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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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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它把温暧的光浑柔和而宁静地洒在幽暗的小路上,似在安慰,似在祝福。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陡然刺痛了一下,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孓立灯下,蓦然回首,只见脚下一只孤单的影子,身边掠过看不清面孔的、陌生的人群。我忽然觉得难以名状的疲倦,觉得肩上的书包沉重得不堪。我急忙加快了脚步,唯有在灯光明亮的阅览室,我才能重新觅回那份明净饱满的和谐。

  还记得有个深秋的雨夜,窗外,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空荡荡的小街。这样安静而凉爽的秋夜,不知怎的我却失眠了。风雨飘摇入梦,原比铁马冰河更难抵挡;我索性披衣而起,让淅淅沥沥的秋雨淹没我的视听。间或风吹落叶,沙沙入耳,宛如迟归游子的跫然足音。一丝透明的寂寞,一缕隐隐的渴望,就在这秋雨敲窗、天冻如水的深夜,悄悄潜入了我的内心。无防备的我无意间做了它的俘虏,这使我不由得对它又恼又怜:怜它无聊赖处,偏最难释遣;恼它来也无言,而去又不闻……

  是了,是了,此时此刻我已恍然顿悟我毕竟也有我的“阿喀琉斯之踵”啊!我怕的是这伤寂寞的心绪,因只在寂寞里,人才会意识到生死,意识到无限,意识到孤独。因此,往往愿意用喧闹的欢笑,用轻松的嘲谑,来冲淡或遮掩一切怅惘与茫然。这是一种快乐的欺骗,而有人就宁愿在这层迷人的谎言里度过一生。

  一个生活得丰富圆满的人,是不会没有寂寞的。对于每个人说来,他人永远是水,自身永远是鱼。即或能在水里自由地游弋,也不能够融解于水,更不能与水合一:固然有挚友的安慰,情人的密语,但是所有的思想与情感,只能被理解,无法被分享。无论一人独处,还是朋友聚会,那一丝半缕的寂寞之感,都会不召自来,涌上心头。于是有一瞬间,你会突然觉得身外的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袒露出一片宁静而安详的心灵的沙滩。世界尽管像大海一样在周围起伏汹涌,你却可以仰观星空,俯察石贝,安之若素,处之泰然。这是一个孤独的境界,也是一个充实的境界。然而,人们何以竟忽略了寂寞中美丽的一切,只去注意那里面隐含的一份淡淡的惆怅与凄凉?

  小时,常听人唱一支宛转的歌。现在歌词已经大半忘却了,唯独记得其中的一句,即:“情到深处人孤独。”以前,我对此语不以为意,并不理解;或者自以为明白,实则似懂非懂。直至一年前,忽然体会到了个中底蕴,不由得顿感如醉如痴。天下寂寞有许多种,情到深处的寂寞是幽谷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虽然无人注意,无人知晓,它仍傍着自己的岸,一路唱着流向大海,哪怕旅途艰险,它却愉快如初。何况情到深处,境由心生:有情,有境,有心,有我,这已足够造出一个充实圆满的宇宙了,又哪里还需要清风明月的陪伴,又哪里能知道寒窗只影的“孤独”?在那些自己便能构成一个世界的人眼里,所谓“寂寞”,无非意味着无人打扰的自由。

  别问我,别问我“你到底怕过些什么?”无所畏惧的人也就称不上勇士,承认恐惧而又着意战胜恐惧、并在征服之中品尝到快乐的,才是真正的强人。三岁时,妈妈曾带我去看电影。那晚月色如洗,明亮皎洁。院子里有棵大槐树,投射下又黑又粗的影子。我走到此处,不敢向前,一边紧紧攥住妈妈的手,一边往后退缩。妈妈再三告诉我那不是沟,不会跌进去的,我才鼓起勇气,迈了一大步树影被远远抛在了后面。从此,那让人透不过气的兴奋感,那混合着羞愧与惊喜的最初体验,就一直奇妙地深深留在了记忆之中。

  也许,寂寞并不可怕,对寂寞的恐惧也不可怕,可怕的只是自己。从害怕寂寞到享受寂寞,是又一步大的飞跃。但和迈过树影不同,有时,你只消片刻便能彻悟;有时,要花掉整整、整整一生的时间……

 

Number : 1138 

Title :祖传的谜语

作者 :冯炜

出处《读者》 : 总第 82期

Provenance :随笔

Date :1987。6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你信不信:一个谜语竟困扰了我们家几代人……

  不信?我说给你猜猜:有一物,一刀砍断只一截(段)!它是什么?

