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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烟终于不再对我的耳朵感兴趣,径自坐下,娇声道:“本小姐渴了,给本小姐倒茶。”
我听了一愣,顺口道:“好像我是客人。”
“你?客人?哈哈哈哈。”含烟笑的花枝乱颤,“你还真把自己当客人?太好笑了,一个下五门的偷,还敢说是江左谢家的客人?”
“你!士可杀不可辱!”听了此言,我怒不可遏,决定对这不懂礼数的小婢上上课。
含烟满脸不屑,叱道:“士?你还敢说士?你举孝廉了么?没有!你察举有份么?上上还下下,别插嘴,我知道你连被察举的资格都没有,九品中正对于你永远都是一个梦!你有军功么?还是没有!你凭什么当谢家的客人?!”
我听了只觉天旋地转,原来,原来她还是这般看我,我还是一个贼,在他们这些名门望族的眼里,我永远都是贱民,看一眼脏了眼,碰上惹了晦气,为什么,为什么人人之间偏偏要有三六九等,就算有,为什么我却成了人下人?我突然想到一个倩影,一个时而风华绝代,时而青涩娇憨的女子,一个胸襟抱负远胜须眉的奇女子。
含烟又嗫糯道:“哎,其实……”
我内心不由狂喜,道:“你的意思是……”
含烟俏脸马上沉了下来:“没什么,我的意思,方才你还没听清楚么?”
我不由喃喃道:“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谢小姐不会这么对我的,她……她不会瞧不起我的。”
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一把抓住含烟刀削斧凿般的肩,使劲的摇着,语无伦次的说道:“含烟,不,含烟小姐,你,你告诉我,你方才只是生我气而已,对不对,一定是的,哈哈哈。”
含烟犹豫了下,面沉如霜,冷冷说道:“放开你的手!”
我忙不迭的缩手,只听她说道:“生你气?我生得着么?小姐一时不察,居然带了你回府,哼,还累的我们对官兵用药,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用的那点龙涎香,价钱可是你的十倍呢。”
一字一字像钝刀子在我的心口来回的拉着,谢小姐,谢小姐原来也是一时昏头才,我,我不由苦笑: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人家豪门千金,能正眼看你一眼,就算几世修来的福气了,谢小姐在我面前不但没摆架子,居然也不顾俗礼,没有蒙纱相见,还和我谈史论古,也算得上贤女子了,一切纯属庸人自扰罢了。
我摇摇头,也不再正眼看她,轻声道:“既如此,谢小姐”
含烟眼睛看着地,依然不依不饶道:“你还敢挂念着我家小姐?哼,也不怕告诉你,小姐早就许人了,许的是颍川庾家的小公子庾翼,他哥哥庾亮时中书令,和咱家可是门当户对,听说那庾翼小公子人品风流,学贯儒法,少年老成,就是他兄长,也经常和他讨论为政得失呢?”
我已经听不清含烟后来在说些什么了,由她滔滔不绝,我走到床脚处蹲下,捧着自己还算英俊的脸,狠狠的捏着自己的脸颊,仰头看着天花板,嘴里嘟嘟囔囔。
含烟大肆夸了很久庾翼公子如何如何,我却不理,只是自顾自念叨着“一个青蛙两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两只青蛙四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含烟显然很诧异我的表现,不由奇道:“你这人,方才好像还有点廉耻,怎么现在……你该不是路上风大,伤寒了吧?”
摸摸自己的额头,再摸摸我的,含烟道:“奇怪,一点也不烧啊,怎么……你不是中邪了吧。”
我兀自不停数青蛙,一只一只又一只,数得我口干舌燥,嘴角泛出白色,顺便看看含烟的脸色。
小美女果然脸色数变,抱着手来来回回盯着我上下打量,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可是没办法,还是得数。
含烟使劲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要吓我,真的真的不怨我,是……是小姐进去时传音让,让我试试你的,卜公子,真的不是我啊,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我没有……”到后来,语中已经带着哭腔!
