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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电话后紧接着给在学校的苏菲打电话，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半夜，他希望苏菲还没有睡觉。果然，电话通了，接电话的也正是苏菲。
“张俊？”苏菲对于张俊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有些吃惊。宿舍现在都快熄灯了，这个张俊是知道的。就算是特别着急的事情，他都应该会提前一两个小时打来的。
“嗯……苏菲，是我。”
“怎么了？”苏菲觉得张俊的语气里面有些不对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菲，你还记得当初卡卡给你打的电话吗？”
“记得啊。”
“他给你说了些什么？”
“他就是说他现在是职业球员了，是巴西著名球队圣保罗的球员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苏菲茫然不解。
“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成了一个职业球员，在欧洲踢球，一年只能回来一次，我们会长时间无法见面。你能接受吗？”张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真的？”电话那边的苏菲似乎兴奋地跳了起来，高兴地反问道，“张俊你真的要去做职业球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喂，苏菲，我是说如果，如果啦！”
“只是如果吗？”苏菲的语气竟然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就很轻松地笑了起来，“嗯，张俊，我支持你。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可能会分开很长很长的时间哦。”
“虽然会分开，但是成为职业球员不是张俊的梦想吗？看着卡卡都捧起了世界杯，你也很不甘心吧？现在通讯这么方便，我想距离不会成为问题的。我……” 苏菲略带羞涩地停了停，轻轻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张俊，我会一直等着你。”
张俊闭上眼睛，微笑起来，“苏菲……”
“嗯？”
“不是如果。是真的。”
“……真的？”
“我真的会成为职业球员，和杨攀一起。”所有的担心和迟疑都离张俊而去。是的，他会成为职业球员。机会就摆在他面前，而他将会牢牢地把握住，把它变为现实。
“太棒了！我真替你高兴，张俊。”苏菲开心地欢呼起来，似乎把她的室友都给惊动了，电话里传来一阵女孩子们的嘟哝声。
张俊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谢谢你，苏菲。”
第二章职业足球？（5）
第九节
“我没疑问了，我觉得加入沃伦达姆是个不错的主意。”挂了电话的张俊对一边的杨攀说道。
“那好，我也没有意见。”
“咦？你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张俊有些奇怪。
没想到杨攀撇撇嘴，“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父母思想比较保守，这些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干脆不和他们说，来个先斩后奏，嘿嘿！”
张俊白了杨攀一眼，然后问他们的翻译：“李先生，我们和沃伦达姆签约的话，赞助我们出来的飞利浦公司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啊？”
李先生笑了，“我声明，公司的职责只是赞助你们出来感受荷兰足球的气氛，至于你们在此期间和哪家球队签了什么合同都不会干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甚至可以大力支持，毕竟是我们大学联赛里第一批走出去的球员。中国足协那边我们会去负责打通的。”
这样看来，是没有任何顾虑了。杨攀说：“那么请告诉阿德里安塞先生，我和张俊愿意跟沃伦达姆签下合同。”
阿德里安塞听了李先生的转述后，兴奋地站起身，一拍巴掌，“感谢上帝！”然后他伸出手来和李先生，和杨攀、张俊一一握手，“就这么说定了！据我所知，后天你们应该还有一场内部分队比赛，好好打，我会继续关注你们的！”他并没有说马上就要签约的事情，而是说到了后天的比赛，表示还要再观察。
阿德里安塞这次决定，显然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等阿德里安塞和李先生告别后，杨攀轻轻关上房门，待了两秒钟，然后他一下子扑到床上大叫起来，“啊——万岁！棒啊！幸福啊！张俊！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张俊扑过去，一拳打在杨攀的脸上，“疼不疼？”
杨攀揉揉脸，“疼！”
“那当然就不是梦了！白痴！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梦啊——你小子敢玩我！哇靠！佛山无影脚！”
两人从床上闹到地下，尽情发泄着心中的狂喜。直到两个人都没劲再闹了，才大口喘着气靠着床并肩坐在地上。
“呼！我真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太突然了！”杨攀还是一脸梦幻般的神情，“那个阿德里安塞应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对了，张俊，你听说过沃伦达姆这个球队吗？”
“没有，我对荷兰足球的了解仅限于克鲁伊夫、荷兰三剑客，还有荷甲三强。不过管他是什么呢！只要有球踢就行了！”张俊一脸向往地说。
