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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诚,其行之洁,皇天可鉴。当年袁世凯筹备登基,光龙袍上的两颗龙眼珠就值30万大洋。而共产党为新共和国奠基却只借用了一间旧伙房。我们常说像真理一样朴素,只要道理是真的,裹着这道理的形式是不须多讲究的。这话是用镀金的话筒说出来的还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关系并不大,真理不要过多的形式来打扮,不要端着架子来公布,它只要客观真实,只要朴素。清皇室册封嫔妃是用金页写成,每页就16两黄金。可她们的名字有哪一个被后人记住了呢?红毛线、蓝毛线、二尺小桌、石头会场、小石磨、旧伙房,谁能想到在两个政权最后大决战时刻,共产党就是祭起这些法宝,横扫江北,问鼎北平的。真是撒豆成兵,指木成阵,怎么打怎么顺了。其实那时使用什么都已无关紧要了,因为我们的心早已到了,任何一件普通东西上都附着我们的理想、信念和为人民服务的真诚。心诚则灵,天下来归,传檄而定,望风披靡。而蒋政权人心已去,好比一株树,水分跑光了,叶子早已枯黄,不管谁来轻轻摇一下都会枝折叶落的。
当参观结束后几乎每一个人都要到村口和五大领袖合影一张。五位书记昂首向前,似将远行。到哪里去?当年在村口毛泽东说了一句风趣的话:我们上京赶考去,要考好,不要做李自成。周恩来说,要及格,不要被退回来。40多年后新一任总书记江泽民来拜谒这个小山村,题词:牢记“两个务必”,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Number : 9654
Title :相约在书店
作者 :范用
出处《读者》 : 总第 190期
Provenance :文汇报
Date :1996。10。29
Nation :
Translator :
十多年前,我还在出版社上班,丁聪每星期必来,老远的从西到东,坐公共汽车,路上要换车。
丁聪老诉苦,不知说的真话还是假话,说“家长”(夫人沈峻则谦称是“高级保姆”)太怜爱他,不忍心看他横向发展,影响健康,早餐定量供应,一片面包,外加一个西红柿,或半根黄瓜。丁聪翘起嘴唇,说面包薄得风一吹就飘走,还用手比划。八三年,我们的朋友李黎从美国来,听了,随手画了幅漫画《丁聪先生随风而去的面包》:丁聪笑容可掬,盘腿坐在面包上,仿佛坐着飞毯,飘飘然,一点看不出在受苦受难。
丁聪也学会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说“我有办法,到范用那里‘反饥饿’”。
他到三联书店,先看望《读书》杂志的五位女将——人称“五朵金花”,聊一阵,到中午,跟范用下小馆,东四一带的小馆子,几乎吃遍。那时候还不兴高档,两个小炒,一碗汤,外加四两二锅头,花不了几块钱。
丁聪最反感的是,范用总要叫二两米饭,而又吃不下。于是丁聪用语录教育我:“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代我把饭吃掉,一粒不剩。
我们有一条不成文法:以西单到西四这条马路为界,上路西的馆子,丁聪掏钱,路东的馆子,范用付。有时多几个朋友,就远征到丁府楼下的馆子吃烤牛肉;碰上叶浅予,那就吃叶老的。
我退休了,没有了地盘,丁聪不来了,说:“不好玩了!”只好两地相思。
现在又好玩了。三联书店在美术馆东侧盖了楼,开设门市,附设咖啡座。我们相约今后在三联见面,看看书,喝杯茶,然后“反饥饿”;我也反,买不起书,饱看一通,也是“反饥饿”。当然,有好书,也还是要买一两本。
以往,丁聪吃完饭,还有一项重要任务,上王府井新华书店,用他的话说:“送两个钱给书店才心安”,买本书,不能空手而返。实在没有可买的,就买张北京市街道图,家里已经有七八张,还买。书买重了,送给范用。书店欢迎这样的买主。