  或许你绝顶聪明,或许你偶有所悟;否则,也够你折腾的!

  我的曾祖父是清朝最末一代秀才。生平在世时,教过馆子,写过状子,卖过对子,还在旧衙门里混过事,按理说,他不属愚蠢之辈,然而,据说直到临死之前,他还没有猜中这谜语,以致郁郁而终……

  我爷爷小时候家道小康,上过几天学,后来家境衰落,他流浪江湖,成了一个耍猴子的艺人。他心眼灵,脑子活,不仅会耍猴,而且会玩狗,借此混饭吃。爷爷虽然耍猴玩狗大半辈子,但始终没有忘记“继承先父遗志,完成未竟事业”破那道谜语!遗憾的是,爷爷虽然能通猴道、懂狗性,不乏其聪明,但对这则谜语却也无能为力……

  爸爸是闹革命出身的。现在年纪不算很大,官也不算小,身体也渐渐地发福起来了,可你千万别以为他是心宽才体胖,其实他才忙着呢!你瞧,他那办公桌上,经常是文件码得像山高,半夜里还伏在那里“画圈圈”,照俺奶奶的话说,俺家十只老母鸡每天生下的蛋也未必有爸爸笔下的“圈圈”多!幸好,爸爸既会工作,也会休息,业余爱好广泛,诸如下棋、听戏、搓麻将,他都在行!当然,偶尔也猜猜谜语。只是,当他一想起先祖遗下来的那则谜语,便两眉紧锁、两颊微红、两眼茫茫,叹一声:“哑谜……”

  我,曾是一名中学数学教师。我用直尺、圆规在黑板上画过各种各样的几何图形,教给过学生各种图形的画法及原理,并循循诱导他们回答各种提问。例如,“同学们!平面上一动点围绕一定点以等距离的长为半经旋转,所得的图形是什么?”“圆柱体和长方体的体积怎么计算?它们之间有何关系?”每当学生对我的提问给以满意的回答时,我感到无比欢欣!于是,业余我不仅钻研千奇百怪、奥妙无穷的几何、代数题,也钻研我家那则“祖传哑谜”:我找来了许多谜语书籍;我加入了校内校外、有名或无名的“猜谜协会”;我不耻向“老翁老妪”下问……总之,我之钻研“哑谜”,不亚于陈景润钻研“哥德巴赫猜想”!但是,对于那真实的“谜底”,我始终处在“探索阶段”……

  “呵!谜底,你究竟在哪里?”我心里不止一次地呼唤着!

  去年暑假一日,我正坐在书房里冥思苦想,忽然,我那位读小学二年级的小侄子“呼哧呼哧”地闯了进来,他大声地嚷着:“叔叔!叔叔!‘哑谜’我猜破了!‘哑谜’我猜破了……”

  我大吃一惊,张眼望着小侄子,只见他下穿短裤,上身赤裸,肩上挎一只红色的游泳救生圈,脸上、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显然,他刚从外面游泳回来!

  “你……”我没好气地盯视着他,“别胡闹!”

  小侄子见我如此冷漠,大为扫兴,沉吟了半响,突然取下那只斜挎在肩上的救生圈猛地朝我头上抛:“给!谜底……”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话,扭头便走……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谜底”,就是小侄子抛下的“救生圈”,或者确切地说,就是所有的“圆环”、“圆圈圈”!好聪明的孩子!

  “祖传之谜”终于解开了!爷爷感叹道:“怪呵!奇怪!俺耍了大半辈子‘猴子爬竿狗钻圈’,怎么没想到那‘圈子’就是谜底?!”爸爸也不无尴尬地笑道:“俺整天批文件,画下的圈圈一大串,也没想到哇!”连妈妈和奶奶也纷纷自责,说她们手上戴的镯子、耳朵上串的耳环、头发上系的“皮箍箍”,甚至高压锅里套的“皮圈圈”,都是“谜底”,可就是没想到……

  然而,最感愧疚的还是我:因为我不仅年青、有知识,而且有着悉心钻研圆圈这类几何图形的经历,理应更有条件猜中这则谜语,然而竟同父祖辈一样,在“祖传之谜”上我也交了“白卷”!