第一卷 江南奇才
第十四章 名门(3)
我大笑三声,一时间只觉天地皆在我脚下,寰宇任我翱翔,原来,原来只是试试我,原来,谢小姐还是把我当人看的,原来,含烟其实只是来考验我的,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又出来了,只是这次,我没有刻意忍着眼泪,任其自在的流淌。
咸咸的液体,流出来,淌下去,划过脸颊,进入口中,一如既往的咸,带着些许的苦,但也有点甜,真的有点甜,我从没感觉到,我,卜机,我是这么为我自己感到自豪,是的,谢小姐,多么婉约清秀,多么才华横溢,居然会派贴身丫头来试我,那岂不是说,我其实还是很值得一试么。
看我一边流泪一边笑,还咿呀不已,含烟是真慌了,小嘴一扁,眼泪就簌簌的朝外奔涌。眼见面前的桌子比较顺眼,就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
这个,我不由愕然,这还是刚才那个言辞句句见血,差点让我疯掉的丫头么?这还是那个声音软软糯糯,听得人心头乱颤的丫头么?看着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甚是可怜,盈盈一握的小腰一甩一甩,已经渐渐丰满起来的小香臀微微撅起,我不由暗想,如此纤纤弱质,要是在床上甩起来……
呸呸,我连啐两句,压下了心头涌出的一点邪恶,回想着此行的点点滴滴。
初闻声,酥的我骨头都软,继见面,虽然已有小姐风华于前,依然能让我惊艳,含烟依旧是美人坯子。
一路上,除了开始在车里,含烟显得任性精怪,后来大半在外驾车。可是那单侧梨涡和撅起的小嘴,依然让我回味不已。
含烟也是苦孩子家出身,虽然看她穿戴华美,谢小姐待她和亲姐妹一样,可是谢家这种豪门大户,含烟能不憋屈么?千好万好,含烟在这里是伺候人的,能好到哪去?看着瘦弱的背影,还嘤嘤哭泣,那毕竟还是个孩子。
世上命苦的人总是多数,我突然觉得,含烟似乎给我一种无比亲近的感觉,这种说不清楚,但感觉特真实,很多事情,原本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含烟,别,别哭了。”小姑娘哭了,我基本没招,这语气硬的快赶上石板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想当年,我拉着云娘颤抖的手,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说那些从书上看来的才子佳人的句儿时,差点没把自己个酸死,害得云娘始终把宽大的脊背对着我,要不是当时见机快,嘿嘿,我现在可能还是童子鸡呢。
“呜呜,都怪小婢说的太重了,小姐一定饶不了小婢的,呜呜呜,卜公子,是小婢对不起你,呜呜。”含烟仰起小半张脸,原本清秀的脸上,已经一道一道,美眸红通通的,微微肿起,小鼻子一皱一皱,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是惹人怜惜叹花雨,不觉一夜风雷狂啊,心中不忍,因言道:“那个,含烟小姐啊,我,我其实没,没事的。”
含烟扁扁嘴,满脸疑惑的盯着我,几点泪珠还在脸上悬着,梨花带雨,好不迷人。
我干笑一下,说道:“方才,嘿嘿,那个,我们说到哪里了?”
含烟依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哽咽道:“卜公子,你……小婢方才冒犯了卜公子,卜公子会原谅小婢么?”
“会,会啊,不对,怎么能叫原谅呢,我们只是,只是闹着玩罢了,对吧。”我忙不迭应道。
“闹着玩?”
我头点的像鸡啄米,含烟喜道:“真的,卜公子不怪罪小婢了?”
“真的啦。”
“我们拉勾。”
拉勾,多么熟悉的字眼,好多年没听到这句话了,我心中一暖,伸出小指。
“一点诚意都没有。”含烟小嘴嘟得可以挂油瓶,白玉般的小指勾住我的指头。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含烟咬咬下唇道:“卜公子,你真的不怪小婢了么?”
“真的不怪!”我重重的点点头。
“那我们再击掌为誓吧。”
我无语,只好伸出手去。
“你不怪我,可我没说不怪你!”含烟出手若闪电,准确无误的找到我的耳朵,然后拉伸,变形,旋转
屋内平静了,俄而惨叫声响遏行云
“所以呢,小姐肯定是不想嫁给庾翼的,这次小姐请你回来,当然是参详《洛书》和《易经》了,不过,也顺便让你参详下咯。”
好说歹说,终于哄得含烟松了手,又拍胸脯保证,才获得了她坐着我站着,她说着我听着,她喝着茶,我口干还不许抱怨的待遇,又听她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听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可是,谢小姐不想嫁给庾家,江东想娶谢小姐的豪门公子可多了去了,我能说的上什么话,难道我竟然有幸……
一想到这,我不由眉飞色舞,含烟见了,轻啐道:“死东西,又在胡思乱想,我听大少爷说,你天资过人,我怎么没看出来?一副德性,看了就讨厌。”
我干笑两声,问道:“郭……郭大哥,怎么会是谢家的少爷?”