我在出版社,接待过好多位鸿儒,作家,学者,画家。王世襄、费孝通、黎澍、王芸生、萧乾、吴祖光、冯亦代、黄苗子、郁风、黄宗江、卞之琳、吴甲丰、戈宝权、梅朵、方成、韩羽、姜德明……人民文学出版社韦君宜、严文井、孟超、李季、许觉民、绿原,一个楼办公,他们也随时过来坐坐,孟超总端着茶杯。香港三联送来的咖啡,正好用来招待客人。我的出版社小伙伴闻到煮咖啡的香味,也来喝一杯。不过老年人还是习惯喝茶。
黄裳自上海来,请他在出版社食堂共进午餐,他吃得挺开心。食堂归我领导,雄心勃勃想办成馆子似的,我带领食堂人员到闻名的《文汇报》食堂取过经,那时报社还在圆明园路。
有一年,艾芜先生要率团到朝鲜访问,打成都来,七十多了,还爬上五楼到我办公室。三十年代他就是三联书店(读书生活出版社、生活书店)的老朋友,我们是一九四二年在桂林认识的,他住在郊外观音山,生活清苦。初次见面,他杀了一只自己养的鸡招待我,那一年我刚满二十岁,他长我十八岁,我叫他“汤先生”(艾芜本名汤道耕)。
另一位老朋友戈宝权,每回来,只谈书,不谈别的。我们谈书,谈了四五十年,从重庆谈到上海,又谈到北京。现在,他住到南方去了,夫人贤惠,生活很幸福。
卞之琳先生从干面胡同到东四邮局寄信,走累了,没有地方歇脚,也来爬五楼,走进办公室说:“你忙你的,我抽支烟。”楼公(适夷)说:“北京没有茶馆、咖啡馆,街上找不到坐一坐的地方,不像上海。记得上海南京西路的一个拐角,有家用球状玻璃器煮咖啡的小店,路过我总要进去喝一杯,十几年前还在。北京老舍茶馆,不是我们说的那种茶馆,也喝不起。”
“文革”期间,七二年我“解放”了,袁水拍还靠边站,没有事干,一个人在家里推敲毛泽东诗词英译,有时也来,无可奈何的样子,有点颓唐。他知道我爱看书法,送我一张从苏州园林拍摄的康生题写的匾额。后来他当上文化部副部长,就忙了,没有时间来我这里泡。再后来……世上的事,真难说;不过我至今还是怀念他,诗人马凡陀。
我办公室对门是洗手间,朋友封我为“文史馆长”。“文”者“闻”也,我如入芝兰之室,久闻不觉其香,客人陪闻,我很抱歉。最近,我还给人民出版社提意见,一要办好食堂,二要修讲究的卫生间,一进一出,乃关系职工利益的大事,为什么会议室倒舍得花钱一再装修?他们说因为要接待外宾,还是外宾吃香!
有一天,真文史馆长启功先生来了,老人家居然登高,赠我一书一画。我从不敢跟人讨字画(王世襄、郁风例外),更不敢向启老讨,看他吃力的样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在人民出版社工作三十六年,在520办公室三十年,三分之一的人生在这里度过,由中年到老年。五八年“大跃进”,六六年“大革命”,歌于斯,哭于斯,不堪回首,还有一些可悲可喜、刻骨铭心的事情,留下回忆,难以忘怀。
说是退休会有失落感,我的失落感是再也不能在“文史馆”接待我尊敬的先生、朋友们,向他们讨教,取得他们的帮助,或者随便聊聊,这种闲聊对我也十分有益,增长我的知识,使我知道如何待人接物。他们的乐观精神,更是感染了我,做人很快活。
半个多月前,丁聪住进医院,上星期动手术,到今天还只能进流质。楼公、君宜大姐住院一年多了,我去看望,他们说了许多,可我一句也没能听出来讲的什么。卞老下不了楼,宝权兄出不了房门。我多了一条腿,三条腿走路还不如两条腿。老了,都老了!只有方成,仍骑车到处跑,宗江还飘洋过海,不服老。
如今,《读书》还在出版,三联门市开张,都是叫人高兴的。十五年来,冯老、小丁为《读书》付出不少心血。冯老每期一篇,为写这篇海外书讯,他每年花一两千块美金订购书刊。小丁画版式,画漫画,从不误时。许多作家都愿意在三联出书,夏公说,他的文集在三联出版。这都是对三联的支持和鼓励。
丁聪出院,恢复健康,我们每月一定到三联相会,然后下馆子。不过现在得爱惜自己,自觉一点,不大块吃肉,不大口喝酒,让我们的“家长”放心。
十月一日,北京举办“丁聪画展”,丁聪书面答谢说:还可再画十年,也就是说画到九十岁,那真是读者的福音!到那一天,八十四岁的老弟,我一定敬他一杯。
