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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能给气活过来你信么?”
“……”
“祖宗,求你了,说话吧!”
“……”
“你到底……”
“他妈找过我爷爷,我爷爷电话里才跟我说那种话……他妈找过我爷爷……他妈……”
“谁妈?”杨峰严重怀疑杨一朽这是梦话。
“我恨她,我要杀了她!”
杨一朽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拔掉手上的软管儿就要往外冲。
杨峰一把给他拽回来,杨一朽力气出奇的大,跟疯了没两样。杨峰只能把杨一朽按到床上,然后自己压着他,按住两只手,腿压住他两只脚,死死压着。
“你说清楚行吗?谁啊?谁使坏我去废了他!”
“她!他妈!他妈!!!!!”
杨一朽声嘶力竭吼着,眼睛里血丝满布,原本斯文秀美的人,现在已经成了狰狞嗜血的魔鬼。
杨峰不能让杨一朽继续在医院病房里这么喊,手脚又都忙着,就只能用嘴。
嘴唇跟舌头都被杨一朽狠狠咬着,疼的杨峰冷汗淋漓,可他不能松口,他不能让杨一朽继续这么发疯下去,他得让他安静。
血腥味弥漫着,杨峰怀疑自己的嘴唇是不是被咬下来了,等杨一朽好不容易停止了嗓子口的呼喊,杨峰终于抬起头,抿抿嘴。
“靠,幸好还在。你他妈属狗的吧?”
杨一朽像是盯着杨峰看,可又不像,眼睛没有焦点。
不一会儿,杨一朽闭上眼睛,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睡了。
“我靠,有这么梦游的么?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杨峰自言自语从杨一朽身上下来,给他盖上被子。瞧见旁边儿被扔了还悬着滴水的软管,杨峰想了想,还是算了。让杨一朽好好睡一觉比输什么营养药水都强。
捂着嘴出病房,杨峰掏出手机装上电池,打给雷特。
“一朽怎么样?”雷特劈头就问。
“没事儿,睡了,刚发疯差点没给我咬死。”
“哦……他爷爷对一朽来说是最重要的亲人,一朽……你看着点儿,别让他太难过。”
“他要难过谁能拦得住他是怎么的?对,雷特,问你个事儿。”杨峰边说边掏烟,看见走廊里那大大的禁烟标志,想想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杨一朽在医院呆着了。笑过,对那块标志视若无睹,点上。
“什么事儿?”
“杨一朽、马净、马净他妈。这三个人里有多少故事?”
“我怎么知道?你干嘛问我?”
“嘁——一朽电脑里有日记,写着他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可他就没写是什么事儿。”
“一朽不是说他东西都放加密文件夹里么?你孙子撬锁啊?”
“你说不说吧。”杨峰口气里一点儿内疚都没有,还都是威胁。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没经过一朽同意就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就是稍微麻烦点儿。雷特,你要是不想再看见一朽被谁欺负,你就爽快点儿告诉我,我不让一朽再受委屈。”
“行了吧,杨一朽必然不喜欢你那些手段。”
“可别人都用什么手段对付他呢?其实我已经查出一点儿了。而且,雷特,我告诉你,杨一朽爷爷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大约是被某个女人用什么言词刺激过了,老人心脏承受不住才这样。你想想吧,想清楚了再说愿不愿意告诉我。”
雷特默了几分钟,这几分钟里,电话这边是杨峰吸烟喷气的声音,那边也是一样的动静。
“杨峰,其实我也有过你那样的想法,可我没那个能耐。这事儿,警察未必能管,不过要是你,可能真行。”
“废什么话啊,说吧,我听着,周围没别人。”
一根烟燃尽,又点一根烟。
雷特诉说,杨峰倾听,表情无变,只是目光越来越冷然。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一朽说的时候还比较隐晦,我想事实肯定比这更过火。”
“嗯,谢了,兄弟。”
“你手上利索点儿,我不想回头给你往监狱里送香烟。”
“你爸是政府的吧。”
“你果然也查我。”
“就像你查我一样。”
“嘿,不说了,等着你把我的一朽带回来。”
“你的?”杨峰挑眉。
“你是异性恋啊!”
