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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接受吴晗的爱情,但吴晗仍然不断来找袁震。真是祸不单行,袁震肺病之外,又加上了骨结核病,被一副石膏壳固定在病床上,饮食起居都不能自理。感情稍不坚定的人,对这样一位朝不虑夕的姑娘,早已避之犹恐不及,但是,吴晗对袁震的爱情更深了。这时候,也正是吴晗青云得路的当口,他同时得到了当时学术界两位名人胡适和蒋廷黻的青睐,在他毕业的时候,争相要把吴晗罗致门下。胡适再三要吴晗到北京大学任教,蒋廷黻就破格提升吴晗为清华大学教员。像他那样一位学有专长的青年学者,要找一位富家美女是易如反掌的,但吴晗精诚专一,绝不旁鹜,他到袁鹰的病榻前的次数更多了,立谈的时间更久了。由于袁震被固定在高高的病床上,吴晗只有立着才能同她谈话,但他毫无倦意,一谈就是一两个小时。袁震要喝水,吴晗就把一根玻璃管递给她,替她捧着水杯,喝了水又谈。他们谈些什么呢?绝大部分是对理想的探求,时势的分析,学问的研究。由于袁震较早地接受了初步的马克思主义教育,加上她博闻强记,思路开阔,因而在各方面都能发表清新的意见,尤其在吴晗专攻的历史学领域,袁震依据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往往能提出独到的见解,这一切使吴晗非常佩服。记得有一次讨论一个学术问题,吴晗引证了他当时很尊重的“适之先生”的观点,但这个观点却被袁震驳倒了,吴晗也心悦诚服,认为难得。袁震笑着说:“你怎么老是在胡适面前矮三尺呢?”吴晗哈哈大笑,说:“那么,我在袁震面前就矮了一丈!”对吴晗倾向党、倾向革命、皈依马列主义,袁震起了很大作用,然而,当年的她却是一个失学失业、贫病交迫的姑娘。
吴晗在北京找了一位瘫痪在床的姑娘做未婚妻,急坏了家乡的老娘。母亲立即驰书北京,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吴晗婉言奉禀,极力称赞袁震的人品学识。母亲心急如焚,千里迢迢从浙江义乌乡下赶到北京,她要亲眼看看使儿子如此眷恋情深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吴晗深知,这种不愉快的见面只会加深双方的痛苦,他只得违心地声称,袁震的健康大有起色,刚刚动身到外地疗养去了。母亲只好带着满腹疑虑回乡下去了。
袁震也是别具慧眼,识英雄于莘莘学子之中。她同吴晗认识之前,中学时代就坚决废弃了同一个家财万贯的独养公子的婚约,接着又谢绝了清华大学教务长、一位年轻的留美博士的追求,而把自己的纯洁的爱情,献给了尚未成名的吴晗。
后来,吴晗学问日增,声誉益高,他对袁震的爱情也愈笃。1937年“芦沟桥事变”后,吴晗应云南大学的聘请到了昆明,袁震还被固定在病床上,只得留在北京治病。两地书信不绝,安慰鼓励,情词真切,互相增加了在逆境中奋斗的勇气。
纯洁的爱情是强大的精神力量。吴晗在国民党白色恐怖下进一步靠近了党的组织,在高级知识分子中进行抗日统战工作,同时发表了一系列具有高水平的学术著作。袁震也在吴晗执著的爱情的鼓舞下,对生活充满了信心,终于可以从病床上下地行走了。吴晗关山万里把袁震接到昆明。吴晗的母亲这时也到了昆明,她老人家心地善良,她在袁震面前强忍悲痛,好言相慰。但她对儿子如此固执地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非常伤心。她痛哭流涕地对吴晗说:“这个姑娘端庄大方、彬彬有礼,是个好姑娘,但她己病成这个样子,又不能生育,你怎么能同她结婚?只要你答应不同她结婚,我可以把家乡的房屋、田产全部变卖了替她治病,替你尽心!”
吴晗满含热泪地对母亲说:“您完全错了!我们相爱,是因为我们今生今世互相不可缺少,我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我,这种同生共死的感情,是1万两黄金也买不到的!”忠贞之士,金石之言,真是万金难买生死情!
