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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画、书法一律以现金交易为准。严禁攀亲套交情陋习,更拒礼品、食物、旅行纪念品作交换。人民眼睛是雪亮的,老夫的眼睛虽有轻微“老花”,仍然还是雪亮的。钞票面前,人人平等,不可乱了章法规矩。
四、当场按件论价,铁价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纠缠讲价,即时照原价加一倍。再讲价者放恶狗咬之,恶脸恶言相向,驱逐出院。
五、此告示张挂之日起生效。
六、所得款项作修缮凤凰县内风景名胜、亭阁楼台之用,由侄儿黄毅全权料理。
黄永玉(章)手订
1996年4月2日于白羊岭古椿书屋
也许,这正是真实的黄老,也许这是黄老特有的幽默。□
Number : 9743
Title :诗三首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93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我坐在大地上
●〔土耳其〕希克梅特
我坐在大地上,
看着大地,
看着青草,
看着蠓虫,
看着浅蓝色的花朵。
你像春天的大地,亲爱的, 我看着你。
我躺在大地上,
凝视着天空,
凝视着树枝,
凝视着飞翔的仙鹤,
你像春天的天空,亲爱的, 我凝视着你。
夜间,在田野里燃起火, 抚摸着火苗,
抚摸着溪水,
抚摸着毛线衣,
抚摸着银项链,
你像火,燃烧在
繁星的天空下面,
亲爱的,
我抚摸着你。
我和人们在一起。
我爱人们,
爱运动,
爱思想,
爱我的斗争,
你是我斗争的同伴,亲爱的,
我爱你。
(侯博仁摘自《环球》)
告 白
●〔德〕亨利希·海涅
○钱春绮 译
暮色昏沉地降临,
海潮疯狂地咆哮,
我坐在海滨,
眺望白波的舞蹈,
我的心胸也像海涛一样沸腾,
一种沉重的乡愁攫住了我,
我怀想着你,你那美丽的倩影,
你到处漂浮在我的周围,
你到处将我呼唤,
到处,到处,
你出现在风声里,出现在涛声里,
出现在我心头的叹息里。
我用纤细的芦管在沙上写着:
“阿格涅斯,我爱你!”
可是那恶毒的海波泛滥而来,
卷过这甜蜜的自白,
把它冲掉了。
脆弱的芦管啊,散乱的沙砾啊,
奔逝的海涛啊,我不再相信你们了!
天色渐渐变得黑暗,我的心渐渐变得狂暴,
我要用强力的手,从挪威森林里,
拔出最高的枞树,
把它浸在
埃特纳火山的熊熊的火口里,
而用这蘸满火焰的斗笔
在黑暗的天幕上写着火字:
“阿格涅斯,我爱你!”
从此在天空里
每夜燃烧着那不灭的火字,
所有世世代代的子孙
都要欢呼地读着这句天书:
“阿格涅斯,我爱你!”
(胡 芳摘自《中国文化报》)
除了你,我不会另有所爱
●〔法〕龙沙
除了你,我不会另有所爱,
恋人,我不会干这种事情。
除了你,无人能使我称心,
哪怕维纳斯从天上下来。
你眼睛是如此优美可爱,
眨一眨就可以使我丧命,
再一眨又突然使我活命,
两下子能使我死去活来。
我即使活五十万个春秋,
除了你,我的亲爱的女友,
不会有别人做我的恋人:
我必须另外装一些血管,
你的爱把我的血管塞满,
再也容不下更多的爱情。□
Number : 9744
Title :向芨芨草道歉
作者 :蓝蓝
出处《读者》 : 总第 193期
Provenance :滴水的书卷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如果你不小心踩倒了一根芨芨草,你应该弯下腰来向它道歉;如果你碰翻了一辆自行车,你要把它扶好,并向它的主人请求原谅。
每天吃饭时,你会不会充满歉意地在心中向豆芽菜、胡萝卜和小葱致谢呢?你呼吸、走路、穿着暖和,会不会想到应该对天空、大地、羊、农民和工人表示感激呢?