“找异性是因为没有一朽。你不懂,这是我的游戏。”
“我可告诉你,爱上杨一朽是自寻死路,他不会给你回应,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爱。”
“那是对你,谢谢。”
杨峰笑着合上手机。
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杨峰回到病房,挤到杨一朽那张床上,从背后搂住一朽。杨一朽睡的有点不安,杨峰轻轻拍着杨一朽的身子。
好好睡吧,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Chapter 22
“妈。”
“过来先吃饭,妈给你做了清炒虾仁儿。”
“哦。”
马净走到桌子边儿,椅子崔琴琴已经给他拉出来了,马净坐下。一盘清炒虾仁儿,一盘小油菜,一盘羊肉小炒,还一盘姜汁松花蛋,中间汤盆儿里是番茄蛋汤,无比熟悉的日常饭食,马净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夹起羊肉就往嘴里送。
“出去锻炼锻炼是挺好的,你以前光吃海鲜,不吃牛羊肉,现在倒是不挑了。”崔琴琴坐到马净身边,自己没吃,看着儿子狼吞虎咽。
“嗯,上海买不上这么好吃的羊肉,想做也做不出咱们这个味儿。以前不觉得,现在老想着回来吃羊肉。”马净一边吃一边说,糊里糊涂的声音。
“那……别在上海呆着了,回来吧。”
“哪儿那么容易?公司现在挺看重我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升职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马净冲崔琴琴笑,崔琴琴递给马净一杯早就倒好的可乐。
“儿子,别死心眼儿,妈不管怎么想,你跟一朽都没法儿在一起。妈也知道喜欢同性是怎么回事儿,可你跟一朽不单单是同性这么简单,对吧?他还是你弟弟……”
“妈~~你肚子里不就爬出我这么一个祸害么,我哪儿来的什么弟弟啊!”马净根本不打算正经讨论这个问题,嬉皮笑脸把脑袋凑过去,蹭蹭崔琴琴的脸。
“不可能,儿子,妈一点儿不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打定主意跟他在一起,那你就是往绝路上逼我。”崔琴琴冷着脸,推开马净,顺手还捏了马净的胳膊。
“行行,您别掐我,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让我吃个消停饭行么?有什么咱吃晚饭再说,OK?”
崔琴琴果然不再说话,自己也开始夹菜吃饭,时不时给马净夹几口。
马净真的有点食不知味了,明明老妈烧的饭自己一直那么爱吃来着……满脑子都是等会儿要怎么应付老妈的攻势。奇了怪了,怎么前脚到宁夏,后脚妈就知道,难道她真在上海留了眼线?
——分割线——
吃完饭,崔琴琴洗碗,马净坐在沙发里心里不踏实,就想给杨一朽打个电话,看看他醒了没有。
电话肯定是不能打,让崔琴琴听见那还了得?家里房子不管哪个房间隔音都不太好,要是跑出去一趟,崔琴琴也必然要多想。
按了条短信:【一朽,醒了么?】
左等右等,没动静。没醒?马净心里闹腾的更厉害了。
正考虑是不是找个借口溜出去,手机震了。
【我杨峰,听见声儿给你回一个,他人没醒,刚才做梦闹了一下,这会儿又睡了。】
【闹了?怎么闹闹什么了?】马净不明白所谓闹具体是什么含义。
【就是发疯一样,诅咒人,说他要杀人。】
【杀人?杀谁?】
【你妈。】
马净瞪着传过来的两个字,正好崔琴琴收拾完,往手上抹护手霜,边搓手边走到马净身边儿,挨着马净坐下。
崔琴琴坐下的那一瞬,马净正好按完发送那条信息:【什么意思啊你?】
崔琴琴狐疑的看着马净,还没开口问呢,那边儿就回来了:【爷爷去世前跟你妈见过面吧?】
脑子里就跟被雷劈了似的,马净猛地把视线转到崔琴琴脸上。崔琴琴吓了一跳,她儿子怎么用这种看鬼一样的眼神看她?
“怎么了?”
“妈!”马净脸上说不清是悲是愤,一声妈,震动了整个胸腔都在颤抖。
“……”崔琴琴往后缩了一下,“干嘛啊?”
“你见过一朽的爷爷?你都跟老人说什么啦!”
“我……”崔琴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抢过马净手上的手机,看见了那最后一条信息。
“我就说这是个白眼儿狼!他想干什么啊?今天还假装晕倒,装给谁看?就是知道你在呢装给你看让你心疼呢吧?什么东西!”
“妈!你到底跟一朽爷爷说什么了?说没说我跟一朽……”
“说了!我什么都说了!”崔琴琴把手机扔到马净腿上,“我说他多不要脸,乐意当男表子,勾引我儿子。成天不好好上学,就想着怎么装善良装可怜,把你吃死了,他想借你报复我!”