Number : 9655
Title :含笑录
作者 :流沙河
出处《读者》 : 总第 190期
Provenance :新民晚报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讷于言的裁缝
运动多了会就多;会多了发言也就多;发言多了,笨嘴都能练成伶牙俐齿。运动数十年后,讷于言的君子逐渐淘汰,升上去的大多会说。知识阶层如鄙人者,常能舌粲莲花,口悬瀑布,最会检讨自己,帮助他人。基层干部文化虽低,开会讲起话来,也能海阔天空,横溢趣味。就连居民组长给人调解纠纷,也能声情并茂,头头是道。不会讲话便是“语言残疾”,吃亏受气,被人窃笑,无论官民。
年近半百的吴裁缝正是如此。他有两子参军,全家双倍光荣。逢年过节,居委会提礼品来慰问,他总是门前迎,巷口送,笑泥了,不停地鞠躬,却说不来道谢的话。镇上开人代会,他是代表,穿崭新中山服,胸挂红条,端坐席上。有代表递条子给主席团,恭请吴裁缝上台去发言。全场鼓掌赞成。吴裁缝满脸笑,登上台去,向着领袖像行了三鞠躬,转身走向台口,又向全体代表行三鞠躬。然后下台,回席坐好,竟发不出半句言来。大家先是错愕,后是大笑。
“文革”中站错队,被揪上台交代。吴裁缝鞠躬再鞠躬,认罪复认罪,只会讲一句话:“感谢政府帮助。”交代不出任何罪行。百般启发,千般警告,这位“语言残疾”仍仅有那句话。有打手气昏了,给他一顿拳脚。他爬起来,又鞠躬说:“更加感谢。更加感谢。”全场窃笑,批判会遂结束。
天人感应与分娩
吾蜀偏僻山村,犹存古代陋俗,虽文盲妇女亦谨奉汉儒董仲舒天人感应之说,多可哂者。例如鸦啼屋上不祥,鹊叫门前有喜,蛇挡路中遭祸,狗哭夜半死人,似乎天地之间另有物理作用在焉。
尤可怪者,妇人分娩,产道痉挛,紧闭不开,接生婆便吩咐家人将室内紧闭的全打开,以发挥天人感应之神秘作用。于是开门开窗,开柜开箱,开罐开缸,谓可感应妇人产道,促其张开。偶亦有验证者,诚则灵也,心理暗示之功也。
闻说有一农妇坐蓐,连抽屉都一一拉开,药瓶也都拔开塞子,而产道仍紧闭。农妇满脸亮汗,哎哟呼天。接生婆大声喊:“快去揭马桶盖!”
农妇之夫,村小教师,略具科学知识,但身临此“娘奔死,儿奔生”紧张关头,亦不得不姑妄听之,速去床背后揭开马桶盖。接生婆又喊:“窗外自行车,开锁!”夫持钥匙急去,插入锁眼,拨动过猛,竟扭断了钥匙,留半截堵塞在锁眼内,以为大不祥,吓得瘫软了。此时农妇气喘欲绝,叫不出声,但戟指饭桌上,状甚严重。夫来一瞥,见桌上有一份报纸折叠着,急去打开。农妇始不再指,又抓住床栏杆,哎哟呼天。夫见报纸大标题说市百货大楼开门红,乃大声诵读之。农妇忽作狮吼,脸上渐露笑容,而产道已洞开,胎儿亦出头矣。
比三K党反动八倍
香港刘君济昆,编报多年,天性诙谐,顷有长篇幽默小说《断雁叫西风》在港出版,开我眼界。我想起八年前济昆著《“文革”大笑话》一书,序是叫我写的,所以印象甚深。那些笑话都是他身历的和见闻的,绘声绘影,非杜撰也。时值1966年浩劫刚开始,他在四川大学读书,算是印尼归侨学生,被揪出来,以“炮打江青同志”之言论定罪为现行反革命分子,大会斗争,关进“群众专政大楼”。与此同步,革命小将涌入宿舍,查抄了他带回国的一只皮箱。电台啦密码啦确实没有,却查到了一只金戒指,环上压有24K字样。小将们听说旧社会女人兴戴戒指,未闻男的也戴,遂生疑窦。抄家队队长觉悟高,对24K之组织惕然而警,怒然而愤,立刻去提审刘济昆。
队长喝斥,叫交代金戒指谁给的。刘济昆回答,女朋友送的。
队长不信这一套,警告说:“哼!你想狡赖!毛主席教导说,群众眼睛是雪亮的。这个24K明明是反革命特务秘密组织的代号!”刘济昆申辩说:“确实是女朋友送我的定情物。”队长大喝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老实交代,绝无好下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那24K反动组织,哼,比美国反动的三K党还要反动八倍!”