没有这一切就没有你——你是世界一个爱的结果。蝴蝶、花使你的眼睛感到愉快,这愉快传递到你的胸间;溪水潺潺的流动声也从你的耳朵直达你的心灵。你生活在一个处处向你表达着关切与爱意的世界上,倘若你对这些伟大而默默无语的爱视而不见,你这种行为就是野蛮粗暴的——尊敬任何一种生命,尊敬每一件充满柔情的事物,就是尊重你自己,尊重自己纯洁的心灵。
如果踩倒了一根芨芨草而若无其事;如果你指责那为你端来水杯的人没有为你在杯中放糖……你就不能算是一个人,因为你蔑视生命,你伤害着人性,你使那众多爱你的事物因你遭受苦痛。
野蛮和暴力,就是从你享用别人的礼物、轻慢他人的善意而觉得理所当然时开始的。奥地利诗人傅立特曾这样说:
“暴力不是开始于一个人卡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它开始于当一个人说:‘我爱你:你属于我!’”□
Number : 9745
Title :西藏·神的乐园
作者 :张子扬
出处《读者》 : 总第 193期
Provenance :演艺圈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天
看过地中海沿岸拉丁语区的蓝天。诗人里尔克也曾将自己比做白色的鸥在天海的蓝中穿梭。也听到过非洲毛里求斯阳光的热烈,那鼓点的急促和草裙的婆娑。这一切都使人感动,为那份浓郁的活着的气息,那呼和吸的气息。但天不是都这样。
西藏的天是浑圆无迹的一整块,宛如亘古以来未曾搅动的池水,宛若千载下风没触过的岩冰。这就是西藏的天,是千年不见人回乌斯藏的孤寂,是万里纵横风雪声的回响。
我看到它时,并没有意识到它,汽车从机场到拉萨缓缓地开着,大脑里却是空白的。夜里,我闭上眼睛,一切都还在,那强烈的蓝,那远远的闪光,只有一个词来形容——纯洁。它是清澈的,但底在哪里呢?它是那么的炽烈,但又是绝对的无情。佛就在里面,所以佛是宽容的,又是冷酷严峻的。也许这就是藏歌高亢激越的原因,否则又有什么能够用来穿越这天的寂寞呢?
拉萨是我生活的主要地方。因为阳光格外好,所以又叫日光城。这里守着阳光,就有了晒佛的节日。百米长的巨大唐卡佛图由诚信的人从寺中请出,蜿蜒通过寺山脚下的巷道,应和着喇嘛口中悠长的佛号,接引生与死的灵境。巨大的唐卡佛像缓缓展开,每个人都在光下屏住呼吸。天和穹庐遮蔽四野,而这巨大的佛正是天在人间的象征。正是为了天的光辉,寺庙遍布金顶,以那铄目的光芒来歌颂天的恩泽。
我们曾在后藏路上遇到过雨。那雨云低低地吊在我们的上方。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是阴和晴的分界线。能看到雨水如何溅起尘土;舔湿了路面。这样的云伴我们走了几个小时,不急不徐,从容有致。我们只能敬畏,感叹天工的奇巧。
这里还有风,能看着风从雪山上吹来。风带来万年前那场雪积下的寒意,啸声中又夹着僧徒虔诚的叹息。这风还使那神鹰高高浮在空中。
藏民尊敬鹰,因为他们相信飞翔在那珠穆朗玛峰雪线之上的大鹰能听到神的声音。雪线上那强劲的罡风是神的旨意,是神对鹰的专宠。从天葬台,神鹰,藏民将自己投入那雪的世界,神的家园。从雪山上那凝住的鹰类的影子我们看到天的存在,而这山的雄大证明了天的容纳。
插一支灵幡在那山坡上吧,让荡起的五色旗帜指着天界的方向。
地
西藏是世界的屋脊。自然界永不停止创造的力在这里隆起。我知道珠穆朗玛峰还在缓慢却坚定地升高。这块土地记录了亿万年前海涛、冰川、太阳和风的神工雕凿。
不能想象文成公主踏上这块土地时的情景了,但山川的色彩,云霞的投影还是一样地动人。天在地的下面,而地又在天中。这是雪域高原的永恒。