“你疯了吧你!”马净噌一下站起来,“年纪那么大的老人能受得了这种刺激么?你做事儿怎么这么……”话堵在喉咙里,马净是真不想对他妈说什么狠话,毕竟不是小孩儿了。
“我疯了?疯了的人是你!”崔琴琴有点歇斯底里,站起来对着马净就喊,“你怎么这么傻?他就是在报复咱们,报复我这个后妈,报复你当年做的那个事儿!你还闷着头往井里跳,你说你爱他,离不开他,我告诉你,等他把你的血都喝完了,他肯定甩了你再找别人!他就是这么个东西!”
“你少说杨一朽,我现在问你你到底刺激没刺激老人,你别说气话,跟我说实话!”马净急了,眼前的女人让他觉着陌生,自己的亲生母亲,难道真是那么狠心的女人?
“刺激又怎么了?我刺激他算什么?我还想刺激刺激他全家!让他全家都知道他们家出了这么个畜生!让他们全家都觉着丢人!我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立马就出去给他张贴海报,贴的满世界都是!让他们家人全部气死,一个也不留!”
马净简直难以置信,他的嘴张张合合多少次,都不知道还能跟崔琴琴说点什么。
转身,马净只想回医院,去守着一朽,等他醒,代替崔琴琴跟他忏悔,跟他道歉……
“你去哪儿?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要找他?就怕他醒了也不想看见你,要恨连你一起恨!”崔琴琴扯住马净的袖子,死命拽着,不让马净走出这扇大门。
“你放开!”马净掉过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放!你要是走出去,我马上就到杨一朽他奶奶那儿去闹!反正我不怕丢人!现在就那个死老头儿知道,你敢出去,我就让他们全家都知道!”
“你做的孽还不够嘛!”马净手臂用力一挥,甩开崔琴琴,“你自己想想,从小到大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咱们对不起人家的还少嘛!你跟我,加起来在一朽身上做的孽还不够多嘛?你还想让我怎么还?我还能拿什么还给一朽?拿我的命?妈,你越这么闹我就越要对杨一朽好,你闹吧,使劲闹,我要是没什么陪给他,我就把我的命给他!你看着吧,看着你儿子什么时候死在杨一朽面前,那就是你害的!”
崔琴琴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眼泪刷刷往下流。
马净吼,吼完,那么大个小伙子,直接蹲在地上,抱住脑袋。
“儿……儿子……”崔琴琴颤抖的手想去摸摸马净的头。
“你别碰我!”马净像是被点击了,躲开崔琴琴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腿,一直退到墙边。
“妈……你知道嘛?一朽真拿你当亲妈,当初就是冲着你才来咱们家生活,是你跟我,咱们一起毁了一朽的希望,又毁了这个人。你知道一朽现在是什么样儿嘛?他无情无欲,就跟行尸走肉一样,要不是当年咱们……他能至于成这样儿?你想想当初一朽刚来的时候,他多机灵?他是怎么变成这样儿的?”
“我现在才算想明白,好好的一个孩子,后妈不疼,哥哥给人强Jian了,还是伙着同学一起轮奸!他自己亲爸爸光听后妈的,不向着他,动不动还爱打他,他那么多委屈跟谁说?妈!如果把我换成一朽,你想想,你能不心疼嘛?人家也是有血有肉的,禁得住咱们这么折腾嘛?!”
“我多想能现在以后都多疼疼他,好好保护他,不管是弥补他也好,还是当成自己赎罪也好……妈……你明白么?我想起当初的事儿,我多后悔?有时候看着一朽那种木了吧唧的样子,我真想给自己两刀!”马净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嗵嗵作响。
崔琴琴赶紧过去,跪在马净旁边,抓住马净的胳膊。
“儿子,这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有什么错……”
“那一朽有什么错?”马净抬起头,已经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崔琴琴,“妈,你告诉我,一朽有什么错?他错就错在亲妈不在身边,亲爸对他视而不见!他错就错在摊上你这么个后妈跟我这么个哥哥!”