含烟哼道:“谁说他是谢家的少爷,只不过我家小姐和郭少爷同门学艺而已。告诉你,郭大少爷可厉害了,听说几年前,在会稽城南的一山角上,当朝太子还只是普通皇子的时候,在看见一个村夫,正在葬龙角,于是就过去对村夫说:‘为何你要埋葬龙角呢?按照当时的刑律,埋葬龙角是要满门抄斩的’,墓主回答说:‘是郭璞先生告诉我的,他说在这里葬龙角,不出三年,当致天子’,太子一听就着急了,难不成这里还有人得了天命,要谋我司马家的江山,忙问道:‘葬此地会出天子’,并追问道:‘你在此葬坟,就是为家中出一天子?‘,村夫听后笑道:“不是我家会出天子,只不过是能让天子来这里问一问而已’,这他才松了口气,还说以后一定还要来,结果一回去,还真就被皇上立为太子了呢,听说那户人家可受了好多好多金帛呢。”
我心里嘀咕,这神棍当的可比宜阳门外的那个要上道多了,正在这时,门外有丫鬟喊道:“含烟,含烟,二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叫你赶紧过去。”
含烟应了一声,拍拍我的头,“恶狠狠”的说:“在这要乖啊,我去去就来。”说罢也不待我回话,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摇摇头,不由暗想,这二小姐,又是何方神圣?
第一卷 江南奇才
第十五章 洛书,河图,易经的真相(1)
含烟走后,我也乏了,一会儿一个娇娇怯怯的小丫鬟来给我铺床叠被,简单收拾一番也就睡了。
一宿无话,不过说实话也没睡多久,天大亮后,含烟大刺刺推门进来,我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含烟抱着手,正拉开帐子朝里探,灿若星辰的眸子对我的一切似乎都充满可好奇,俏脸上隐有光泽,白晰温润得如同美玉一般,令她妩媚的容貌更加扣人心弦。我露齿一笑,道:“含烟早啊。”
含烟哼了一声道:“早你个头啊,太阳都晒……晒那个了。”
我不由暗笑,坐起身来,笑道:“晒哪个了?”
“哎呀,你讨厌死了。”含烟嗔道,好了,大少爷回来了,你赶紧起来吧,他说要见你。”
于是洗漱一番,收拾一下,由含烟领着,过了三重门,只见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不愧江左名门之第。进了正厅,陈设清雅别致,最显眼的就是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了,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素瓷美人觚,觚内插着雏菊傲放,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郭璞正大马金刀坐在那,手捧香茗,神色轻松。
含烟行了一礼,道:“郭少爷,卜公子已经到了。”
郭璞还是那副模样,只是这次儒衫洗得干干净净,脸上也收拾了一下,正经看起来还是满像回事的。
不过,我这个新感官只停留了一会儿,郭璞放下茶盏,咳了一声,大概是要说话了。
“含烟,这小子还使得吧,对不对你脾胃?”第一句话,郭璞脸上就堆起萎缩的笑容,我头有点发麻。
含烟晕生双颊,糯糯道:“郭少爷取笑了,呃,大小姐还找小婢呢,小婢先下去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郭璞笑笑,对我说道:“别戳那了,坐吧。”
我便正襟危坐,郭璞笑道:“别那么拘束,谢家虽然不小,现在也没外人。”
有了这话,我立即松了腰,翘起腿,拿起早就放在手边的茶盏,大喝一口。
“咳咳咳。”一不小心就被呛了,以前听人说现在茶还只有皇家贵族才喝得起,本来想尝尝鲜,没想到弄这么丢脸。”
“哈哈哈哈。”郭璞早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这闻林茶价比黄金,小友却如此豪情,某实不如也。”
我红了脸,问道:“卜机少闻,愿闻此道一二。”
郭璞说道:“传神农尝百草,于山野以釜锅煮水时,刚好有几片叶子飘进锅中,煮好的水,其色微黄,喝入口中生津止渴、提神醒脑,以神农过去尝百草的经验,把它当药采回来,后来么,《华阳国志.巴志》有言:周朝的武王伐纣时,巴国就已经以茶与其它珍贵产品纳贡与周武王了。自此皇家显贵,都已饮茶为尚,这闻林茶么,东汉时,佛教传入我朝后,佛教徒便结舍于庐山。当时全山梵宫僧院多到三百多座,僧侣云集。他们攀崖登峰,种茶采茗,此茶一般在谷雨之后至立夏之间始开园采摘。采摘标准为一芽一叶初展,长度不超过一寸,剔除紫芽、坏叶,采后摊于阴凉通风处,放置至少两个时辰后始进行炒制。经杀青、抖散、揉捻、理条、搓条、提毫、烘干、拣剔等工序精制而成。茶中上品,莫过于此,芽壮叶肥,白毫显露,色泽翠绿,幽香如兰,滋味深厚,鲜爽甘醇,耐冲泡,汤色明亮,饮后回味香绵,品之如梦似幻,飘飘欲仙,人间乐事也。”
看郭璞说的摇头晃脑,我心中暗惊,没成想这茶还有这般说道,看来还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不过现在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关心的是我在这江东名门是干什么来的。
“在下名微才疏,不知因何得幸,可与名门受此厚待,还望郭先生赐教?”