  于是,在解开“祖传之谜”之后,我心中又添了一道“谜语”,这就是:为什么一道并不复杂的谜语竟困扰了我们几代人?为什么我们这些成年人的想象力有时竟不如一个孩子!难道冥冥中真有一道无形的“圈子”箍住了我们这一代人想象的翅膀?或者,我们这一代代人过多地因袭了什么……

  不过,我心中的“谜语”已不再是“哑谜”了!

 

Number : 1139 

Title :我是何等富有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82期

Provenance :处世的艺术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我曾是个多虑的人。但是,1934年的春天,我走过韦布城的西多提街道,有个景象扫除了我所有的忧虑。事情的发生只有十几秒钟,但就在那一刹那,我对生命意义的了解,比在前十年中所学的还多。那两年,我在韦布城开了家杂货店,由于经营不善,不仅花掉所有的积蓄,还负债累累,估计得花七年的时间偿还。我刚在上星期六结束营业,准备到“商矿银行”贷款,好到堪萨斯城觅份工作。我像只斗败的鸡,没有了信心和斗志。突然间,有个人从街的另一头过来。那人没有双腿,坐在一块安装着溜冰鞋滑轮的小木板上,两手各用木棍撑着向前行。他横过街道,微微提起小木板准备登上路边人行道。就在那几秒钟,我们的视线相遇,只见他坦然一笑,很有精神地向我招呼:“早安,先生。今天天气真好啊!”我望着他,体会到自己是何等富有。我有双足,可以行走,为什么却如此自怜?这人缺了双腿仍能快乐自信,我这个四肢健全的人还有什么不能的?我挺了挺胸膛,本来预备到“商矿银行”只借100元,现在却决定借200元;本来说我到堪萨斯城想找份工作试试看,现在却很信心地宣称:我到堪萨斯城去找一份新的工作!结果,我借了钱,找到了工作。

  现在,我把下面一段话写在洗手间的镜面上,每天早上刮胡子的时候都念它一遍:

  我闷闷不乐,因为我少了一双鞋;

  直到我在街上,见到有人缺了两条腿。

 

Number : 1140 

Title :我和父亲的战争

作者 :O。Connor

出处《读者》 : 总第 82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爱尔兰

Translator :陈小山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父亲一直在军队里。那时我刚刚5岁。

  我走进母亲的房间,爬上那张大床,在她身边睡着了。直至听到她在厨房里做早饭的声响时,我才醒过来。

  早饭后我们到镇上去,在圣奥古斯汀教堂做弥撒,为父亲做一次祷告,我请求上帝把父亲安全地从战争中给我们送来。说真的,我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这样祈祷。

  一天早晨,我又像往常那样爬上那大床,呵,那儿确确实实是父亲!母亲微笑着解释说,我们的祈祷已经应验了。然后我们做弥撒感谢上帝,因为他把父亲从战场上安全地给我们带了回来。

  真是滑稽,那天吃过晚饭,父亲跷起二郎腿和母亲严肃地谈话。而她显得急不可耐的样子。我当然不喜欢她那副样子,因为那使她变得很不好看,于是我便打断了父亲。

  “等一会儿,拉瑞!”她温和地说。

  这句话只有在当我们有了讨厌的拜访者时她才会说的,因此我并没有把它看得很重要,而继续说下去。

  “安静点儿,拉瑞!”她不耐烦地说,“难道你听不见我在同你父亲谈话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的不吉祥的“同你父亲谈话”。我不禁想到,如果这就是上帝对我的祈祷的允诺的话,那他一定是没有专心地听我们的祈祷。

  “你为什么要跟父亲谈话呢?”我用我所能表现的漠不关心的态度问。

  “因为父亲和我有事情要商量,现在,不要再打断我们的谈话了。”

  父亲告诉母亲一些报上的新鲜事儿。我觉得那简直是做作。一个对一个,我准备在任何时候为了母亲的注意而同他争个高低。但他牢牢地掌握了主动权。我没在一点机会,好几次我准备改变话题,但都没有成功。

  “妈妈,”那天夜里我问母亲,“如果我使劲儿地祈祷,上帝会把父亲送回战争中去吗?”