“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出息都没有，从小到大就知道‘只要有球踢就可以了’。”杨攀拿张俊开涮，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摇头叹气地说：“年轻人要有理想——”然后使劲推开又扑上来掐他脖子的张俊，“是是——你说得对，现在我们只要能踢上比赛就可以了！好了，去睡觉吧，明天还有训练呢！别兴奋过度，影响了明天的训练，给那个阿德里安塞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太划不来了。”杨攀站起来逃进洗手间洗漱去了。
张俊靠着床，又想起了卡卡。6月31日的横滨，卡卡抱着金杯的笑容竟有些刺痛他了。当卡卡兴高采烈地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是巴西圣保罗的职业球员的时候，自己内心确实是有了一些嫉妒吧。同样是高中在一起踢球的伙伴，其中一个已经这么早就站在了世界的巅峰，而自己还在大学里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卡卡说，只要你还在踢球，我也还在踢球，我们就一定能再见面的。
卡卡说，努力吧！我先走了一步，不过我会在前面等着你的，在球场上。
卡卡，我也要成为职业球员了哦。
第二章斗殴（1）
第一节
兴奋的张俊在训练的时候表现得有些得意忘形，这引起了一些埃因霍温青年队队员的不满，本来就没喜欢过这两个中国人，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会招致某些人的讨厌。这一次也不例外。正处在兴头上的张俊和杨攀显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临近，到比赛的时候，他们将怎么和队友合作呢？
这天还是来了，当哈姆把球员分成两支十一人的球队时，张俊才发现身边有很多人，虽然他们在一起训练了五天，但是他仍然叫不上名字。这要怎样配合呢？
因为不懂荷兰语，连最基本的语言交流都没有办法完成，总不可能让翻译跟着到场上去吧？杨攀这才觉得头疼，如果这场比赛输掉了，在一边看球的阿德里安塞一定会非常非常失望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们并没有签订正式合同。
杨攀看看身边的张俊，在看看四周陌生的荷兰队友，两者相比较，他决定就靠他和张俊的力量来赢得这场比赛，如果让那些荷兰人不爽了，也没有办法。
阿德里安塞占了一个好位置，在场下观察两个中国少年的表现。
哈姆在场下，助理教练担任这场比赛的裁判。
比赛开始，张俊、杨攀所在的红队开球，他们从左往右攻。而他们的对手，如果熟悉埃因霍温青年队的观众一定会发现，那几乎就是埃因霍温青年队的主力阵容。
阿德里安塞有些吃惊，他不明白哈姆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厉害的阵容来和两个中国少年比赛，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当然对他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两人的实力究竟处在一个怎么样的水平线上，是比埃因霍温青年队水平高，还是低。这决定到他们将要以怎么样的方式进入职业联赛。
张俊和杨攀搭档打前锋，其他队员各自负责各自的位置，张俊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看上去外国人都长得差不多，从外表上他也分不出来，只好拿他们的号码来区分。
他把球磕给杨攀后，杨攀又把球传到了后面。两人向前跑去，等待来自后面的传球。可是他们跑得几乎快越位了，仍然没有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
杨攀回头去看，差点没被气死——那帮队友在后场倒脚，根本不管他们两个人。
这样下去怎么打？
他又不会荷兰语，不可能高喊一声“传给我”。
还是场下的哈姆教练为两人解了围，他高声把那些球员骂了一遍，让他们注意和两个中国少年的配合，不要在这个时候耍孩子脾气。毕竟今天这场比赛有飞利浦公司的官员在看着呢，如果表现太差，他怎么向上面交代？
第二节
比赛开始了五分钟，杨攀终于接到了来自队友传的球。球一到他脚下，他就不会再轻易交给那群荷兰小子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群人，万一再等那么五分钟、十分钟的才能接到一次球，那还得了啊！
要想这场比赛赢，就要趁着球在自己脚下的时候多多争取进球。他和张俊打了一个二过一撞墙配合，然后直接在禁区外面大力射门！足球贴着草皮没有飞起来，摩擦让球速慢了不少，尽管这样，白队的门将仍然没有扑住，足球贴着门柱滚出了底线。
“妈的！”杨攀懊恼地咒骂了一句，他打地滚球就是追求角度，想打门将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过分追求角度反而让他失去了得分的机会。另外一个方面，也许他过高估计了那个门将呢。
球被门将开了出来，红队的队员们被教练骂了一次后，不敢再玩什么花样了，只有老老实实地和张俊、杨攀寻求配合。虽然在语言不通、缺乏默契、连人都认不出来的情况这有些困难，但是总要比一开始好多了。
球被红队的15号顶了下来，白队5号抢先一步，打算把这球拿下来，没想到杨攀突然出现在了他之前，然后用身体卡住位置，把这球得到。与其等待别人给自己传球，不如自己去抢来更方便一些。
抢下球的杨攀直接把球传给了张俊，张俊被对方死死贴着，无法转身，他直接把足球回做给了插上来的杨攀。他想让杨攀再来一脚远射。
对方门将显然也注意到了杨攀，他大声指挥着让后卫压上去阻止杨攀的射门。
但这次，杨攀没有射门，他趁原本防守张俊的后卫赶来防守他的时候，把球捅给了张俊，张俊顿成单刀之势！
也许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快，张俊发应慢了半拍，他伸脚射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门将的距离已经不适合射门了。
踢出去的足球打在门将身上，又弹了回来，张俊躺在地上，想换只脚去补射，无奈大半个身体被门将压在身下，他有力使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被白队后卫解了围。