我带着摄影队爬过雪格拉山。看着遍野的帮锦花,我们都知道身处夏天。可随着脚步的前行,大雪来到了。我去过远东,见过西伯利亚寒流带来的大雪。那雪是干冽的,刺骨的,应叫做雪砂。但这里雪是一片片巨大的,湿润的,它们从空中飘下来,从我们身边飘下去。科学上这就叫垂直气候带分布。但我们却觉得这是山的灵异。
藏民对山是敬畏的。每一座山都是一位神佛的领地。这里的山水是藏民的祖先千年来歌颂的,因为每一寸土地都有格萨尔王征战的遗迹。为了幸福,为了永远的安宁,格萨尔的白马踏过这一切,英雄们的血洒过每座山梁,沟谷。
而山和土的颜色又是那么的热烈。人间的色彩在这里成了天上的色彩。它们永不褪色,不论是寺庙门檐上的佛画还是山野间绝壁上的岩石。
毫无疑问,这里的自然环境极其严酷。自然力不仅撕扯着大地,还摧动着人的心灵。更大的威胁来自孤独,面对无边的荒原,人没有伙伴。但这一切都给了这块土地上人们的尊严。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什么是崇高,什么是存在的意义。
这块土地太高了,高得接近天堂。而正是这天和地的逼仄才反衬出生命的高大卓然。我是在这里学会爱生命的。因为生命在这里接受了真正的考验。
在通向色拉、哲蚌等大寺院的路口,在一座座神山的山顶,我们能看到那巨大的玛尼石堆。每一个去敬佛的人在这里会停下来,再投一块石头进去。不知道第一块石头是什么人放下的。但现在这石堆已是可注在地图上的巨大石山。这里的人以这种方式改变了自然。
在这片高原上还有湖泊。那木错——神湖。水静静地荡着,映着远方的雪山。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安静。雪山连着雪山,看不到对面的湖岸。这一切让人屏息,为了怕打破这份静谧,可以这样说,这静来自亿万年前,并将延续到亿万年。
这块土地满是颜色,但又不是可以说出来的颜色。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这颜色是热烈奔放的敬畏之情。
人
在西藏不单只有藏民,还有来自内地的汉人,来自异域的尼泊尔人、印度人、欧洲人。他们都喜欢这里,他们都需要这里。因为在这里能找到先民在我们心底深处遗留下的对自然力的敬畏,能找到崇高和纯洁的注释。
自然是严酷的,所以一切的美好都是那么的珍贵。在阳光下,藏民到处摆满鲜花,各种颜色的帮锦花,即便寺庙中每个扎仓的窗口上也是如此。所以有了沐浴节,望果节,有了晒佛节,有了藏戏节……这一切都是为了歌唱,歌唱世界的美好一瞬。
我拍下了许多的照片来记录我的感受。有那年老的僧人和狗,有那年少的僧人和威严的庙墙。但有些是错过了,只能在心中咀嚼回想。那是为了参加祭礼而从远方赶来的牧民。他们穿着家里最好的节日盛装。马儿胸前垂着铜铃和红缨,鞍前摆放着迎神的树枝,上面挂满了五彩的经幡。几十个人的喜悦改变天地,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露出了笑脸。他们纵马从高高的山坡上驰下,帮锦花摇摆着迎合着马蹄的板眼。
这里是有着神秘的,在八角街曲折深邃的巷道里,诚信的人祈祷着幸福和未来。在拉萨河对岸的那片草坡上,我曾见到一个人悠然但坚定地走着,在他的前面是荒野,沟岩。看不出他是从什么地方走来的,我们也无从去猜想他要奔向何方,可那份自信的悠然使我无力思索,他就是这土地,他就构成了这里的自然。
藏民是信佛的,他们将时间、精神、钱财投入到诚信中。因为这天和地之间,人能感到仙佛的存在,因为这里本就是众神的家园。
让一切来自它的来吧,让一切走向它的去吧,在这亿万年不变的静穆里倾听自然的声音。让我们守着我们的爱吧,让我们持着我们的信吧,在这近天的土地上摇动身躯,放开喉咙。因为这里本就是众神的乐园。□
Number : 9746