Number : 9656
Title :天花乱坠
作者 :郑逸梅
出处《读者》 : 总第 190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丁福保60岁左右时,须发已全白,然神采奕奕。上海阜昌人参号,便向丁借一照片而放大之,置橱窗中作为服用人参之广告号召,实则丁从不服用人参。
▲光复会的陶焕卿,曾在日本学催眠术,某岁,困居上海,以教催眠术糊口。
▲徐森玉曩为各大图书馆购书,凡数十万金,经手支出,不取回佣,书贾无不称颂。
▲欧洲图书馆学传至我国,由大兴袁同礼开始。
▲辜鸿铭授课,辄携一大茶壶上讲坛,且饮且讲。
▲溥仪的日文教师刘骧业,字午原,为早期赴日留学生。晚年潦倒,在沪为人看管自行车,不久贫病交迫而死。
▲丁福保晚年记忆力大减,甚至与客晤谈,忽欲小溲,溲毕,已忘客人仍在室内,他却一人外出散步了。
▲郑苏戡的海藏楼,在沪西南阳路,地约三亩左右。门前有大柳树数株,楼高三层,环莳花木。楼前为广场,每植樱菊花时,主客常游赏其间。后于场南筑盟鸥榭,为置酒谈诗之处。场的西面又有一小亭,署名思鹤,弟子朱莲拟购双鹤赠给他,以苏戡北上而作罢。
▲江庸在北京上海两处,均当过律师,抗战前,张大千在京和徐燕荪涉讼,江为大千出庭而得胜讼。
▲陆澹安写《古剧备检》,包罗万象,二百万言,搜集资料,绝不仰求于人,亦不涉足图书馆,可见其收藏该类书籍之富。
▲郭沫若不喜鸟类中之杜鹃,谓杜鹃状既丑恶,性又残忍,却获得诗人咏叹,譬世上之欺世盗名者。
▲柳亚子与人通讯,有时数年不复,有时早复而夕再复。
▲章太炎寄寓上海敏体尼荫路(今西藏南路),厅堂不张书画,只挂大鳄鱼皮一张于壁间,客来见之,咸为诧异。
▲陈友琴谓读书一目十行,这是所谓才子吓唬人的,凡是求读书真正有所得的,还须十目一行才是。
▲林琴南善舞剑。
▲马君武曾与段祺瑞下棋,段赏识之,任命为司法部总长。
▲张大千画走兽,独不画虎,盖让其兄善子专美,不敢僭越也。
▲梅兰芳初编《嫦娥奔月》,即在银行家冯幼伟客厅上,合二巨桌为戏台,载歌载舞试演之。
▲齐白石谓作画不似则欺世,太似则媚俗。彼深喜吴昌硕于六十五六岁时之作品,认为前此失之滞稚,后此流于狂放。
▲郑振铎一日与刘哲民闲谈,忽问哲民:“你晓得人怎样死法最痛快?”哲民无从置答。振铎云:“人最好从飞机上摔下来,死得最痛快。”不料1958年10月17日,振铎领导文化代表团,往阿富汗访问,飞机坠毁遇难,年六十有一。
(马静萍、周晓华摘)
Number : 9657
Title :人眼看猫
作者 :李杭育
出处《读者》 : 总第 190期
Provenance :莫愁
Date :1997。2
Nation :
Translator :
天很冷了,猫还是老想往外跑,一到晚上就时不时地转到门口过道上蹲着,指望我开门放它出去。期盼之甚,有时它会面对纹丝不动的门板出神凝望,一蹲就是大半个钟头,又犟又傻,那副执着而殷切的神情让人看了很不好受,常引起我的同情心来。拗它不过,有几回我就去开了门放它走。
照理说猫很怕冷,而这又是一只很一般的猫,并没有很长的毛能帮助它御寒。每回出去野,它至少得在外面呆两三天才肯回转。腊月了,虽是南方,户外气温也只三五度,早晚还许降到零下。我真不懂它怎能在外面呆得住!还有吃的呢?何以果腹?如今的猫都只吃熟食,还得有荤腥,还挑剔,饭稍有变味它就厌弃。外面有好饭好菜替它预备着吗?总之温饱都成问题。事实上,猫每次从外面回家来,总是又瘦又脏,抖簌簌的一副可怜相,身上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