阿德里安塞对于这个机会的失去也感到非常惋惜，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哈姆的表情，他长出一口气，非常庆幸没有被一个才来球队跟着训练了五天的人破门。要知道，白队可是主力阵容。
这场比赛与其说是让张俊、杨攀体验荷兰青年队的生活，不如说是哈姆向到场观战的飞利浦公司和俱乐部官员展示自己青训的成果。
阿德里安塞看得出来，张、杨二人很少和红队其他球员配合，虽然这样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目前来说如果要想赢球，就只能采用这种很功利的做法了。依靠两人之间的个人默契完成比赛，其他人只需要为他们传球就是了，进攻的任务交给他们。
不过这样一来，也很容易招致其他球员的不满。
张俊“哎呀”了一声，因为刚才队友给他的传球他给停大了，接着就被对方断了。虽然这球不是他的问题，那是因为对方在一个十米距离传球用力过大导致的结果，但他还是歉意地向传球的队友摆摆手。
杨攀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比赛继续，很快红队自己后防线上的一个失误就送给了白队一分。这个丢球让张俊很恼火，因为禁区内四个他们的后卫，竟然只有一个人上去拦截了。他很想质问他的队友在做什么，可惜自己说什么别人也听不懂，张俊也不过在心里嘀咕两句。
杨攀拿球，有人在举手要球，但不是张俊。
杨攀看了看对方，离他估计有十五米远的样子。他心想：好嘛，你要就给你。然后抡起右脚就是一脚“抽传”——足球按照抽射的标准飞向对方。
那人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才算躲过了这一脚杀人的传球。
他爬起来向杨攀吼叫着，但是杨攀听不懂，只是耸耸肩，不理睬他跑了回去。
“啊呀，今天这场比赛的气氛不正常啊……”阿德里安塞自言自语道。
第二章斗殴（2）
第三节
张俊很想在阿德里安塞面前进一个球，让他看看自己的能力，可是总不能让他如愿。因为白队后卫面对他的时候几乎就是在用犯规战术，能拉倒就拉倒，能铲人决不铲球。
当他第五次因为对方的铲球动作过大而摔倒在地上时，杨攀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低头怒视着犯规的那个小子。那小子从地上站起来，正好和杨攀眼对眼。
两人也不说话，实际上说了对方也听不懂。就这样对视着，气氛十分不对头。旁边的队员这才赶过来，试图拉开两人，但是没用。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给了杨攀后脑一拳，这下热闹了，杨攀也不管是谁打的，回身就给了后面的人一拳。
张俊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白白被人打了，虽然打架不是他的专长，他也站起来迅速加入了混战。整个场面混乱之极，根本辨不清敌我，经常会有人怪叫着“你打错人了”然后挥拳出去，自己却又打错了别人。
哈姆在场下气得脸色发青，他的脸面被这群不争气的家伙给丢尽了。助理教练拼命鸣哨，希望把人分开，但是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办到呢？
阿德里安塞则捂住了脸，有些不忍心去看这么混乱的场面。
这个结果他真没想到。
最后，这群人是在基地保安的介入下才终于分开的。看着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哈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埃因霍温青年队的站在一边，被他们的主教练扫视来扫视去。张俊和杨攀则和翻译李先生站在另一边，不服气地看着对面同样不服气的一群人。
李先生站在他们旁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说都现在这样了，责怪他们也不是。毕竟这事也不是他们先挑起的。
最后哈姆对他们还算客气的，只是要求他们先离开，他有些内部事情需要处理——傻子都知道他要教训那群在俱乐部高层面前没有给他争口气，反而给他丢脸的兔崽子。
在回旅馆的路上，张俊显得很沮丧。因为冲动过后他才想起来阿德里安塞就在场边，心里对他们的评价应该跌到了最低点。想想吧，竟然和场上对手兼场下队友的埃因霍温青年队球员打架，这是多么恶劣的印象。
他低头碰碰杨攀，“喂，杨攀，你说阿德里安塞会不会……”
“我不知道。反正打都打了，他怎么看我们，我们都没有办法吧？谁叫那些混账东西欺人太甚呢？老子没有拿足球直接射他们的脸都算好的了。”杨攀怒气未消，说话还有些冲，“大不了我们回去继续上大学，本来这次机会就等于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李先生则在前排驾驶席上叹了一口气：“你们呐！”他在心底又叹了口气，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幸好没有媒体在场，否则被媒体那么一宣传，这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也担心阿德里安塞今天晚上不会拿着合同来。
结果晚上阿德里安塞仍然带着合同来了，这让三个人都多少有些意外。
“很吃惊是吗？”阿德里安塞通过翻译告诉张俊和杨攀。
两人点点头。
“因为你们早上和人家打了一架，所以觉得自己在我心中的评价一定会很低了，是不是？”
两人很老实地又点点头。
阿德里安塞笑了，“其实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当然打架的事情确实让我很意外，不过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比较清楚事情的原因是什么。我个人觉得你们没有做错什么，当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时就要反击。”
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很有个性。不过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很简单的理由：阿德里安塞很讨厌哈姆，张俊和杨攀等于是替他出了口恶气。当时他说不定还在心里为张、杨两人鼓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