袁震的身体虽有好转,但行走仍要人搀扶,日常生活还不能自理。吴晗当时已是西南联合大学的著名教授了,然而,他还是满怀喜悦地照料着袁震,做饭、洗衣、挑柴、担米,都是吴晗亲自动手。他当时既要教书,又要写作,还要从事党交办的工作,奔波劳累,紧张异常,唯一的休息就是在晚饭后扶着袁震在乡间小道上散步。晚上,他把袁震扶上病床之后,又挥笔著述了。
在吴晗的精心照料下,袁震慢慢地可以自己走路了,慢慢地可以料理自己的日常生活了,慢慢地在脸上有了些红润的颜色了。1939年10月,他们在昆明结婚,一双患难情侣,终成眷属。
袁震康复之后,仍然充当吴晗的好帮手。可以说,在吴晗发表的每一篇文章中,都有着袁震的心血。国内外许多人都知道中国著名历史学家、文学家吴晗的大名,但很少有人知道在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位学识渊博、见解独到的“家庭学术顾问”。
全国解放后,吴晗参加了北京市的领导工作,有一次北京市军管会几位领导人一起饮酒,吴晗大醉而归,第二天还不能同袁震一起商定一篇文稿。袁震在批评了吴晗饮酒误事之后,心想其他领导同志也应当注意类似问题,于是,她提笔给军管会主任聂荣臻同志写了一封信,提出了从吴晗饮酒误事想到其他领导同志切莫饮酒误事的建议。聂总看了信很高兴,称赞吴晗有位好夫人!这是袁震同吴晗结婚后唯一的一次“干预外事”。
1969年,吴晗夫妇先后不幸去世了,两个人去世的时间前后只隔6个月!他们结合于颠沛流离之中,死亡于沉冤未白之时,真是同生共死的患难夫妇,言之令人泣下!
吴晗和袁震在恋爱、婚姻上表现的高尚情操,代表了中华民族崇高的精神。古往今来,在神州大地上发生过多少万代传颂的忠贞爱情故事!吴晗、袁震夫妇与前人相比,不但毫无逊色,而且还闪耀着前人所没有的共同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光辉!
Number : 350
Title :甲骨琐语
作者 :卜氏 方劲戎
出处《读者》 : 总第 18期
Provenance :《书讯》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剃头匠与“龙骨”
河南省安阳市西五里的小屯村是历时273年的殷都。周灭殷后,此都荒芜,后人就将此处称为殷墟。小屯村农民耕作时,经常从地下翻出刻有文字的甲骨,不知何物,就把它当做废物用来填井或索性抛入河中。
清光绪年初,小屯村的剃头匠李成,染上了一身疖疮,拿不出钱去寻医买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就试着将那些扔在河边的甲骨捡来碾成碎粉敷在脓疮上。奇迹出现了,骨粉一到疮面,脓水就被吸干,这可把李成乐得合不拢嘴。他用石子在手上划开个口子,再把骨粉敷上,结果这骨粉竟然还能止血!更为奇怪的是,他把一根稻草用唾沫沾湿横向搁在甲骨上,这稻草总会转为竖向。(这是古骨的吸潮性所致。)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小屯村。村上一些上了年岁的人说这是神仙显灵,那些读过几年书的人则说它是“龙骨”。李成待身上的脓疮治愈,也不给人家剃头了,他把“龙骨”收集拢后,拿到中药铺出卖。药铺不敢收,李成拍拍胸脯说:“你们不信,可以当场试验!”他的当场表演,使药铺掌柜眼见为实。双方说定,以时价1斤6文钱收进。
小屯村的消息惊动了四邻,周围居民也纷纷前来挖掘。一位剃头匠的偶然巧遇,导致了凝结中国古代灿烂文化的甲骨源源涌向中药铺。
国子监祭酒病中识龙骨
第一个揭开中国甲骨文之谜的人叫王懿荣。1899年,任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全国唯一一所大学的校长)的王懿荣,患了疟疾。王懿荣精通医道,他照例在吃药前,把药拿来一一细看。忽然,他发现一块“龙骨”上有刀痕,再拿来仔细一看,顿时感到惊讶,原来上面刻的是文字。精心钻研金石的他,对中国的古文字造诣颇深,这“龙骨”上的字迹与他正埋头研究的铜器铭文相差无几。他立即将中药铺里刻有文字的“龙骨”全买下。