Title :才子赵树理
作者 :汪曾祺
出处《读者》 : 总第 193期
Provenance :南方周末
Date :1997。5。9
Nation :
Translator :
赵树理是个高个子。长脸。眉眼也细长。看人看事,常常微笑。
他是个农村才子。有时赶集,他一个人能唱一台戏。口念锣鼓,拉过门,走身段,夹白带做还误不了唱。他是长治人,唱的当然是上党梆子。他在单位晚会上曾表演过。下班后他常一个人坐在传达室里,用两个指头当鼓筒,敲打锣鼓,如醉如痴,非常“投入”。严文井说赵树理五音不全。其实赵树理的音准是好的,恐怕倒是严文井有点五音不全,听不准。还是他的高亢的上党腔实在有点让他吃不消?他爱“起霸”,也是揸手舞脚,看过北京的武生起霸,再看赵树理的,觉得有点像螳螂。
他能弹三弦,不常弹。他会刻图章,我没有见过。他的字写得很好,是我见过的作家里字最好的,他的散文《写金字》写的大概是他自己的真事。字是欧字底子,结体稍长,字如其人。他的稿子非常干净,极少涂改。他写稿大概不起草。我曾见过他的底稿,只是一些人物名姓,东一个西一个,姓名之间牵出一些细线,这便是原稿了,考虑成熟,一气呵成。赵树理衣着不讲究,但对写稿有洁癖。他痛恨人把他文章中的“你”字改成“”字(有一个时期有些人爱写“”字,这是一种时髦),说:“当面说话,第二人称,为什么要分性别?——‘’也不读‘你’!”他在一篇稿子的页边批了一行字:“排版校对同志请注意,文内所有‘你’字,一律不准改为‘’,否则要负法律责任。”这篇稿子是经我手发的,故记得很清楚。
赵树理是《说说唱唱》副主编,实际上是执行主编。他是负责发稿的。有时没有好稿,稿发不出,他就从编辑部抱一堆稿子回屋里去看,不好,就丢在一边,弄得一地都是废稿。有时忽然发现一篇好稿,就欣喜若狂。他说这种编辑方法是“绝处逢生”。陈登科的《活人塘》就是这样发现的。这篇作品能够发表也真有些偶然,因为稿子有许多空缺的字和陈登科自造的字,有一个字,大家都猜不出,后来是康濯猜出来了,是“趴”,马(马的繁体字)没有四条腿,可不是趴下了?写信去问陈登科,果然!
有时实在没有好稿,康濯就说:“老赵,你自己来一篇吧!”赵树理关上门,写出了一篇名著《登记》(即《罗汉钱》)。
赵树理吃食很随便,随便看到路边的一个小饭摊,坐下来就吃。后来是胡乔木同志跟他说:“你这么乱吃,不安全,也不卫生。”他才有点选择。他爱喝酒。每天晚上要到霞公府间壁一条胡同的馄饨摊上,来二三两酒,一碟猪头肉,吃两个芝麻烧饼,喝一碗馄饨。他和老舍感情很好。每年老舍要在家里请市文联的干部两次客,一次是菊花开的时候,赏菊;一次是腊月二十三,老舍的生日。赵树理必到,喝酒,划拳。老赵划拳与众不同,两只手出拳,左右开弓,一会儿用左手,一会儿用右手。老舍摸不清老赵的拳路,常常败北。
赵树理很有幽默感。赵树理的幽默和老舍的幽默不同。老舍的幽默是市民式的幽默,赵树理的幽默是农民式的幽默。他常常想到一点什么事,独自咕咕地笑起来,谁也不知道他笑的什么。他爱给他的小说里的人起外号:翻得高、糊涂涂(均见《三里湾》)……他写的散文中有一个国民党小军官爱训话,训话中爱用“所以”,而把“所以”联读成为“水”,于是农民听起来很奇怪:他干嘛老说“水”呀?他写的“催租吏”为了“显派”,戴了一副红玻璃的眼镜,眼镜度数不对,他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农村的土路上走。
他抨击时事,也往往以幽默的语言出之。有一个时期,很多作品对农村情况多粉饰夸张,他回乡住了一阵,回来做报告,说农村的情况不像许多作品描写得那样好,农民还很苦,城乡差别还很大,说,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