郭璞很诧异的看着我,问道:“这就奇了,难道那丫头没告诉你?”接着不待我回答就拍拍脑袋,自语道:“也难怪,听我这么抬举你,人不当我疯了说胡话就算好的了,世事皆不易啊。”
见郭璞大发感慨,我只能唯唯称是,郭璞思虑片刻,突然说道:“那刘向父子篡改先秦典籍的事她们可曾知会于你?”
“承蒙谢小姐赐教,卜机如醍醐灌顶。”
郭璞颔首道:“那就好,也勉得我再费口舌。原本的三大奇书,虽然行文上与现今传本只有只言片语的差别,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某师祖穷一生之力,犹未能彻底参透书中所载,不过,他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闻。”
“哦?”我大感兴趣,这郭璞毫无疑问是当世奇才了,连他都这么郑重,那这事就小不了了。
郭璞神情变得肃然,恭敬,缓缓说道:“我的师祖,就是诸葛孔明先生,他精研《易经》三十余年,终于发现,这《易经》,当然还有《洛书》,《河图》,这三部书都是有灵性的。”
“灵性?”我心中一颤,难道那次也是书的灵性在作怪?因问道:“郭先生,在下曾用火灼《洛书》,曾听到嘤嘤哭泣声。”
郭璞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师祖发现此段后,遍览天下奇书,他的岳父黄承彦先生更是走遍天下名山大川,交游宇内隐士名流,终于发现,这几本书都是历通古今,通晓中外,如果能参透其中奥妙,便可知晓身前身后之事,甚至可以逆天改命。”
听了这些,要不是在这叨叨的是郭璞,我真怀疑有碰上街头骗钱的,不过听起来神神叨叨有点意思,因问道:“既如此,孔明先生不是一心光复汉室么,为什么不用其助一臂之力呢?”
郭璞叹气道:“虽已师祖之才,犹未能尽晓其妙,再说三部书本为一体,却三家共有,为之奈何。”言语间颇多唏嘘。
我听了,也是心中神往,逆天改命,多么让人激动啊,我要能把自己改进皇家贵胄,一身享尽荣华富贵,再娶了云娘,呃,还纳几个小妾,终日和贵介公子们游山玩水,何其妙哉。
郭璞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思,叹道:“天地人本为一体,此盈则彼亏,逆天之事,岂是人力所能为,据师祖所传,古今中,唯有王莽,参透其中奥妙。”
“王莽?怎么又是王莽?”我心中再次泛起滔天巨浪。
第一卷 江南奇才
第十六章 洛书,河图,易经的真相(2)
郭璞摇摇头,好一会才开口道:“光武即位后,颁诏天下,从此王莽就成了窃国的巨奸,可谁又知道,王莽其实是千百年来,少有的可堪比炎黄的圣贤啊。”
王莽是圣贤,我几乎无法相信我的耳朵,那个欺负汉家孤儿寡母的权臣是圣贤?那个矫揉造作,谦恭于先蛊惑人心的伪君子是圣贤?那个为了立威竖名却屡战屡败的懦夫是圣贤?那个横征暴敛,导致民不聊生的昏君是圣贤?我几乎想朝郭璞脸上吐唾沫。不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