王懿荣考证这“龙骨”,原是商代卜骨,是珍贵的商王室的档案。他四出重金收购“龙骨”,顿使“龙骨”身价百倍,涨到了每一个字2两银子。
古董店掌柜贪财泄机密
甲骨文的认可,引起了史学家的瞩目,也引得了商人的眼红。乘机渔利的古董商们认为“奇货可居”,千方百计隐瞒甲骨的出土地点。当时有一位最早在小屯村收购甲骨的古董商,就故意施放烟幕,说甲骨出土于河南汤阴县,使上当者接踵而去。
在众多的追踪出土地点的学者中有一位叫罗振玉的金石专家。他深深知道,只有真正找到甲骨出土的确切地点,才能依据第一手资料,鉴别真伪。
罗振玉也上过当,亲自到汤阴,结果扑空而归。罗振玉感到商人们之所以保密,无非是贪图钱财,他就花了重金看准了一位古董商,对他进行利诱。1908年,罗振玉终于探悉出了甲骨的出土地点。
甲骨战
甲骨身价既高,小屯村自然就掀起了一股挖掘热潮,小至5岁娃娃,大至白发老人,大家争先恐后。方圆百里的人也闻讯赶来,搭棚建屋挑灯夜战起来。村里村外、田埂麦场,到处像是地道战似的挖起了条条堑壕土坑,谁都想在此捞一笔外快。
1904年,当地一个名叫朱坤的地主,在秋收后干脆强迫佃户们在村北边搭起席棚,砌起炉灶,大肆进行挖掘。他们日夜轮班地干,待到年底,居然挖到几车之多。村里另两个地主见了眼红手痒,也雇了一帮民工去那地盘上挖。朱坤当然不让,结果双方动起武来,弄得鸡飞狗叫,真的打起了“甲骨战”,差点弄出人命。最后双方告到官府,知县老爷也无可奈何。这甲骨埋在地下原是无主之物,该判给谁呢?于是在捞饱了双方的“孝敬”之后,出了个“禁止挖掘”的告示了事。禁令归禁令,挖掘甲骨的热潮并未由此而止息,只不过从公开变成暗中进行而已。
甲骨大盗
1910年,一位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手捧《圣经》,骑着马来到了小屯村。他在小屯村四处探头探脑,似乎要用他那特有的嗅觉闻到一点什么。他就是以传教士身份来中国的加拿大人明义士。不言而喻,他是专为甲骨而来的。
他跑进棉田,把农民耕地时翻到地面的甲骨碎片一块块地捡起来,还用流利的中国话打听甲骨的出土地点及情况。一群小孩子把他带到村后去看“龙骨”,明义士来到一个小窟旁,见一个白茫茫的小山坡,原来都是被捣碎的甲骨片。他进一步掌握了小屯村出土甲骨的情况,就开始立足小屯村大量收购甲骨。
到1917年,他总共窃得了5万片甲骨,约占了整个出土甲骨的三分之一。他从中精选出2369块,编著了《殷虚卜辞》一书在上海出版。与此同时,他又撰写了不少有关甲骨的论文。
不过,明义士也上过当。当时有些古董商见这个外国人如此大规模地收购甲骨,就故意拿一些新骨头进行一番伪造加工后卖给他,明义士照例大量收进。不久,那些新骨都发霉变臭了,他才知受了骗。
1937年,抗战开始,明义士把掠夺来的甲骨分批带回加拿大。由于战争紧迫,他只得先把一万多片甲骨埋在齐鲁大学(今山东大学)校舍内。直到1952年才被我们发现,可惜由于受潮已经腐烂。现在加拿大多伦多博物院藏的6000多片甲骨,它们既是中华民族灿烂文明的结晶,也是明义士这个甲骨大盗的罪证。
第一部甲骨书
中国第一部甲骨文书籍《铁云藏龟》,是由刘铁云又名刘鹗所编著的。
刘铁云与王懿荣是好朋友。1899年王懿荣第一个发现甲骨文时,他也在北京,所以也有人说是他俩共同发现的。王懿荣殉难,刘铁云异常悲痛,决心将王的研究工作继续下去。当时王家为了还债,将王懿荣生前搜集的1000多片甲骨全部卖给了刘铁云。刘铁云自己又委托一位商人奔走在昔日“齐、鲁、赵、魏之乡”,整整化了1年,又收购了约2000余片甲骨。刘铁云迷甲骨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他把儿子也派去河南专买甲骨。这样前前后后总共收集了7000余片。
1903年,刘铁云将甲骨片整理分类,拓印了1058片,分册印成了中国第一部甲骨文书籍《铁云藏龟》。
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北京城死尸狼藉,百姓饥寒交迫。这时,任候补知府的刘铁云挺身而出,向俄国人交涉开仓济民。因为那些仓库里的大米洋人是不要吃的,他们还是吃他们的面包。同时,刘铁云还组织收埋城内无主尸体。但是,刘铁云的这些作为,后来竟成为他的罪名。1908年,他被以“私售仓粟”的罪名,发配流放新疆。两年后,就死在新疆。
