只有这种时候到来,我才深信不疑良知与文明已经全然返回——无论是个人,还是整个社会。

  当然,我不是责怪无辜的人民。歌德在谈起他的德国民族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一想起德国人民,我常常不免黯然神伤;他们做为个人来说,个个可爱,作为整体来说,却又那么可怜。”我觉得我们中华民族恰恰相反,作为个人来说,人人都有弱点和缺陷,但作为整个中华民族却是那么可爱!

  而文革,不仅调动了人性的弱点,如人的自私、贪欲、怯弱、妒嫉、虚荣,连人的优点,如忠诚、善良、纯朴、勇敢,也化为文革的力量。人性的两极都被利用,才是中国人最大的悲哀。然而,这样忠勇善良的人民,如果良性地发挥起来,会焕发多么宏大的创造力?这样的希望不是已经从今天的现实中看到了吗?因此,在终结文革的日子里,我们不是唤醒仇恨,展示悲苦,揪住历史的辫子去和一个政治的尸体较量,而是勇敢地面对自己,清醒地面对过去,去从廓清的晨昏中,托出没有云翳的属于明天的太阳来。

  一句话,终结文革的方式,惟有彻底真实地记住文革。

  写于《五·一六通知》发表30周年的深夜

  非文革经历者的文革概念

  方××(1976年出生   20岁

  男 大学二年级学生)

  我喜欢历史,注意过文革的事。

  文革对我们连记忆也没有,所以只有理智地去想。没有任何感情的东西。没有恨和爱,只有好和不好。对文革,我个人认为它还是有积极的东西。如果文革不是那么凶,那么混乱,走向极端,左的东西也难失去统治地位。改革正好拣了文革的便宜。文革对中国历史还是有功的。当然这不是文革本来的意思。目的和结果正好相反。

  赵××(1977年出生   19岁男 工人)

  中国不会再发生文革,现在的人市场观念特重,为了钱人心都散了,谁也甭想把人们再号召起来,除非用钱才能把人吸引住。文革倒是注重精神,听说那时上上下下为了什么事,都感动得流泪,特真诚,真棒!如果说这些人为了私欲互相残害,我看不可能。还有就是样板戏比老京剧好看,也蛮感动人。如果说“彻底否定文革”,我看样板戏首先就不能否定。

  张×(1977年出生 19岁男 大学一年级学生)

  我对政治兴趣本来就不大,对文革更不关心,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我的文革印象大多是听长辈说的。文革对他们有很深的影响,对我们却没什么影响,跟我们的生活更没有丝毫关系。如果叫我回到文革,我不反对,甚至很有兴趣。一是我不觉得文革怎么可怕,二是可能会感觉很新鲜,我想切身感受一下。是的,我有兴趣。

  柳××(1984年出生   12岁

  女 小学五年级学生)

  我知道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和一个大坏蛋打仗的故事!

  孙××(1976年出生   20岁

  男 出租汽车司机)

  文革咱没见过,但比现在强!现在的人要多坏有多坏!您是工薪阶层,没钱去歌舞厅对吧!那儿,狂啦!天上飞的、草里蹦的、河里游的,有嘛吃嘛!就一样东西不吃——屎!那些三陪小姐,一晚上到好多家歌舞厅去赶场,我当然知道她们了,我拿车拉她们呀!她们就在我车里掏出小镜子抹口红。一晚上赚的钱比您半年赚得多,信吗?都是那些大款拿票子砍给她们的。您说文革能叫他们这么狂?您说嘛?问我赚多少?一天一百块。您说嘛?文革时也算资本主义也得挨斗?那就斗呗!反正得先斗那些款爷们!只要斗他们就行,先杀杀他们的狂劲再说!

  万×(1979年出生 17岁 女 高中二年级学生)

  目前,我们的历史课正讲文革,课本内容不具体,根本无法理解文革,我没兴趣,能应付考试就行了。听妈妈说,文革时社会很乱,好人遭陷害。我想,毛主席也没能力了,不然他怎么会管不了“四人帮”呢?妈妈还说,那时工人不上班,学生不上课,我想,文革也不错,不用再上课了,热热闹闹,批斗老师,多有意思!我们同学还说呢,怎么不文化大革命呢,那就不考试了。我听人说,文革把中国的发展推迟了一个世纪。我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一个世纪是怎么算出来的?没法核对。

  马×(1979年出生 17岁 女 高中二年级学生)

  文革给我的感觉是:很神秘又很复杂,有点恐怖又有点可笑。听说有人把毛主席像章做得和盘子一般大,不能戴,只能用铁丝挂在脖子上,这些人不是疯子吗?还有,我爸爸说他去北京见毛主席,是骑自行车去的,他怎么会这么傻呢?如果是我,见谁也不会骑自行车去呀——这叫我真是不能理解。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变态?我想多了解文革,不知从哪里去了解。

  何××(1977年出生 19岁女 大学一年级学生)

  那个时代有激情,人都很真诚,非常迷人!我想象不出文革具体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有点像五四运动?那时也游行、演讲、斗争,也分两派,也打人,但那是一种为了信仰的战斗呀!我喜欢这种生活,哪怕这真诚被欺骗了也心甘情愿,因为我是真的,现在无法生活得那样富于激情了。

  刘××(1980年出生 16岁 男 高中一年级学生)

  我知道文革坏,我听家长讲的,但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反抗?我对爸爸说,他们凭什么拿你东西,凭什么打你,你为什么不打他呢?要是我就和他们拼了。如果再有文革我才不怕呢,我也“打砸抢”,把害我们家的人都收拾了。

  田××(1979年出生 17岁男 高中二年级学生)

  都说文革搞个人崇拜不好。我看挺不错。一句话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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