  她笑着说:“不,亲爱的,我想他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因为不再有战争了,亲爱的。”

  “可是如果上帝愿意那么做,他不能再制造一次战争么?”

  “他不会愿意的,亲爱的,不是上帝制造了战争,是坏人。”

  “噢!”我叫道。

  当然我很失望,原来上帝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神通广大。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后,跑到另一间屋子,在幽暗中爬上大床。母亲这边没有空地方。因此我必须挤到她和父亲之间。父亲在床上已经占据了太多的地盘,这使我很不舒服,我踢了他几下,他咕噜了一声,翻过身去又睡,正好给我挪出了一块地方。母亲醒了,察觉到我躺在温暖的床上。

  “妈妈。”我大声哼哼着,非常惬意。

  “嘘!宝贝儿!”她轻轻说,“别弄醒你爸爸!”

  这是一个新情况!比“同父亲谈话”更具有威胁性。而在我的生活中如果没有清晨同母亲的商谈,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我问。

  “因为可怜的爸爸累了。”

  对我说来这理由并不充分,并且由于她那声柔情蜜意的“可怜的爸爸”而感到很不舒服。我不喜欢那种过分热情的话,它总使我感到不真实。

  “噢!”我用我最乐意的声调说,“你知道今天我想跟你去哪儿么?妈妈?”

  “不知道,宝贝儿。”她叹了口气。

  “我想到格楞去,用我的新网捞鱼,然后再……”

  “不要吵醒父亲!”她有些生气地用手拍拍我的嘴巴。

  “然后,我想去纳斯可尼路!”我大声地说,唯恐在这些间隔中忘掉一些什么。

  “立刻去睡觉,拉瑞!”她尖声说。

  我开始啜泣了,我感觉到一种屈辱。我认为这是不公平的,甚至有些不好的兆头在里面。好多次我向她指出当我们俩能够睡一张床却非要睡两张床是一种浪费时,她却告诉我各人睡各人的会更有益于健康。可是现在呢?这个陌生人却同她睡在一起,她可一点也不考虑她自己的健康了。

  “妈妈,”我坚定地说,“我认为爸爸睡他自己的床会更健康一些。”

  这句话看来很使她震惊,因为她好长时间不说话。

  “现在,要么你安安静静地呆着,要么你回自己的床上去。”她说。

  这种不公平把我惹火了。我怨恨地踢了父亲一脚,父亲咕噜了一声,并且很惊慌地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他问。

  “还早呢。”她带着安慰的声音回答。

  “你已经吵醒了父亲,你必须回自己床上去。”母亲起床后对我厉声说。

  这回,从她说话的口气里,我知道她确实要赶我回去了。我也知道,如果我不立刻维护的话,我的特权就将丧失。她一抱起我。我立刻尖叫了一声。

  “他怎么老不睡觉?”父亲问母亲。

  “这已经成习惯了,亲爱的。”母亲轻轻的说。

  “哼,该让他改了这习惯。”父亲嚷道,并裹起被子转向墙去睡。我看见他充满忿恨的黑眼睛,他看起来真是个邪恶的人。

  为了打开卧室的门,母亲必须把我从怀里放下来才行。我一得到自由,便跑到最里边的角落尖叫着。父亲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闭嘴,你这个小狗!”他喊道。

  我吃惊以致于都停止了尖叫。从来没有人那样对我说话。我不相信地看着他,他的脸因为激怒而痉挛。真到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上帝给我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他听了我的祈祷却给我安全地送回了这样一个怪物。

  “闭住你的嘴!”我侧着身子也大叫起来。

  “你说什么?”父亲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麦克,麦克。”母亲哭叫起来,“你难道看不出这孩子还不习惯你吗?”

  “我看他是有娘养没娘教!”父亲咆哮着,疯狂地挥舞着巴掌,“他屁股发痒了!”

  先前所有的叫嚷同这句脏话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这回真使我气得发疯了。

  “你的屁股才发痒了!”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闭住你的臭嘴!”

  这下终于使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打了我。看到母亲那恐怖的眼神,可以想像父亲是怎样地缺少一种力量和支持。到最后,只不过是在轻轻地拍我而已。但是,被一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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