盗名成短命
1910年,刘铁云发配新疆死后,他所珍藏的1000片左右甲骨,被冒险家哈同的老婆罗迦陵买了去。
哈同靠贩卖鸦片投机,一举成为上海十里洋场的富翁。他们夫妇俩深知这批甲骨是中国之国宝,买到手后,就将其托付给自己的总管家姬佛陀保管。
这个姬佛陀平素也舞文弄墨,冒充风雅,有一套欺世盗名的本领。他见了这批甲骨珍宝,也很想在上面钻点名堂而流芳百世,无奈才疏学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一事无成。这时他就想了个主意,以哈同办的私人大学的名义招聘教师。有一位刚从日本留学归国的王国维,因为想急于看到这批珍品,就前去应聘任教。
王国维夜以继日地扑在这批甲骨之中,他决心要以自己的辛勤劳动,使这批甲骨早日公布于世。这时,他写就了卓绝的论文《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同时,还将那1000多片甲骨分析归纳,编成了一本厚厚的专著。但是这本凝聚自己心血的著作,却不能以自己的名字发表,而不得不署上姬佛陀的名字。沽名钓誉的姬佛陀将其定名为《戬寿堂所藏殷虚文字》。“戬寿”在古语中有“福寿”之意,姬佛陀想以此名利福寿齐收。
随着王国维研究的进展,新的成果层出不穷,不多久,大家都知道了真相。这样一来,姬佛陀声名狼藉被人耻笑。“戬”字在古语中还有“灭”的意思。所以人们讽刺姬佛陀的“戬寿”其实是“短命”的别名。
验证《史记》
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以他毕生的精力,写成了举世闻名的历史巨著《史记》。在《史记》的《殷本纪》篇内,他列举了从“微、报丁、报乙、报丙、……帝乙、帝辛”等等30余位先公先王的次序。
司马迁写的是离他已有一千几百年前的历史,我们离司马迁的时代又有了2000余年的漫长岁月了,那么,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司马迁所说的史实是正确的呢?
有了。1917年,当时已年近40的历史学家王国维,对此作出了令人叹服的论证。
王国维在悉心钻研着甲骨来龙去脉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有两块破碎的甲骨片可以拼缀,碎片一经拼合,奇迹出现了,上面所记载的正是《史记》中所写的商代先公先王的次第。这块甲骨不但验证了《史记·殷本纪》的内容,而且还指正了《殷本纪》中“报丁、报乙、报丙”的顺序应当“是报乙、报丙、报丁”。纠正了《史记》中这一小小的瑕疵,同时也无可辩驳地证明了《史记》中的商世系是可靠的。
事隔16年,也就是到了1933年,有个叫董作宾的学者,又发现了一块碎骨,正好与王国维所拼缀成的甲骨拼合成一整体。这样,进而验证了《史记·殷本纪》记载的准确性。
甲骨文的命名
商王室的档案在整殷出土,叫个什么名称好呢?当时,众说纷坛、莫衷一是。
有人称其为“龟”或“龟甲”,也有人称它做“甲文”、“龟甲文”、“龟甲文字”、“龟版文”等等,因为这些文字是刻在龟甲上的。
有些人反对,说,有的文字是刻在骨头上的,甲文,龟甲名称不妥。无论是龟甲上还是骨头上,字都是用刀刻的,还是称它为“契”或“契文”。或“殷契”(“契”为刀刻之意)较妥当。等等。
又有人说甲骨文非为金石,而且其中有的文字是用朱砂或墨色写上去的,怎么能称它为“契”呢?他们认为这些文字有个共同点,即均有商王朝占卜的记录,定名时应当反映出这个特点,因此还是称它为“贞卜文”、“贞卜文字”、“卜辞”、“甲骨卜辞”、“殷卜辞”、“殷墟卜辞”为好。
随着研究的深入,又发现其内容不仅为占卜之用,也有用于计算时间的干支表等等,称其为“卜辞”、“卜文”也就不确切了。所以有人主张,因出土于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