“儿子啊……你别这样,妈害怕……你别这样行么?妈妈不说了,咱们不说了好吗?别闹了,听话……”崔琴琴像是哄小孩,流着一脸的眼泪把马净往自己怀里搂。
马净的头,贴在崔琴琴胸口,他哭的声音异常低沉,沉的,让崔琴琴的心都坠落进谷底。
“作孽太多,我是活该啊,妈……我爱他,特别特别爱他,可他永远也不可能爱上我……他跟我在一起,无所谓,不跟我在一起也无所谓……你知道他这么无所谓让我多难受嘛?你知道我一直这么忍着……我已经快忍不住了啊!妈!你怎么还来给我扯后腿呐!你真想看着儿子死嘛?妈……”
“妈不说了,妈什么都不说了,儿子……你别这么闹……你想吓死妈啊?儿子……儿子……”
——分割——
杨峰坐在杨一朽病床边的椅子里,烟一直没断过。
杨一朽之前那么闹,杨峰不知道是不是他醒了又晕了,还是根本就没醒过。
跟杨一朽重逢之后的很多疑惑,在跟雷特通电话之后,前后联系到一起想想,杨峰心里大约有数了。
难怪,杨峰觉着现在的杨一朽从骨子里一点儿没有温度,原来是有历史原因的。
杨峰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如果杨一朽初中没有去跟后妈一起过,还是跟着爷爷奶奶,说不定到现在,他还是那种正气凌然,聪明从眼睛里往外冒的男孩儿。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拨开挡在杨一朽脸上的碎头发,杨峰仔细看了看杨一朽的样子,纯净的样子。
杨峰怎么也想不到,他跟一朽分开之后,一朽居然完全换了一种生活……过得还不如他。他本来羡慕甚至嫉妒过杨一朽的,有那么好的爷爷奶奶,有那么关心他的姑姑……
原来,真正苦过来的人,是他。
杨峰想起杨一朽的爷爷,他心里也拧着拧着疼。那是一个多么善良的老人,为人处世谨小慎微,说话永远文气十足,和善亲切,慈祥无比。
那么好的一对老两口……这么好的一朽……
世上就是有许多事,它们没有公平可言,很多人犯了错,也没有人去惩罚他们。
杨一朽,你的事我不能不管。你这么形单影只过到现在,如果我不管,应该也不会再有谁来管了吧?
何况,看你这么苍白的活着,我多心疼啊……
杨峰捏着杨一朽的下巴,用拇指摩挲着杨一朽的嘴唇。
一朽一朽,我的一朽,过去他们欠你的,我要让他们统统还回来。到时候,你就必须忘记过去,你就再没有理由把自己龟缩进你的壳里了。
Chapter 23
从医院醒来,杨一朽什么也不说,直接拔了输液的软管,出门招辆出租车就往家赶。
杨峰帮杨一朽结了医院的钱,又急匆匆追回去,到杨一朽奶奶家,看见杨一朽陪着奶奶,杨峰才稍微放心一点。
这才是杨一朽比较正常的状态,不哭不闹,默默陪着奶奶,等着送爷爷上路。杨峰这个时候就能肯定,在医院,杨一朽喊着要杀了崔琴琴,那一定是不清醒的。
杨一朽的奶奶一直抓着杨一朽的手,杨一朽似乎在跟奶奶说着什么。杨峰慢慢走近。
“奶奶,我梦见爷爷了,爷爷说他有特多话要跟我说。他说让我好好照顾奶奶,说奶奶为我们杨家苦了一辈子,爷爷心里一直都感谢奶奶。爷爷还让我告诉你,叫你别难过,爷爷说他活了八十多年,早活够了。爷爷说我从小就可怜,还让奶奶多撑几年,能多疼疼我,要不我就真成了没人要的了,我还是咱杨家唯一的血脉呢!”
“还说啥了?这死老头子自己走了轻松了,倒要让我再多苦几年!他还说啥了?”
“爷爷说,他一辈子当好人,去了也不能受苦,奶奶也是好人,只要熬过这几年,到时候你们再在一起,就能享福了。爷爷说,奶奶存的钱要紧着奶奶自己花,别垫给子女,奶奶又没有退休金,要是连那点存的钱都没了,可咋办呢?我让爷爷放心,我说我现在能挣钱呢,奶奶的生活费我来掏,我还跟爷爷说我要休学回来照顾奶奶……”
“不行啊,一朽,你得念书,好好念书。奶奶有你老姑呢,你老姑就是没钱,心眼儿好着呢,是多少孩子里最孝顺的。”杨一朽奶奶打断杨一朽,摸着杨一朽有点凌乱的头发。
杨一朽笑笑的,告诉奶奶:“是啊,爷爷也这么说呢……可我这么在外面上学,爷爷走了都没能回来看爷爷最后一眼,要是连奶奶也……叫我以后得怎么后悔呢……”
“傻啊你!你看奶奶这老胳膊老腿的一时半会也散不了,你好好上你的学,奶奶就是为了你,也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你信不信?”
“信!奶奶